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左右吧,车子终于缓缓停下了。
哐!
片刻后,车门打开,一个汉子沉声喝道:“下来!”
说完,也不给我自己往下走的机会,直接一把拽住我就把我从车上拖了下来,推搡着我就往前走,不多时我就听到“吱呀”一道开门声,紧接着一股沉闷的腐朽气味就扑鼻而来。
这气味有些熟悉?
我一愣,隐隐约约觉得这股子类似于潮湿发霉的味道我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的个所以然。
就在我暗自琢磨的功夫,我又一次被两个汉子架了起来,提着我就往楼上走,上楼的时候他们脚上穿着的厚重的靴子踩出“咚咚咚咚”的闷响,就跟擂鼓似得,然后拖着我一直朝上走去,片刻之后,我被两个汉子摁在了一个干巴巴的椅子上,这椅子似乎是铁的,坐上去感觉有些冰凉。
这两个架着我的汉子倒是不客气,把我摁在椅子上以后,直接就把我的双手拉到身后拷上了,甚至我感觉自己的脚腕一紧,也被绑在了椅子上。
蒙在我头上的黑布袋,这时候才终于被掀开了。
入目,是一道微弱的烛火,在黑暗中微弱的跃动着,让四周稍微亮堂了一些,不过刚刚睁开眼睛,对着这光我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在我面前有几条人影在晃动。
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调节自己的眼睛适应性。
“哟呵,前几天不还挺横么,怎么一回头就被拷了啊!”
一道尖酸嘶哑、带着说不出的揶揄味道的声音忽然在我身边响起:“真想不到,葛家的人也有成为阶下囚的一天啊!”
这声音我听着更加的熟悉了,于是也顾不上自己的视线能不能习惯了,猛然睁开了眼睛,霎时,一张皱巴巴的老脸跃入我的眼帘,耷拉着个眼皮驼着背正凑在我面前一个劲儿的冷笑。
麻五?
我被惊了一跳,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不由沉下了脸:“是你他妈的算计老子?”
“哟哟哟,小兄弟,息怒啊,老头子岁数大了,不禁吓的,你这要是万一给我吓出个三长两短的,身上可是又得背条人命喽,小子啊,虽然瞅着你有你们老葛家的人的几分胆气,但是我老头子的这条命,你可未必背得起!”
麻五在一边冷笑连连,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多的话五爷也不跟你磨叽,今儿个请你过来,是因为你当初应了一桩买卖,结果这买卖你小子没做,回头就想跑路,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这世道上,敢放那位贵人鸽子的人可还没生出来呢!”
麻五这么一说,我大概反应了过来——在处理完陈家沟的事儿后,我为了给林青寻一把趁手的“神器”,所以来了麻五这黑心商人的店里求购,结果这里最动人的一把惊蛰剑却不是钱能买的,似乎是一位贵人要用这把剑求贤,得一个狠人帮他去解决一件事情,当时我也是对惊蛰剑特别的动心,所以就直接答应了!
麻五和那神秘人来电说的那桩我欠下的买卖,就是这个?
说实话,如果不是麻五提醒我,我因为最近事情多的原因,恐怕还真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哈哈,老五,别和小兄弟开那么大的玩笑,一大把岁数的人了,动不动就是生生死死打打杀杀的,你这脾气啥时候能改?多少年前的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现在翻出来和一晚辈较真儿,羞不?”
这功夫,一道爽朗的笑声忽然从麻五身后传来,然后一个身高足足有一米九,魁梧的就跟一座铁塔似得男人从麻五身后走了出来,原本因为光线太暗淡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一直等他走近了才发现这汉子的相貌着实惊人了一些,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眼眼角延伸到右脸贴近耳朵根子的地方,紫红紫红的,就跟一条蜈蚣爬在脸上似得,看着特狰狞。
总之,就是一脸凶相,我估计这人要是出去当恶霸的话,估摸着都没人敢招惹他的!
那么,这就是那位贵人了?
我盯着这汉子打量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就问他:“那么,你就是给我打电话那个人!?”
“不错!”
这汉子爽朗的大笑了起来,拉了一条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我对面,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就算是叫我一声师兄也是不亏的,因为我是张震麟的大徒弟,听说我师父身死的时候,一直都把你当成了子侄看,从这方面来说,咱们之间还算是有点渊源的,当然,如果你不习惯喊师兄,喊我一刀,或者是外号‘疤脸’也行!”
原来是张震麟的门生!
我一愣,心里也不禁黯然,想到了张震麟,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她,那个在飞雪中含着微笑张开双臂拥抱我手中快刀的女子……
不过,既然是张震麟的门生,那么应该就是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人了!
想不到麻五说的贵人竟然是这批人,有点意思!
我不禁看了麻五一眼,这老头子仍旧是那幅浑浑噩噩的样子,耷拉着个眼皮,驼着背,看上去就像是个人畜无害的落魄老汉一样,哪里有一丝半点精明生意人的样子?而且,如今看来,怕是他也不是个简单的生意人,和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人凑在了一起,估摸着怕是后台挺硬朗啊!
我嘴角微微挑起,收回了视线,然后看着疤脸笑着说道:“那么,师兄……如果谈事情的话,是不是该先松开我的手脚啊?这才能算是有渊源吧!”
“哈哈哈哈……”
疤脸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特别豪迈,于是我也就跟着浅浅的笑,笑了半天,最后疤脸狠狠一挥手:“这个你还是别想了,你小子手底下可是有几个硬茬子,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作为同门,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给你一个机会,但在此之前,一切还得按照章程来做,明白不?”
说此一顿,疤脸撇了撇嘴,指了一下被绑在我身边的陈煜:“这小子干的好事你应该知道的,死了二十七个人啊,知道不?如果不是那家人无恶不赦,几乎全部参与从事人口贩卖、走私活动的话,就冲着这一点,你和你的朋友就都没跑!说到底,他是杀了该杀的人,所以我才给你这个机会,这已经很照顾你了!”
果然!
看来陈煜早就是被这些人盯上了,在这些人眼里,真的一切都是透明的。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问问疤脸他说的“机会”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就问疤脸:“咱们这一门的不愿意拐弯抹角的说话,你想怎样,直接划出个道道来!”
“爽快!”
疤脸大笑着对我伸出了个大拇指,然后笑容渐渐消失了,很认真的问我:“你知道106死亡公路吗?”
……
第0345章 绝对禁区
106死亡公路!?
我一愣,这个我还是真没听说过,难道很出名吗?
我有些犯嘀咕,没成想,和我一样被绑在铁椅上的林青这时候却忽然惊呼一声!
“哈哈,师弟啊,还是见识少!”
疤脸特不要脸的用食指虚指了指我,然后看着林青说道:“看来这位妹妹应该是知道106死亡公路的事情喽?”
看他这样,我心里一万个鄙视,咋的他妈的跟张震麟一个德行?还真是王八碰上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口口声声喊着师弟,那叫一个热切,但坑起人来却是一点不含糊,喊着师弟怎么就不见你给我解绑呢!?
不过这事儿我犯嘀咕也没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这功夫,林青已经面色凝重的说起了这106死亡公路的事情了。
106死亡公路的事情,约莫得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事情的发生地点就在山西境内,是在介休那边的绵山里!
二十年前,106国道修建,常年跑车的人都应该是知道这条国道的,这条国道是从首都那面直达广州的,途径河北、河南、安徽、山东、湖北、湖南等好几个省份,全长得有两千五百多公里,算是咱们国家最长的公路线之一了。
只不过,这条公路最初设计的时候,却不是直接绕过山西直抵河南的规划!!!
准确的说,这条公路是途经山西,然后穿到河南,最后再往南面延伸。
造成公路改道的原因,就是因为中途出现了一些状况。
当时,修路的工人一直将公路修到了山西介休,准备穿过介休的绵山,再一路往南面修的,结果……这公路刚进绵山,还没修通呢,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出事儿了,最开始时候是有一个工人半夜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
失踪了,肯定得找。
结果,警察来了翻遍了整个山都没找到那个工人,当时连警犬都不知道拉了多少条,就差把个屁大点的绵山翻个底朝天了,可没什么卵用,人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就在警察搜山寻人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又消失了十几个工人!
一时间,闹的是人心惶惶的,甚至施工的工人里都传出了谣言,说是山里面有山魅子,把人给勾了去,估计失踪的人到最后没一个能活下来的,在当时那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哪怕就算是无神论者恐怕都得犯嘀咕。
没成想,这流言很快不攻自破了。
因为过了约莫半个来月吧,这些失踪的工人居然自己又回来了,回来问他们去哪儿了,谁也不知道!
不过,人回来了就好,没死人,让大家的恐惧多多少少淡了一些,当天晚上工地还特意开了一顿荤,给他们来了个接风洗尘的好伙食,也算是一种安抚人心的手段吧,快乐总是最能感染人的,也是传染最快的一种情绪。
结果,就在这一夜,惨剧发生了。
当夜,那些失踪回来的工人竟然窃取了一起参加接风洗尘的聚会的警察的枪支,对所有人开始一场大屠杀!!
那一夜……一百多人殉难,无一存活!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自然没少惊动人,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人都出动了,派了一个小队去调查情况。
结果……
这个被称为“精英小队”,有着非常丰富的出任务经验的小队,一去不回。或者应该说是,只回来了一个风水堪舆大师,不过这位大师当时几乎就是吊着一口气回去的,身上到处都是血,伤口深可见骨,本该是已死之人,完全是凭着一股子心气劲儿和意志力坚持着回去的,然后只说了一句话:“欲破此局,需得一位比我手段更高明的风水堪舆大师出手,否则,不可轻易出手。此局不破,国道就不能修,否则,会酿成弥天大祸!”
说完这句话,那位风水堪舆大师倒地身亡。
到底要不要听这位风水堪舆大师的话,当时特殊事件处理部门可谓是吵翻了天,最后甚至把那位大师的生平全都调了出来,评估这个人到底可不可信,结果发现这位大师生前是个不折不扣的道家人,同时还推崇佛家的慈悲为怀,不肯伤一条蝼蚁的性命,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这样的人既然说出了那么一番话,那么绝对是错不了的。
最终,特殊事件调查部门决定按照这位风水堪舆大师的话去做,可惜当时不过是特殊事件调查小组刚刚成立没多久的时候,到哪里去找一位风水堪舆大师,四处拜访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而那个时候我爷爷和我父亲正在为天道盟南征北战,自然不可能帮他们,无奈之下,国道只能改道,形成了现在的106国道。
而这件事情,最后也被封存了下来,渐渐的也就被人遗忘了。
至于林青为什么会知道二十年前的封存事件,我想应该和她在海外部门的工作有关系,具体我也不方便现在就问!
大概把情况说了一遍以后,林青就抬头看向了疤脸,然后就问他:“那么,既然你提起了106死亡公路的事情,是不是意味着……现在那条公路又闹腾起来了?”
“没错!”
疤脸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把他们遇到的问题大概说了一下!
大概就是在春节前吧,正好是外地打工的回家,到处都是聚会的功夫,介休那边也是一样,一个在太原这边当高管的介休人在回家前参加了公司的聚会,然后喝的醉醺醺的就半夜三更醉驾回家了。
正所谓这酒壮怂人胆,人这一喝酒,就特容易犯糊涂,这位酒驾侥幸没有被抓的司机也是一样的——他是介休人,早就听说绵山那边的106公路以前出过事儿,一直没敢去看,眼下这一喝多了,回家的时候经过绵山想起了这一茬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冒险剧看多了,一提方向盘,直接就冲进了当初出事儿的那地方。
他这一进去不要紧,结果再没有出来!
大过年的不回家,她的家人也着急了,报警以后,警察很快就跟着公路的监控录像找到了这个人的车子,因为时隔二十年的时间,那边的警察早就已经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