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过晚饭了么?”
“还没有。这不正打算出去解决。你呢?”
“下班那么早也不知道先吃饭,再说你都回家了为什么还要出去吃。还说我像孩子,我们俩到底是谁让人操心啊?”
“哦……原来我让凌凌小姐操心了啊。平时都是我操心骆氏的几千名员工,现在终于有人替我操心老人。嗯,让人操心的感觉还不错……”
不知道怎么了,听到骆辰这样说,凌凌突然有些心疼。心疼那个假装冷面的骆氏总裁,心疼那个对自己关心纵容的大孩子,心疼此刻抱着自己撒娇的傲娇男人。
原来每个人都需要爱啊。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里,也不管你有怎样的经历,你都需要爱。爱别人,爱自己,爱爱你的人。
这就是幸福,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突然间对人生多了另外一些体悟,也许这就是爱情。没有经历时只是雾里看花,隔着玻璃看别人的幸福,羡慕幻象,却终不能体会玻璃后面的幸福和爱情。那种感觉,没有经历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凉风习习的夜晚,影影绰绰的树影和灯光,橘黄灯光下相拥的恋人。
此刻,没有什么画面比这还温馨,比这还动人。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得别人比她过的幸福。别人的一切都让她不舒服,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争抢。及时争抢不到,也要破坏掉,不然对方得到。
这种行为,是一种病,这种病叫嫉妒!得治!
“骆辰?”
一声柔弱中带着些许楚楚可怜的声音,搅碎了一地温暖的灯光,更像是像是夏日午后突然飘来的一片乌云,黑云压城,瞬间把宽广的大地笼罩挤压。
安菲站在树影下,死死地看着院子中相拥的一对男女。。
脸上恰如其分地挂着七分精致、三分柔弱,长相甜美可人,形象端庄大方,只是眼睛里偶尔闪现一丝嫉妒和狠戾。精心修剪的长长指甲不停地撕搅着雪白的裙角,本来精美的雪纺布料须臾变得丑陋不堪。
从刚刚在门口碰到凌凌,骆辰就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本来他也没打算躲,只是习惯性地想保护凌凌。现在既然已经面对面碰到,该解决的就一次性解决了也好。
凌凌似笑非笑地看着骆辰,又瞅了瞅安菲。不言不语,静若处子。
骆辰挑了挑眉,对着凌凌微笑,转过身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安菲,不知道她还想耍什么花招。
只见安菲优雅地上前几步,停在离两人两三步远的地方,这个位置,既不会让人感到厌恶,却又恰到好处的亲近。
“骆辰,刚刚爷爷都是为了我。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但是你千万别生爷爷的气……”
骆辰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还有其他事么?没有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似乎是骆辰的态度让安菲难以接受,再加上有凌凌这个第三者在场,骆辰的突然打断,让安菲瞬间变得尴尬难堪。是的,她是想到过回来后骆辰会在一段时间内不会给她好脸色,但是她从没想到骆辰会在外人面前落她的脸面。而且这个外人还是凌凌,这真的是让安菲难以接受。
但她似乎还是忍住了,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后很快调整了过来,“那个,爷爷让我喊你吃饭,爷爷说,就算是不在老宅过夜,也让你吃了晚饭再走。”
骆辰想了想,正打算拒绝,王管家却匆忙忙走到他身边,低首附耳了几句,让骆辰不得不改了主意。
原来是老爷子见骆辰晚饭都没吃,回来和自己耍了一通横就走了,一个人在客厅了生闷气,晚饭也不让摆了,直说自己气死了也没人送终。跟着老爷子半辈子的王管家哪里还不明白,老爷子这是耍小孩子脾气呢,想留孙子吃饭又不愿意开口,想缓和两人的关系,又非要端着长辈的架子。这事最后还只能是王管家出手了。
“走吧,和我一起陪爷爷吃顿饭,省的他整天骂我不孝顺。”
骆辰伸手揽了凌凌的肩膀,沿着灯光朝客厅走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安菲一眼。
恼羞成怒的安菲,心里更加记恨凌凌,此刻恨不得上前把骆辰怀里的凌凌撕成碎片,但却也暂时只能把仇恨压在心底,只是精致的脸庞几近扭曲变了形状,泄露了她的心理。这让走在旁边的王管家看了不禁心里一跳:这个女人,比以前更狠了,凌小姐恐怕不是对手啊。
骆爷爷似乎对凌凌的到来有些惊讶,还有些抱歉。想起上次自己约凌凌在茶室见面,最后却一句话没说,拉着安菲回来了。骆爷爷知道这事儿不能当着骆辰的面说,不然少不得又换来一顿鄙视。所以只歉意地朝凌凌笑笑,其他的不再多言。
四个人默默无语地吃着晚饭,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内心却又各自翻滚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心思。。
凌凌是刚刚吃过,一点都不饿,无奈被骆辰拉着陪坐。却是一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一边暗自观察另外三人。
骆爷爷似乎是气犹未尽,随便吃了几口,就丢下三个晚辈,在王管家的搀扶下上楼休息去了。
骆辰是真的饿了,不停地夹菜,却也一直慢条斯理地咀嚼,不管多饿,吃饭时还是一样的优雅迷人。只是面无表情的表象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纠结的问题,眉头从始至终微微地皱着没有展开过。
安菲同样吃的不多,似乎还有些拘谨,不知道是不敢、不饿,抑或是为了保持身材。她低着头,从凌凌的方向看,只能看到她精致的侧脸和圆润挺巧的鼻尖。不得不说,上帝真的是特别偏爱这个女人,所以才会让她生的这样美丽,就连凌凌是个女人都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
想到这,凌凌犹豫地瞅了瞅骆辰,发现他依然在专心致志地吃饭,似乎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对面坐着的一个大美人。凌凌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一顿晚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了。
坐在副驾座位上,凌凌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安菲美丽的脸庞和骆辰同样出色的外表,她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仅凭外表,安菲的确是比自己更适合骆辰。那自己又有哪些地方是比别人出色的呢?想来想去,头发抓掉了几根,却还是一无所获。这种挫败的感觉再次让凌凌感到胸闷难受,头一次,她是如此的自卑,自卑到可能下一秒就不敢再出现在骆辰的面前。自惭形秽,这个词仿佛就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
凌凌突然侧身一把抱住骆辰的手臂,让正在专心开车的骆辰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一眼凌凌,却只能看到黑色的头顶。
脸在骆辰的手臂上来回磨蹭着,凌凌终于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停了下来。
纠结的问题就留给时间来解决吧。
第七十八章 诗的第七章
十四岁时,如果有人告诉凌凌:有一天她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自卑,她绝对会嗤之以鼻,顺带甩给他两个白眼。少年时单纯的骄傲,是与生自来的天真和自信。
但此时;二十四岁的凌凌却突然想起张爱玲的那句被无数痴男怨女口口相传的话:遇到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而这种低到尘埃里的感觉,在安菲出现后第一次变得那么清晰,清晰到像一根扎进胸口的刺,随着呼吸起伏疼痛。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却又是那么甜蜜,无怨无悔。明知道那根刺也许会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舍的拔出来,痛并快乐着就是这样了。就这样二十四岁的凌凌第一次发现头顶的天空除了白色和灰色,还有其他绚丽的色彩,而这一切都是骆辰赋予她的。让她每次抬头都有莫名的欢喜、莫名的忧伤。
以前读到的无数关于爱情的句子,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让你不从发现的悲春伤秋、多愁善感瞬间抽枝发芽,须臾变得郁郁葱葱,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长成一片森林。
都说爱情会让人变成诗人。
现在,诗的第七章,是一场关于情敌之间的战斗。
如果现在让凌凌排一下这世上她最不想见到的人,第一是欧阳盛盛的爸爸,那第二就非安菲莫属了。
趋利避害是连单细胞的草履虫都有的天生反应,更何况是人类这种高等动物。所以对于每次出现都让自己膈应的安菲,凌凌是一万个不想见。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喜欢见到自己男友的前前女友,而且还是初恋女友。可是,天底下就是有很多所谓的旧情人,喜欢摇摆着在现任面前或搔首弄姿、或楚楚可怜。
而一切战争的根源都是因为人类的欲望,或者说是贪欲更合适一点。
“凌小姐,其实我一直很佩服像你这样靠自己奋斗的女人。虽然家境不好,却能通过上学而为自己博一条出路。”
不同于在骆辰面前的小心谨慎,面对情敌,安菲一直像个女王。仿佛十年后再次回到A市,只是为了巡视自己的领土,同时高傲地宣示自己的主权。除了几个当事人,还有谁记得当年那个被抛弃的可怜虫,所以在一无所知的凌凌面前,安菲扮演女王扮的天衣无缝。居高临下的怜悯语气,仿佛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骄傲。
“当然,嫁入豪门、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的确是迷人,但是故事毕竟是故事。故事结尾是王子和灰姑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是你要知道在现实生活中,婚姻只是故事的开始,而不是故事里的结束。”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吧。”
“趁骆辰没有抛弃你之前离开他,毕竟一个失恋的女人比一个弃妇的名声要好不少,聪明人要有聪明的选择。上次该说的话,我也已经说了不少,同为女人,我也不想为难你。你说呢?”
似乎是真的感觉自己说的已经不少,安菲优雅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浅尝辄止。好整以暇地等着对面凌凌的回应,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连面对情敌都表现的像个女王,完全不见那天在骆家老宅的拘谨和不安。这样的女人最是可恶,在男人面前楚楚可怜,大气不敢出一声,却要为难别的女人。还说什么不想为难自己,既然当了婊*子,就别再想着牌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对于安菲的话语,凌凌表示不齿,对于这样的女人,凌凌感觉自己唯有“呵呵”送她。
见凌凌的反应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反而像个疯子一样傻笑,安菲不会以为她是真的疯了,那么肯定是在嘲笑自己!
“怎么?凌小姐认为我说的很可笑么?”
安菲强压住心里的怒火,上一次她已经领教了凌凌的冷嘲热讽,这一次她强忍着不能让自己再次失控。对于女王一样的存在,失控和发火是丑陋的,更何况是在自己的情敌面前。
看着安菲快要掩盖不住的愤怒,凌凌感觉一阵神清气爽:“难道安小姐不感觉自己可笑么?在我看来,你今天的这一番话,如果是骆伯母来和我说也算是实至名归。但是今天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摊牌的呢?”
看着安菲的面容越来越扭曲,凌凌却越说越解恨,谁想抢她的幸福,谁就是她的敌人。
“骆辰的前前女友?还是路人甲?”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凌凌立马改口道:“不,不,路人甲早就有人认领了,现在也只能委屈你排到路人乙了。”
路人甲,那个胸大无脑的胡娜才是名副其实的路人甲。说起胡娜,凌凌突然发现安菲和胡娜眉眼间有五分相似。如果胡娜能安静地呆着,不是那么的无脑的话,她和安菲的相似能达到九分!
这个发现让凌凌心头一跳,开始不安起来,却是在安菲的面前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再次望向安菲目光多了几份探究。
诗的第七章,突然插入了另外一个女人,战况究竟会如何发展?是勇敢的战斗的胜利?是悲情无助的失败?还是乱入的纠结无果?
结局瞬间变的扑朔迷离。
安菲是一个赌徒,一个亡命的、疯狂的赌徒。她失去了骆辰,却也失去了母亲。她失去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荣华富贵,却也失去了青春最好的十年。现在的安菲更像是一个走在钢丝上的木偶,提线的是她心中不曾消去的占有和妄想。一旦线被剪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愤怒么?安菲感觉此刻愤怒已经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心情。但此刻她却又是如此的冷静,她冷静地知道自己想再要回到骆辰身边有多么困难,而面前的凌凌就是她迈出这一步的第一个绊脚石。如果第一步就被打倒,还谈什么荣华富贵。所以为了未来的锦衣玉食,她一切都能忍。只是这样言语间的羞辱,和她这十年来受的苦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无聊的文字游戏,我以为像凌小姐这样的人是不会做的,没想到……”像是突然发现自己高看凌凌一般,安菲的反击同样毫不示弱。
嗯?
发现安菲从始至终只是脸色变幻了几次,而最后语气轻松高傲一如既往,好像完全没有受到自己刚刚那番话的影响。最后反而被倒打一耙,凌凌心里对安菲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一个漂亮的情敌是值得重视的,而一个漂亮又有心机的情敌,则需要百分之二百的小心和防守。
爱情保卫战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