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为什么不能等到他回京以后再进行劫掠,他难道还能在这里呆上一辈子?”陈顶天问道。
陈六子不言语,低头道:“我相信大哥肯定要有所动作,小弟只是提了一个可行性动作,至于如何决断还要看大哥。”
陈顶天眼睛里闪了一下,没有人知道他跟左原曾经打过照面,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双手接住自己两支流星弩箭在他心里留下了多深的印象,流星弩箭啊,自己至今也没有再见到能空手接箭之人,包括他自己也不能。
陈顶天倒是相信陈六子能有劫马的本事,别的不说,为贼以来,今次是陈六子首次吃亏。他心里打定主意,问一旁陈炳智道:“柄智,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陈炳智跟这些人毕竟不熟,只是陈顶天一封信给了元平求助,元平才会将他派了过来,是以刚刚也没有说话,此时听到陈顶天发问才道:“我倒是不反对六爷想做什么,只是想说一说左原的生平,希望能给六爷一点帮助。”
“快说,快说,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陈三不耐烦道,对他而言有功夫听这个,不如回去抱着几个小娘子亲热一番。
陈炳智笑了笑,知道他脾气,也不生气道:“就我了解!我元大哥在他手下吃亏吃到没了脾气,先是飞云令被盗受了钳制,再是元大哥的两个儿子竟然没有对他产生恶感,更可笑的是我们家小姐还看上了他。”
“陈炳智,你什么意思。怪不得元平那老儿没来,感情人家都快成了他女婿了!”陈三有些气急道。
“三爷稍安勿躁,我大哥为人你们也知道。和大当家的关系那是过命的,就算有些无奈之事也绝不会倒向官府吧!”
“你他妈少在这放屁,元平为人老子比你清楚,只是同日为贼,他难道还想洗白不成,朝廷对咱们斩尽杀绝,他难道以为不为恶就能把以前的事情统统抹去。”陈二有些怒其不争道。听他意思不言自明,对元平是怒,却不是猜忌。怒他没有出息,被儿女缠住了手脚。
陈顶天摆手,示意陈炳智继续说。
“别的我也不说,我只是希望大家能明白一件事情,秦牧云不傻,他派左原过来自然有她的理由。尚持横号称尚武国神将,信心满满而来,灰溜溜而去。叶尘这些年给左原生生气的卧病在床,左原没有损到一丝一毫。这里面最重要的并不是左原有多厉害,而是一个大忌———轻敌!而且他这些年更是将摩下精兵训练的如臂指使,可见一般。”
几人心下一凛,陈炳智说的太对,因为左原名头太大,几人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詹天傲名头覆盖,只是想着能如何打得左原落花流水,从而大振飞云贼声势,却很少想过,一个人哪怕上辈名头再响,一些实际上的东西难道还能继承不成。
陈炳智叹了口气道:“我大哥之所以没来这里,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不希望在这个关头和镇国作对,尚武国人虎视眈眈,咱们乱将起来,万一伤了国体,千古罪人的名声在座的谁能扛得起,又有谁愿意抗。”
陈顶天道:“你不用说这些,我一家尽是秦牧云所杀,这仇不报不行。而且咱们飞云贼的宗旨就是反对朝纲,狗屁千古罪人,人固有一死,那里管的上怎么死法。”
几人也都是点头答应道:“大哥说得对,外族来了咱们自然掉转矛头,至于什么尚武国,暂时跟咱们打不上交道,咱们也不用管它。”
混账话总是有混账人听的,陈三也道:“这种事情总要有人妥协,为什么要咱们妥协?什么也别说了,打定了!”
陈顶天点头,随身拿出一个紫色令牌道:“你拿这个可以随意调动我摩下骑兵,这件事由你和老四一块办吧!我不希望看到一个活人。”
陈六子满面兴奋的接过令牌道:“大哥放心,小弟明白你的意思了!此事不成,小弟提头来见。”
陈顶天又道:“元大哥既然想要洗白,那我就索性助他一臂之力,也不枉相交一场。”
陈柄智感觉有些不对,皱眉看着陈顶天安排。
“来人!从今日起广召天下绿林道:罪人元平,无胆匪类,值此飞云军生死之际,缩而不出,当唾弃之!唔今以飞云军统领之职宣布,将元平逐出飞云军……”
陈柄智大惊失色道:“不可……”
陈顶天淡淡道:“我和元大哥亲如兄弟,我早就说过,他只要有一天想要入正途,我必然成全他,如今这当口他既然不来,早就说明了一切,我又怎么会强人所难。”
“大哥一直拿飞云贼当做自己真正的归属,如今你竟然如此,让大哥知道可怎么是好。”陈柄智再也难以保持从容,急声道:“快快收回你的话。”
“大胆!大哥说去的话怎能说收回就收回,陈柄智,你未免太拿自己当个人物。”陈二突然喝道。
“糊涂啊糊涂,你若真的拿他当大哥,又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你这样说,官府得到风声不说会不会放了大哥,就是平日里飞云军得罪的人想要找麻烦,元大哥他孤身一人在淮阴县怎么过活。”陈柄智气急败坏道。平日里的风度翩翩哪还有半点。
陈顶天淡然的笑了笑,脸上满是豪情道:“若是几个毛贼元大哥都怕了,他也不配被我称作元大哥,陈柄智,你不用多说,我如今还要请你帮个小忙。”
“什么小忙,你说。”陈柄智深吸一口气道。
“左原在淮阴县有什么亲近的人。”
陈柄智何等心智,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这些年左原的作为我看在眼里,本来不想帮你一点,只是我既然来了,就是你陈顶天得人。”说完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支钗子道:“这个全当见面礼了!”
陈顶天看了转眼间恢复正常的陈柄智道:“我本来看你表现以为你真的和元大哥兄弟情深,没想到转眼间就变得如此薄情,我小看你了!”
“陈大哥这样说小弟不敢苟同,我和元大哥的关系是私人的,但是现在所行却是为了飞云军,元大哥已经置身事外,我却不甘平淡,淮阴县,我是不会回去了!”
陈顶天点头道:“好,我就让你下半生过的不平凡。”说完将钗子递给陈六子道:“这东西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叫我失望。”说完又对陈六子交代一番,让陈六子兴奋不已。
第9章 狼
两天又过去了!左原仍然没有半点动作。不过飞云贼这两天倒没怎么出格,没有劫掠事件发生。
他此时正坐在园中的小凳上饮茶,没有了以前那种很大口,反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凌玉儿笑话他喝茶不好看,他就跟林固儿好好的学了一番,到现在对茶具竟然懂了不少。
坐在他对面的戴兰有些惊讶道:“你变了!你以前说过要随心所欲的做好自己,现在变得知道收敛了!”
戴兰今天头发显然很小心的打理过,她本来挽的是离休国很正规的发型,现在确实比较随意了!少了那种强硬的端庄,反而看上去更加柔美,俏直的鼻梁给她加了不少英气,没有丝毫不和谐,反而结合的恰到好处,勾勒出了她独有的线条。
左原毛病发作,不免多看了两眼,感叹道:“你岂不是也变了很多。”
“哦,说说哪变了?”戴兰有了些兴致。
左原没看她如花容颜,只是将眼睛放到她在紫色锦衣下的峰峦上,看到它宽松的衣袍下仍然隆起不低的部位,咂咂嘴道:“是变了,记得你以前顶多有现在一半大小。”
戴兰只是一愣,旋即便把手边的茶杯扔了过来。
左原吓了一跳,忙侧身闪过,道:“你这点没变,该暴躁时还是这样暴躁。”
“你也没变,有时间还是这么轻浮。”戴兰有些脾气道。
“好了!给你开个玩笑,以后大不了我眼睛不看你那里还不行么?”
“你还说……”
左原喝了一口茶,又帮她拿了个杯子,倒上一杯道:“这杯茶算是给我刚才的流氓行为赔罪了!希望戴大小姐喝了这杯茶就能消火。”
戴兰道:“本来就没生你得气,只是讨厌你看我的那种轻佻眼神,其实你就算色迷迷的,我也不会生气的。”
左原看着她认真表情,有些沉思道:“你大老远跑来,其实有点冲动了!你想过没有,你在回去的话别人会怎么说你,离休国最忌外族,你却跑到了这来。”
戴兰轻声笑了笑,只是有些苦涩道:“我不来一趟不甘心。”她说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道:“来,小原子,让你看看我这些年习武的成果如何?”
左原笑着站起身来,道:“好,我就看看戴大小姐这么张扬的性格,有多少资本。”他并不反感戴兰这样叫,因为她一直都这样叫,但是来到镇国以后,这次算是第一次叫。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左原手把手教她,她也学得认真,往往碰到左原一点衣角都会兴奋的原地大叫,哪怕后果是和左原纠缠的时候便宜被左原占尽,当然对那时候的左原来说,戴兰这个丫头片子也没什么能让他占得便宜。
戴兰立定站好,示意左原进攻,瞧她认真架势,显然也是个较真得主。左原也不客气,跨步上前使出五分力气就朝戴兰攻去。
戴兰随手格开,揉了揉手腕道:“你不能这样,你这么大力气,最少要收起九成才算。”
左原这才有些尴尬道:“我忘了我力气涨得太快了!我还以为自己是哪个当初软绵绵的人。”
“只准用技巧,但是不能用力气。”
“好,看我花拳。”
以左原看来,戴兰的技巧着实已经很成熟,就算比起自己来也差不多远。普通四五个士兵应该不是对手。
两人纯技巧拼斗,一时间倒也难分胜负。戴兰很兴奋道:“你不行了,你这个师傅马上就要输给徒儿了,你徒儿还是个女人,你丢不丢人。”她一激动嘴里不由说了几句离休国语言。
左原也是用离休语回道:“我让着你而已。”他也确实没有认真起来,一招一式软绵绵的,随心所欲,不知道是想跟戴兰多亲近会,还是真的戴兰功夫很厉害。
“你们在干什么?”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人停了手。
就见凌云有些惊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眼戴兰,眉头不由皱了皱,道:“我爹爹让我来看看左将军有什么好主意剿贼了没有。”她心里很不痛快,只是暗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打情骂俏,也不知道他那些名头真的假的,自己爹爹天天愁得饭都吃不进,他倒是好,有美人陪着,每天睡得轻松。”在她心里自然是把戴兰当成了左原一路上不知道在哪勾搭的女人了!只是这个女人漂亮的有些让人目瞪口呆。左原狗屎运,她心里总结道。
左原看了她一眼,她是实在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女人,以至于左原一眼便看了出来,好笑道:“凌大人怎么舍得让你来这里了!我倒要好好去谢谢他,把这么一个养眼的美人给我传信。”说完装着要往外面走去……
凌云有些着急的抓住他手臂,结巴道:“我……我父亲不在家,你还是晚上再去找他吧!”一句话说完,她不由松了口气。对她而言,说完一句谎话,实在值得松一口气。
左原忍不住笑道:“说吧!找我来干嘛!”
“我父亲让我找你问一下啊!”凌云或许已经知道自己露馅,语气间有些不确定。
戴兰瞪了左原一眼,上前拉住凌云的手,坐下道:“什么也不用问,他这几天尽是吃喝玩乐了!什么也没做?”
“你……你怎么能这样?岂不是愧对皇上对你的信任。”凌云有些生气道,她本来不应该如此反应,只是左原这人似乎永远有一股让人亲近的能力,而且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在让人严肃不起来。
左原道:“你若是再不说,我可要送客了!”
“我想跟着你一起打仗,可是父亲不让。”凌云急声道。
“你知道什么叫打仗?”左原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希望以后能像詹碧渊将军一样,成为一个女将军。”凌云很诚恳道。
“打仗就是死人,血流成河,你知道什么概念吗?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你在一起经常聊天的朋友,转眼间就没了!你还要打仗吗?”左原已经收回了那张笑脸,沉声看着凌云道。
凌云眼睛丝毫不退让,道:“我做过最坏的打算,我父亲正催我完婚,对我来说,现在完婚我宁愿死在战场上,最少没了遗憾。”
左原看她傻乎乎的眼神,有些无力道:“我可以带你去战场上看看,到时你再决定吧!我营中目前只有一个女人,还是我……恩,你应该明白。”
他话音刚落,便抽了一口冷气,瞧着脚面上一个清晰的脚印,还有戴兰若无其事的脸,忍不住晃了晃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