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夷简却是叹了一口气:“太师,如果世美真的走不开,那就算了吧。大不了那宋祁完不成任务,大宋再遭兵祸,就算汴京被打下来了,跟咱们两个也没关系,那个时候,咱们应该被范仲淹那些人挤出汴京过了。”
庞吉也是深深叹口气:“我有女儿在宫里,顶多也就是现在这样,相国你可不好办了,这一把年纪被挤出去,还能活着回来么?”
他们俩一唱一和,那意思非常明确,没得商量。
陈元只能苦苦一笑:“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小人虽然有些小聪明,却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反而坏了大事,岂不是辜负了相国和太师的栽培?”
话音刚落,站在庞吉身边的庞喜说道:“你放心吧,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老庞也真舍得,连他的贴身保镖都拿出来。陈元心中更是明白,这一趟自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既然没有办法抗拒的事情,那就试试看吧。话说回来,有了庞喜这个刀枪不入的怪物陪着自己,好歹安全上有点保障了。
陈元低头偷偷看看庞吉,心中想道,这老庞保镖给自己用了,那两房小妾自己也用了,还有什么自己能拿来用下的?他那宅子好像不错,日后等老庞垮台了,自己定要买来住上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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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第一次当间谍,即便很不甘心,有点害怕,可也隐约的感觉到有些刺激。
想了一下,陈元内心打定了主意,等到燕京看看情况再说,若是这个刺激自己无法接受,再想办法走人就是了。
当下应了吕夷简。
吕夷简又拿出一块玉佩来。
这玉佩从表面上看去,和平常人戴在脖子上的玉佩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有那些深入在辽国的大宋细作才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吕夷简把玉佩交给陈元:“这个你收好,凡是我大宋在辽国的细作,见了这块玉佩,如老夫亲临。”
陈元拿着那玉佩看了一眼,他知道吕夷简负责对番邦的工作七八年了,心中暗道,是不是拿了这个就是大宋朝的金牌细作了?虽然自己不想当官,可是临时客串一下宋朝零零七,好像也是很过瘾的事情。
正想张口问问,却听吕夷简继续说道:“只是,老夫已经不主持他们的事物了,夏竦那老儿定然已经下了新的联络方式,这玉佩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忙。”
一句话差点没把陈元雷倒,抬眼看看吕夷简,闹了半天,这老头拿一个过时的东西在糊弄自己呢。
不过好歹是块玉,就算再没用,拿到当铺也能当两钱银子的。陈元伸手把玉佩放入怀中:“相国放心,我定然全力而为。”
吕夷简和庞吉都满意了,两个人说出商量好的计划来:“这一次,你就以商人的身份,和那辽国人接触。你放心,一切我们都安排好了,由于那文彦博查边贸查的很紧,这一阵子辽国的食盐非常紧张,我想,你如果是一个卖盐的,绝对能吃得开。”
一旁的庞吉说道:“你的身份,是付啸天手下的头号师爷,去了辽国之后,庞喜会带你去见萧苏里,他是辽帮皇后萧鞑里的亲弟弟,庞喜带你去找他,他不会怀疑的。”
陈元点头:“是,小人知道了。只是,那付啸天是什么人?”
庞吉笑了一下:“一个走私盐的。”
陈元有些不放心:“相国,太师,那付啸天既然是走私盐的,肯定也会经常去辽国,若是碰到一起,这不是穿帮了么?”
一边的站着的庞喜说道:“你放心,你就说是他师爷,我陪着你去,没有人会怀疑你。至于他本人么,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见到他了。”
陈元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再推辞的话,以后可能也没有人会再见到自己了。
当即说道:“好,那我明日去准备几百袋盐,相国放心,我会尽快出发的。”
庞吉冷笑一声:“几百袋盐?你不要小家子气了。要想让他们看得起你,充起那付啸天师爷的脸面,少说也要几百车。”
吕夷简放下茶杯:“盐的问题,用不着你担心。一切我们都已经为你筹备好了,等到你参加完新科状元的婚礼,马上就出发吧。”
陈元点头:“是,小人知道了,只是,小人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相国大人。”
吕夷简问道:“什么事?”
陈元看了一下庞吉:“前些日子在太师府效力的那漠北三雄中的老三,现在正被关在开封府,小人希望相国帮忙,让小人将他接出来,路上也好多个帮手。”
参加颜查散婚礼的时候,陈元已经像一个颇有排场的小老板了。尽管来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他那两匹马拉的马车也不会显得太过寒颤。赶车的是韩琦,马车在柳洪的宅院前停了下来,韩琦马上从车辕上跳下来,掀开门帘。
骑马跟在一旁的阿木大也从马上跳下来,站在马车周围,看看四周的情况,那神情和那些达官贵人的保镖们差不多。
大门两旁设有专门迎接宾客的凉棚,每个棚内都有家丁在忙着给前来贺喜的宾客登记。
“新科状元老友,陈世美陈掌柜的上喜银百两,祝新人百年好合!”
出手一百两银子,确实有些大方了。可陈元现在能拿得出这笔钱,特别是接受了去辽国的任务之后,吕夷简和庞吉一再交代,让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把一个生意人的场面给撑起来。
柳洪的宅院是标准的宋朝民风建筑,外面一道低矮的围墙,过了客厅之后还有一道高墙把整个宅院分为内外两层。
内层建筑形式比外层更多样化,布局紧凑,各组建筑自成庭院,四周有院墙围绕,用来给家人居住。
而外层的布置就简单许多,以宽敞为主,主要用于接待宾客。
婚礼的主场显然就设置外层的客厅中,当陈元走入柳洪家大门的时候,一个下人赶忙迎了上来,一番客套之后,将陈元领入席间坐下。
庞太师也来了,他和颜查散没有什么交情,也不想和这些正义之士坐在一起,之所以来参加这场婚礼,是因为皇上派他来做全权代表,来为颜查散送上一份贺礼。
他虽然不能参与朝政,可是仁宗委派他来参加一场喜宴的资格还是有的。
落毛凤凰不如鸡,这句话现在庞吉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平日里那种前呼后拥的局面全然没了,就连那些溜须拍马之辈,也只是客气打声招呼,然后便坐在现在正春风得意的范仲淹和欧阳修那些人的身旁。
陈元进来之后,首先和欧阳修打了一个招呼,欧阳修倒也没有怠慢他,站起来还了一礼。
然后陈元就来到庞吉身前,规规矩矩的一鞠躬:“小人给太师见礼。”
庞吉微微一笑,手指身边还空着的一个座位:“这有个空位,坐在这里吧。”
陈元也不客气,慢慢坐了下来:“太师,这里面有许多大人我都不熟悉,今天晚上如果说错了什么,还请太师多多指正才是。”
庞吉很鄙视看了一眼那些坐在范仲淹等人身边的大人们,稍微提高了一下自己的嗓门:“世美,你可知道,老夫身边的位置,以前一向是那些一品大员们抢着来坐的?”
陈元没有说话,庞吉看着对面一个武将打扮的人,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看到那个气宇轩昂的将军了没有?他本是老夫的门生,若是没有老夫,他现在还在看军械库呢。任福,今天是不是不打算来和老夫喝一杯了?”
那任福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端起茶杯走向庞吉:“太师提携之恩,末将没齿难忘,这酒席未曾上来,末将先敬太师一碗水,难表末将感激之情。”
庞吉冷哼一声:“不必了,老夫又不是没喝过茶。”
说完丝毫没有动静,把任福一个人晾在席前站着,进退不得,好不尴尬。
第七十七章 贩夫走卒
陈元站了起来,先看了庞吉一眼,见庞吉没有反对,这才端起茶杯说道:“小人头一次和任将军见面,就用茶水先敬将军一杯吧,将军若是要喝酒,小人在城中开了一家酒馆,以后还请将军多多照顾。”
任福终于找到下台的台阶,感激的看了陈元一眼,把手中一碗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冲陈元一抱拳,反身走到最拐角处的席位上坐下,再不和众人搭话。
陈元坐下之时,庞吉低声道:“你看看对面坐在第一位的那老儿了么?他就是夏竦,坐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就是宋祁和宋痒兄弟,宋祁这次就是皇上指派去辽国的使臣,你这次去,首先要不择手段阻止宋祁完成任务,明白么?”
庞吉如此推心置腹,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显是把他视作自己人了。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庞吉是一个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家伙。
要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关系到大宋边疆以后的形势,甚至关系宋朝今后几十年的国运。这种事情他都能拿来做私人争斗,当真是不愧留名历史的庞太师。
陈元看看对面正春风得意的欧阳修等人,想到他们日后也是被杀的被杀,流放的流放,包括那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都屈死他乡,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而庞吉也注定要被抄家灭族,这或者就是预知命运的痛苦。
陈元禁不住有些意兴萧索,更是觉得,安稳的做些买卖,谁的大腿粗就去抱谁的大腿,仿佛更适合自己。
可惜自己已经被吕夷简绑在了马车上,现在说不做?不用别人,吕夷简和庞吉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正在想着心思的时候,外面炮仗喇叭忽然响了起来,众人急忙站起身子:“新人要来了!”
陈元也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首先进来的并不是新人,而是一个身穿红缎的窈窕女子,那女子进门之后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她这一抬眼,陈元不禁有些呆了,因为这女子的眼神非常撩人,像有一把钩子一样,把屋内包括陈元在内,许多男人的眼光都钩了过去。
进门之后,那女子和着音律唱起词来:“蜀锦地衣丝步障。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玉砌雕阑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一曲唱完,但听欧阳修大喊一声:“好词!好歌!陈家娘子果然才情出众!听这词锋,定然是出自那柳三变之手。”
女子眉眼飘向欧阳修:“欧阳大人过奖了,若是柳七郎知道你如此夸奖于他,定要和你再喝上两杯。”
庞吉没有如众人那般站起来,冷笑一声,对陈元说道:“这女子是汴京名妓,姓陈,名师师。也只有欧阳修这些腐儒会去花银子听她唱什么词曲,老夫找她几次,都是直接用小轿抬到卧室之中。”
陈元知道,宋朝的这些达官贵人们,大多在外面都有想好的歌妓,如以后的苏东坡,还把自己养的歌妓送给好朋友,来彰显自己的文人气质。或许这时候的风尚就是如此,但是陈元无法接受。陈元的理念是,我可以有很多女人,哪怕我放在家里用不过来了,也绝对不会拿出去送人。
那女子的眼神这时候也从陈元的脸上飘过,只是轻轻的停留了一下,就转向别处。
被美貌女子轻视的感觉犹然而生,这让陈元有些生气,仔细看看那陈师师的腰段,猛的灌一口茶水入肚,心中暗道:“看我短衫就瞧不起我么?明日我就要走了,没时间去寻你晦气,等我回来之后,定要去捧你的场子!”
接着,陈元忽然看见了菱花的身影,菱花进门之后眼睛也是四周张望着,直到看见陈元,这才停了下来。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陈元把立马把要去捧那陈师师的场子的事情忘了一个干净。
菱花拉着身后的红绳,把柳金蝉搀扶了进来,这一下开始,四周的贺喜声马上响了起来,周围的那些文人们都用自己最华丽的辞藻,来为新人的好日子添上一些喜气。
陈元也想挤上去和颜查散说些什么,可是刚走两步,却发现一个人忽然拦住他:“哎,兄台能不能稍慢一步?”
陈元一看,正是那宋祁,当下停下脚步,非常礼貌的抱拳说道:“宋大人有什么事情指教么?”
宋祁微微一笑:“指教不敢当,只是,在下一向不和贩夫走卒同行,请兄台自重。”
说完之后,宋祁摆出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造型,走到那歌妓陈师师的身边:“师师姑娘,在下近日写了几首小词,若是姑娘有空,帮在下谱上一曲,如何?”
那陈师师显然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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