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威信扫地。国将不国、君将不君啊——李坤就是想借这机会立威,其用心——嘿嘿,老弟肯定明白的。”
李坚激愤道:“我明白,他就是想谋逆篡——”
李坚强行将篡位的“位”字咽下,改口道:“兄放心,弟就是赴汤蹈火也要保兄安全,弟这就去见父皇。不要让父皇听他一面之辞。”
周宣笑道:“不要急,我只要你帮我一件事就行,就是能给我一个机会,能在皇帝面前自辩,不要二话不说就砍我脑袋。”
李坚忙道:“这个绝不会,父皇已经听过兄的大名,弟去年一回京将你那两阙《定风波》、《念奴娇》词呈献父皇御览,父皇酷爱词曲。对兄之才十分赞赏。听说兄要参加元宵棋会,父皇就说到时一定单独召见。”
周宣笑道:“那就好,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就能驳倒李坤。为坚弟你出一口恶气。”
李坚十分感激,动情道:“宣哥,小弟能在江州结识宣哥真乃小弟的大幸,你我是生死之谊,弟在京城看似尊贵,其实孤掌难鸣,需要宣哥地帮助啊——宣哥,那个不是三痴吗,真来做兄地剑奴了?”
如果在平时,李坚看到曾折辱过他地三痴肯定会极不自在,就算看周宣的面不至于翻脸,但肯定心有芥蒂,但现在不同了,他刚才看到三痴和另一个小瘦子出手重挫李坤威风,这也等于给他李坚长志气啊。
所以周宣稍一解释,李坚立即释然道:“不打不相识,宣哥不必多说,小弟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成大事者不计前嫌,更何况现在是用人之际。”
周宣猛然想到一事,压低声音问:“坚弟,愚兄问过我那剑奴,他却不肯说是谁指使他来刺杀你的,这是他们游侠的义气,我也不好逼问,坚弟你看谁会是幕后元凶?”
李坚看着周宣的眼睛,问:“宣哥是疑心我那堂兄吗?”
周宣直言说:“很有可能,但方才我那剑奴出现,我留心看了李坤神色,却没发现有异常,似乎不认识三痴。”
李坚说:“弟回京后曾追查过此事,却查不出什么端倪,只知道雇佣五痴游侠作刺客只需去杭州西湖孤山上见一个林的人,由林来联系五痴游侠,所以说如果真是我那恶兄雇佣地三痴,他们也不会见面,互不认识很正常。”
周宣点点头,心想:“这样最好,免得老三、老四被人认出给我惹麻烦,西湖孤山的林,这名字听来好耳熟——”
“周宣哥哥、李永固大人,劳你们久等了。”
林涵蕴一步三摇地走出来,她穿上了周宣设计的“云裳女装”出品的新款冬装,是一件长及膝盖的雪白貂皮大衣,红狐毛领,红白相映,鲜明醒目,本来这应该配西裤或者光腿长袜,但要唐国贵族女子穿裤子似乎任重道远,更不用说裸露小腿了,所以在周宣看来,林涵蕴装束就显得怪,但林涵蕴自己感觉良好,走路都淑女起来。
李坚喜上眉梢,殷勤道:“林小姐远路辛苦,在下有失远迎。”
林涵蕴笑嘻嘻说:“
到哪里去呀,再远迎就掉江里了。”
静宜仙子跟在林涵蕴身后,嗔道:“涵蕴,忘了姐姐对你说过什么了?”施礼道:“李大人,女道稽首。”
李坚赶忙还礼。
周宣笑道:“坚弟,你的身份要瞒涵蕴妹妹多久啊?”
李坚略有些尴尬,说:“宣哥帮小弟解释吧。”
林涵蕴听说这个李永固竟是太子,小嘴张得老大,大眼睛成了铜铃,半晌说不出话来。
静宜仙子倒不显得惊奇,上次她派范判官去徐刺史那里为周宣说情,就已经知道选秀使李大人的真实身份了。
奉化都护府派驻金陵的顾长史带着十余辆马车来接,在金陵莫愁湖畔有一栋豪华府第。用周宣地话来说这就是奉化都护府在金陵地驻京办事处,那顾长史就是驻京办主任。
羊小颦还跪在那,来福和小香在劝她起来,说要上车了,羊小颦就是不起来。
周宣走过去喝了一声:“快起来!到了下处再和你算账。”
羊小颦这才起来,含着泪和小香坐到马车上。
连同太子李坚带来的上百随从,周宣一行浩浩荡荡由聚宝门经武卫桥入金陵,沿青龙大街南行前往莫愁湖。
莫愁湖原名横塘。又叫石城湖。因六朝南齐国少女莫愁投湖的传说。又叫莫愁湖,号称江南第一湖,湖不大,方圆四、五里,堤岸垂柳,水中海棠,四时花木不绝。景色清雅优美,南边就是鼎鼎大名地秦淮河。
奉化都护府的豪宅临湖而建,曲径回廊掩映在松竹花石间,楼、轩、亭、榭,金碧辉煌,错落有致,是一座园林式建筑。
李坚笑道:“我久居金陵,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当年林大人选此建房可真是独具只眼啊。”
李坚见周宣、林涵蕴已经安顿下。当即告辞,他急着回宫见父皇为周宣辩解,觐见父皇时。未见父皇有愠怒之色,便问:“父皇,王兄没来觐见父皇吗?”
李年已六十,须眉都已花白,依然神清目秀,风流儒雅不减,长眉一挑,问:“怎么,坤儿省亲回来了吗?”
李坚道:“是,儿臣一早却迎接奉化都护府的船队时,正看到王兄的船靠岸。”
李瞪了李坚一眼:“你有暇去迎接奉化来的船,却不会迎接自己兄长吗?”
李对自己亲生儿子很严厉,对侄子李坤却是极纵容,真是怪哉。
李坚正要分辨,李不容他分说:“定是你冲撞了兄长,致使坤儿心中不乐,快去景王府向兄长赔礼道歉,然后一起来见朕,我李氏皇族在这一代就是你和坤儿两个人,朕就喜欢看到你们兄弟二人和睦相处,快去吧。”
李坚闷闷不乐出了大兴宫,心想:“要我去向他赔礼道歉,那不是送上门让他羞辱吗,哼,不去,李坤不肯来见父皇那就正好。”
李坚想去莫愁湖找周宣,却又怕李坤赶来告恶状,想想,就到后宫见母后去,母后上次也问起周宣这个人,因为凤阿监带了两幅画回来,母后对画上人物地服饰非常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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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地周宣正在房中调教羊小颦,这小家妓跪着,容色有些憔悴,周宣问她怎么来地,她就说了三个字:“上错船。”
周宣问:“李坤那小子欺负你了?”
羊小颦摇头,从腰间摸出那柄小刀,举着给周宣看。
周宣见她郑重其事拿出这么一把小刀来,不禁失笑,心道:“这刀顶个屁用,看来那姓李的小子还没打算用强,不然你这傻女孩就是死路一条。”严厉地说:“我临行时怎么叮嘱你的,你竟敢不听话,你出门时告诉了两位主母吗?”
羊小颦摇头,头更低了。
周宣怒道:“你知道你这一走,要害得多少人担心吗!你可真是个祸胎,自滕王阁赢了你,我就没有消停过,宋武设鸿门宴、鬼牙山遇山贼,前两次不怨你,但这次莫名其妙让我和皇帝最宠爱的侄子斗上了,这不全是因为你的任性,我迟早被你害死!”
羊小颦先前是无声流泪,这下子大声哭泣起来,泪落如雨。
“哭什么哭,难道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吗?”
“呜呜呜——”
“你知错了吗?”
“呜呜呜——”
“就知道哭,那好,既然你不肯认错,我也不敢留你,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魏觉在广陵,你可以去投奔他。”
说罢,周宣迈步准备出房。
“公子——”,羊小颦撕心裂肺地叫起来,跪着膝行追过来抱着周宣的腿,仰着梨花带雨的脸,哀哀道:“小颦知错了,小颦知错了,求公子饶恕,小颦再也不敢不听公子地话了,求公子不要赶我走——”
周宣看着
妓哀哭请求原谅的样子,原来那么好洁地少女现在身着泥土。头发也是乱蓬蓬,这些天肯定连澡都不敢洗,不禁心生怜惜,吓她也吓够了,现在该来柔软的了,叹道:“小颦,你不知道我当时在大船上听来福说前面船上有个人象你,我是多么的担心吗?我就知道你任性。怕你偷偷跑出来。没想到还真是你。天幸这时就遇上了,若再错过,你说你会怎么样?而我也要伤心死!”
羊小颦象条小狗一样抱着周宣的腿发出呜呜撒娇声:“是,是,小错了,这个世上只有公子才是真心对小颦好,小颦是舍不得离开公子——”
周宣板着脸问:“这么说以后我一走你还要跟了?”
羊小颦赶紧说:“不不。不敢了,小颦在家等公子回来,十年八年都要等。”
周宣笑了起来:“你嘴还挺能说的嘛,我为什么要出去十年八年,流放边吗?”
羊小颦偷眼看周宣脸色,见他脸含笑意,不象先前那么冷酷了,这才安下心来。
周宣把她扶起来。给她抹了抹眼泪说:“好了。总算万幸,你没出事,快去洗个澡吧。脸上都成花猫了,小香帮你衣裙都准备好了。”
羊小颦乖乖地走出去,却又走回来轻声问:“公子真地原谅小颦了吗?”
周宣看着她那哭肿了地剪水双瞳,心生爱怜,捏了一下她脸蛋说:“第一次会原谅,记住,没有第二次了。”
羊小颦“嗯”了一声,出去了。
这日午饭后,范判官去翰林院报到,十大都护府棋战主要由翰林院承办,要把奉化军地三名参赛棋士地名字报上去,分别是:古六泉、周宣、周三尺。
周三尺就是三痴,这名字是周宣给他取地,叫老三总不象话,棋谚云:“棋长一尺,无眼自活”,那么三尺自然更厉害。
四痴听周三尺这名字不错,说:“那我以后就叫周四尺。”
周宣笑道:“不,三尺四尺容易让人联想到五痴游侠,也太没创意,我已给你想好了一个,就叫周小尖吧,小尖无坏棋,不错吧?”
四痴喃喃道:“小尖,小尖,这名字也太怪了吧。”
周宣见三痴脸色似乎不大好,问:“老三怎么了,是不是早上与那人对掌伤到了?”
三痴淡淡道:“多谢主人关心,不碍事,夜里要一坛酒,运运功就好了。”
四痴说:“还好是三哥替我接了那一掌,要是我的话,没半个月好不了,只怕棋都下不成了。”
周宣问:“那家伙这么厉害?”
四痴说:“也没什么厉害,我不应该和他对掌,犯了扬短避长的大忌了,那家伙是广陵彭祖门的,练的是‘长生不老掌’,说得好听,其实是毒掌,我不和他对掌,三转两转就能转晕他。”
周宣道:“嗯,就是这个道理,下棋也一样,要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压制对手的长处,尤其是对棋力相当地人来说,临局应变的能力非常重要。”
说话间,范判官从翰林院回来了,径直来找周宣,说道:“周公子,这次元宵棋战真是不得了,天下十八大棋士竟然来了十一位,基本上是每个都护府都有一名大棋士坐镇,镇海节度使最豪奢,竟然拥有两名大棋士,分别是十八大棋士排名第四的黄星鉴和排名第八的陈星垣,这两位都是广陵人,合称‘广陵二星’,棋力超群,镇海护对此次棋战冠军势在必得啊。”
周宣问:“范大人,十八大棋士排名最高的是谁,来参赛了吗?”
范判官道:“排名第四的黄星鉴就是此次棋战最厉害的棋士了,下官只是粗通弈道,不知高手间如何分境界,只知道排名前五的大棋士可以让排名后五地大棋士先甚至二子。”
周宣惊道:“哇,这么厉害!”
这几日在船上,周宣、三痴、四痴分别与古六泉下过棋,四痴棋力比古六泉稍弱,下十局地话,四痴大约能赢三到四局,三痴棋力与古六泉相当,或许还要稍强一些,毕竟三痴年轻力壮嘛,这下棋也是体力活啊!
而周宣,古六泉自承不是对手,说周公子棋力增进神速,比当初与冯渊下那盘棋时至少提高了半个子的棋力,对于高手来说,增进半个子的棋力已经非常惊人,但即使这样,和排名第四地黄星鉴相比,周宣还是明显处于下风,应该是授先的差距。
有些棋手一辈子都无法逾越被上手让先的差距。
九、红鸾煞
判官把古六泉叫来,一起商议后天开始的十大都护府决定由周宣作为甲类棋士坐镇第一台、古六泉第二台、周三尺第三台,周小尖嘛候补,因为这三年一度的顶级棋战要连下一个月,也算旷日持久了,难免有些棋手生病或各种意外不能参赛,这就需要有替补棋士顶上。
四痴眼睛就开始在古六泉身上转,古六泉年过七十,童颜鹤发,在船上十来天能吃能喝能睡,精神矍烁,身体好得很,没看出近期要生病的迹象。
四痴心下着急:“古老头占着位子我就不能上场了,若说偷偷打他一掌让他卧床不起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在船上都那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