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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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犹记-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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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夫妻似的了,她的话自然意有所指了。
    不过没想到韩元蝶这样了不得的样子,于是程大太太心中也有气,就越发把话说在明处了:“我瞧着韩姑娘这都在替我们家澜哥儿理着家务了,自然就当是自己一家人了,如今澜哥儿心中有些气恼,这也怨不得他,不过他既然听韩姑娘的话,韩姑娘劝一劝,那也是为一家子着想呢。”
    沈繁繁慢悠悠的说:“也不知大太太哪里看见韩姑娘替小程将军理着家务了?今儿韩姑娘明明是陪着我来逛逛的,倒是我,才是小程将军托我替他买几个人使,莫非我帮个忙,就跟他也是一家人了不成?”
    沈繁繁笑道:“瞧大太太这话说的,咱们白帮一帮忙,就是一家子了,这一家子倒是来的容易,连族谱都不用了呢。”
    韩元蝶扑哧一声笑出来,沈繁繁说话是慢,可是再慢也是刀子呢。
    程大太太脸色就不好看起来,可是她想拿住韩元蝶的话破绽太多,这会儿叫沈繁繁抓住了,竟然也反驳不了,想了想才道:“倒也奇怪,澜哥儿有祖母有母亲,有那样一大家子人在那里,要人使难道还办不了,还巴巴儿的要来托邓太太?邓太太跟谁好,谁还不明白么?这会儿这样遮遮掩掩的,何苦来呢?”
    总之这位程大太太就是抓住韩元蝶出现在这个宅子里的事不放,要当个把柄,沈繁繁心里动怒,韩元蝶在一边却笑道:“大太太也一样是外人,不是也想着要帮忙吗?”
    “你!”程大太太没料到韩元蝶这样刁钻,半点体面也不留,还说她是外人,她恼怒道:“原来澜哥儿就是你挑唆的!”
    韩元蝶冷冷一笑,她死在程家,对程家没有半分好感,这个时候也拿不出半点儿好情绪来,沈繁繁觉得她情绪不对,十分勉为其难的提高了自己的速度,终于抢着说了一回话:“大太太是说韩姑娘挑唆着你们家把小程将军除族的吗?大太太实在太高看韩姑娘了,她哪里说得上话呢。”
    程大太太实在被气的不善,且沈繁繁牙尖嘴利也还罢了,关键是韩元蝶态度十分的不好,她实在是坐不下去,冷哼了一声:“说破天,澜哥儿也是程家的子孙,我就不信他真敢不认!”
    然后就领着人转身走了。
    韩元蝶眼望着她走出去,心中情绪万千,也终于还是动也没动。
    沈繁繁是深觉得韩元蝶情绪不对的,她们相识多年,尤其是沈繁繁还是算得上看着韩元蝶长大的,对韩元蝶的脾性自然有几分了解,她从来没见过韩元蝶这样炸毛的猫一般的表现。
    程大太太虽然不是什么好鸟,见面就在言语里给韩元蝶下套,可是这种程度的挑衅,真用不着这样严阵以待,把脸都拉下来,倒把自己气的这样。
    叫人看着,哪里像是言语官司,简直就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圆圆这样一点就着呢?竟然是个炮仗脾气。
    沈繁繁亲自端了茶递给韩元蝶:“圆圆喝口水。这样的事,哪里值得你气成这样?若是这样你就气的这样儿,今后难免遇到些更可气的事,可怎么得了?”
    韩元蝶低了头,接过沈繁繁递过来的茶盅子,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沈繁繁只得又劝道:“你在你们家那样的人家长大,从小儿没什么烦恼事,哪里知道有些人家呢,你也大了,想必是明白的,程将军虽好,到底姓程,便是除了族,终究还是脱不了这个姓氏,便是他不肯回去,别人也是要上门的,你这会儿为了这一两句话就气的这样,今后还有那些事,你哪里气的完呢!”
    沈繁繁自觉自己说的话已经十分温柔平和了,却不知道到底哪句话触动了韩元蝶,她端着茶盅子,眼泪扑簌簌的就直往下掉,落进茶盅子里,激起小小的涟漪来。
    “圆圆……”沈繁繁真是傻了眼,饶是她自觉十分了解韩元蝶,她也没想明白韩元蝶怎么就哭成了这样。
    韩元蝶那真是情绪一时失控,到底是生死之事,便是重生,又如何能释怀呢?她但凡一见大太太,就确实难以控制情绪,第一次直接就病了好几天,这一次虽然没有病,可是哭了一场,回家还是蔫蔫的。
    对那个有点古怪的下人她也完全没有了盘问的兴致。
    不过这叫不了解韩元蝶的黄鹂认为,韩元蝶是被程大太太给骂哭的,于是向来认真而恪尽职守的黄鹂也是这样对程安澜说的。
    程安澜的眉毛皱成了一块儿:“大太太怎么骂的?”
    黄鹂道:“我没在前头,没有听到,钟蓉儿在那里守着茶水,听到了些,大太太好似说不管怎么着,大爷都是姓程的,韩姑娘挑唆着大爷不回家也没用,今后总还是要回去的。”
    程安澜向来不谙后宅这些言语把戏,但这威胁意味听的倒是很明白的,看起来就是说韩元蝶嫁给程安澜,就是儿媳妇,总得受她辖制的意思。
    程安澜想了想,看来这事儿真得早些解决下来才好。
    这程家这样除族未除族的摸凌两可的样子,还得有个决断才对。程安澜摸了摸头,没有说什么,却又转身出去了。
    韩元蝶连着两天都恹恹的不出门,也不大跟妹妹们玩儿,就在自己屋里,她觉得自己丢脸,一点儿也克制不住,明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哭的收都收不住。
    唉,都是那事儿,给自己的刺激实在太大了,看到程大太太那张枯槁的脸,她就有点血气波动似的,压都压不住。
    说话做事都不像自己了。
    韩元蝶歪在炕上,手里把玩着以前程安澜送她的黄金小剑,这看起来就像是个玩器,她把玩的多了,小剑光滑润泽,她平日里就放在妆奁里,有时候还拿着压压绣样。
    她正歪着无聊,碧霞进来道:“常姑娘来给太太诊脉,这会儿开了药了,过来看看姑娘。”
    韩元蝶坐起来,又把那黄金小剑随手搁在墙边的小几上,吩咐碧霞:“请常姑娘进来。”
    韩元蝶见常小柏利利索索的走进来,便起身见礼,又请她在炕上坐。王慧兰身子一向不好,如今又添了个症候,胸乳疼痛,有时候还牵扯到腋下背后,只是这样的地方,她又不愿意请大夫来瞧,倒是常小柏有一回到韩家来,王慧兰出来说了一回话,叫她看见了一些举动,便悄悄儿的问了韩元蝶,韩元蝶又与王慧兰说了,才请了常小柏去给她看看。
    到底是女人,虽然还是姑娘家,王慧兰觉得有些话都不好说,可总比男人强,论医术,常小柏还是颇有些门道的,如今王慧兰就吃着常小柏配的药丸子,说是好些了。
    常小柏也跟韩元蝶道:“韩姑娘常劝着些伯母,心胸放开了,这些病症就自然好的多,这病的根子还是从肝郁上来的。”
    可是王慧兰早年在许夫人的眼里就看的明白,贤惠温婉是有的,可是到底心软,心思又细,想的又多,如今虽说有了儿子,要少一桩心事,可娘家那边隔三差五的来个事儿,都指着王慧兰或出银子或出力,总之是不清净的。
    韩元蝶也明白,虽说劝,也知道没多大效用。
    这会儿韩元蝶笑道:“劳动常姐姐了,我瞧着娘这些日子强多了,常姐姐今日看着如何?”
    常小柏笑道:“我上门来看看伯母也是应该的,说不上劳动,我瞧着脉象也好些,我今日开了方子,再瞧瞧这一轮药的效用罢了。”
    她笑着说:“而且,我还要多谢韩姑娘替我想的那样周到。”
    常小柏说的自然是韩元蝶上回与程安澜说的那个话,事情还是洛三去办的,他本来就是京城禁卫军里的人,不过半年时间,已经混成了个地头蛇,接了程安澜这活儿,就点了几个兄弟,去常小柏的还没开张的铺子走了两回。
    这脸面给的不小,禁卫军身份超然,道上的都不敢不给面子,这样一来,常小柏这铺子就安稳许多了,而且这还不是常小柏请托的,而是韩元蝶替她想的。
    韩元蝶体贴周到的性子可见一般,常小柏自然很感激。
    碧霞倒了茶进来,常小柏很客气,站起来接了那茶,无意中一眼看到墙边几上,不由的动作一滞,茶水泼在了她手上。
    
    第95章
    
    韩元蝶倒是没发现常小柏的异样,她吓了一跳:“怎么这样不小心?常姐姐可烫着了没有?”
    碧霞也吓一跳,连忙退了一步:“奴婢鲁莽了……”
    常小柏叫茶水一烫,也跟着回过神来,忙笑道:“不干碧霞姐姐的事,是我手伸的猛了,不要紧,倒也不是很烫。”
    那茶壶虽然用茶寮子保着温的,到底搁了一会儿了,确实不很烫,常小柏细白的手上红了一些,便再没有其他痕迹了,韩元蝶嗔着碧霞道:“还不快去拿药膏子来给常姐姐用,幸而还不是很烫,若是烫的厉害了,可怎么好。”
    常小柏连忙笑着直打圆场,常小柏没有随身带这类的药膏,碧霞忙忙的去取了韩家常备的药膏来,伺候常小柏抹上了,又重新奉了茶来。韩元蝶问起常小柏的药铺子预备的如何了,笑道:“我跟那边儿说了,有什么事,你叫人给洛三哥送信,他自会替你解决的。若是你觉得不好,打发人来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多谢韩姑娘想着。”常小柏自忖身份不一样,虽然韩元蝶叫她常姐姐,她却向来是叫她韩姑娘的,从不逾矩。
    也就是这一点分寸,让她在各处人家出入,结交女眷们,都不卑不亢,也不逢迎,横竖她有真本事。
    好些人家都对她另眼相看。
    常小柏有些心不在焉的跟韩元蝶说着话,眼睛总是忍不住的往那边看,韩元蝶开始还没注意,只是跟她说些日常闲话,说到燕王老太妃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燕王侧妃把常小柏带进去看了一回,常小柏道:“老太妃只是夏季用冰不仔细,寒毒存在了心里罢了,并不要紧。”
    她走下地来,走到一边看水仙,笑道:“这个天气,韩姑娘这屋里的水仙开的倒好,在这屋里久了不觉得,先前我进来,一掀帘子,好一股子香扑出来呢。
    墙边小几上搁着一盆黄水仙,亭亭玉立的开了两朵,确实幽香扑鼻,韩元蝶笑道:“这大约是最后两朵了,也是这屋里暖熏出来的,前儿就说换花儿,我倒说,待这两朵开过了再换罢。”
    “是啊,也是春天了。”常小柏笑道,接着她说:“咦,这小金剑是韩姑娘的吗?倒也做的精致。”
    韩元蝶笑道:“嗯,小时候的玩器,就是看着精致可玩,才收着的。”
    常小柏随手拿起来把玩了一下:“也不知是买的还是自己打的。”她掂了掂,笑道:“只看着不像是给小姑娘玩的呢。”
    因这是程安澜小时候送的,韩元蝶不欲说,便含糊道:“本来也不是给我的,原是一位世伯给表哥的,我那时候年纪小,没见过,只觉得好玩,表哥便给了我。”
    常小柏又看了看,然后搁回小几上:“也不知是哪家银楼打的,手艺不错,韩姑娘跟我说一说,我也去打几样东西。”
    韩元蝶不知道这小剑是怎么个出处,程安澜从来没有说过,她也没想起来问,便只是随口答了一句:“这个倒是不知道。”
    常小柏欲言又止,好似还有一点儿失望的样子。
    韩元蝶看在眼里,虽然没往心里去,还是道:“回头我问问,若是还记得,就打发人跟常姐姐说罢。”
    常小柏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推辞,但终于还是笑了笑:“那可有劳韩姑娘了。”
    常小柏在这坐了一会儿,喝了两盅茶,眼看天近晌午了,便告辞走了,韩元蝶送她到了门口,回来在屋里站了一站,慢吞吞的走过去拿起那小剑,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通,她觉得常小柏这动静,有些不大对劲。
    为人处世上,常小柏是非常有分寸的,韩元蝶很清楚,可是在这把剑上,她问了又问,甚至连自己表示去问别人,她都顺水推舟,这就显得很没有分寸了,这意味着反常,好似她很想搞清楚这把剑的来历似的,急的让她显得反常了起来。
    韩元蝶又想了一想,还是觉得常小柏确实有反常,于是她打算问一问程安澜,不管常小柏到底是什么缘故急切的要打探这把剑的来历,自己帮她一把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常小柏救了沈繁繁,韩元蝶愿意报答她。
    不过韩元蝶连着两天没见着程安澜,却听见说程家因不满程安澜回京后肯回家,命人去把走马胡同程安澜的私宅的大门给砸了个稀巴烂。
    韩元蝶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想法是,不对头吧?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心中清楚的,程安澜那私宅虽然只有两个年龄略大的门子做门房,没有什么护院家丁之类,可那宅子里还住着不少程安澜的兄弟呢,如今只有洛三洛五两兄弟找到了个不错的宅子买下来,搬了出去,其他小川,小虎,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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