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并不知今夜景阳宫寝殿小周后与清乐公主说了些什么,但第二天启程回京时周宣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他见不到清乐公主的面了,以前在金陵时他与清乐公主可是常常在一起的,二人独处画那些衣裙轻薄之画像,小周后都没责怪什么,现在却不许周宣与清乐公主相见了!
让周宣暗暗松一口气的是,小周后并未刻意对他冷淡,依旧有说有笑。特意骑上“照夜玉花骢”,说道:“没想到这匹马这回还真起了作用,摆脱吴越追兵,立功不小。”
周宣道:“臣侄千方百计,终于在公主生日那天将公主救出,对公主道明娘娘将照夜白送她做生日礼物之事,公主极为快活,当时就遥谢娘娘。”
小周后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斛珠都对我说了。”
周宣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都说了?什么都说了?她母女二人乃是至亲,清乐公主又是没什么心机的,真的有可能什么都出来的。”
饶是周宣脸皮不薄。此时也是面皮发紫,不敢多言。
小周后瞧着周宣那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放下车帘。
从广陵至金陵,逆水行舟,沿途动用了一万拉纤的民夫,皇室船队于初九日辰时启程。夜以继日,于初十日未、申时分来到金陵白鹭洲码头。码头上旌旗招展,衣甲鲜明,是金吾卫和羽林卫的骑兵,看曲柄罗盖高扬,皇帝李煜亲自来迎接爱女归来了。
周宣在第二艘船上,在等前面地小周后、清乐公主先上岸。不能僭越,他手扶船舷,眼睛盯着岸上大片大片迎候的人群。要找他信州郡公府的人,对身边的小茴香道:“小茴香,你眼尖,快找找雀儿她们在哪里?”
小茴香瞪大眼睛仔细搜寻着,还是蔺宁眼睛最尖,指着码头左边、被羽林卫隔在后面的那群人叫道:“在那边,在那边…
周宣凝目望去,只见两排高头大马、整齐笔挺的羽林卫之后,停着数辆马车。马车边站着高高矮矮数十人。隔得远,周宣分辨不清谁是谁。
小茴香已经兴奋地叫了起来:“我看到雀儿小姐了。还有晓笛少爷,那是纫针小姐吧,纫针小姐身后站着是应采女师傅,啊,应采女师傅抱着的是不是芷若小姐?啊,肯定是…………姑爷,我们快下船吧?”小茴香是迫不及待了。
待第一艘船上的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上了岸,这边的羽林卫两边一分,让信州郡公府地人过来,同时,岸上的船工赶紧来铺设有扶手的板梯。
满脸胡子地林黑山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周宣,大笑道:“宣弟,你可回来了,哥哥想死你了。”
林黑山力大,抱着周宣动弹不得,眼看着秦雀、纫针含着泪笑着跑过来,却脱不了身,大声道:“黑山哥,快放开我,你的两个弟妇过来了。”
林黑山哈哈大笑,将周宣凌空转了个圈,放在地上,秦雀、纫针正好赶到,被周宣一手一个抱住。
周宣眼睛湿润,声音干涩,说道:“雀儿、针儿,我想死你们了。”
秦雀、纫针靠在周宣怀里,仰脸看着颇有风霜之色的周宣,齐声叫道:“夫君…………”千言万语,满腹相思,不知从何说起。
却听得小茴香叫道:“啊,芷若小姐是个小美女…………”
那小丫头蹿得快,也顾不得与雀儿小姐相见,跑到周宣前头从应采女怀里抱过那个红锦襁褓,应采女生怕小茴香抱不稳,两手在襁褓下面虚托着,以备万
纫针道:“夫君,芷若出生已经五十四天了,夫君看看她吧。”
周宣握了握纫针的手,柔声道:“针儿,委屈你了。”快步走到小茴香身边,抱起那个红锦襁褓,细看他这个女儿,这是他周宣的骨肉啊。
小芷若粉嫩可爱,胖嘟嘟婴儿肥,刚刚醒来,睁着一双大大的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人,定定地看了一会,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脸胀得通红。
纫针赶紧轻轻拍着小芷若道:“宝宝不哭不哭,这是爹爹呀,别怕,这是爹爹…………”
小芷若依旧哭个不停,纫针无奈,只好从周宣手里把小芷若抱过来,呜呜哄着,对周宣笑道:“夫君,芷若怕生,还有,芷若只怕男的不怕女的,上次黑山哥抱她,她也是哇哇大哭,方才小茴香抱就不哭。”
小茴香得意道:“小茴香就知道芷若小姐会喜欢我。”
穿得厚厚的象个粽子一般的秦晓笛嚷道:“芷若最喜欢我,她昨天都叫我舅舅了。”
秦雀笑道:“那是芷若刚喂完奶,小嘴吧唧吧唧,晓笛就以为叫他舅舅了,高兴坏了。”
林黑山道:“宣弟,这次回来要多陪陪妻儿了,不然小芷若都不认你这个爹了。”
周宣从怀里摸出一块长命八卦锁,这是他在兴王府蕃坊蒲甘城商人那里买的,由极品翡翠玉雕琢而成,饰以金络,玉质上乘,做工精湛,索价纹银六百两,周宣未还价,买下。
纫针哄着小芷若,好让周宣把翡翠玉八卦挂在芷若脖子上,小芷若一看到周宣就哭。
周宣哭笑不得道:“小孩子都最喜欢我,比如晓笛,可我自己女儿反而不喜欢我!”
纫针赶紧道:“夫君别急嘛,芷若认生,过几日就好了,夫君要多和芷若亲近。”
白太监匆匆过来道:“郡公,陛下传你过去见驾。”
周宣在女儿粉嫩小脸亲了一下,笑道:“你哭我也要亲。”便跟着白太监过去。
三个多月不见,李煜苍老了不少,精神尚好,待周宣行过大礼,微笑道:“周爱卿此次立下大功,朕要重重奖赏你,今日且与家人好好团聚,明日入大兴宫勤政殿听候封赏,好了,你退下去吧,朕要启驾回宫了。”
太子李坚过来与周宣紧紧握手,笑道:“宣表兄真乃我唐国无往不利地福将,改日再兄长谈。”
景王李坤也过来与周宣寒暄了两句,一副尽释前嫌的样子。
周宣恭立一边,见御驾远了,这才回到秦雀这些人身边,与羊小颦、孙氏兄弟、大、小顾长史、汤小三、胡统、黄星鉴、古六泉、还有郡公府乐队诸女一一相见,久别还家,其乐可知。
早已自认周宣门下的两位朝散郎阿布、汪士璋早就等候在一边,见周宣与府中人相见毕,这才上来拜见。
周宣对汪士璋道:“汪翁,力虎和鲁鲁这次可帮了我大忙。”
汪士璋满脸堆笑道:“那就好,就怕不能为郡公效劳。”
阿布道:“今日就不打扰郡公享受天伦之乐了,改日再宴请郡公。”
周府车队在林黑山率领地二百名忠武卫的护卫下,回到翔鸾坊,郡公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景象。
周宣沐浴后换上洁净衣袍,这些早就由秦雀、纫针准备好了,周宣一出来,周府家宴就开始了。
周宣喜欢大圆桌的宴席,尤其是自己一家人,那种每人各据一张几案的太生分,不热闹,所以,今日周宣开了三十席,跟随周宣去南汉的那些奉化府兵全部赴宴,一个个受宠若惊,非常激动。
周宣把小茴香叫过来,大声道:“小茴香这次随我去南汉,一路千辛万苦,我能把清乐公主从中天八国人手里救出来,小茴香是首功,我对小茴香说了,哪天回家哪天就是小茴香的生日,来,我们一齐向寿星小茴香敬酒。”
看着那么多人向她敬酒,小茴香激动得小脸通红,傻傻的喝酒,整个人象是在云里飘一样,有点晕船的感觉,小茴香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大最快活的一天。
十三、最珍贵的礼物
金陵的冬夜深沉寥廓,恢弘的大城上方是浩渺的夜空,这唐国的都城一带高岗、三面环河,城墙高峻,河水汤汤,固若金汤正此之谓也。
唐国二十多来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争,皇帝李煜奉行黄、老之术,无为而治,是以百姓富足,金陵城中家财万贯的富户不下千余户,这其中大部分是商人,自胡商阿布和广陵盐商汪士璋捐军资封官之后,各地富商踊跃捐银,半年来内府、光禄寺已收军资两百三十万贯,其中一百五十贯已经作为平定清源的军资拨出,其余八十万贯用于冬季的农田水利的修建整治,农、商两大阶层俱各欣悦。
同时,有近三百名商人获得七品到九品的散职,获得官职的商人为了维持这无权无职的官位,每年按品秩高低还得交数目不等的钱粮,持续交十五年以上,就可以荫及子孙,所以富商们虽然心疼银子,但还是争先恐后地捐银,粗略估计,此后十年,每年可为唐国国库增加三百万贯的收入,这笔钱不归户部,直接由皇帝直属的光禄寺和内府掌管,这样用起钱来也方便,君主集权得到了加强。
信州郡公周宣这时根本没去想这些国家大事,他娇妻稚女环绕、女乐杂陈,尽享太平盛世之乐。
周府乐队在音乐天才羊小颦调教下,此时颇具气象,羊小颦的九弦琴、蕊初的筝、念奴娇的琵琶、细柳的龙阮、纪芝的排箫、凤铃儿的笙、苏惜惜的二十五弦瑟,还有两个婢女,一个吹竹、一个吹管子,一共九人,先演奏了盛唐李龟年编定地大曲《绿腰》,各声部配合已然娴熟,琴瑟铮铮、箫笙宛转。听得周宣喜不自胜,手搁在膝盖上打节拍,悠然陶醉。
此时圆桌盛宴已结束,周宣带着眷属及朋友来到“缀锦楼”饮酒听曲,杨宗保、林黑山、祁宏、孙氏兄弟、顾长史等人坐在精美的大食地毯上,膝前乌木案,案上美酒佳肴,听着羊小颦诸女弹奏的美妙音乐,一个个摇头晃脑,击节赞叹。
周宣半醉。兴致甚浓,待《绿腰》奏罢,大声道:“抬羯鼓来,看我击鼓。”
便有健壮仆妇将羯鼓抬至,羊小颦亲自将两根黄杨木鼓槌递到周宣手里。剪水清瞳盈盈注视,这少女自周宣回来,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周宣,依恋之情溢于言表。
周宣接过鼓槌,侧头微笑道:“颦儿又长高了一些,却好象瘦了,为什么瘦了?”
羊小颦说了三个字:“想公子。”
周宣“嗯”了一声:“我也想你。”说罢开始击鼓。头如青山峰,手如白雨点,三个多月没练,技艺倒没落下。
小茴香悄悄对秦雀道:“小茴香现在才明白,这一路上姑爷没事的时候喜欢两只手飞快地动,原来是在练习敲鼓啊,姑爷真够勤奋的。”
秦雀、纫针都“格格”的笑。
纫针看着怀里的周芷若。两个眼睛还是乌溜溜的,笑道:“这小东西今天也高兴,到现在还不肯睡。”
秦雀抿唇道:“等下睡得深更好。你可以好好陪陪夫君。”
纫针笑道:“自然是你陪,我要照顾芷若的。”
秦雀在纫针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吃吃低笑。
三痴带着蔺宁过来向两位主母见礼,请秦雀给蔺宁把把脉。
秦雀问:“三嫂怎么了,身体不适?”
周宣这时敲完鼓回来了正好听到,哈哈大笑道:“三嫂不是有病,是有身孕了。”
秦雀、纫针赶紧向三痴夫妇道喜,纫针道:“太好了,我们小芷若很快就有玩伴了。”
秦雀问:“三嫂。几个月了?”
蔺宁脸儿红红道:“三个多月了。”
秦雀笑道:“三个月还不能把脉辨男女。要五个月才行。”说着,让蔺宁的手放在她腿上。给蔺宁把脉看胎气。
周宣不敢去抱女儿,只在一边逗弄,说道:“老三这么急着想知道是儿是女干什么,你难道重男轻女?”
三痴道:“我是喜欢男孩,阿宁她看到芷若小姐这么玉雪可爱,她想要个女儿。”
周宣笑道:“急什么,没生到儿子就一直生下去,儿女成群才好。”
吹吹打打,说说笑笑,转眼夜深,周芷若在纫针地怀里睡着了,丫头小菊取来披风给小芷若围上,秦雀与纫针起身回“芙蓉园。”
周宣道:“诸位都散了吧,明日再聚。”
久别胜新婚,周宣这夜忙碌可想而知,秦雀、纫针二女共侍一夫,对周宣是千依百顺,周宣呢,也把自己当作是数月未近女人那副急吼吼的样子,让两位小娇妻加倍怜惜。
纫针分娩后立即开始控制饮食,她不想让夫君回来时看到她胖得不成样子,现在虽然没恢复到少女时的体态,但已经没有臃肿之感了,有成熟妇人的流丽丰腴,两只硕大的美乳轻轻一挤就有奶水溢出。
周宣不敢用力捏,轻轻抚摸道:“很好,我家小芷若口福不浅。”
秦雀嘻嘻笑道:“夫君,针儿姐姐奶水足,小芷若一个人根本吃不了,针儿姐姐每日都为奶子胀得难受发愁,夫君是不是为针儿姐姐解忧呀?”
周宣最喜把玩双峰,但真要叫他啜奶,却又不好意思了,很是扭捏。
秦雀催促道:“夫君博学多闻,应该知道这奶水老是不吸空以后会出毛病地,而且奶水大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