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铭松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口水。
“飞扬,这位是苏家镇的老者,苏同寿,你们就叫太老爷吧。”
苏铭松转过头给顾飞扬他们介绍。
然后苏铭松低头小声在苏同寿耳边说了好半天,顾飞扬偷偷瞟了几眼,发现苏同寿面无表情,可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的眼睛。
“你就是顾飞扬?”
“太老爷,我就是。”
“苏家镇的风水就是你给批的?”
“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
苏同寿上下打量顾飞扬一翻,淡淡一笑问。
“小伙子,今年贵庚?”
“太老爷,您被客气了,贵就免了……”
“谁给你客气了,你一个外姓人跑到我苏家祠堂,当着这么多老祖宗的面,对我苏家风水品头论足,搁在以前,你们三个今儿就别想走出去,按规矩是一里红,知道啥意思不?”
“太老爷,他们不是有心的,您别往心里去,就当他们不懂事,都怪我不好,不该带他们来。”
吴月西听见一里红,脸色瞬间都变白了,低着头小声说。
“苏家祠堂什么时候轮到女人说话的。”
苏同寿语气很轻,不过眼神冷峻,淡淡瞟了吴月西一眼。“人既然是你带来的,呵呵,好,很好,今儿不把话说清楚,都别走了。”
“啥,啥叫一里红啊?”
芋头已经躲在了顾飞扬身后,头不敢抬的问。
“族规,苏家族人一字排开,必须一里地长,手持木棍,亵渎祠堂者从其中爬过,击打腰部以下部位,爬出一里地能有气的就算过关了,不过亵渎者多半会被打的血肉模糊,爬过的地方血迹斑斑,留下长长的一道血渍,所以叫一里红。”
苏铭松郑重其事的解释。
顾飞扬知道苏同寿这是危言耸听,现在谁还敢明目张胆的排成对殴打人,更不用那个白痴会老老实实的爬一里地,不过想想之前被苏家镇直接送到医院的几为前辈,这帮刁民也难保会干出点什么,至少现在门口的二柱子要是发起飙,他们三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扛不起的。
“25,今年25岁。”
顾飞扬拧着头满不在乎的说。
“听说过苏六指这个名号吗?”
苏同寿有意无意的抬起左手,多余的第六根指头现在特别的明显。
“没,真没听过。”
“苏六指……我听过,我小时候就听别说经常说起,苏六指可是高人啊,听说算命摸骨,看相风水无一不精,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信这个的人可多,都想请苏六指给算算,后来……后来慢慢就没有再听到苏六指的消息,可能是现在没多少人信这个了吧。”
韦小武点着头很认真的说,突然看到苏同寿的左手,一怔。“您,您老该不会就是,就是苏六指吧?”
“那是以前的名号了,我收山已经几十年,风水学说早已不碰,苏家镇的风水祖上留下来的,百年难遇,我也略有研究,飞龙桥压了龙身,飞龙在天之局变成了困龙局,两只脚上一座桥,潜龙头上悬明刀,屠龙,呵呵,今儿想不到还遇到同行了,顾飞扬,我这老东西也歇了几十年了,来,今儿咱们爷孙就比划比划,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遛遛,说到道上去了,苏家镇当你是恩人,说不上去的话……”
后面的话苏同寿没说完,顾飞扬已经心知肚明,二柱子已经关上了祠堂的门,听外面的声音,守在门口的不止一个人才对。
“让她们先走,不敢和前辈比划,既然事情是我挑起来的,有什么我一个人承担,和她们没关系。”
顾飞扬指着吴月西和芋头,韦小武她们说。
吴月西很惊讶的看了看顾飞扬,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想到自己,感激这个怎么看都不靠谱的男人身上总算有点发光的地方。
“年纪不到,还挺重义气,好样的。”
苏同寿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回答。“英雄救美选错地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没人和你讲条件,苏铭松,去上柱香,烧完之前不说清楚,族规伺候,就先从搬迁的事说起,苏家镇为什么要搬?”
苏铭松点燃一炷香,顾飞扬看看燃烧的香头,目光回到刚才那副画上。
“明月河改过道,这画上的明月河奔流往南,沿二龙台和降虎山一直蜿蜒入江,可实际上,明月河在很早之前因为淤泥沉积,在整治过程中,河道已改。”
“这是聚水局,水旺财,河道只改过,可并不影响苏家镇的风水。”
“是没有影响,可因为改动,明月河流向不再是南方,而是东方,太老爷您是前辈,溪河汇江,海纳百川,流向东面就意味着。”
“紫气东来!”
苏同寿再看看画,眼睛一亮小声说。
“对,就是紫气东来,可明月河上压在飞龙桥,这里本来是汇水局,水流受阻,滞而不前,虽然影响不但,但长此已久,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苏家的汇水局早晚也会被破的。”
顾飞扬胸有成竹的继续说。
苏同寿低头不语,想了半天,看着画沉声说。
“说下去。”
“苏家的风水龙脉,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部分,就是气局,五行相生相克,龙身是明月河,五行属水,大桥钢筋水泥浇筑而出,属土,土克水,苏家镇的气局源于明月河,循环而成,既然已经刑克,气局俨然也破,因此苏家的风水龙脉如今已是破败之局,所以我才说唯一的上上策就是搬迁,尽早的搬迁,越快越好,否认必定殃及苏家后代。”
“搬迁,苏家龙脉既然你都说已破,还能搬到什么地方去?”
“日出东方而入于西极,明月河改道,其实是好事,流向东方,刚好紫气东来,其实苏家镇的风水并没有完全败,而是转移了地方。”
苏同寿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闲庭信步的走到画前,看了良久。
“三十里河东……紫气东来,苏家镇的风水局不知不觉到了三十里外的地方,老了,真的是老了,居然没看出来。”
顾飞扬一听苏同寿这话,知道说到他心坎上去了,连忙把握机会,走到他身边。
“刚才听苏老说,有房地产公司想买苏家镇的地,这是好事啊,一举两得,这地方颓败之像已起,久居必定不祥,既然有人想买,早日搬离岂不是好事一件。”
“搬迁,呵呵,搬迁有和难的,问题是,我苏家一族全靠风水龙脉庇佑,既然龙脉移到了三十里外,苏家镇怎么能搬过去呢?”
“这简单啊,我回头给董事……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很麻烦。”
顾飞扬见苏同寿开始让步,高兴的差一点说错话,连忙冷静的说。“搞房地产的公司听说是大公司,既然想买苏家镇,你们完全可以提条件,以地换地,反正他们地多,只要愿意搬,这事我估计好办的很。”
苏同寿背负双手在祠堂里慢悠悠走了一圈,停在苏铭松的面前。
“明天叫族里的人来祠堂,给大家说说这事,我认为可以搬!”
“好的,我立刻去通知。”
芋头和韦小武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开始还要打要杀,没想到顾飞扬几句不沾边的话,居然能把这事给办了,两个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身体像软柿子一样瘫了下去。
苏同寿走回到顾飞扬的身边,脸上终于能看见点笑容,点了点头突然好奇的问。
“你说你今年多大?”
“25。”
第二十二章春水泛桃红
苏同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情还是有些疑惑,迟疑了半天才不解的说。
“我研究风水命数几十年,25岁,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能看懂这么多,莫非家中有行家高人?”
“呵呵,太老爷,您太抬举了,我这哪儿算懂啊,在您面前就是班门弄斧,让您老笑话了。”
顾飞扬屁颠屁颠的笑着,搀扶起苏同寿往椅子上送。“风水的书倒是看过一些,只能是入门,您老才是行家,如果不是您老封山,哪儿还轮到我在这儿大言不惭。”
“风水书上能教你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我才不相信,你是从书上学来的,小伙子,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啊,我这老东西,今天是看走眼了,哈哈……”
苏同寿刚惭愧的干笑两声,忽然笑声戛然而止,面色紧张而兴奋,口都慢慢张大。
顾飞扬发现苏同寿在摸自己,开始是手,现在是头,而且按照这进度,这位太老爷估计会把自己全身都给摸遍。
苏同寿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动作也在加快,很用力,但指头似乎很有目的性,全落在顾飞扬的骨头上,70多的人,手上的力度一点都不比顾飞扬小,按的他全身都快散架。
顾飞扬下意识的往后退,才发现苏同寿的双手如同铁钳,牢牢的抓着自己,半点也动弹不了。
“不要动,奇了!奇了!”
苏同寿一边摸嘴里一边小声说。
顾飞扬痛的呲牙咧嘴,看见苏同寿专心致志,强忍着不敢说话。
苏同寿一直摸到顾飞扬的额头,胸口不停的起伏,呼吸明显加重,目光有些恍惚,干瘪的嘴角蠕动几下,缓缓深吸了口气,才坐回到椅子上。
“幸好好几十年前就收山了,否则今天,还要在你小子身上折寿三年。”
苏同寿话一说出口,所有的人都面面相惧怕,吴月西走到他身边好奇的问。
“太老爷,您这是说什么呢?”
“丫头,刚才委屈你了,你这鬼丫头居然也能明白我的意思,装的挺像,哈哈。”
苏同寿慈祥的对吴月西笑了笑。“丫头,这小伙子不错,刚才试了试他,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更重要的是有情有义,月西,你还没男朋友吧,就找他吧,没错的,听太老爷的话,跟这他,你这辈子都有福了。”
吴月西脸红的发烫,咬着牙羞涩的说。
“太老爷,您怎么开我玩笑啊,我可是一直都在帮您的。”
顾飞扬这次听出来,敢情吴月西一直都知道苏同寿是在试探自己,亏自己刚才还替他担心,也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都有些不正常,就是可惜了吴月西这样的美女,居然和一群老古董掺和在一起。
“飞扬,知道刚才我在干什么吗?”
苏同寿笑眯眯的说。
“不,不知道。”
“摸骨定命!一命二运三风水,四修阴德五读书,我苏六指的名号就是靠这个混来的,正所谓‘命穷累死鬼’,从古到今,有多少人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命而庸碌无为,有多少人知道了自己的命却不愿意改动铸下大错,甚至丢了性命!”
“……算命啊,太老爷,命这个东西太玄乎了,反正我认为,命在自己的手中,真正能改变命运的只有自己。”
顾飞扬看看自己的手不在乎的说。
“汉初三杰之一的韩信就是知命不改的典型,他精通将兵之道,不懂明哲保身,才奇人欲杀,骨傲世难容,被吕后斩于未央宫,临刑忆蒯通,悔之晚矣!如果当年听从蒯通的话,非但不会命丧妇人之手,还能问鼎天下,这就是知命不改的下场!”
苏同寿侃侃而谈。
“说到底韩信就是选错了工作,得罪了顶头上司……靠这娃咋就和我现在差不多呢。”
顾飞扬小声嘀咕。
“还有那些不知命,生得懵懵懂懂,死得窝窝囊囊,其中一些现在所谓的不相信的临死前还埋怨天道不公,他们不想想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是否合乎天道?他们不懂得天道其实就是命,和命抗争,九死一生!可惜这世间知道的人太少了,有些就是知道了也死不悔改,可悲可叹呀!”
苏同寿用一种别样的目光看着顾飞扬说。
“太老爷,呵呵,您,您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顾飞扬尴尬的笑了笑问。
“你?哈哈哈,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说你半句啊。”
苏同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的说。“我刚才是摸骨定命,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那您老给我定的什么命?”
“给你定命?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胆子,你的命是天定的!别说是定命,就是摸了你的骨,我苏同寿的阳寿就得短三年!幸好我收山了,不然,我那三年阳寿可折在这个小子手里了。”
顾飞扬乐呵呵直笑,芋头和韦小武听的出神,不约而同的往前靠,就连吴月西搞新闻的也觉得好奇,挽着苏同寿的胳膊问。
“太老爷,为什么他的命您定不了?”
“飞扬,你的八字是多少?”
顾飞扬想了想告诉给苏同寿,看见他闭目掐指,口里算着些什么,眼睛慢慢睁开,脸上越来越红润光亮,整个人好像特别的兴奋紧张。
“我给人摸骨定命几十年,摸过多少人的骨我都不记得了,可,可从来没摸到你这样的,值了,这辈子我苏六指值了。”
“太老爷,他的骨头长的很好?”
芋头其实很怕苏同寿,可听他越说越玄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
“岂止是好,可以说是罕见,飞扬的八字我刚才算过了,子午相冲为伤官见官,却成就了一代帝王。子水伤官为子民,子旺代表子民的数量,子午相冲说明这个朝代的皇帝是至高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