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没有琵琶。
“琵琶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等…
我回想着妙珠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想来娘娘与奴婢一样,都是不喜欢…琵琶的,只要对…”
她的话是没有说完的。
“只要对…也许琵琶不是重点呢?”
“娘娘的意思是…”
或许是要我们找到什么人?
可画上并没有出处。
等等…
美人图?
美人奏乐?
居然还要这么多人一同演奏?
难道……
“难道这画上指的是…”我看着婉月,不可置信地说:“宫廷乐师?”
我们似是被妙珠留下的线索带向某个地方,一个快要掀开真相的清亮之地。
☆、第十七章 撕开真相的面纱
“皇后娘娘驾到!”小禄子高声喊道。
礼乐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宫人乐师齐刷刷地停下自己手中的工作跪倒在地上。
“恭迎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哪位是管事?”
“回娘娘,奴婢慧茵正是礼乐殿的管事。”
“本宫问你,所有乐师现在都在殿内吗?”
“是,娘娘。”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得不试探一下了。
“其实本宫与珠儿一样,都是不喜欢琵琶的。”
大家似是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我没有搭理慧茵管事,只是仔细地扫视着殿内的每一个宫人。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纷纷低着头。
可唯独只有一人,是微微抬头看着我的,像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走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名叫常心。”
“不知常乐师可否理解了本宫刚才的话意?”
“奴婢不敢妄自猜测,不过奴婢擅长琵琶曲,相信定能让娘娘喜欢。”
“哦?”我转过身,“常乐师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
顿时,殿内只剩下我的人和常心。
“常乐师,说一说,你如何才能令本宫喜欢上琵琶?”
常心向我行礼,“娘娘请稍候片刻。”
不一会,常心抱着一个琵琶过来了。
“娘娘请看。”
常心高高举起琵琶,使劲地朝地面上砸了下去。
可怜的琵琶变得粉碎。
那是…
常心拨开琵琶的残片,找出了一封信笺。
“请娘娘过目。”
我愣愣地接了过来。
这是…
妙珠的血书,上面揭露了玉妃的种种恶行,是如何用家人威胁她谋害我,如何残害宫人,如何迫害其他妃嫔争宠,字字句句,慷锵有力。
常心跪了下来,“妙珠曾经说过,无论何人,只要说出此话,便把这琴中之物交予此人…娘娘,是否妙珠出了什么事?她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将此事告于他人知晓的!”
我让密宫局封锁了妙珠已死的消息,所以除了皇上,我,和真凶,无人知道。
我叹了口气,“你与妙珠是什么关系?”
“回娘娘,奴婢和妙珠自小便在宫外结识,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虽然我们一同进宫,却因为彼此身份各司其职而无法亲近往来,只是偶尔入夜后,偷偷地在御花园西侧说上几句。此物,便是数日前,她拿给奴婢的。”常心哀求地问我,“娘娘,妙珠究竟…”
“她已经死了。”
“不,娘娘…”
“她是被人毒死的。”
“怎么会…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会!”常心不敢相信,却早已哭成泪人。“奴婢自小便是孤儿,是妙珠救了我,照顾我,还请先生教我学琴,如此善良的人,怎就这样无辜走了…”常心拉着我的衣角,激动地说:“娘娘,到底是何人害了她!?”
我扶她起身,“常心,不要难过,以后自己一个人了,更要学会坚强。”
谁都不会知道我有多了解她的感受。
八岁那年,父母因为车祸一同离开了我,从此我便成为了孤儿。
唯一幸运的是,没几个月我就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领养走了。
他是一名警察,他的妻子因病离世了,他不想一个人孤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他领养了我,他说从此以后我就是他的女儿,我只有他,他只有我,我们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为了彼此,开心地生活。
爸爸,您还好吗?
我一定会回去的。
因为我们,都只剩下彼此了。
“走,我们一起去见皇上。”
养心殿内。
皇上读过信后,冷哼一声,“宣玉妃!”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孟荷雪!朕自问待你不薄,你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可教朕看清了你,看清了你孟家!”
“臣妾…皇上说这话真真教臣妾一头雾水,臣妾冤枉啊!”
“冤枉?是否是你胁迫妙珠,掳走她的家人逼迫她下毒杀害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啊?!”
“臣妾没有,臣妾实在冤枉啊!”
“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妃嫔,孟荷雪,这后宫里你害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道?妙珠字字句句都告诉朕了,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
“妙珠…妙珠不是死了吗?请皇上千万不要被歹人所蒙蔽啊!”
“你怎知妙珠已死?”
“是…是密宫局的人…”
“朕早已吩咐密宫局上下,不准透露有关妙珠的事半字!”皇上冷笑道:“是你害死了那个丫头!”
“臣妾…臣妾没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有些心虚了。
“幸好那个丫头聪慧,早在生前把你如何害人之事写了下来,不至于枉死一场。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皇上将血书丢给了她。
她气急败坏,脸色涨红,“皇上您怎能相信一个丫头的话!臣妾伴君多年,皇上难道还不了解臣妾吗?”
“朕正是因为太了解你了,所以才纵容你到今时今日!”
我不能再沉默了,“玉妃姐姐不用再作狡辩了,多说无益,信上写得很清楚,人证物证我们都已找到,一问便知。”
“贱人!你这贱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玉妃姐姐,妹妹只有一句相劝,有因必有果,害人终害己,请姐姐勿忘初心。”
她的泪水落在衣上,“初心?我只是爱皇上罢了,又有何不对?”
“报!”一名侍卫举着折子急速进殿。
“皇上。”陆德忠接过后忙递给皇上,谁知皇上看过后龙颜大怒。
“你们孟家想要造反是不是太心急了!?”
“万万不敢啊皇上,臣妾可用性命担保!”
“你还是留着性命去问你弟弟吧!”皇上立即下旨,“来人!玉妃孟荷雪毒害皇后,草菅人命,自今日起废去其封号,贬为庶人,押入密宫局大牢严加看管!听候处置!把她带下去!”
“饶命啊皇上!皇上…”
我很好奇,折子上写得什么?竟让皇上如此生气?!
☆、第十八章 花开偶然晓紫薇
“皇上要杀了孟家所有人?”我被初锦的话惊得差点呛到。
“是,娘娘,奴婢听说,是玉妃的弟弟无皇上旨意偷偷带军回京,被护军发现,一齐扣押了。这是造反的事啊!”
孟家刚刚为皇上打了胜仗,受了嘉奖,连同孟荷雪也颇受恩宠,他们为什么要造反呢?
“这事…似乎有些不对。”
我让初锦继续打听内幕。
小禄子匆匆进殿,“娘娘,宁贵人求见娘娘。”
“她被放出来了?”
“听闻皇上查明事情与她无关后只是训斥了几句便把她放了出来。”
“请她进来吧!”
“是。”
“嫔妾参见娘娘。”
经此番事情后,宁贵人倒是收敛了许多。
“起来吧。”我摆手叫他们都出去。
宁贵人突然跪了下来,“还望娘娘放我宁家一条生路。”
“本宫若是想你死,如今你还能好端端的跪在这里吗?”
“嫔妾自知娘娘仁慈,此番多是娘娘相助,嫔妾才能离开密宫局,嫔妾今后愿受娘娘差遣,以报娘娘恩德。”
“本宫不会差遣你,也不用你报恩,你父亲年纪大了,也有一家老小,本宫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父亲把所有亏空的钱款全都补上,并保证以后清廉为官,本宫可以不把那本账薄交给皇上。”
“谢娘娘!谢娘娘!”
“你老实告诉本宫,几个月前,推本宫落水的人是不是玉妃?”
“据嫔妾所知,不是玉妃。”
“此话当真?”
“当真。”
“还有一事本宫要问你。”
“娘娘请讲。”
“孟家的事你可知道?”
“嫔妾…嫔妾不是很清楚。”
“你两家一向交好,出了事又岂会不知?孟家是否造反?你可不要妄想欺瞒本宫。”
“嫔妾不敢!”宁贵人为难地说:“嫔妾只是耳闻,孟家是得了密旨口谕回宫的,并非造反。虽是这样说,可皇上言明没有召他回京,孟家也找不到宣旨之人,如此说来,即是空口无凭的了。”
“原来是这样。”
想来孟家是不会如此愚蠢的。
难道是另有他人陷害?
原本我想去牢里见见玉妃的,可是皇上不准。
三日后,我却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皇上下旨,处死玉妃与其弟,念在孟家为朝廷做事多年,对此事不知情者,免去死罪,全家流放边疆。
听闻后,我一冲动就跑去了养心殿找皇上。
“皇上,不知皇上为何如此处置孟家?”
“你是在质问朕吗?”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觉得孟家的事另有蹊跷,何不查清再做处置?”
“朕已查清,的确是孟家企图造反。”
“重要的人证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此乃前朝之事,皇后不知后宫之人不得干政吗?”
我愣住了。
我突然明白了。
有些事,有些事实,不是你想说清楚就能清楚的。
也不是你想插手便可以插手的。
我怎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可玉妃终究是我后宫之人。我想我还是有权了解真相的吧?”
“放肆!”皇上生气了。
我跪了下来,“皇上,如果孟家真的命该如此,能不能让我见玉妃最后一面?好歹,我们也相处了那么久…”
“若朕不准呢?”
“我见玉妃,只是想知道,掉落水池之事,与她有无关系。”
皇上的神情越发越严肃,不过最终还是拗不过我,答应了我。
密宫局。
“你很得意吧?”玉妃一席白色囚服,面色苍白,憔悴的很。
“姐姐害了那么多人,难道都不会觉得寝食难安吗?”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害的那些人,恐怕她们临死前也是这么想的吧?!”
“兰以柔!”
“姐姐说,初心是因为爱皇上,可这不是爱。你想占有,你的自私,毁了你现在的一切,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那些无辜的人死在你手,难道也是因为你爱皇上吗?”我默默叹气,见她不语,继续说道:“善恶终有报,望你能明白你有今日是与他人无关的。听闻,你弟弟也…”
“我弟弟是无辜的!兰以柔…算我求你!你让我再见皇上一面好不好?!或者,你帮我求他收回成命好不好!?我弟弟真的是无辜的啊!”她拉着我的手臂痛哭着。
“我相信你弟弟是无辜的,可是…”
“皇上怎会如此无情?!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自古君王最无情。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想问你,那日推我掉落水池之人,是否是你?”
“不是。”
“那你可知是…”
“不知。那日我身子不适,没有出宫门一步。”
临走前,我给了她那套她最常穿的宫服。
虽然她罪孽深重,手上沾满了鲜血,可到了如今这一刻,我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她了。
“我知道你有多骄傲。”
她的泪水越发越汹涌,“你和以前,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我笑了。
不一样又怎样?
有些事情,依然看不破,也阻止不了。
走过御花园,我遇见了庄嫔。
“皇后娘娘。”她端庄的向我行礼。
“姝琴姐姐在赏花吗?”
“是啊。”
我看着她身后的花苞,“姐姐心急了,长春花还没开花呢!”
“不,娘娘请看。”
她带我走进里面,在一个角落里,有一棵长得极好的粉色花朵。
“晓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园中最上春。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选自唐朝诗人杜牧的《紫薇花》)
“这是……”我忽然懵住了,“紫薇花?”
“是。”
“姐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