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的意思是说,昨晚的杀手,呃,那个伤你的人,是个女子?”
岳大官人啊了一声,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眼珠儿一阵乱转,胡乱点头应和着道:“对,对,是个女子,凶残,好凶残啊……”
原礼就一阵的猛翻白眼。尼玛,这么勾人的杀手,怎么就单单找你来杀呢?
“…。你…。你说就是这个女子伤了你?”
“啊?是啊,呃,也不算是,这个……那个………”
“………。”
“啊,是这样的。当时吧,她那么一出现吧,我这不就有些…咳咳,你懂的,我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是一个胸怀博爱的人……。这大晚上的,忽然见到一个孤独的女子,难免想的多了些。比如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啊,我这只顾想着了,一不留神,结果正好踩到了一个坑里去了………然后……。,咳咳,你知道了?”
“…………”
原大钦差最终拂袖而去了,他觉得自己如果再留在这儿,很有可能做出一些控制不住的暴力的举动。
而这样对待一个伤残人士,实在是很不人道的事儿。为了避免这种失礼的事件发生,所以原大钦差走了,毅然决然的走了。
原大钦差走了,萧妹妹也狠狠的扔下一大堆卫生球后,紧跟着离去了。
说实话,萧妹妹原本听说他不能下地了,心中一度又是紧张又是心疼来着。
话说那登徒子一身不俗的功夫啊,怎么就这么不济事呢?自己好像只是轻轻的踩了一脚吧……,呃,好吧,就算当时比较气愤,用力有些拿捏不准,但也应该不会太严重啊。怎么这就不能下地了呢?
所以,她是抱着满心歉疚之意来的。哪知道,进来后便听到这么一番话。虽然原礼并不知道内情,但萧妹妹却仍是感到狼狈不已。
这登徒子,没得救了!昨晚怎么就不再多加把力呢?萧妹妹恨恨的想着,扬长而去。岳大官人包的再夸张,可那神情又哪有半点痛苦之色?
骗骗原礼那个老实头也就罢了,想骗倒萧妹妹,那自然是绝无可能的事儿。
管他去死,让他自己慢慢呆着吧。萧妹妹恼恨之余,暗暗决定着。于是,岳大官人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便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躺着。躺累了趴着,趴累了蹲着,除了定时教训两句习春找找乐子外,实在是无趣的紧。
他在这儿百无聊赖,却不知外面已是天翻地覆了。
不知是从谁人传出来的,说是上次岳财神帮着钦差大人推出的那个水车一事,已经上达天听了。
据说圣上已有了旨意,不日将明令天下,大力推广此物,以利民生。凡在此事上出过力的,随后自有超拔的恩赏下来,便说引入朝中为官也是大有可能的。
为此,听说当今太子殿下,还有诸位王爷都在派人打探其中详情,欲要将此事揽入自己手中。
这个消息出现的极其突兀,但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钦差大人听了,也都只是木然半响,而后却一直保持缄默,并未作出任何辟谣的举动。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消息必然是真实的!
天家的超拔恩赏啊,还可能有机会入朝为官!蜀中沸腾了,所有大世家都震动了。
那些当日被请到观云楼赴宴的人,此时无不捶胸顿足,懊悔不已。怎么当时自己就没那魄力,挺身而出,全力承接下此事呢?如今这风声传的这般广博,只怕再也轮不到自己上去分一杯羹了。
一时间,许多人或亲自,或派人,往观云楼来访。但却皆被告知,岳财神身子不爽,正在静养,不能见客。但要问及水车一事儿的,却又语焉不详,或含含糊糊的笑而不答。
直到第三天,一个满身贵气的老者到了观云楼,岳大官人才施施然现了身。
第366章:友耶敌耶(1)
“老朽齐云飞,见过岳公子。呵呵,久闻岳财神之大名,本该早来拜见,奈何一直俗务缠身未能有暇,还请公子见谅啊。”
老者年约五十上下,面相清矍,淡淡然往那一站,抱拳见礼寒暄之间,颇有几分出尘之气。
岳陵暗暗打量着,面上也作出一副笑脸,亦回礼道:“呵呵,齐国丈说笑了。小子一介白身,安敢劳动国丈玉趾?原该是小子先去拜谒的才是。”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蜀中齐家家主,当今齐贵妃的父亲齐云飞。
大周立国之初,有鉴于汉朝的教训,所以一向对外戚和宦官提防的紧。严令非极特殊情况下,绝对不允许外戚进入朝廷中枢要害。所以,齐云飞虽贵为国丈,说到家,也不过就是名号尊贵些,实则只是一个富家翁罢了。
只是这些外戚虽不能在朝中得势,但地方上的官吏又有谁敢小觑他们?否则,一个惹的人家不爽了,回头跟自家闺女递个话儿,在天家耳边吹吹枕头风,那便是天大的祸事了。
是以,久而久之,围绕着这些外戚便衍生出一个个势力集团,在地方上拥有着莫大的潜力,一度让帝皇也生出忌惮之心。尤其近几代帝君,都不由的有了削弱这些集团的心思。
此时岳陵自然还不知道这些,面对着齐云飞之时,做出一副谦逊的姿态,也就是题中之意了。
“哦?呵呵,岳公子竟识得老朽吗?”
听着岳陵一口喊出自己国丈,齐云飞眼底划过一丝精芒,随即恢复平淡,带着诧异的问道。
岳陵哈哈一笑,先伸手引着他坐了,又让人奉上茶,这才笑道:“国丈在蜀中德高望重,小子虽不曾有幸拜见,但耳不聋目不瞽,岂有不知之理?呵呵,来来,国丈请用茶。”
他口中虚应着,绝口不先问对方来意,只殷勤奉茶邀客。齐云飞两眼眯了眯,心中顿时对这个小年轻收了轻视之意。
两人都是心思深沉之辈,谁也不愿先提重点,寒暄完后,便一人一杯茶的轻啜着,随意捡些闲话说着。
此时正值夏末,川中之地更是酷热。但坐在这个厅堂中,却是阵阵清风不绝。耳中听着外面蝉声不绝,鼻中茶香悠悠,令人极是惬意。
齐云飞等了许久,却见岳陵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装的好像真个不知自己的来意一般,不由的心中暗恼。
以他的身份,便走到哪里,一些当地的官员都要恭恭敬敬的称一声齐公。更不要说自己主动开口求些什么,往往只一个暗示,对方便早将事儿办的妥妥帖帖的了。
可今日面对着这个少年,对方虽言词恭敬,但骨子里却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身份,从进来坐下到现在,两人都添了两回水了,这小子还是絮絮叨叨的东拉西扯,跟个话痨似地。难道我跟你很熟吗?大热天的跑你这儿,就是为了喝你两杯茶,听你瞎白活来的?
第366章:友耶敌耶(2)
他心中怒气渐生,但终究是有求于人,面上却不好发作。眼见岳大官人仍在喋喋不休个不停,只得插着空儿连忙打断,转头看向厅角处,笑道:“这个想必也是岳公子设计的风扇了?呵呵,此物果然巧夺天工,公子此举,可谓惠及天下了。”
岳陵听的暗笑,知道这老儿是忍不住了,想要往正事儿上拉扯。当下也不说破,只顺着话头接道:“呵呵,国丈谬赞了。不过是些奇*之技罢了,何谈什么惠及天下?小子不妨偷偷告诉国丈,设计这个玩意,全因小子最是贪图享受,受不得那酷热逼出来的。哈,这事儿国丈可不要往外传啊,不然小子可要被人笑死了。”
齐云飞一愕,随即不由莞尔。不论是真是假,这种自爆其短的行为,总是能让倾听的人感到些亲切。所以,听完岳大官人这么一说,他心中那点恼怒,便又不觉消散了许多。
“呵呵,岳公子这可是过谦了。公子神技巧思,岂可用奇*之技概论之?现有鞭炮烟花,而后又是风扇,哪一样不是想人之未想,别出机杼之物?老朽听闻公子最近又推出一样水车,其繁复巧妙之处,更在那两样东西之上,不知公子可否为老朽祥言一二?”
懒得再跟这小滑头扯皮,齐云飞直截了当的借着谈风扇一事,将话题便扯到了正题上。
岳陵眼底划过一道笑意,面上却做诧异状,惊讶的问道:“水车?怎么国丈不知道吗?”
齐云飞一呆,皱眉道:“公子此言何意?老朽如要知道,何必明知故问?”
岳陵啊了一声,连忙歉意的道:“哦,原来国丈真个不知啊。唉,前几**曾在观云楼摆宴,就是为了说这个水车的。据闻,当时曾有一位疑是贵府的人来过,我还当那是国丈指派的呢。现在看来,想必当时那位仁兄真只是去用饭,凑巧碰上了。哎呀,误会,误会了。”
他嘴上说的误会,脸上却是一副淡淡的笑容,齐云飞老脸不由一热,连忙干咳了两声掩饰过去。心中却暗暗惊凛,原本以为掩藏的挺好,却不料早被人家看在眼里了。
“哦?竟有此事?咳咳,这些个下人,便总是如此粗心,老朽回去后,定要好好整饬一下。明知道老朽最喜欢这些奇妙的东西,碰到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向老朽回报,真是该打!”
岳陵心中冷笑,你丫的就是那时候才知道的吗?那谢老三难道不会跟你说吗?他知道这事儿,可要比那日那个探子早的多呢。
这老小子也是个皮厚的,看样想顺利谈下去,还是要敲打敲打他,也让他知道知道,别总以为老子是傻子。
想到这儿,脸上便做出一副淡淡的样子,轻轻哦了一声,微笑道:“若国丈真的对这些工奇之物嗜好,那倒是的确该整饬下了。要知道,这水车我可是早在观云楼饮宴之前,就曾说过的。我记得,当时谢家的谢展谢三爷,也是在场的呢。”
齐云飞听到谢展之名,瞳孔猛的一缩,眼中有厉芒闪过,但却随即又猛地一怔,沉声道:“公子这话说的越发奇怪了,谢展是谢家之人,如何他知道了,老朽便该知道?”
岳陵只当他作假,也不答言,只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
齐云飞怒容渐渐爬满脸上,冷声道:“这么说来,岳公子与谢家走的很近了?嘿,老朽自打听闻了公子的种种,对公子那是极敬佩的。故而,有句话不忍不说,还望公子思量。”
岳陵一怔,随即笑道:“长者教诲,小子安敢不听?便请直言就是,小子洗耳恭听。”
齐云飞面色稍霁,深深的看他一眼,淡淡的道:“那谢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心怀妄念,不肯安分,早晚必有大祸!公子年轻有为,又有才子之称,他日前程未可限量,与人相交之际,还是要擦亮眼睛才好。”
岳陵听的发愣,怎么这齐云飞话中似对谢家有着极大的怨念呢?不是说这两家暗中在勾连吗?难道………。
他越想越疑,心中忽然猛的划过一个念头,两眼顿时眯了起来。
第367章:无间道(1)
“谢安此人………”
厅堂上,岳陵心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心中大跳。两眼看定齐云飞面上,缓缓出口道。
“……国丈可听闻过这个名字吗?”
齐云飞长眉一轩,脸上神色愈发冷冽,哼了一声道:“谢家的大管家嘛,老朽岂有不知。公子提起此人又是何意?”
岳陵紧紧盯着他的面容,眼见他不似作假,心中又确定了几分,不由的连呼侥幸。
“啊,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那日在竞标会上,这位谢大管家似乎很得谢家三爷倚重,想来,应是一个很有能力之人,怎么现在听来,似乎国丈对此人并无什么好感似地呢?”
齐云飞眼角抽了抽,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淡然道:“他有无能力,都是谢家的管家,老朽为何要对他有好感?公子这话说的岂不怪哉。”
岳陵直直的看着他,忽然仰天打个哈哈,点头笑道:“是极是极,只是不知贵府中其他人,是不是也和国丈一般想法呢。”
齐云飞一愣,眼中涌起浓浓的疑色,微一琢磨,猛的身子一震,两眼中顿时神光大盛,死死盯着岳陵,沉声道:“公子此言究竟何意,还望明言!”
岳陵笑眯眯的举杯邀茶,装作不经意的道:“也没什么啊,就是曾经有人告诉我,说那位谢大管家好像与蜀王殿下番邸中的某位交好,两人隔三差五的,便一起去逛青楼,哎呀,这俗话说,人生有四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国丈你想啊,这两人可不就是最后那一种吗?他们交情如此之好,我还当是国丈对那谢大管家格外看重所致呢。现在听来,才知道,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哈哈。”
齐云飞听的又是震惊又是头晕。震惊的是,照这岳子鸿所说,谢家竟然早已往自己这边安插钉子了,自己却仍然蒙在鼓里。若不是今日凑巧听闻,怕是大祸不定哪天就要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