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回到梅香小苑,不进自己房门,上楼去羊小颦房间,小香现在也管不着他了,而且小香上次静宜仙子晚会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好自卑,所以拜羊小颦为师,学习吹笛子,对师父与姑爷的奸情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床第之间,羊小颦对周宣是百依百顺,初尝情爱滋味,以为周宣要她做的都是应该做地事,毫不抵触,随他摆弄。
周宣爽极,心道:“明白了,这就是调教。”
二月初八一早,周宣起身,带着两个家妓、一个丫环在练五禽戏,周府良好风气要发扬光大。
四痴过来说:“主人,三位徐公子都已经走了,根本不等我们。”
周宣笑道:“我们自己去,小香,去看两位林小姐起来没有?”
卯时三刻,一群人骑着马簇拥着一辆马车出了奉化军邸,车上坐的是静宜仙子和林涵蕴,同去的还有陈济和孙氏兄弟,陈济因为伯父陈去了寿州督边,所以也搬到莫愁湖畔来住,一起热闹。
来到香如坊最大的斗鸡馆一看,众人都傻了眼,只见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可容纳三千人的斗鸡馆已经爆满,很多人在外面苦于不能进去观战,急得团团转。
四痴惊道:“难怪徐氏三位公子要一早赶来,晚到了连进都进不去!”
林涵蕴叫道:“周宣哥哥快想办法,我们要看和尚玩鸡。”
来福两条膀子一晃,愣头愣脑地说:“姑爷,让来福在前面挤开一条路,姑爷和林小姐跟上。”
周宣笑道:“笑话,让两位娇滴滴的小姐和这些人一起挤,成何体统!跟我来。”周宣带着众人绕过斗鸡馆正门,转了半圈找到后门,这边比较冷清,门外停着一些豪华马车,三三两两的家丁站在马车边。
周宣大摇大摆地走进后门,被两个鸡馆伙计拦住,客气地说:“请问贵人有没有魏王的贵宾牌?”
周宣上次听顾长史说了,薛昌托庇魏王府,为魏王养鸡,看来这个斗鸡馆是魏王地产业,当即朗声一笑,露了露腰带上小周后赐予的巡鱼符,说道:“看到了吧。”他以前经常用假球票混进球场看球赛,这回是故伎重施。
也许这巡鱼符与魏王府的贵宾牌形状相差太大,两个鸡馆伙计不买账,说:“不是这种牌子。”
周宣说:“我这牌子能任意出入皇宫,难道连这鸡馆进不得?叫你们管事的来。”
计见周宣气宇非凡,身后跟着地的几位公子小姐都是不敢怠慢,急去请了管事来,管事也不认得巡鱼符,正要问周宣尊姓大名,后面又来了一群人,管事赶紧迎上去,点头哈腰道:“皇甫将军,里边请。”
被称作皇甫将军的男子四十来岁。身材高大,比周宣还高半个头,颌下一部黄须,目射精光,顾盼自雄,歪着头瞅了周宣一眼,带着三名厮仆,昂首阔步进去。
管事的这才过来问周宣大名。周宣也不客气,报出信州侯名号,管事不认得周宣,却听说过信州侯。皇后娘娘地侄子啊,赶紧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周国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侯爷请。”
周宣陪着静宜仙子和林涵蕴走在前面。四痴、陈济一伙紧跟在后。
那个威武雄壮的皇甫将军听到周宣和管事的对答,这时站在一边等周宣走过来时拱手道:“原来是信州侯,在下有礼。”
周宣这人最是有礼貌,赶紧答礼道:“在下初到金陵。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皇甫将军含笑道:“在下皇甫继勋,不知侯爷可曾听说过贱名?”
周宣记起前些日子去看侯爷府,那栋空无人住的豪华府第就是这个皇甫继勋地。此人是正二品的卫将军。掌管了金陵的军权。据说是景王一党,当即笑道:“原来是皇甫将军。名门之后啊,在下很是仰慕,未想皇甫将军也是鸡友,哈哈,同好,皇甫将军请。”
周宣便与皇甫继勋并肩进入斗鸡馆,只见方圆数百步地场地上,用木栅围出一个斗鸡场,两只斗鸡正飞腾跳跃,铁喙利爪,斗得非常激烈。
四痴朝场边扫视几眼,没有看到和尚,问鸡馆伙计,伙计答道:“这是三、四名决赛,鸡将军薛昌与想空和尚地决战还没开始。”
四痴点点头,心道:“今天用地是想空的法号,等下出来,是不是五弟一看便知了。”
围绕斗鸡栅栏四周,有十多个矮帐篷,都是唐国酷爱斗鸡地高官贵族,坐在帐篷里近距离看斗鸡,比场馆那一层层地看客可看得清楚得多。
皇甫继勋请周宣到他帐篷里观看斗鸡,周宣婉拒,说奉化节度使的两位小姐在此,不便打扰皇甫将军。
皇甫继勋道:“在下与侯爷很投缘,改日请侯爷喝酒。”
周宣笑道:“一定叼扰。”
周宣让来福给鸡馆管事二十两银子,让他们赶紧搭起一个帐篷,铺上红毡,请静宜仙子和林涵蕴进帐篷,陈济、孙氏兄弟都是熟人了,也一起进到帐篷,伙计送上各种酒食糕点。
静宜仙子看着栅栏里两只黑羽红冠的鸡翻滚啄斗,鸣声凄厉、羽毛纷飞,还有被血迹斑斑点点溅在沙地上,赶紧低眉垂睫,不忍再看。
林涵蕴却看得津津有味,说:“这斗鸡比斗虫激烈,好玩,好玩!”
静宜仙子直摇头。
周宣说道:“在澳国,还有拳击比赛,两个人在场地上挥舞拳头,谁把谁打趴下算赢。”
四痴说:“不就是打擂台嘛,唐国也有,北地尤其盛行。”
周宣笑道:“以后我也组织一场天下武技高手擂台战,人体要害部穿戴上软甲,不能伤害人命。”
四痴讥笑道:“软甲又哪里挡得住真正高手的一拳,擂台比武,不死即伤。”
静宜仙子见个斗鸡已是不忍,听周宣说还要举办擂台赛让人以命相搏,便道:“宣弟,斗斗虫、下下棋就很好了,不要去玩那些血腥地。”
周宣心道:“擂台比武最是热血,唐国要强兵,这擂台赛不可少,要培养唐国百姓尚武之风。”嘴上说:“好,我听道蕴姐姐的。”
宣弟这么听她的话,静宜仙子很是欢喜。
场上两只鸡足足斗了两刻钟,这种斗鸡都是宁死不退的,争斗场面之惨烈不亚于角斗士地殊死相搏。
不过周宣对斗鸡兴趣不是很大,这次来主要是陪四痴来找五痴的。
三、四名决战以一只鸡被活活啄死告终,死鸡的主人抱鸡痛哭。
冠军决战前,斗鸡馆还请了一队女伎表演杂耍百戏,那些女伎一个个束腰大袖,穿着紧身穷裤,装束艳丽好似佛教天女。
四痴性急,站到帐篷外张望,等那想空和尚出场。
号称“鸡将军”的薛昌率先上场了,独自一人向场地中心走来,身后跟着一只体型巨大地斗鸡,这鸡至少有九斤重,伸长脖子有半人高,两只鸡眼黑如点漆,跟着薛昌亦步亦趋,好似小跟班。
满场***,崇拜声不绝,金陵斗鸡之风真盛,真正的将军也没受过这样的欢迎。
突然,满场一静,数千双目光一齐注视场馆西北角,只见一个身穿灰布直地光头和尚飘入场中,这和尚皮肤之白胜过大姑娘,果然是白嫩和尚,再细看,和尚双足竟然是踏在一只红色羽毛地鸡背上,那只鸡显得力大无比,驮着一个和尚依旧健步如飞。
这场面实在古怪,那么大地一个人踩在一只鸡上,那只鸡还能飞一般跑!
林涵蕴惊喜道:“姐姐快看,和尚出来了!”她也跑到帐篷外站在周宣身边好看得仔细点。
周宣问四痴:“老四,认不认得这个和尚?”
四痴不住摇头,脸上笑意很浓,说道:“五弟就爱卖弄出风头!”
周宣喜道:“啊,真的是老五,太有意思了!他这是轻功?”
四十三、裙带关系
嫩和尚想空脚踏朱羽乌骨鸡,大袖飘飘来到栅栏外,毛,已经站到了地上,笑容可掬地向在场的三千名鸡友合什施礼,朗声道:“阿弥陀佛,小僧想空,今日来夺这鸡赛魁首,赢得的钱分文不取,尽散于普济院,哈哈,以斗鸡证菩提,善莫大焉。”
“以斗鸡来证菩提!”帐篷里的静宜仙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涵蕴听到了周宣与四痴的对话,扯了扯周宣的衣袖,附耳问:“这和尚是五痴啊?”
周宣示意她不能声张,说道:“是个有意思的和尚吧,斗鸡结束后请到我们邸中说法去,不见得能说得天花乱坠,群鸡乱舞是肯定的。”
林涵蕴“格格”笑,她现在与三痴、四痴交往多了,不再害怕他们曾经是游侠杀手了。
“鸡将军”薛昌与他那体型巨大的斗鸡立在栅门边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听到一声铜锣响,栅栏门打开,薛昌往边上一让,他身后那只大黑鸡就低着鸡头,迈着小步进入斗鸡场,显得毫无气势。
反观想空和尚的鸡,鸡冠巍巍,昂首阔步,往场中那么一站,霸气尽显。
想空和尚这只鸡是安南种,羽毛紧凑鲜艳,好似铠甲一般闪着华贵的光彩,金喙铁爪,以善战著称,绰号“双戟典韦”。
既然唐国有蟋蟀们都以三国猛将为号,斗鸡又岂能取名平庸,所以也从三国中取名。
薛昌的鸡是关中雄鸡,以个头大、耐力足、死战不退著称,经薛昌调教,这鸡更是勇猛,此前三十战,十次啄死对手,实在凶狠,也有绰号,叫“虎痴许禇”。
周宣听到薛昌的鸡绰号是“虎痴许褚”。失笑道:“叫许褚的还真多!”
鸡馆伙计捧着赌筹来问要不要押注?
周宣问四痴押谁?
四痴说:“押想空和尚。”
来福这次没带多少银子,就押了“双戟典韦”一百八十两。
最后看双方赔率,“双戟典韦”是十赔十八、“虎痴许褚”是十赔七,看来鸡友们都看好薛昌的“虎痴许褚”。
又是一声铜锣响,想空和尚的鸡“双戟典韦”陡然腾空而起,跃起六尺高,两只铁钩一般的鸡爪朝薛昌的“虎痴许褚”凌空抓下。
原本木呆呆的“虎痴许褚”突然向后退了三步,等“双戟典韦”势尽落地后。突然脖颈疾伸,利喙朝“双戟典韦”的脑袋啄去,是冲鸡眼去地,这下子要是啄上。“双戟典韦”就要成独眼了。
“双戟典韦”脑袋一扭,避过这一啄,脖子却没躲开,狠狠挨了一下。顿时皮开肉绽,扑翅后退,“虎痴许褚”也不乘胜追击,恢复了木呆呆的样子。
交战一合。“虎痴许褚”就重创对手,实在是厉害。
想空和尚站在一边,吹了一声口哨。“双戟典韦”得到命令。立即开始围着“虎痴许褚”转大圈。越转越快,象飞起来一般。
周宣暗赞。这似乎是《笑傲江湖》里余沧海与岳不群那一战的翻版,这种战术不知道有没有用?
“双戟典韦”马上证明这战术很有用,“虎痴许褚”体型巨大,转身不是很灵活,被“双戟典韦”在鸡屁股上狠啄了一下,痛得直蹿起来。
“双戟典韦”可不客气,追着狂啄,双爪齐上,一时间,“虎痴许褚”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的能力。
“啪”的一声鞭子响,“鸡将军”薛昌也发号施令了,“虎痴许褚”听到这声鞭子响后猛地转过身来,不顾对方凶狠抓到的利爪,昂头就是一啄。
这下子两败俱伤,“虎痴许褚”的脖颈和鸡脯被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而“双戟典韦”地脖颈再遭重创,两个血口子。
“虎痴许褚”仗着个子头、肉头厚,拼着被抓,终于稳住了局面,两只鸡斗得难解难分。
这斗鸡果然血腥,周宣看帐篷里的静宜仙子,已经扭过头去不再面对斗鸡场了。
在场的三千名鸡友喝彩声不绝于耳,高亢时如山崩海啸,真是鸡迷啊。
这场决战足足打了小半个时辰,如果是人早就累趴下了,但这两只鸡虽然羽毛散乱,站立不稳,但还是怒瞪着对方,稍一对峙就又缠斗在一起,看来是不死不休了。
周宣说:“老四,我怎么看老五要输啊,薛昌的鸡高大强壮,耐力比老五地鸡强,这磨到最后老五的鸡要顶不住。”
四痴低声笑道:“五弟不会输的,若是他的鸡快输了,他人就会上场。”
“啊!”周宣惊倒。
果然,渐占上风“虎痴许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一个趔趄,被“双戟典韦”觑到破绽,鸡爪挠过去,把
许褚”地一只眼睛抓瞎了。
“双戟典韦”还想扑过去啄死对方,想空和尚慈悲为怀,吹口哨命令饶此鸡命。
那瞎了一只眼的“虎痴许褚”就在原地打转,屡屡摔倒,突然瞎了一只眼很不适应,掌握不了平衡了。
斗鸡馆三千鸡友先是一片静默,随后才爆发出震天欢呼。
少年薛昌呆呆的站在栅栏边,好一会才响了下鞭子,他那只独眼鸡蹒跚着走回来,被他挟持在胁下,一言不发,黯然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