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搭在风梓然肩膀上。另一只手拍着风晴柔的后背,酒意还没上头呢,舌头就已经打着弯说道:“小然,柔柔,你们父女两个。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这么多年来可是辛苦你们了,来,我敬你们一杯……”
风晴柔父女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所谓的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这是在讽刺他们父女把持了家族的全部权力吗?
“大伯伯。我爸身体不太好,他这一杯就由我代劳了。”
“随便吧,反正我这个长兄。从来就没有落入过小然的法眼……”风梓成名为自嘲,实为暗嘲风晴柔,顿时就让风梓然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忙道:“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身体就是再不好。陪大哥的这一点量还是有的,来。咱不说了,都在这酒里了。”
二人仰起脖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风晴柔虽然心里不满,场面之上,却也只能当着面也把酒喝了。
敬完了风晴柔父女二人,风梓成又来到秦风身边,他大大咧咧说道:“霖霖,哈,我们家老头子不承认你是姓风的,我就不这样想了,再怎么说,你也是老风家的血脉嘛,是吧,小浩?”
秦风忙站起来,道:“大伯伯,我敬你……”
“哈哈,到底是咱们风氏的男儿,就是爽快,好,大伯伯和你干了……呃,我杯子里没酒了啊,酒呢,酒呢……”
风梓浩与薛佩云的脸色都十分难看,首先一个,姓秦与姓风,风梓成借着酒意大说特说,分明是要给他们一家三口以难堪,另一个,杯中酒已经空了,满上就是,他则偏偏说了出来,这是要让秦风亲手给他满上啊。
秦风这方面的世故虽然尚浅,可这么明显的奚落,却是让他心头大为不快,心说既然你说杯子里的酒已经空了,那就滚蛋啊,还愣在这儿干嘛呢。倒是风晴柔不愿意让秦风无故得罪于他,连忙拿起酒瓶,给风梓成的酒杯里满上。
“大伯伯有酒了啊,那我就先干为敬。”
只见秦风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吞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风梓成作为长辈,他自然可以自恃身份点到即止,奈何秦风的杯口向下,直愣愣看着他,看得他脸上挂不住,不能落后于小辈,当下同样也是喝得滴酒不剩。
风梓浩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秦风从风晴柔手里拿过酒瓶,不由分说就帮风梓成的杯子给满上,他自己的酒杯也照此办理,然后又道:“大伯伯,我这杯还是敬您……”
“哦?这又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敬您,不是天经地义嘛……”
“好,那就干了!”
他们喝的都是四十五度的白酒,喝的时候好像很豪气的样子,喝完了才能感受到酒意上涌的那份难受劲。然而,秦风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同样的理由,他又敬了风梓成第三杯,先自一口干了之后,很体贴地说道:“大伯伯,您还行不行?不行的话,这一杯侄儿给您代劳了?”
“小风,你还喝!”风梓浩斥道,秦风的酒量,他并没有直观的印象,出于本能反应,他当然要阻止秦风继续喝下去。
“谁敢说大伯伯不行?”风梓成把风梓浩对秦风的爱护当成是挤兑他了,当然,要说挤兑,秦风问他行不行,这是最为直接的了,所谓酒品即人品,他可不敢落了下乘,硬着头皮把酒给干了,紧接着,他再也不敢在这儿多逗留,你看,秦风又拿着酒瓶子要倒酒了,吓得他立马落荒而逃,找了个借口说:“霖霖真是好样的,大伯伯那一桌还要照顾你大爷爷呢,你也知道,大爷爷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太好……”一连串的话说得利落之极,哪还有刚来这一桌的时候那种口齿结结巴巴的醉意。
风梓成走了之后,风晴柔马上就表现出了她的愤慨之意,她对风梓然说道:“爸,您听听,大伯伯说的这叫什么话……”
“他可不是一直都这样的么?”风梓浩悠悠说道:“年纪最大,能力最差,除了酒量还稍微拿得出手,其他还有哪方面上得了台面的?亏他还一直认为咱们这一房有多薄待他一样,钱已经不能满足他了,逮着机会就找你爸要权……”
“酒量?呵呵,我最不服的就是有谁胆敢自称酒量上佳……”秦风端着酒杯哈哈一笑,蓦地左右两条大腿同时一痛,却是花月辰与岳语夏双双给他拧了一下狠的。
风晴柔欣慰地说:“弟弟,刚才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爸可要被他逼惨了。”
风梓浩与薛佩云却是对秦风不加节制地饮酒表达了不满与关切,只不过,这种不满与关切很快就秦风所说的话给震惊了,他说:“这才三杯而已,我喝得最多的一次,村长家的儿子娶媳妇,我一个人干掉了十几个自称是海量的酒仙……不是我吹牛,村子里每当有婚丧喜庆之事,那几天,我基本上就是在村子里横着走的,没有人胆敢在那几天不把我当爷给供着……”
“你这傻孩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薛佩云忧心忡忡说道。
“没事,我的体质有些怪异,酒精到了胃里之后,只要挖一挖嗓子眼,都能给吐出来……”秦风附在薛佩云耳边笑嘻嘻说道。
“那也不能多喝……”
刚叮嘱完呢,又有人端着酒杯过来了。秦风忙站起来,看着来人的年纪好像也要比风梓浩大一些,就自动说道:“伯伯,我敬您一杯……”
好吧,三轮过后,来人也毫不例外丢盔卸甲走人。
秦风的豪气很快就在宾客中引发了不小的反响。于是乎,没多久,又有人端着酒杯过来了,当然,这一次已经不需要秦风出面去挡酒,来人主动把目标锁定在秦风身上,指名道姓就要和他以酒会友。
“什么友不友的,都是我的长辈,我先干为敬!”秦风从来就没有皱眉头的时候,无论是谁过来,照例都是来者不拒,就算是风梓浩与薛佩云的阻拦都拦不住他,用他的话来说,这是帮爸妈长脸呢,关键时刻怎能掉链子呢。
秦风这一桌的动静太大了,很快就把风瑜铂给吸引了过来,有风瑜铂在场,别人倒是不太好意思再在这当口再来灌秦风的酒。风瑜铂听说秦风大约已经喝了三瓶白酒的量,顿时给心疼地连连指责风梓浩和薛佩云,说他们是怎么当爸妈的。
“爷爷,我真没事……”秦风还满不在乎说道。
趁着这难得的中场休息时间,风梓浩与薛佩云强行命令秦风先去洗手间吐干净,不吐完不准再喝。秦风走了之后,风梓浩与薛佩云把矛头对准了花月辰和岳语夏,把老爷子的话稍事修改,换做了:“怎么做人女朋友的,也不劝劝小风,让他适可而止……”
岳语夏与薛佩云较熟,她笑嘻嘻地告诉薛佩云,秦风酒量之深,她与花姐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并不怎么担心他……花月辰眼瞅着岳语夏挽着薛佩云的胳膊说尽了好话,心说婆媳关系还真是只有岳语夏能够对付得来,好吧,以后她还是安安静静做秦风背后的女人,前台的风光与委屈,就让岳语夏去承担得了。
'0370章'。教唆
秦风很快就回到了酒桌上,正如他自吹的那样,胃里的酒精吐干净之后,他的目光中比平时还要更增添了几分神采。看到他如此奇异的表现,风瑜铂以下,自家这一桌子的人自然是啧啧称奇,同时,应对其他三房的“挑衅”,他们的底气也充足了许多。
风瑜铂临走的时候问道:“霖霖,如果你感到吃不消的话,就到爷爷那一桌上去,相信在那儿没人敢来灌你的酒了。”
“爷爷,我真没事,不是我吹牛,只要在合适的时候,让我去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照样是生龙活虎的表现。”
“嗯,这样的话,浩子,还有儿媳妇,你们多看着点,别让人给钻了空子。”
风瑜铂走了没多久,各路好汉又开始蠢蠢欲动,也就是几分钟时间,又有人端着酒杯来到了秦风这一桌,于是,新一轮拼酒大赛再度倾情上演。
秦风年纪不大,酒量不小,他又来者不拒,为自己成功拉来了满满的仇恨。华夏的酒文化历来有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说法,只要有人拿着酒杯过来敬酒,你要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他,等着别人和你翻脸吧。所以,秦风的豪爽私底下倒也博得一致好评,尤为重要的是,喝不过秦风的人,来去随意,他不会揪着你不放,这也让那些已经到量的人免受喝醉之苦,无意之中也为他挣得了不小的人缘。
当然,对秦风心怀不满的人也有,比如说风涛雷,天海离钱塘较近。他也从天海大学赶回来参加风瑜铂的寿宴。眼看着秦风左一杯右一杯,风涛雷估摸着他应该已经喝高了,也端着酒杯打算过来捡漏,他注意秦风身边的岳语夏已经良久了,放着秦风已经喝“醉”的机会。调戏调戏岳语夏岂不快哉。没想到的是,双方一照面,秦风的目光澄澈,说话口齿清晰条理顺畅,根本就没有喝高了的应有表现,而且。秦风从不认为风涛雷过来敬酒是怀着所谓的“以酒会友”,所以,他对风涛雷分外不留情,既然是你挑起来的酒局,哪怕你要喝出胃出血。你也得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一来二去之下,风涛雷与秦风每人半斤白酒就下肚子里了。风涛雷暗暗叫苦,心说他这是看走眼了,于是打算偃旗息鼓,哪知道秦风却不依不饶,硬是拿了两个干净的杯子,各自把酒给满上,说是现在轮到他敬风涛雷了。你要不喝,那就是不给三爷爷的面子。
三爷爷是风涛雷的亲爷爷,至于说。秦风给风涛雷敬酒,风涛雷若是不喝,那就是不给他亲爷爷面子,这种说法是怎么个逻辑,那秦风就不管了,反正他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喝掉了多少斤白酒了。喝多了的人,说话不负责任是他的特权。
风涛雷无可奈何地把杯子里的酒给一口干了。喉头蓦地一阵酒意上涌,他的酒量也就这些了。超量之下,顿时就捂着嘴往卫生间方向狂奔,可惜的是,他没有秦风那么好的体质,半道上就见他一口喷出一团团秽物,顿时,整个宴会大厅里涌动着难闻的酒气,闻之直令人作呕。
经此一役,那些再要想过来给秦风敬酒的人倒是收敛了不少,那些有心人算是看明白了,秦风不是不懂得反击,就看他愿不愿意而已,真要把他惹毛了,风涛雷的下场就是活脱脱的榜样。
风涛雷走后,秦风这边的一桌几乎就成了禁地,秦风的酒量底限在哪里,谁都摸不清楚,不了解底细的情况下,冒冒失失送上门去,只可能自取其辱。
“咦,怎么就没人来了?”秦风好奇地张望着,实际上,寿宴到了这会儿,其他的酒桌基本上都已经散席了,也只有他们这一桌,因为他的来者不拒,连累得花月辰、岳语夏、薛雨燕三人都不放心舌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当然,薛佩云这个做妈的就更不放心了,反而是风梓浩,清楚了秦风乃是千杯不醉的体质之后,放心地带人去整理他的别墅,说老实话,农庄里,风瑜铂为他准备的别墅,他少有机会住宿,不打扫通风的话,别说是薛佩云这么挑剔的人,就是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霉馊味。
薛佩云从打盹中醒来,她戳了戳秦风的脑门,嗔怪着说道:“没人来还不好吗,真当自己是酒仙转世啊……”
风晴柔很好地尽到了自己做姐姐的责任,她之前走了之后又回来,然后告诉秦风说,晚上不许再喝了。她的说法得到了一致好评与认可,就连花月辰也难得没有给她差评,并号称这是她认识柔妹妹以来最具人性化的一句话。
秦风苦笑着说道:“好像我很喜欢喝酒似的……来的都是长辈,还都那么热情……”
“照我说啊,你早就应该像对付风涛雷那样使出杀手锏……”岳语夏悄声埋怨道,不过,秦风没有给风涛雷留面子,却是让她分外欣赏。
“就是说嘛,你这孩子心眼就是太实诚了。”薛佩云附和了岳语夏的说法,并让秦风对她做出保证,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人试图给他灌酒,那就坚决做出反击,争取把他“睚眦必报”的名声打出去,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在酒桌上向他发出挑战。
“这个不太好吧,都是自己人,把关系都搞僵了,你们两口子也难做人……”
“别管你爸妈,总之你不能吃亏了,听见了没有?”薛佩云又爱又恨地戳了他脑门。
风晴柔等到了薛佩云叮嘱完之后,她马上接口说:“弟弟,你的房子我已经叫人收拾干净了,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房子?”薛佩云一怔,忙问道:“你小叔不是正在收拾吗?”
“哦,那是小叔和婶婶的房子,弟弟的房子,爷爷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