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的凌凌,他越是害怕。此刻他多想她还有力气冲他大吼大叫,冲他发火,有力气可以打他一顿。这样虚弱的凌凌真的让他惊慌。
“对不起,对不起!我该一直跟着你的……对不起。”
凌凌想笑,想大笑,发出声音才发现自己是哭了。那种歇斯底里的痛哭,终于爆发了出来。终于把那种绝望的恐慌宣泄了出来。
骆辰抱着凌凌,耳边是她悲伤的呜咽,不同以往的无声,此刻是发泄的嘶吼。他知道,凌凌是在宣泄她的恐惧和害怕。她的无助和柔弱,第一次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面前,却又让他如此的撕心裂肺。
发泄到一半的凌凌只感觉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沉,然后整个世界安静了,陷入了黑暗。
“没事,只是因为受惊过度,再加上血糖有点低,神经突然放松,所以才会晕厥过去。”
一位四十多岁的医生一边替病床的人检查,一边对身后的男人解释。虽然对眼前的状况不是很了解,但从女孩身上的伤和男人身上的泥土不难想象他们的遭遇。
“先生,需要我们替你报警么?”
一旁的小护士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又看看一脸寒霜的男人提醒到。
女人伤的有些重,四肢上到处是擦伤,身上沾满了湿湿的泥土。男人裤子上同样沾满了泥土,即使这样,也依然没有使他的魅力减少一丝一毫。英俊的脸庞虽然充满阴霾,但在看向床上的女人时却是一脸的柔情。
“不用,谢谢!”
骆辰对一边的小护士点点头,表示感谢。报警?他会那么仁慈就这样放过那些人。不管是谁,这次都休想全身而退!看来以前自己在A市还是太低调了,居然有人敢直接动他的女人。
“好了,过会儿护士会过来为她清洗伤口,然后上药,请你稍等。”
虽然不知道男人是什么身份,但中年医生还是用了“请”,因为那种气场和压迫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随着医生和护士退出病房,骆辰才慢慢坐到凌凌旁边。看着她依然清晰红肿的双颊,和血迹斑斑的手,骆辰的手抬抬放放,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落下的地方。
砰的一拳捶到旁边的床头上,骆辰恨死了现在这种状况!凌凌嘤咛一声,似乎有醒转的迹象。骆辰暗骂自己鲁莽,她却只是全身颤抖了一下,似乎睡的极不安稳,然后又睡去了。
护士很快推着小车过来,骆辰赶紧让到一边。
小护士拿起消毒用的双氧水仔细擦拭着伤口,然后开始用镊子挑出那些陷进掌心的沙石。每挑出一粒。凌凌都会在无意识中发出一声痛呼,骆辰在旁边看着更是几欲落泪!
嗡嗡!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在震动,骆辰看着小护士一点点给凌凌上药,直到挑出了所有的小石子,才蓦地转身出去接电话。
“处理的怎么样了?”
第四十六章 欠她三生
凌凌悠悠醒来时,发现四周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不知道是黑夜还是白天。
轻轻一动就感觉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特别是两个膝盖,更是像有千万只小虫在啃噬一般,密密麻麻的疼,钻心蚀骨。
两只手上都缠了纱布,只留下指尖露在外面。
记忆如潮水,慢慢涨潮,席卷而来。
长相凶恶的男人,被解开的衣服,照相机,胡娜,死……这些字眼不断地在凌凌的脑海中回放,纷乱又清晰。一瞬间,那种绝望的恐慌再次席卷,像爆发的洪水,渐渐漫过胸口,到嘴巴,然后形成灭顶之势。
“啊——!”
一声压抑的惊叫划破这安静的黑,带着一种无助姿态,撞破了一切。
“怎么了?凌凌?”
温和的男声从旁边的响起,温柔中带些沙哑,自成一种特色。啪!灯光骤亮,凌凌感觉世界一下子被白亮的光侵蚀,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
“没事吧?”
骆辰把凌凌的手重新放回被子底下,掖好被角,才轻轻坐在了床边。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红色血丝,嘴角轻抿,带着一些疲惫的倦色。
“没……”
看到他的担心和疲倦,本来想说没事,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甚至难以吐出完整的词语。只感觉喉咙干涩刺痛,似乎稍微动作都有要撕裂的痛楚。
“要喝水么?”
凌凌轻轻点头,表示需要。看着骆辰黑色的背影,凌凌突然感到一丝暖意和安全。上一次寒冬的医院,自己也是这样无助地躺在冰冷的医院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在她无望流泪的时候,也是这个男人通过电话,给了她一丝温暖。时隔半年,同样是这个男人,此刻却陪在她身边。
只是这样的情,她真的能承受么?
一个不算完整的她,有能力有勇气走出自己的世界,走出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围墙,去看外面么?
特别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她还只是和他是朋友就已经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接下来的风浪呢?
说起来,她只是一个胆小怯懦的女人而已。
“我可以……”
看到骆辰端着水欲递到她嘴边,凌凌急忙摆手,示意他自己可以。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色从凌凌的耳际蔓延,有一丝腻腻的甜。
虽然是女孩,但从小到大也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也许懵懂的小时候,父母也曾经这样温柔呵护过,只是那时的记忆早已远去。记忆中的童年,她就已经开始学着懂事,学着长大。只能在角落里羡慕别的孩子可以撒娇,可以不把碗里里饭吃完,可以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从小,凌凌就知道有些东西是自己永远都不会拥有的,是自己注定永远要失去的。
只是习惯了,所以忘记了被呵护的感觉。因为习惯了,反而害怕那种被呵护的感觉。
不是矫情,也不是做作,是自卑可怜的让人心疼的渴望而不敢妄想。
温热的水,划过干涩的喉咙,慢慢滋润着那片刺痛的柔软。丝丝的热气透过杯子,穿过缠在手上的纱布,渗入细密的伤口,是一种磨人的颤抖。尽管难受到颤抖,却又是一种甘愿沉沦的暖。
骆辰的手一直虚扶在杯子的下面,怕凌凌一不小心会再次伤到自己。今天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本来他以为只是一般的抢*劫,却不想是自己连累了她。
自已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了,可以给自己爱的人一份安定的幸福,却忽视了一个一直存在的问题。
“还要喝么?”
骆辰接过凌凌手中的水杯,见她摇摇头,就随手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才柔声说道:“现在天还没亮,还是再睡会儿吧。”
凌凌点了点头,她的心里还混乱着,也需要一些时间消化整理一下。只是——“那个相机,你……?”
“放心,到时候全部交给你处理。”
得到骆辰的肯定,凌凌才慢慢放回一颗心,闭目假寐。
A市,某个大型娱乐场所的一间不甚起眼的房间里,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处明亮打在一个男子的身上。
男子蜷缩在地上,只是身形高大,才能看出来躺着的是个男人。
“呸!”
一口唾沫准确无误的落在那男子的身上,应声从黑暗中走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头发被染成五颜六色的调色板,长短不齐地张扬着。虽是冬天,依然穿着一条破烂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超大号的棉衣,被裹成乱七八糟的前襟。
总之,整个人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我是流氓”了。
年轻男子抬脚踢了踢缩在地上地男子,面带厌恶。又发狠踹了几脚才转身对着黑暗处说道:“哥,要我说直接处理掉得了,干嘛还留着这臭虫看着生气!”
良久,黑暗中被年轻男子称作“哥“的人似乎睡着了,也许是在思考。一道好听的声音慢慢飘出:“有人要留着他有用,你不要管。”
年轻男子皱皱眉,似乎很为难。这样让他看着一个臭虫一样的人,真是侮辱他的能力。MD,打他都提不起来劲。真TMD晦气!想到这,他又想回身再给他补上几脚。
说起来,这臭虫原本还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弟,只是不知道是谁弄进来的。真是丢了他的脸,这家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就算了,连嘴都TMD的破瓢一样,还没怎么动刑就什么都招了。就这脾性还想在这行混,真是嫌自己命长。
“该招的都招了,还留着他干嘛?”
年轻男子小声嘀咕,重新走进黑暗,然后是一声舒服的喟叹,似乎躺在了某个东西上面正舒张着身体。
“还得要我们大半夜的在这守着……哥,找几个小弟看着不就行了,那还用的着你亲自看着。”
年轻男子嘀嘀咕咕,终于听到了回应,却瞬间后悔不已。因为好听的声音轻飘飘说道:“你就安分几天吧,我已经让人把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全部送到外地了。”
“嗷……!”
只有一声受伤的悲鸣,交代了年轻男子接下来的命运。
世界终于再次安静了,黑暗中的另一个人静静坐着,后背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没有一丝的倦怠。仿佛黑夜才是他的白天,仿佛这就是他的工作。
黑色隐去了他所有的特征,甚至是身份。
白天,他只是一个平凡的路人,谁知道夜间的他会是这样一番风浪。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首领,却又是所有权利的代言。只是,现在也该是他出点力的时候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认真,也是他对另一个人的尽忠。
凌凌迷迷糊糊间做了很多的梦。其实说是梦,不如说是一些片段更好一些。纷乱噪杂,不断的闪现重复。没有主题,只有快和慌乱。
仿佛一下子心跳衰竭,跟不上脑海中的频率,然后惊慌,跌落,窒息。压抑地仿佛是从悬崖坠落的空气,被抽空,然后消沉。
纷乱中,凌凌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骆辰来开窗帘,就出门买早餐去了。早晨的寒气还很重,虽然昨天医生帮凌凌开了一些葡萄糖,连续两顿饭错过,她该吃些软糯的米粥。
路上,骆辰又打电话确定了一下情况。那个男人倒是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了,只是胡娜,没看出来,她还有些头脑,不算蠢得无可救药,知道做了坏事就一直呆在爷爷身边。
只是,自从她把歪脑筋动到凌凌身上时就已经宣布了结果。本来自己还许诺她,他们事情结束以后,自己会给她安排好一切。现在看来,她完全忘了当年的事情。放逐,已是他的仁慈了。
这次,谁也救不了她了。
“娜娜,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骆家老爷子慢慢分割着盘中的荷包蛋,看到对面的胡娜一直心神不宁,就知道这孩子肯定又惹他那个孙子不高兴了。
胡娜自从昨天雷三给她打过后电话就一直忐忑不安。昨天雷三说凌凌猜到了是自己主使的,当时自己就想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杀了!可是雷三这个没用的东西却胆小如鼠,连杀个人都不敢。
一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接到新的消息。按照约定,现在雷三已经该把照片给她了才对。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她怕是出事了,所以自然也不会再打电话过去,这样也许会暴露了自己。
“没,没有啊。”
胡娜尴尬地笑笑,赶紧低头吃自己的早餐,只是那慌乱落到骆爷爷眼里难免有些不高兴。
唉,本来也不是多优秀的孩子,只是相貌不错罢了。也是,骆辰已经够优秀了,没必要再找个优秀的,因为在他的眼中再优秀的孩子也只是他孙子的陪衬。女孩,也的确只要漂亮就够了。
这样,自己也算是还了那份情了吧。内疚了一辈子的事情总算有了结果,自己也可以安心的下去见她,也能去和另一个为自己付出了一生的女人说声对不起。他这辈子欠别人的都尽力去还了,下辈子就能只属于那个他欠了三生的女人了吧。
屋外阳光灿烂,骆家爷爷慢慢走了出来,想到以后要还那个女人三生,就感觉全身又充满了喜悦。三生,以后他们有那么长的时间,欠她可以慢慢还。真好,以后就可以只欠她的,不会再和别的人有任何牵连。
PS:早上照例去见了导师,下午有朋友过生日,所以匆匆码了文也没来的及改,错字肯定会有的,大家凑合着看,我晚上回来就改!
第四十七章 怎么断的不是脖子
第二天凌凌就要求出院,回家养伤。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多重的伤,只是看起来触目惊心而已。
刚开始到骆氏报道就连请了几天假,凌凌也感觉十分愧疚。尽管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但那只先前被烫过的手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
再加上前天的事依然让凌凌心有余悸,所以当骆辰要她在家多休息两天时,她没有拒绝。
得到消息的王一鹏和盛盛也匆忙赶来,只是两人间明显的不怎么融洽。盛盛整个人又一次消瘦了很多,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人恢复了一些精神,看起来不像上次那样憔悴。
盛盛只是听王一鹏说凌凌受伤了才知道,所以对于事情的原因和经过不是特别了解,她还以为是凌凌出车祸了呢。
到了家才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又狠狠瞪了王一鹏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