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就跑。
周宣低头一看,汗,是惊世骇俗了一点,等于是裸体了,毕竟现在是古代,你看把人家小姑娘都吓跑了,赶紧回房把那件新郎红袍披上,出来呼唤小茴香:“小茴香小茴香,没事了,我穿上衣服了。”
小茴香小脸红红的走过来,收拾地上的铜盆。
周宣说:“小茴香,我没衣服穿,身上这件太厚了,而且我也不能天天穿着新郎的袍子,还有,我想冲个澡。”
小茴香说:“那小婢去叫人给姑爷准备洗浴的水。”
周宣说:“不用,这附近有没有河——算了,井在哪里?”
小茴香就带周宣去后园井边,一个四方井台,四方有青石护栏,江州是水乡,地下水资源太丰富了,井水很满,根本不用吊桶,用木桶伸手下去一挽就行了。
小茴香问:“姑爷,你就在这里沐浴吗?”
周宣说:“是呀,为了增强体质我一年到头洗冷水浴,这叫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
小茴香只看到新姑爷的野蛮,没看到文明,说:“小婢去问问老爷,看给姑爷准备好衣裳没有。”
且不说周宣在这里洗刷刷,先说小茴香给新姑爷找衣裳的事。
新姑爷没衣服穿,这可是秦府头等大事,秦博士个子比周宣矮了半个头,也瘦小好多,他的衣裳周宣不合适。
秦博士对夫人说:“娘子,你去对雀儿说,让她把为她表哥准备的夏衫找出来给周公子穿,这周公子对我们秦家可是有恩哪。”
秦夫人就去对秦雀说,秦雀起先不肯,秦博士劝解说:“雀儿呀,这次多亏周公子仗义援手,不然的话,你就要去应选秀女,以你的品貌,铁定选上,那就要入宫服役三年,你今年十七岁,三年后都二十岁了,你表哥不见得会等你三年哦,你想想,人家周公子那么大度,甘愿受委屈,你却一件衣裳都舍不得,如果周公子愤而出走,那我们可就糟糕了,这是欺君的大罪。”
秦雀蹙眉说:“可以去成衣铺买嘛,这几套衣裳都是女儿亲手为表哥缝制的,怎么好给那个人!”
秦博士说:“去成衣铺哪来得及,成衣铺是要量体订做的,周公子已经在洗浴等着了,你表哥与周公子体形差不多,那些衣裳正合适。”
秦雀没办法,只好取出一套月白色的圆领夏衫让小茴香送去,秦晓笛也要跟着去。
小茴香走到后园月洞门向里一看,哇,姑爷赤条条在那冲洗,她哪敢进去,就让少爷秦晓笛把夏衫送过去。
秦晓笛托着衣裳走近,迟疑着不知怎么称呼,昨晚叫了好多声姐夫,可后来被姐姐骂,现在不敢叫了。
周宣还在屁股扭扭脖子扭扭地洗着,听到有人走来,回头见是扎着冲天鬏的秦晓笛,笑道:“晓笛呀,早上好,怎么不喊姐夫。”
晓笛看到周宣的笑容,感觉非常亲切,顿时忘了姐姐的警告,愉快地喊了一声:“姐夫。”
“嗯,乖,姐夫等下带你上街玩耍。”周宣用布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六岁的晓笛就盯着姐夫的裸体看。
周宣身高一米七六,体重六十九公斤,因为平时喜欢锻炼,身材匀称结实,宽肩窄腰,身无赘肉。
周宣笑嘻嘻问:“晓笛,姐夫个子高不高?”
晓笛仰头说:“高。”
周宣展示了一下肌肉,又问:“姐夫身体壮不壮?”
晓笛点头说:“壮。”
周宣两腿一叉,指着胯下累累垂垂的小兄弟问:“姐夫这东西大不大?”
晓笛应声回答:“大。”
周宣哈哈大笑,一边穿衣裳,一边叮嘱说:“晓笛,姐夫刚才问你的这些事你可不能和你姐姐说哦,记住了没有?”
晓笛说:“晓笛不说。”
周宣心里暗笑:“小孩子就是这样,你越叮嘱他不要说,他就偏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无耻了,猥琐呀猥琐!”
周宣穿上夏衫觉得很不对劲,这和女人的连衣裙没什么两样,里面空荡荡的,原来古人不穿裤子,只有套在小腿上的所谓“胫衣”,胡服有那种大口裤,仅在军队中流行,因为要骑马呀,光屁股骑马谁受得了!
周宣只好把西裤又穿上,光屁股穿长裤总比光屁股穿长衫好,然后系上和夏衫配套的腰带,腰带上还垂着一种名叫“帛鱼”的小袋子,可以装一些碎银子什么的小玩艺。
小茴香还在月洞门外等着,这时见周宣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夏衫很合身,只是一头短发太扎眼,赶紧找来一顶圆翅纱帽让姑爷戴上。
早餐时周宣色眼溜溜,却没看到秦雀的身影,故意避他呢,周宣心想:“这内院有多大呀,我就不信你整天躲在房里,嘿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久生情难免了,哥们这么点自信还是有的,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她那个表哥什么时候会来,那家伙是个威胁,我得争分夺秒,大干快上。”
吃罢早餐,周宣站起身时觉得屁股有点不对劲,好象少了点什么,用手一摸,啊,他一直插在臀兜的口琴不见了,赶紧跑回闺房找,没有,心想:“肯定掉在后园井边了。”便朝后园走去。
后园有一围黄泥矮墙隔着,月洞门边有几株细细的小琴丝竹,刚才周宣去冲澡时看到竹杆是鲜黄色的,过了这么一会,朝阳升起来了,这些小琴丝竹在阳光照耀下竟变得鲜红,非常好看。
周宣走过去用手摸了摸竹杆,眼睛扫到竹下有一件粉红色的棉织衣物,拣起来一看,有点象千年之后的直筒裙或者一步裙,可又没有裙腰,上端只是几个绊扣,举到鼻子边一闻,有股淡淡的芬芳。
就在这时,周宣听到园内井边小茴香在在说话。
“小姐,你说那个公子真的是王子吗?”
周宣心中一喜:“原来秦雀小姐也在这里,哈哈,我倒要听听她对我有什么看法?”顺手把那条直筒裙式的衣物掖在自己宽松的腰带间,伸长脖子,从竹枝缝隙间朝井边望,只见青衣垂髫的是小茴香的背影,另一个头发高高挽起,梳成反绾乐游髻,插着两把精致的玉梳,身穿湖绿色长裙,也是背影,身材比没发育的小茴香高很多,腰格外的细,提着长裙下摆,露出雪白天足,在井栏边一个木盆里践踏。
木盆里散发出草药的清气,小茴香在旁边时不时往木盆里添加着一些什么。
秦小姐的声音娇软动听:“管他是王子还是乞丐,与我无关——小茴香,你要跟我去寿州吗?”
周宣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只听小茴香回答说:“小婢当然跟着小姐了,小姐去哪小茴香也去哪,不过那个周公子好可怜哦,小姐你不知道吧,小婢昨天从车上拣到的那个袋子是周公子之物,上面那个美女还是周公子亲手画的呢。”
秦小姐“哦”了一声说:“如果真是他画的,那他的画技就不在宫廷画待诏顾闳中之下了,但是画上的女子姿势太过猥亵,神态太过妖媚,画品不高。”
小茴香很是八卦,神秘兮兮地说:“周公子说那画上的女子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跟随他流亡海外,可惜在快到达我们唐国时淹死在海里了,周公子说这女子是为了救他才死的,他很伤心。”
秦小姐说:“这就奇怪了,他如果很伤心的话,怎么昨晚还那么气势汹汹一定要,一定要——”秦雀不好意思说出“洞房”二字,停顿了一下,“我觉得此人言语多有不实。”
周宣那个汗哪,又哗哗的往下流,这秦小姐不好忽悠呀。
七、登徒子
小茴香对周宣印象很不错,说:“也许,也许周公子未婚妻已经死了好多天了嘛,现在不伤心了,还有,小姐你人又美,性情又好,周公子肯定对你一见钟情了。”
周宣真想抱住小茴香亲一下,小丫头够意思,肯为我说话,好好,多多美言,哥们决不会亏待你的。
秦小姐却生气了:“死丫头,胡说些什么,对了,你这么肯为他说话,是不是他给了你什么贿赂?”
小茴香委屈极了,呜呜哭起来:“没有,小茴香没有,小姐疑心小茴香,小茴香好难过。”
“好了好了。”秦小姐说:“我说错话行了吧,别哭了,我也知道,那人是个穷光蛋,哪有什么东西给别人呀,我怀疑他——有可能是个骗子——”
“骗子?”小茴香不哭了:“老爷给他一百两银子他都不要哎。”
秦小姐说:“说不定是想骗更多。”
周宣的心是拨凉拨凉的,没想到秦小姐对他的印象这么差,失败,真是太失败了,看来对付秦小姐油嘴滑舌是不行的,得拿点真本事出来。
周宣正握着拳头发誓要扭转秦小姐对他的观感,清亮的童声在身后响起:
“姐夫,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宣急忙回头,就见小舅子秦晓笛仰着小脑袋、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嘘,不要出声。”
可是晚了,小茴香象一阵风一样就到了周宣跟前。
“啊,是姑爷,呃,周公子——”
周宣爽朗一笑:“我来找东西,一支口琴,掉井边了。”干脆朝井边走去,想借机看看秦小姐容貌,昨晚她不是扇子遮着就是面纱罩着,只见体态不见容颜,周宣有过教训,很多从背后看上去身材不错的女孩子,等追到前面一看,哇,好丑,落差很大,太打击情绪了,所以这回他要看清楚。
秦小姐已经从木盆中走出来,赤足套着木屐,一手提着裙角,裙裾下露出两截白白的小腿,看到周宣闯进来,脸顿时红起来。
周宣傻傻的站着,太美了,象少女时的林青霞,脸形比林青霞略长,其余眉毛、嘴唇都非常象,肤色白皙健康,气质清雅恬静——
周宣虽然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但哪见过这么纯正美丽的,所以难免露出了猪哥相。
秦雀目光从周宣脸上迅速移到他腰间,看到那件粉红色衣物被周宣掖在腰带上,秦雀的表情从羞涩变为愕然,再变为羞恼,贝齿咬着下唇,挤出五个字:“无耻登徒子。”
说罢,轻提裙角,飞快地从周宣面前走过,看也不看周宣一眼。
周宣莫名其妙,问小茴香:“小茴香,秦小姐好端端的骂我干什么?无耻登徒子就是无耻大色狼,我怎么了,我很纯洁呀,什么也没做,自家娘子不肯洞房也就算了,难道看都看不得?”
小茴香不理周宣,走过来一把扯走掖在周宣腰间的粉红色衣物,“哼”了一声,外加一个白眼,走了。
周宣搔着后脑勺,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连很讲义气的小茴香都不理他了,唯一没有离开他的是小舅子秦晓笛。
周宣把小舅子抱起来:“晓笛,刚才那件粉红色的衣服是你姐姐的吗?”
晓笛点头。
“那个叫什么,是穿在哪里的?”
“叫蔽膝呀,是穿在裙子里面的,在膝盖和大腿上。”
周宣傻眼了,原来是秦小姐贴身的亵裙呀,怪不得骂我色狼了,这下子惨了,本来对我印象就不好,现在更恶劣了,骗子加色狼这两顶帽子我是戴定了,青天大老爷,草民冤枉呀!
周宣在井边一株槐树下找到那支布鲁斯口琴,插在屁股兜里,牵着晓笛的手闷闷的回到前厅。
秦博士要去州医署坐堂,周宣就说要陪岳父大人一起去,秦博士欣然应允,他哪知道这个假女婿的阴险用心,周宣是想四处招摇,让大家都知道他周宣是秦府的女婿,形成社会舆论。
周宣泡妞最大的特点是就是敢坚持、不气馁,刚才虽然被秦雀鄙视了,但终于见到了她的真容,原来老婆大人这么美,这就更不能让她去寿州了,丢掉的面子一定要争回来,不择手段,绝不放弃。
州医署在江州城北边的观音桥畔,周宣和秦博士还是坐昨日那辆马车去,除车夫外家丁来福也跟着,来福昨晚被周宣踹了一脚,现在对周宣很敬畏了,老老实实称呼周宣为姑爷了,这就叫不打不相识,不,是不打不识相。
周宣现在搞清楚岳丈大人这个州医署博士是什么官了,就是江州的卫生局长兼医院院长,年薪八十两银子,折合人民币四万元,另有各种津贴大约也有二万多块,秦府一家四口,还养着家丁、仆妇、丫环十来个,六万元的年收入绝对是不够用的,所以周宣认为岳父大人肯定还有不少灰色收入。
江州是唐国的大州,州医署的编制是,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学生十五人,博士和助教就不用说了,就连这十五个学生也都是吃朝廷俸禄的公务员,这些学生一边向博士和助教学习医疗知识,一边充当医生给百姓治病。
让周宣深感意外的是,他的新婚妻子秦雀小姐竟然也是这十五名学生之一,当然了,她今天是不会来的。
“怎么回事,南唐女子地位有这么高吗,女人也可以走出闺房当公务员了?历史才分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