扯开了胸前的红色领带,羽根直树再次开始长考。
这个时候,肖奕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竟然伸了伸懒腰。
研究室里一阵哄闹,双方的棋手都围成几圈,不停的摆弄着往后的变化。
“原来是这样啊,老肖这手可真是毒。”古力非常的兴奋,指着棋盘上刚摆出来的变化对着老聂说。周围的一群人马上围了过来
“哦。”老聂对自己的这个弟子中盘的能力可是非常自信的。仔细的看着棋盘,原来黑棋的意图竟然不是侵消白空,也不是要插入中腹,瞄准的竟然是旁边的两个白子,当黑棋这手落下后,不管白棋士补中腹还是上边,那么黑棋能断下那两颗白棋,做出一个劫来。在棋局将要结束的时候,黑棋竟然切下了两颗白棋,做出了一个劫,虽然这个劫也说不上大,但是要让黑棋赢下这局比赛也已经是足够的了。
长考了将近三十分钟,只要看羽根直树那发白的脸色,也就知道他也看出了这手致命的棋,可是要在现在的形势下打赢这个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虽然看起来劫材不少,但是白棋领先的委实少了点,随便黑棋在那里找点回去,这盘棋就算结束了。
神情呆滞的听着小棋手一声声的读秒,羽根直树完全没有了感觉。眼神停留在了棋盘上,脑海里完全都是肖奕的那个鬼手,心里的痛苦无法形容,因为这盘棋他代表的是整个日本围棋,分量可想而知。而如今他却输了,要如何才能面对外面的那些日本棋手呢?
当身边的小棋手读完最后一秒,羽根直树惨淡的笑了笑,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肖奕的脸上也没有了轻松的表情,一言不发的跟着出了对局室。
第一卷 凭年少 谁不轻狂 第三十五章 神秘的高手 (上)
对局室的门口,迎接两位选手的是无数的记者和中方的棋手,尽丧脸面的日本棋手早一步已尽数离去。当羽根直树率先从门口出来的时候,一时间镭光灯四下闪起,一阵轻呼。
羽根直树的脸色非常的差,输了如此重要的一局棋,回国后就算日本棋院不追究他卤莽地挑起并无把握之战的责任,他自己也无法自谅。而期望中应该面有得色的肖奕,脸上却找不到一丝的笑意,茫无表情。记者们都纳闷,这肖奕昨天还狂傲得很,怎么今天赢了棋却安分了呢?
朱雨尤其的郁闷,昨天的稿子拿回去,被上司好好的夸奖了一番,直说着要加她奖金呢。要是今天肖奕能赢下比赛,再大放厥词的话,下一期的报纸销量肯定直线上升。朱雨满心期待的等着肖奕他们出来。一见肖奕出来,朱雨就拿着录音机挤了上去,问:“你好,肖奕选手。请问今天赢了这盘棋后有什么感觉和想法?是不是就此能说明日本围棋已经后继无人了?”
又是昨天那个女记者,肖奕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昨天对她还有些好感,可今天看到怎么就觉得闹心呢?看了朱雨一眼,淡淡的说:“没什么感觉,我已经证明了昨天我所说的话。” 朱雨还待要问,这时古力及时抢到肖奕面前挡了驾,两人一前一后挤开人群仓皇而逃。一时失去靶子的众记者又围住了羽根直树。
体坛周报的记者给出了一个非常难堪的问题,“请问羽根直树先生,今天您输掉了这局关乎中日围棋界名誉的棋局,是不是就如肖奕初段所说的那样,日本围棋已经后继无人了呢?”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日本围棋的底蕴是目前三国围棋中最为深厚的。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水平也不在强手一列,今天的失败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失败,我的棋力不等同日本围棋新一代的实力。而肖奕初段的水平也算不得中国年轻辈的顶尖选手,所以同样不能代表中方的围棋界。”羽根直树虽然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但是语调仍然比较傲气。
一阵轻微的嘘声响起。朱雨从后排插了上来,张口便问:“那么羽根先生,就像您说的那样,您并不算日本顶尖的棋手,从我们的了解来看,您也是日本新人届的佼佼者;而我们的肖奕初段,他同样是我国的年轻棋手的翘楚。加上古力先前二比零战胜张栩的棋局,是不是也在另一方面说明了将来的世界棋坛,日本已经落后了呢?”
这个问题同样尖锐,其实和前面的那个也没有本质的区别,但是问得方式却有所不同。羽根直树脑子里本来就乱,被面前的一群记者的问题搅得更加的烦乱,冷冷的说:“我说过我不能代表日本围棋,而张栩同样也不能代表日本的新人棋手。我们日本的新人中,真正厉害的棋手并没有随队过来,要是他能来的话,你们的肖奕古力根本就不是对手。”
顿时一阵哄闹,谁也没想到羽根直树说出了这样一个人来,立时兴致高涨起来,朱雨急着问:“有这样的一位年轻选手?那怎么没听日本媒体提起过呢?”
羽根直树心里暗声喊糟,张口结舌间,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张着嘴转头一看,日本棋圣大竹英雄九段出现在他的身后。大竹英雄看了一眼群情激昂的记者,摆摆手说:“羽根直树有些累了,刚才的问题回答的有些乱,大家都散去吧,他现在需要休息。”
大竹英雄棋风大气唯美,落子如飞,而他说话速度也和落子一样又快又急,众记者咋一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拉着羽根向身后退去,入了酒店的电梯。
朱雨高声大叫:“大竹九段,请问羽根直树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吗?真有这么一位棋手吗?”然而回答她的是电梯升起的声音。
虽然焦点人物相继打了退堂鼓,但记者们敏感地觉得挖到了有价值的内幕消息,也不愿离去,在大堂里凑一堆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一开始就躲在记者后边看热闹的马晓春对聂卫平眨了眨眼,两人也溜了脚。
“老聂,这日本围棋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超新星?”
“我哪里知道,问大竹去。”
“唉,这下你的古力可有难了。”
“有什么难?人家指名了要和你那肖奕下。”
酒店羽根直树的房间内,日本代表团的领队村野正雄正坐在沙发里,狠狠地教训着羽根直树,“你祸闯得不够大呀?” 而面前罚站着倍感委屈的羽根直树。
“我,我,村野老师。。。。”
“我什么?闯了祸还得我给你擦屁股,你去把林老师给我叫来,自己先好好反思反思,做个检讨,回头再收拾你!”
“唉,好。”羽根直树鞠了一躬,小退着出了大门,到隔壁去寻林海峰,留下村野正雄独自在揉着脑门上的那搓毛。
没等他把脑门的毛揉出个具体形状,林海峰敲门进来了。
“林君你来了,坐坐。”
林海峰把正要从沙发里起身的村野按下,“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此番来华,把大日本围棋的脸面都丢光了,林君,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林海峰虽然是台湾棋手,但脸面毕竟也在日本围棋里,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也是懂的,略一沉思,随后点了点头,计上心头,凑到村野跟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村野听了一会,也不揉他那短毛了,脸露释然,嘴角略微往上拉了拉,不断点头,连呼“呦西,呦西!”
一旁的大竹英雄九段也频频的点头,一脸的微笑。
第一卷 凭年少 谁不轻狂 第三十五章 神秘的高手 (中)
耿昆在虎踞北路的那个三室两厅的屋子里,肖奕和淼淼两人坐在了棋盘前,两人呆呆的坐着,相视对望。
片刻后,肖奕首先打破了这有些沉闷的气氛。将身下的椅子挪到淼淼的身旁,说:“淼淼,那里不舒服吗?怎么一声不响的。”
扑闪着美目看了肖奕一会,淼淼说:“今天你从对局室出来好像很不开心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什么事啊,就是有点感触,本来以为赢了这盘棋会很高兴的,可当我看到了羽根直树输棋时一刹那的表情,我突然高兴不起来了。”肖奕顿了顿,轻皱着眉头回答。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就是看到日本围棋声誉扫地,你心里不舒服?”柔美的声音淡淡的问。
肖奕挠了挠头,沉吟了半天,摇摇头说:“不是,日本围棋的声誉与我何干?我怎么可能为此不开心呢,只是隐约的觉得,这次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完,总有着些许的说不出的感觉。”
抬手将耷拉在眼前的秀发理到了耳后,淼淼说:“那就别去想了,反正这局棋你是赢了,也算为国争光了,呵呵。”语气带了些调侃的味道。
“为国争光?我可不敢那样想,但求老华别把我吃掉就行,你可没看见他那眼神啊,只有两个字:真恐怖。”
“两个字?这明明是三个字嘛,你怎么学的数学。”淼淼笑眯眯的看着肖奕。
肖奕老脸发红,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凑上前去,开始说那些肉麻的话语了。
“什么?你们还要再来一次对局?”华以刚声音非常的大。
“别急啊,华君,你看这次我们日本围棋可以说是颜面扫地,在你们面前都抬不起头了。不过,难道你真的是那样想的吗?要是这件事不能处理好的话,那么对以后我们中日围棋的交流和发展没有好处,很可能带来的是彼此的摩擦越来越深,那样的话,唯一得到好处的就是韩国围棋了,本来现在他们就够强的了,要是我们还出了矛盾的话,那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洗牌,三国鼎立呢?”大竹英雄的中文非常的好,将事件分析地清清楚楚。
华以刚思索了片刻,喝了口面前的碧螺春,叹了口气说:“那我先和棋院商量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在通知你。”
“那好,你就安排吧,我也去安排下棋的人选。”大竹英雄站起身来说。
“等等。”华以刚一把拉住大竹英雄,“这场对局可不能再像刚才的那局,渲染的太厉害了,最好平淡点,你们只要能挽回面子就行,不然还是影响以后的交流。”
大竹英雄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林海峰,两人起身告辞,出了华以刚的房间。
“大竹君,我有个问题,你觉的寒武那小子会听我们的安排,来南京下这盘棋吗?”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林海峰提出了个问题。
“不会吧。”大竹英雄看了眼一脸疑问的林海峰,“怎么说他也是棋院的在册棋手,而且现在关乎到日本围棋声誉,我想他应该答应的。”语气有些飘忽。
林海峰眼神有点怪,说:“可是他什么时候又听过我们的安排,参加过比赛呢?”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象棋的话,保证那小子立马就飞过来。
“那可不行,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关乎到日本围棋的声誉,他就是不愿意也得来下这局比赛。要不以后我们在世界围棋的桌面上就再也抬不起头了。”大竹英雄的语气非常强硬,完全不像平时的那个气度不凡的他。
林海峰点点头,说:“那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我们上去下这盘棋吧。”
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各自的房间。
肖奕和淼淼两人说了一会情话,埋身偎依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电视里放的是西游记,这也是中央台反复热播的一部连续剧,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
肖奕也是其中的一个观众,津津有味的看着六小龄童表演的孙悟空,活灵活现,令他非常的着迷。
淼淼则是将茶几上的苹果削了一个,然后切成了小小的碎片,插上牙签,一脸温柔的喂到肖奕的嘴里。
“叮咚”门铃响了,淼淼起身开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聂卫平九段,两旁的是古力和马晓春。淼淼连忙将三人让进了屋,“肖奕,聂老师和马老师来了。”
原本舒服的躺在沙发里享受的肖奕一下就窜了起来,拖着鞋站起身,“聂老师,马老师,你们怎么有空来啊?”
“怎么有空?还不是为了你啊。”老聂哼了一声,不过语气却不坏。
马晓春笑着看了眼肖奕的脚下,说:“嘿嘿,有古人之风啊。坐下说吧。”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吃了一块。
等到几人都坐定,肖奕看了看几位,说:“马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好像日本棋院今天输了那局比赛,有些郁闷,想找个年轻的棋手和你再下一局。”马晓春吃着苹果,轻描淡写的说。
“再下一局?”肖奕差点将口中的龙井喷了出来,擦了下嘴角的茶水,说:“还有这样的?他们还想把场子找回去?”
老聂看着满脸惊讶的肖奕,点头说:“把场子找回去,不错,好像就是有点这意思。”
马晓春看着西游记,吃着苹果,突然说:“肖奕,知道西游记说阐述的道理吗?”
肖奕愣了一下,这西游记从小就爱看,一直就觉得好玩而已,其中的道理却真没有好好的想过,当下摇了摇头。
看了一眼四周的诸位,马晓春笑了笑,说:“取经惟诚,伏怪以力。就这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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