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不可收拾,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跟小女孩说话风险还是相当大的,极容易在这种敏感时刻被人当成怪叔叔。
田士强玩了半天游戏,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下来找吃的。那人被惊动了,看到田士强的时候他眼前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啊,他跟小女孩说话拉扯很奇怪,但是小男孩不一样啊,如果让田士强跟他一起去,帮他带小女孩上车,他不就安全了嘛,而且一旦出现变故,田士强是可以舍弃的,他自己就能不引起别人注意地安全离开了。
那么,田士强可以信任吗?他决定要考验考验他。
于是这天的中午,那人带着田士强一起去了市区,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餐厅吃午饭,期间他故意制造机会让田士强逃跑,自己刚暗中观察,让他欣喜的是,田士强丝毫没有想跑的意图。
太好了,机会来了!
斯德哥尔摩症候的出现
两人吃完饭,回到车上,他严肃地对着田士强说道:“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新的听话的妹妹,你能帮我带回来一个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今天能出来吃饭,已经让田士强欣喜不已,现在听到大哥哥要求他帮忙,他是不是已经获得了大哥哥的信任?如果自己做好了,是不是就能得到更大程度的自由?他彻底安全了?于是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两人起了个大早,去市区一家肯德基吃了个早餐。那味道太好了,田士强吃得满嘴流油,自从他后娘生了个弟弟之后,吃肯德基对他来说就成了奢侈,父亲不再对他有求必应了,奶奶嫌这些东西是垃圾食品,不带他来吃。现在能美美地吃到饱,一会还可以出去玩,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田士强的心里对带个妹妹回来不但没有一丝的抵触,反而还隐隐期待起来。
周末的游乐场游人如织,人声鼎沸,小朋友们开心地在旋转木马背上露出天使般地笑脸,殊不知恶魔已经盯上了他们。。。。。。
年方8岁的聂雅清自小接受着淑女教育,年纪小小就要学习钢琴、书法和舞蹈等六门功课,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好不容易在病了一场后减轻了些负担,央求妈妈好久今天才能痛痛快快地出来玩一场,却不想到了游乐场也不能随心所欲,海盗船,过山车,但凡有丁点危险的妈妈一率不让玩。聂雅清毕竟是个孩子,跟妈妈闹起了别扭,小孩子心性一起,便趁着妈妈不注意偷偷溜进了鬼屋里。
田士强把园里他这个年纪能玩的都玩了个遍,连因为天气冷下来几乎无人问津的激流勇进都没放过。那人好脾气地一直陪着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了,他从未带弟弟出来玩过,今天也算是补偿他了,虽然自己的亲弟弟再也不可能像田士强一样拉着他的手吓得惊叫连连。
从鬼屋里出来的聂雅清眼角犹带泪花,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脱离了妈妈的掌控、第一次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种兴奋之情足以压倒一切,她蹦蹦跳跳地向海盗船进发!
田士强一早就注意到了没人陪着一个人跑来跑去的聂雅清,他拉了位那人的衣袖,悄悄地指着小女孩问那人的意见,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一个人跟了上去。
小孩子之间总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聂雅清归根结底也只是个8岁的小姑娘,又从小被父母保护得太好,比不得已经11岁,看后娘脸色好多年的田士强,肚子里那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有心算无心之下,没过多久,就被田士强哄得开心不以。
田士强人小鬼大,讨女孩子欢心的招数不少,主动给聂雅清买饮料,带她坐过山车,后来更是主动牵着她的手不放,聂雅清只顾玩得高兴,根本没有发觉她被田士强一点点带离了游乐场。
快到出口的时候,田士强谎称自己累了,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休息一下,趁着聂雅清不注意,将那人提前准备好的混有安眠药的水拿给聂雅清喝,玩了半天又喝了饮料的聂雅清正口渴,不疑有它,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不少,不一会便靠在田士强肩膀上睡着了。
一直在暗处跟着他们的那人趁机上前,抱起小女孩,还仔细地用随身带着的外套盖上,田士强亦步亦驱地跟在他身后,两人带着小女孩迅速地离开了游乐场,直到上了车,一大一小相视一笑,吐出口气,驾车离开。。。。。。
田士强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个单纯的受害者了,从这一时刻开始,他与那人的所做所为没有多大不同。
聂妈妈在刚发现女儿不见了之后没敢跑远去找,今天游乐场里人太多了,她只不过去买根玉米的工夫,一转身女儿便没有跟上她身边了。不过一开始她并没有多担心,女儿从小到大一直很乖,没让她操过多少心,她怕女儿只是走开去了洗手间,跟她说的时候她没注意听,所以她站在原地等着女儿回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十分钟时间都没能看到女儿的身影出现,聂妈妈终于沉不住气了,“雅清,雅清,你在哪?”聂妈妈一边到处寻找女儿,一边不住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并不时地询问周围的人有没有看到穿着粉色毛衣、蓝色牛仔裤的女儿。
一次次得到否定回答的聂妈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了,向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求援,园内广播一遍遍地播放着:“现在广播找人,聂雅清小朋友,聂雅清小朋友,你的妈妈正在四处寻找你,请听到广播后与身边的工作人员联系,你的妈妈非常担心你的安全,聂雅清小朋友。。。。。。”
两个小时以后,绝望的聂妈妈哭得快要晕过去了,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赶紧报了警。
仅仅时隔一天,嫌疑人再次出手了!当文沫试图安慰聂妈妈,平复她的情绪时,气急败坏的聂爸爸跟着聂奶奶出现了,看到聂妈妈,聂奶奶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聂妈妈脸上:“没用的东西,怎么看的孩子,找不到我的宝贝孙女,也不用回聂家了!”聂爸爸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分明是赞同聂奶奶的话的。
原本已经停止抽泣的聂妈妈闻言眼泪又掉了下来,微微瑟缩着身子,不敢抬头看自己的丈夫和婆婆。文沫半个小时的努力白废了。
听着聂奶奶仍然不住地数落着儿媳,文沫没来由地一阵烦燥,孙女丢了,不想怎么找回来,先在这里责骂儿媳,当母亲的女儿不见了,不想着帮忙提供线索,却在这里哭得像滩烂泥。
文沫自己是性格坚毅之人,看不惯聂妈妈这种软弱无能的行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好了,别哭了,不想找你们家孩子了,就继续在这骂,继续在这哭吧!”
失之交臂
聂奶奶的本来就很难看的脸一下变得更加难看,好像谁欠了她很多钱似的,还不服气地冲着文沫嚷道:“我教训自己家的儿媳妇,不相干的人少多事。你看看别的警察都在那忙,就你闲得无聊,还好意思怪我们耽误了孩子?。。。。。。”
聂爸爸阻止了母亲后面的话,就在文沫觉得这个男人关键时刻还能靠得住的时候,聂爸爸说的话差点让文沫忍不住想打人:“妈,别跟他们废话了,今天带雅清来游乐场我本来就没同意,是她自作主张。现在孩子丢了,不管孩子能不能找回来,这个女人都没资格再做孩子的母亲,我聂家的媳妇!”
聂爸爸话音刚落,文沫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聂妈妈双眼通红地慢慢站了起来,表情平静地直视着聂爸爸:“聂学海,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聂爸爸不耐烦地挥挥手:“再说多少遍也是一样的,等这边的事了了咱们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聂妈妈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聂学海,你好,你很好!从我嫁到你们家那天起,你妈就看我不顺眼,我以为我孝顺公婆、教养女儿,用真心能换到真心,现在才知道只不过是我太傻。你不希望我结婚后继续工作,照顾不好家人,我辞了工作心甘情愿地做起了家庭主妇,时间长了你又嫌我天天围着锅台孩子转,跟你没有了共同语言。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有了外心!”
聂学海一瞬间表情有些尴尬,却又马上恢复了正常,瞪着聂妈妈:“尹芳菲,你够了啊,你做错了事,说你几句,你还扯上用不着的了?咱们俩的感情早就破裂了,勉强在一起没有意义,好聚好散吧,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孩子归你,我会给你一笔钱保障你后半辈子的生活。你不要胡闹,不然一毛钱也拿不到!”
聂妈妈,不,尹芳菲干笑了几声:“哈哈,聂学海,你也算个人?女儿现在下落不明,你居然有闲心谈离婚的事!我不计较是因为你不值得,别把我当傻子!等女儿找回来了,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大不了鱼死网破!”说完不再去看聂学海的反应,转头对着文沫接着说女儿失踪时的情景:“警察同志,刚刚我就在这买了根玉米,转过身便发现女儿不见了,前后连一分钟都不到。我平时就教过女儿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更不能跟着陌生人随意离开。”
文沫看着当初发现雅清不见了的小吃部周围环境,两个小时前正是中午时分,这里买吃的的人应该非常多,那么嫌疑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要掳走一个8岁的女孩子还不能引起家长及旁人的注意,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孩子从小被家长教育不能跟陌生人走,如果有陌生人强行带了她离开,孩子不可能不挣扎,近在咫尺的孩子母亲不可能听不到任何动静。要么,是孩子自己悄悄走开的,要不么,带走孩子的是她认识的人。
小孩子认识的大人,除了学校老师外也只可能是父母的亲戚朋友了。而一个聪明的犯人,应该深深明白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道理,是不会找自己的熟人下手的,那样太容易顺着藤摸到他这颗瓜的。所以,文沫认为聂雅清自己走开的可能高达90%。
离小吃部最近的游玩地点是鬼屋,文沫问清尹芳菲,雅清自己特别想进去看看,但尹芳菲当时怕吓到孩子没带她进去。
鬼屋的工作人员很快通过尹芳菲的描述想起了曾经见过这个穿着粉色毛衣,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但小女孩什么时候离开,跟谁在一起却没有人有印象。
对游乐场内所有工作人员的询问很快为警方建起一条时间线:雅清中午12点30分被发现失踪,鬼屋的工作人员在该段时间内见过孩子;中午13点整,就在尹芳菲开始在小吃部周围寻找雅清时,孩子正在过山车上玩得高兴,工作人员清楚地记得,与雅清在一起的还有个小男孩,两个孩子手拉手很是要好;再之后,尹芳菲联系场内工作人员广播找人,可是却再也没有哪个工作人员看到过小雅清。
根据小雅清平常的表现,如果她听到广播里喊着她的名字,肯定会有所回应的,但是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播报中小雅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那么这个时候孩子估计已经被嫌疑人抓住,失去自由了。
那么嫌疑人是什么盯上雅清并最终下手的呢?与雅清在一起的那个小男孩又去了哪里?园内没有其他家长报孩子失踪,这个小男孩应该是最后见到和雅清在一起的人,到底在雅清的失踪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彼时张垒正在仔细询问当时过山车入口的工作人员小冯,她曾正面看到过两个孩子的样貌。此时她便一边想一边对张垒描述道:“当时看到两个孩子没有大人跟着自己来玩过山车,我就特意多看了几眼。那个小男孩看着大概10岁左右,穿着一身干净的新衣服,蓝色的运动外套,军绿色高领毛衣,黑色绒裤,背着个单肩的帆布包,两个孩子好像很熟的样子,那个男孩子一直握着女孩的手。哦,对了,那个女孩叫他胡哥哥来着。”
姓胡?那就不是第一个失踪者田士强了。张垒把刚掏出来打算拿给小冯认的照片又塞了文件夹里,却被眼尖的小冯看到了,她兴奋地说道:“张警官,就是他,我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就是照片上这个!”张垒抽出照片递到小冯跟前,让她仔细再看看,是不是能肯定就是这个孩子。小冯看了几眼,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见到的小男孩虽然穿的比照片上看着精神多了,但我敢肯定是同一个人。”
谢过了小冯,张垒边走边思索,小冯的证词应该是可信的,但田士强怎么又会被叫胡哥哥?既然他是被拐走的,又为什么会被嫌疑人带到游乐场来玩?难道不怕孩子跑了吗?又或者在人多的地方喊叫起来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对嫌疑人来说都是非常不安全的行为。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x市的游乐场大概十年前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