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鹭洲岛守军二十八人,宋光率领的三十人小队,何海涛率领的百人分队,总计一百五十八人的尸体,也是去向成谜——
过了不久,官方就正式向航海界公告:由于鹭洲岛灯塔设备的使用寿命已到,且如今灯塔的作用已经不再重要,经过慎重研究,鹭洲岛灯塔正式停止使用——
整个档案的内容,大概就是如此。
至于后来军方有没有再对鹭洲岛展开军事行动,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但鹭洲岛灯塔从此停用,驻军从此撤防,却是不争的事实。
需要提的,是那部从司徒参谋手中强夺过来的照相机,军方从里面取出的胶卷中,洗出了两张照片,便是装在档案袋里面的那两张了。
至于军方又没有从那两张黑乎乎的照片中发现什么线索,档案并没有只言片语的记录。
看完这份档案,在场人无不凛然变色,我更是全身寒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这鹭洲岛上的凶险,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心中是暗暗叫苦:于叔居然想上这个凶险万分的鹭洲岛上降妖捉魔!想想那几十上百的精英部队,都是送羊入虎口似的有去无回,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最后连军方都只能采取避之则吉的态度,我们这区区几人,要上那鹭洲岛去,那还不是九死一生?唉,活得好好的,我们又何必主动去触这个霉头呢?
照片现形(2)
照片现形(2)
唉——!
于叔沉沉地叹息一声,似有百般唏嘘。把那五页纸的档案放回档案袋里,然后又拿起那两张照片,仔细端详。
小程,你看这两张照片有问题吗?于叔忽然问小程,嘴角泛起玩味的笑意。
小程一脸平静,淡淡答道:这照片当然是大有问题。
大有问题?我和老爸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小程这句话勾了起来。
这两张照片,在我和老爸看来,也就是两幅乌七八黑的夜景照罢了,而小程却说它们大有问题。
大丫,你呢?于叔又问天生。
天生微微一笑:我跟小程哥哥的看法一样。
于叔点点头:我也是一样。
满心好奇的老爸不耐烦了:你们三个别装高深好不好?赶快说清楚这两张照片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老杜,你别急,我这就让你看出问题来。于叔微微笑道。
于叔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张半尺长,三指宽的黄纸,还有一小包红色粉未。
这包粉未我是知道的,那是朱砂粉。黄纸,朱砂,这是修道之人点符画咒的必备之物(当然象于叔这般有道行的人,如果用自身鲜血画符效果会更佳,但此法损耗精元,非不得以不用)。
于叔把一小撮朱砂粉用纯净水和开了,拿起一支新毛笔,点上朱砂。凝神片刻,深深吸一口气,便在黄纸上奋笔疾书,眨眼间,两道龙飞凤舞的咒符一气呵成。
显形符?小程眉毛微微一提,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惊讶。
于叔一笑道:这显形符不过是道门符术的入门小技,不足一提。
小程却说:大叔,你不用那么谦虚,显形符本身的确是道门小技,但由不同道行的人手中点画出来,却是有着天差地别的效力,就好比同样是一记直拳,由小孩打出可能连一张纸都破不了,但由武术高手打出,却可以断木开砖。如果寻常修道人所点画的显形符,只能让一般的游魂野鬼显形,而你两道显形符的功力,估计就算是百年的鬼魔,也得马上现出原形来。
哦!我听了小程的一番论调,也是恍有所悟。
也就是说,就算同样是显形符,如果由杜振华点画,那就是废纸垃圾,但如果由小程哥哥点画,那就是威力强大的法宝!对不对?天养笑眯眯地对小程说道。
小程的脸又微微一红,不敢接触天养充满崇拜的目光。
我被天养如此贬损,倒也不生气,只是没脸没皮的笑笑,因为这破丫头说得毕竟是实话,我和小程差的本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说于叔,他待那两道显形符略干,便拿起其中一道,用火机点燃。
橙红色的火苗窜起,就象一只幽幽燎动的小手,一缕缕灰中带红的轻烟,在符纸的燃烧中缓缓升起。
于叔双目凝神,注视着在符纸顶端上燎动的火苗,手腕柔和而有节奏地微微旋动着,竟是以自身灵力控制着符纸的燃烧速度,那些从燃烧中产生的灰红色烟雾,更是在火苗之上凝聚成团,不向四周飘散。
照片现形(4)
照片现形(4)
天生笑道:我们昨晚已经与这种“飞天鬼”交过手了啊,您忘了吗?
哦!我恍然大悟:就是从鹭洲岛灯塔投射过来的那些空中恶鬼,对不对?
天生点点头:您猜对了,甚至可能这张照片上的“飞天鬼”,就是昨晚袭击我们的那些空中恶鬼。
经天生这一说,我倒是真明白了天养刚才并非拍小程的马屁,而是实话实说。那些“飞天鬼”在小程的“通天八卦”神威之下,的确就象蚂蚁一般不堪一击,但并非说那些“飞天鬼”不可怕,而是小程的道行实在太惊人。
这时,于叔已经以相同的方法,用燃烧显形符产生的红灰色烟雾,熏过了第二张照片。
那张照片之上,最显眼的,是右下角的那一小片黄光,现在看它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在它的左侧,却陡地多了几小丛淡淡的蓝光,我隐隐觉得,那些好象是一个个个“人影”。
如果没有发光的话,这几个小小的“人影”,已然完全融入到深浓的夜色之中,肉眼根本无法发现它们的存在。而被显形符燃烧产生的烟雾熏过之后,本来深藏于夜色之中的它们,便现出了原形来。
而对比之下,这时我们都突然发觉,那一小片黄光竟也是有点象一个人影!
于叔问龙师长要来放大镜,对着那些细微的蓝色光影仔细观察,过了半晌,于叔幽幽说道:他们穿着迷彩服,是士兵!
龙师长一惊,失声道:难道他们就是当时袭击我方的神秘武装力量?这倒是个重大线索啊!
于叔却摇摇头:老龙,我看这些士兵穿的,正是我军的迷彩服。
龙师长听了倒不觉得奇怪,他说:这没什么奇怪的,他们之所以穿上我军的迷彩服,说不定是为了迷惑——
于叔连连摆手:老龙,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这几个士兵很可能就是我军的士兵,不过,那仅仅是一具具尸体而已。
龙师眨眨眼,表情有点茫然,似乎是在努力理解着于叔的话。
他们是鬼催尸!这时我说出了自已的见解。
于叔马上说:小华的猜测和我是一样的,它们应该是鬼催尸。
鬼催尸?龙师长一脸不解,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鬼催尸”是什么东东。
见龙师长这样的一大官,此时就象个好奇的小孩,我不禁有些飘飘然,很想趁机显摆显摆,便装出一副修道高人的范儿,跟龙师长大谈何为“鬼催尸”。
而此时,于叔却把放大镜对准照片上那一小片黄色光芒,凝神观察,眉头也是皱得老紧,天生天养还有小程,他们的目光,也同样聚集到放大镜下的那一小片黄光上,且脸上的表情,无不如于叔一般严峻。
显然,那一小片黄光,才是他们吸引注意力的重点。
我看,它就是这起鹭洲岛事件的真正策划者了!观察了许久,于叔才沉沉说道。天生天养和小程,也跟着微微点头。
第一百三十四章拜访幸存者(1)
只见在放大镜之下,那一小片黄光看上去的确有点象一个人形,但整体非常模糊,更看不出有什么五官模样。而且在显现符烟熏的作用下,它的形态与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它并不是妖魔鬼怪一类,又或者,它的道行已经高到脱离鬼道,成了仙了?
看过档案和照片之后,看于叔,天生天养和小程的表情,似乎对当年鹭洲岛上发生的诡异惨案,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谱。
咳!于叔轻咳一声,开始针对档案和照片作出总结:十几年前鹭洲岛发生的那宗惨案,先是二十八名鹭洲岛常驻守军,然后到宋光连长率领的三十人小队,再到何海涛营长率领的百人分队,最后到张志忠师长亲自率领的五百人精锐,共计有四支队伍。前三支队伍共计一百五十九人,除那位跟随何海涛百人分队,上岛负责收集情况的司徒参谋变成痴呆之外,其余一百五十八人皆离奇死亡,而且连尸体都不知去向。他们都是在深夜大约零时被害的,但白天的时候都是平安无事,且已经把鹭洲岛彻底搜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任何敌人踪迹。甚至直到军方最后无奈撤防,竟然都还不知道敌人的庐山真面目,因为那些见过的人,不是变成痴呆,就是没命了。
张志忠师长率领的五百人分队之所以能幸免于难,乃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在鹭洲岛上过夜,因为前两支队伍已经给他们敲响了警钟——那就是没有人能在鹭洲岛平安无事地度过一夜。我不得不说,张师长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那些鬼怪的数量和实力,可不是一支五百人队伍能应付的,如果逞强留在岛上过夜,只怕也会跟前两支队伍一样下场!
于叔说到这里,双眼忽然向各人一扫,问道:你们可还记得,昨晚从海里冒出来的那条海盗船上,有一个全身泛着金光的中年人,和一个能在远距离摄人魂魄的鬼道士吗?
天生天养和小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显然是早已猜到,我的老爸也是恍然明白。
老于,你是说这张照片上的金光,就是海盗鬼船上那个全身泛着金光的中年人?老爸问道。
于叔点点头,脸色陡地凝重起来:不错,我是这样估计的,那个家伙非人非鬼,实力深不可测啊。还有那个鬼道士,它的道行一样难以估量,鹭洲岛守军和宋光连长的三十人小队的离奇集体“自杀”,恐怕就是那个鬼道士的摄魂术手段!
龙叔叔,天生这时若有所思地问龙师长:那位唯一的幸存者司徒参谋,现在的情况怎么了?
龙师长一愣,摇摇头,他刚调来不久,自然是不了解那位司徒参谋现在的情况,便说:我也不清楚,但没关系,我马上派人了解。
这官大就是好啊,无论多麻烦多复杂的事情,只要张一张嘴,就马上有人替你去办妥。我心想。
这时,那位送档案来的上尉军官插话道:师长,不用了,我在XXX师待了有十多年了,司徒参谋的情况我是比较了解的,他自打从鹭洲岛回来人就彻底傻了,怎么治都治不好,最后部队只好给了他一个“因公致残”的待遇,让他复员回家休养了,每年春节中秋,师里都会派人去慰问他,有几年就是我去的。
拜访幸存者(2)
拜访幸存者(2)
天生双眼一亮,脸上现出些许兴奋,对龙师长说:龙叔叔,我想去看看那位司徒参谋,您可以帮我安排一下吗?
那位上尉军官却叹口气,对天生说:小姐,您找司徒参谋,大概是希望从他口中了解到一些当年鹭洲岛上的情况吧,没用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他现在就是一个行尸走肉,连一岁婴儿的智力都没有,还能问得出什么?
天生却神秘一笑:不去看过,又怎么知道我什么都问不出来呢?
龙师长说:好,天生,我这就给你安排,许干事,你明天就带天生小姐到司徒参谋家去吧,还有,准备一份礼物,并向他和他的家人转达师里的关心和慰问!
是!那位上尉军官高声领命,他就是许干事。
。……
当晚,我们一家在龙师长的别墅中过夜,至于回老部队的事,就暂时先搁在一边了。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几乎一夜无眠。
排着队的吊死者,张牙舞爪的鬼催尸,满天乱舞飞天鬼……
脑子里不断想象着十多年前,鹭洲岛上发生的一幕幕骇人情景……
吃早饭了!吃早饭了!不知过了多久,天生清脆的嗓音把我叫醒了。
我半睁开惺忪的“熊猫眼”,看了看手机,才早上六点钟。
唉,明明是来度假的,却变成了打仗!
餐桌上。
嫂子,老龙呢?老爸不见龙师长,便问师长夫人。
玉茹姐(师长夫人叫傅玉茹,我和天生天养本该称呼她阿姨,但她说自已没那么老,叫她玉茹姐就好。差辈了,呵呵)说:老龙凌晨…钟时突然接到通知,说是去开什么紧急会议。
紧急会议?在场人的脸色都陡地一变,我心想这紧急会议,讨论的会不会就是前晚在礁山海域发生的事件呢?
吃过早饭,许干事驾驶着一辆十五座的面包车来了,小程也在车上。
自从昨晚与小程结伴出去晒了一个多小时的“月光”之后,天养已经把少女该有的矜持扔到九霄云外了,上车一屁股就坐在小程旁边,然后小嘴就开笼鸟似的吱吱喳喳个不停。
小程哥哥,您吃早饭了吗,我特地给您拿了几样好吃的点心,您快尝尝——
小程哥哥……
小程哥哥……
小程呢,还是带着淡淡羞涩,微低着头,天养问什么就答什么,从不主动说话。不过,我还是能隐约感觉到,小程对天养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呵呵,毕竟男人是很难拒绝一个美女的热情的。
司徒参谋他是本地人,家就在城郊的农村,他出事那年才三十出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