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我腿疼。”
明明是警察,但这时候黄科表现的比我还要脆弱。
“还要三层楼,坚持下吧。”
我咬牙说道。
四个人累得够呛,总算是来到了一层,然而,我们却是傻眼了。
之前只知道三个厉鬼危险,却忘记这是阴气极重的医院,除了厉鬼之外,还要数不清的孤魂野鬼,之前因为没有得到香火和我们结下了梁子,此刻全部聚集在大厅里,有老有少,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我们。
“怎,怎么办?”
干宏表现的已经足够坚强了,但眼下的这一幕,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这一群鬼,带给人的是巨大的压力,我心里也发毛,但我知道,这时候我不能慌,我如果慌了就彻底完了,摸着口袋,我翻出一根白色的蜡烛,用打火机点燃。
“生人过路,阴人回避。”
我冲着他们叫了一声,却没有什么反应,还是保持着冷漠看着我们的姿势。
手持着蜡烛,我伸着胳膊举在身前,当先朝着鬼群中走去,如果谁有恶意,就会自然生出阴气吹灭蜡烛,这样我就不会再往前走了。
这应该是最基础的测试阴魂有没有恶意的法子了。
王小兵的嘴皮子不断的哆嗦,想说话又说不出来,黄科之前被附身过,更是惊弓之鸟,头都不敢抬,干宏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表面上看着镇定,但我从她的手逐渐用力可以看出,她也很紧张。
所幸,这些孤魂野鬼似乎真的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或许是忌惮着法器,或许是因为他们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怨气,我们硬是从密密麻麻的鬼群中走了出来,看见医院大门的时候,就是我也差点热泪盈眶。
赶紧加快步伐走过去,然而就在到达的时候,我们四个的脸全部变了,干宏喃喃说道:“这是谁干的?”
医院的大门,竟然被锁住了!
我握住了拳头:“是那个冒充我的家伙。”
看来他一直在关注着我们啊,在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又把我们一脚踹回了地狱。
和他斗争的第一回合,我完败。
黄科几乎虚脱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怎么办?”
我也着急,甚至有一种逼急了,老子就放出恶魄,干掉一切的心态,还好我及时反应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外面的恶鬼倒还好,若是心中的恶魔跑出来,那才是灾难。
“我们先把剩下的糯米粉撒在身上吧。”
估计厉鬼也差不多要追下来了,我颓然说道。
糯米粉这东西,虽然有辟邪的作用,但效果其实是一般的,尤其是在这种阴气旺盛的地方,持续性更是要大打折扣。
王小兵举起袋子,直接往自己身上倒,白白的糯米粉的确是出来,紧随着倒出来的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皮球一样的东西,在地下滚了好几圈,一直到黄科的脚边上。
这是什么?
皮球终于不动了,正面对着我们,黑乎乎的是长发,苍白的脸,鲜艳的唇,还有那双怨毒的眼。
这是陈晓红的头颅!
王小兵腿一软,差点趴下,想起自己提了这么久的袋子里头居然是个鬼头,无穷尽的后怕涌出来。
但要说怕,应该是黄科吧,他本来吓得瘫软在地上,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迅速爬起,惊恐叫着,下意识的一脚想要把陈晓红的头踢出去,结果却被对方一口咬住鞋子,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一个无头红衣女人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跑过来,同时电梯也响了,血肉模糊的徐培喊着表哥,一步步的走过来。
我和干宏急得踹门,希望能有机会,然而这玻璃门却根本不是人能够踹开的,踹着踹着,还有点发红发烫,我蓦然抬头,果然,烧死的王维刚倒吊在门上,狰狞的笑着。池尽呆弟。
他脸上的肉,有些都已经被烧熟了,红通通的,还在颤抖,干宏的心理防线也崩溃了,头一回发出女人独有的刺耳尖叫。
黄科把鞋子都丢掉了,一只脚穿鞋一只脚光着,全部都退到了我的身后:“怎么办,徐哥,怎么办啊?”
就连干宏,也是抓住了我的手臂,紧张的在颤抖。
怎么办?
我能知道怎么办吗?
原本想着这回自己要独立干一件大事了,没想到就要一败涂地,除了恐惧之外,我还有浓重的挫败感。
三个厉鬼同时朝着我走过来,陈晓红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脑袋,脸上还露着笑容,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我的心逐渐下沉,就在这最后的时刻,忽然间响起很有节奏的铃铛声,斜刺里飞出一把木剑,直直的插在陈晓红托着的脑袋上。
114:神秘男子
从阴暗的角落,有个男子一步步的走近,他穿着白色的T恤,按道理说在黑暗中应该很显眼,然而并不是。他仿佛自身就携带着暗色调的磁场,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但望着他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悸动。
气质?我想起李长生,屌丝气质。这个人与他相反,应该是高手气质。
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个人身后背着三把剑鞘,除却丢出去的木剑之外。还有两把没有拔出来,我确信没有见过此人,因为他的长相是那种很鲜明的,看一眼就不会忘记,棱角分明,薄薄的嘴唇微微扬着,眼睛里没有明显的喜怒。
“徐哥,他是人是鬼?”
王小兵现在看见啥都怕,颤抖着问道。
我正想要说话,此人却是突然间动了。他步伐的频率不快,但步子却很大,很快就冲到了我的跟前,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在我口袋一抹,就将我的驱邪符全部拿走了。
我吓了一跳,这可是命根子啊,正要阻拦,他却是已经朝着陈晓红走了过去,木剑并不是桃木,只是很单纯的一把木剑。所以并不会对厉鬼造成什么伤害,只不过陈晓红却是完全被她激怒了,插着木剑的脑袋发出厉啸之音,乌黑的长发像是地毯一般席卷而来,如此玄幻的一幕,看的黄科一愣一愣的,我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说道:“你现在再看。”
黄科被我打得清醒了,却发现画面根本就没有变过,刚才看见的根本是幻觉。
“厉鬼,最擅长的就是营造出种种幻境,来对人心造成打击,如果你信了,必死,如果你不信,也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因为有些时候,幻境中也埋藏着杀机。”
我看着这个男子,虽然我没啥能耐,但我见过有能耐的人,如果是李长生,这个时候应该开始踏步罡了吧。
但是他却始终没有,一步步的朝着陈晓红走过去,仿佛幻境压根没有影响到他,陈晓红眼中满含怨毒:“我要杀的是徐铭,关你什么事?”
男子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陈晓红大怒,怨气无法遏制的喷薄出来,无头的身体朝着男子冲过去,一道红影消失不见,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他的身后,男子不闻不问,不含喜怒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寒光,朝着身前的虚无抓去。
下一秒,他身后的无头身体倒了下去,而抓向虚无的手,却是紧紧抓住了陈晓红断成两截的脖子,不等陈晓红开口,他猛然拔出插在她脑袋上的木剑,就在伤口愈合的刹那,将驱邪符塞了进去,陈晓红的脑袋冒着白烟,凄厉嘶吼,男子举剑,这平平无奇的木剑竟是带着一股我熟悉的气息。
是雷!
有李长生当初施展的雷符气息,只不过明显不是符篆,难道是因为这剑?
雷对于鬼王来说都是很有威胁的,何况区区厉鬼,陈晓红的脑袋直接断成两截,脑浆中迸出许多肥白的蛆虫,男子瞳孔一缩,拿起一枚蛆虫看了看:“尸虫!”
尸虫?
我虽然没有看见,但却是听到了他的低语,我在道书上看过有关于尸虫的记载,顾名思义,就是尸体上的虫子,只不过这尸体,可不是一般的尸体,而是那些死后变成了厉鬼的尸体,一般思想都很惨,尸虫吸食脑髓,同样吸收着戾气,极度阴邪。
但这样的尸虫,还只是一般,真正厉害的尸虫,是来自于僵尸!
世上有鬼,自然也有僵尸,鬼乃灵,僵尸则是身,虽然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但并无智慧,也没有任何生命特征,吸食了僵尸脑髓的尸虫,绝对不比苗疆的蛊虫差,很多邪道都用这种尸虫大做文章,只不过如今世道,僵尸已经很少见了,几乎绝迹,这样的尸虫也自然跟着消失。
没想到今日就出现了,我瞬间明白,怪不得陈晓红三人死了之后全部都变成了厉鬼,原来是这尸虫作祟啊!
男子眼里是极度的厌恶,但仍然很迅速的把这些恶毒的尸虫捡起来装进瓶子里,我看的呆了,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尸虫都敢直接用手抓,万一咬一口那可是要没命的!因为精力集中在那边,我忘记了自己也是身处险境,直到干宏惊叫一声,我才回头,就看见被烧死的王维刚已经来到我的身后,烫伤的疤痕膨胀欲裂,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爬出来。
我吓得倒退,他却是桀桀笑道:“兄弟,好久不见了,不如来陪我吧。”
我想走,却是根本动不了,因为徐培也过来了,他幽幽叫道:“表哥,你为什么要杀我?”
被两人夹在中间,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杀你的人不是我。”
徐培阴笑:“不是你是谁,你的气息,你的味道,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你,表哥,既然你杀了我,那么也让我杀了你吧,我们兄弟俩,团聚在一起。”
他说话的语气波动不大,但每个字都充斥着强烈的怨毒。
我脑子里仿佛划过一道雷电,气息,味道,都是我,长相也是我,还对我这么了解,这个暗中害我的人,只有可能是我!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的其他魂魄!
所有的疑问都在瞬间解答了,想到这一点后,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定是有一个魂魄,主动找上门来了,他很清楚我要召回他,于是就在我找到他之前,先来找我,只要将我害死,他就能作为独立的,继续存在下去。
只是我不明白,作案凶手明明是个人,而不是鬼,为什么他是以活人的形象出现,而不是鬼呢?
想想恶魄吧,不也是魂魄吗?
两个厉鬼见我沉寂,同时阴笑着扑过来,王小兵跟黄科已经吓得爬不起来了,干宏想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四只怨毒的眸子瞬间拉近,强烈的怨念伴随着营造出的血腥画面冲击着我的脑子,我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感,恨不得结束自己罪恶的生命,在外人看来,我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窒息的在地上打滚,而两个厉鬼却是大声笑着。
“徐铭……”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干宏突然一咬牙,抓着驱邪符朝着王维刚冲过去,她举起符篆就要贴,王维刚却是瞬间回头,阴毒一笑,整个人都没入进干宏的体内,瞬间干宏的脸就变得阴沉起来,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红,她鲜艳的红唇中吐出的却是粗犷的男音:“死吧。”
指甲取代了我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尖锐的如同刀子一般,瞬间划破我的皮肉,疼痛让我骤然清醒,我咬破舌尖,喷出一滴至刚至阳的舌尖血,干宏仰面就倒,却又被人踹了一脚,是那个神秘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近了,毫不客气的出手,干宏被踹出几米之外,但他这一脚,却仿佛带着魔力,硬是将王维刚也踹了出来。
后者怒吼,与徐培一起朝着男子冲去,他眼中满是沉凝,仿佛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两鬼刚至,就被其木剑一穿而过,雷意闪烁,二者痛苦不堪,他将我剩下的驱邪符毫不吝啬的塞进她们的嘴里,两个厉鬼眼中的怨毒消散,血衣片片凋零,最终魂飞魄散。池尽讨才。
只有几只肥白的尸虫,还在地面跳跃,和刚才那样,他将尸虫收了起来。
装有如此恶毒之物的瓶子,却是毫不避讳的塞进口袋里,他扫视我们一眼,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似乎发现了什么,有几分惊奇,但他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将木剑插回剑鞘,拔出第二把剑,是铁剑,一剑准确无误的落下,将锁住大门的锁链劈开,他推门就走了出去。
干宏挣扎着爬起来,追叫道:“我是警察,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子头也没回的说道:“明天我会来找你们,现在,那个白痴,还是快点回家吧,要是晚了,你会后悔的。”
白痴?回家?
劫后余生的我陡然跳起来,朝着我家的方向跑去,凶手将我锁在医院,那么他肯定是朝着我家去了。
爸妈……
我心如刀绞,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昨夜门口烧纸的火光还在我脑海中残存,不祥的预感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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