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条路是对是错,他只是凭直觉和对皇上的了解,选择了这条路。
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他每分每秒都在祈求着,祈求着快点见到她,祈求着她平安无事,祈求着她能原谅自己……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路上我都在找机会。可是一直有侍卫在我的身边盯着我,就连住店小二送来的饭菜都由侍卫转交给我,根本无法与生人亲近,这可怎么办?
我仔细地听着门口的动静。
“我去方便。”
“好。”
等他走后,我马上大叫了一声。
一名侍卫立刻冲了进来。
我直接跳到了门口,指着床底下,假装害怕地说道:“老鼠!有老鼠!”
侍卫没有多想,趴着在床下翻找。
“小二!”我叉着腰站在门口喊着。
侍卫回过头看着我。
“来了您。”
我迅速伪装成泼妇之态,“你们这什么地方啊?!怎么还有老鼠?!真是的,我就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
“对不住您,您喝口茶,消消气。”
“消什么气啊?今儿找不着我就甭睡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未免让他怀疑,我瞪着眼睛,假装不经意地转向他,“找到了吗?”
“没有。”
“那还不快找!?”
侍卫被我严厉的呵斥和表情吓了一跳,“是…是。”
“一定是房间不干净才会有老鼠!平日里要仔细打扫,怎么会出现老鼠呢?”我拉着小二的手塞了锭银子给他,示意他不要出声,我小声问他,“近日城内外均戒备森严,你可知是为何事?”
小二先是一愣,而后不假思索地说:“宗人府内逃了犯人,眼下到处都在缉拿他们。”
宗人府?
难道是…
“你可知他们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记不得了,好像…好像姓黎,是一男一女。”
是他!
他逃出来了。
老天保佑。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顿时带走了我所有的不安。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我正想再吩咐他些事情的时候,另一个侍卫恰巧回来了。
我又给了他一锭银子,“机灵点,别乱说。”
“你…你还不赶快进去帮他!”
“是是是。”
“姑娘,出了何事?”
“这房间里有一只好大的老鼠,真是吓死我了。”我捂着胸口佯装惊魂未定。
“找到了吗?”那名侍卫询问着他的同伴。
“没有。”
侍卫们快不耐烦了,房间就这么大,真的找不到也挺可疑的,到时候便无法收场了。
“算了算了,给我换房!”
“是。”侍卫收拾着我的东西帮我拿了出来。
小二一脸谄媚地说道:“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
我独自坐在房间里整理我的思绪。
所有的一切都被监视着,我又该如何逃出去呢?
何况这么一直行进着,不作停留,他们怎能找得到我?而皇上又着急到达目的地,明日一早便要走水路,更加没有逃出的机会了。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放出消息,告知他们我的位置。然后再另想他法。
我看着木桶中热气腾腾的水,渐渐地有了主意。
我打开窗户,脱下了外衣。
冬夜的冷风刺骨。
我苦笑着,如此折磨自己,这真真是下策了。
木桶里的水逐渐没了热度,我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我的身体已经没了知觉。
我泡了很久很久,直到开始头晕。
而后,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浑身无力的趴在了窗边,就这样,吹了一宿的凉风。
“姑娘,该起程了。”
侍卫一早便轻轻敲门。
“好。”我有气无力的回答着,费力地关上了窗户。
我浑身发烫,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快没了意识。
就在我即将晕倒之时,无意中推掉了桌子上的茶杯,侍卫闻声叫门,我却再也无法应答。
黎裕。
我好想你。
这是皇上第一次如此担心,如此焦急。
已经服下药一个多时辰了,床上的人还是这么睡着,面无血色。
“怎么样?”
“这姑娘热的厉害,且昏迷不醒,实在危险。”
皇上急了,掐着大夫的脖子,“尽全力救她!”
“是…是。”大夫吓得浑身发抖。
☆、第四十五章 终是无巧不成书
我昏昏沉沉的醒来,浑身无力,感觉好累好累。
门口一阵脚步声,我马上闭上了眼睛。
我稍微眯起一点眼睛,却认不出此人。
直到他端来的东西慢慢散发出味道,我便猜想,他,许是大夫。
他把药放在了一旁,拉起我的胳膊,想要为我诊脉。
我顿时睁开了眼睛。
“你…”我把他吓了一跳。
我直入正题,“先生可是大夫?”
“是。姑娘终于醒了,你昏睡了整整两日,若是再不醒来,便性命堪忧了啊!”
“两日?”也算拖延了一些时间。
“是啊,你既已醒我便放心了,你不知道那位爷急的跟什么似的,在你身边守了两日,刚回去休息。你先把药喝了,我这就去告诉他。”
“且慢!”我压低声音,及时叫住了他。
这是绝好的机会。
“既然他累坏了,就让他好好歇息吧。我反正也没事了,不急这一时。”
“姑娘真是体贴,那位爷可有福气。”
“大夫,您还是再帮我瞧瞧吧,我这头还是疼的厉害。”
“好。”
趁着他把脉的空当,我细细琢磨着。
“凉气侵体,虽然姑娘的发热已退,但身子还是很虚,还需好好静养。”
“有劳大夫了。不知大夫贵姓?”
“免贵姓展。”
“南一能平安度过此险,真的要多谢展大夫了。”
“南一?”
“是,小女名叫南一。”
“怎会如此耳熟…”大夫小声嘀咕着,“不知姑娘从何地而来?”
“京城。”
“莫非…莫非姑娘……”
“满香院名动京城,小女有幸在那里做过教舞先生。”
“原来是南一姑娘啊!”
“嘘!”我示意大夫小声一些。
“这是为何…”
“展大夫有所不知。那位爷心眼小,南一与旁人多说两句,他便要生气了。”
“原来如此。”
我掏出了枕边的那支萧,那支熙若曾送给我的萧。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
“这支萧南一就赠与展大夫了,感谢大夫的救命之恩。”
“使不得使不得,救人是在下应该做的。”
“这是南一的心意,还望展大夫不要嫌弃。”
“这…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此人是否可信,还是谨慎些吧。
“有件事还要麻烦展大夫。”
“姑娘请讲。”
“南一离开京城多日,不知再回满香院时,还能否像昔日般名声大噪…”
“怎么?姑娘有那位爷在身边还要回满香院吗?”
“南一这种身份,怎能配得上他?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只是南一怕…如果有机会,或者展大夫在京城里有朋友,希望展大夫可以告知身边人,数日后南一回京,请去满香院为南一捧捧场,南一就感激不尽了。”
“如此小事,包在在下身上。”
“谢谢大夫。”
我也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万一他不说,万一那萧上的名字没有被人发现,我还是这笼中之鸟。
可是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黎裕和黎月一路乔装打扮,拿着一幅画像,还是寻得出了一丝踪迹。
“哥哥,吃一些吧。”
黎裕撕掉了白色的假胡须,“我不饿,你先吃吧。”
黎裕怎吃的下?
他那颗悬着的心压得他快透不过气来。
他从窗户的缝隙中观望着,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黎月看着黎裕苍白的脸觉得有些不对劲,“哥哥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么。”黎裕皱着眉,头有些沉。
黎裕突然一阵眩晕,险些昏倒。
“哥哥快坐下。”黎月扶着黎裕坐在了床边,她摸了摸黎裕的额头,有些发烫。“我去请大夫。”
“不行…”
黎月咬着嘴唇,心疼地瞧了黎裕一眼,便匆匆去了药铺。
“师父回来了。”年轻人熟络的抓着药。
“嗯,你师娘可在房内?”
“在。”
黎月瞟了大夫一眼,他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袖口里有红色挂饰露了出来,既别致,又眼熟。
“公子,公子…”
“啊?”黎月反应过来。
“给您抓好了。”
“好。”黎月拿着药,迈出门去。
黎月思前想后也没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个物件,许是记错了,还是哥哥要紧,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专心致志的给哥哥熬药。
“哥哥赶快服下。”黎月看着听话的哥哥终于放心了,“哥哥躺下睡一会吧。”
黎裕的身体已经由不得他说“不”了,只能乖乖躺下。
屋外传来阵阵琴声。
让黎裕很快的进入了梦乡。也让黎月想起了过往。
那段在满香院的时日,是她们最快乐的日子。
那里有很多的姐妹,没有尔虞我诈,只有互相体谅……
有嫂嫂的琴,文渊公子的…萧!
是…那个东西是…萧穗。
那萧本是文渊公子送给熙若姑娘的,熙若姑娘不擅吹箫,又见嫂嫂喜欢,特意亲手做了萧穗,送给了嫂嫂。因而只见过一次,所以没有想起。
没有看到萧,她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同一支。
不过她记得,那上面刻了名字…
黎月悄悄地离开了客栈。
“公子…”
“你的师父呢?”
“师父?师父正在房内。”
黎月二话不说便往里闯。
“公子,公子这是作甚?”
“我…”黎月冷静下来,“本公子有急事要见你们师父。”
“可…师父现在不便见客,请公子改日再来吧。”
“不行…”
屋内传出吵闹声,“扔都扔了,你还要怎样?只是病人的一片感激之意罢了,你又为何疑心多想?”
“她是什么人你我心知肚明!你这两日早出晚归,是不是和那个小贱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真是无理取闹!”
伙计挡在黎月身前,“公子听到了?今日实在不便,您还是请回罢。”
“敢问你师娘为何如此依依不饶?”黎月一边往外走,一边假装好奇地问道。
“哎,说到底,就是因为一支萧。”
“一支萧而已…”
“而已?赠萧之人可是名满京城的美人,我师娘又岂能安心…”小伙计自觉说多了,“公子…公子慢走。”
“我与你师父有一桩大买卖要做,你且与我说说,无妨。”黎月递上银两。
小伙计想拿又不敢拿的神情被黎月看透,她抓着伙计的手,把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别害怕,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小伙计点点头,胆怯的收了起来。
“你师父这两日去了哪里?”
“明月客栈,说是给一位贵人看病。”
“那这位贵人…想必就是你说的美人罢?”
“是。”
“这位贵人叫什么名字?”
“叫南一,师父说她名不虚传,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南…南一?”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那支萧呢?”
“师娘叫我扔了。”
“你扔在哪了?”
“后巷…”小伙计不明所以的看着黎月远去的背影。
后巷潮湿的地上,寂静的躺着一支孤零零的萧,无人问津,像是在等待着救赎。
☆、第四十六章 一切就快结束了
我丢了好多纸团下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捡到。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本是南国一红豆,渺小,不争,无欲无求。”
暗卫拿着一张纸团呈给了皇上,“属下发现了这个,是从姑娘的窗子上扔出来的。”
皇上手里的纸团让我紧张,到底还是让他看见了。“这是什么?”
“这是我写的诗。写得不合心意,便扔了。让皇上见笑了。”这次我做的,似乎有些打草惊蛇了。
“那为何扔了那么多?都不合心意?”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假装头晕,跌坐在了地上,皇上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皇上至今还是不能相信我,那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呢?”
“朕…朕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我的苦肉计还是有些成效。
皇上将我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你病还未好,不能太过劳累。好好歇息罢,朕会在这一直陪着你。”
我没有理会他,像平常一样冷淡,我得镇定,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稳住自己。
黎月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