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到了生死的关头,谁都会冲向那一丝生的希望。
还有希望么?庞喜不知道,他想去看看。就算mén已经关了,他也要亲眼去看到那关上的城mén。
耶律洪基带着一队人马随后追击,还没有到城mén那里,庞喜忽然看见前方又是一队骑兵飞奔而来,心中顿时叫苦。
他现在还哪里有力气和旁人搏斗?不要说什么高手,就是普通的一个士兵也能要他xìng命了。
正在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那队人马喊道:“庞兄快来!”却是那王伦的声音!这声音在庞喜现在听来,犹如天籁!
一排弓箭越过庞喜的头顶,朝后面的追兵落了下去。庞喜在他们的掩护下,几个踉跄扑到在地上,李铁枪慌忙从马上跳了下来,拉起庞喜跑了回来。
耶律洪基这时候赶了过来,挥起马鞭阻止辽兵继续追击,看着眼前的队伍,笑了一下小声说道:“陈世美就是陈世美,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萧达马上说道:“皇子,皇后让我们无论如何杀了陈世美!”
耶律洪基冷眼看了他一下:“我自由分寸!”
说着纵马冲到最前排:“陈世美!出来说话!”
陈元这时候正在后面查看杨文广的伤势,而庞喜也昏厥了过去。刚刚把他们两个绑在战马背上,听到耶律洪基的声音,思索一下,当即也走向前去:“皇子,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耶律洪基看着他:“你认为你走得掉么?”
陈元摇头:“不知道,可我想试试,因为那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耶律洪基马上接过来说:“如果你现在投降,我会向母后求情,陈世美,我真的想让你在我身边。宋朝皇帝给了什么,我可以加倍给你。”
陈元轻轻一笑:“皇子不必多说,能不能闯出去,我们试试看就知道了。”
耶律洪基知道陈元这么说就是拒绝了自己,当下也不再多说,慢慢的退入辽兵阵中,最后对陈元说了一句:“陈世美,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负担着现在你做的任务?”
陈元点头:“是,立场不同,以前的得罪之处,请皇子见谅。”
耶律洪基的神情很复杂,气愤,惋惜,还有点悲苦。最后,所有的表情化作一句话:“好,你又教会我一件事情,在我这个位置上,永远也不要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朋友!众军士,杀光他们!”
喊杀声随着耶律洪基的命令再度响起,完颜如如鹿这时候忽然纵马跑来,带着一些nv真人:“陈大人,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陈元大为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完颜如如鹿居然在这个时候会主动来挑起这个任务!而nv真人也没有想到,铁安里和苏图同时说道:“头人,我们来拖住敌人,你先走!”
完颜如如鹿哈哈一笑,神情甚至悲壮:“我老了,你们还年轻!以后你们跟着陈大人,让我们的族人过上宋人那样的生活我就满意了!不要多说,走!”
说着带着身边的几十个nv真人:“勇士们!杀光他们!”
陈元的嘴角抖动了几下,知道现在不是啰嗦和犹豫的时候,马上招呼王伦等人:“走!”
辽兵如cháo水一般的扑了过来,而完颜如如鹿和他身边的那几十nv真人,就像是狂澜中的一棵小树,摇晃了几下之后很快就被淹没了。
他们只坚持了一小会,但是这一小会的功夫足够陈元他们冲到mén了。
在城méndòng子里面,王伦点燃所有的货物,一时间大火冲天。
耶律洪基看着méndòng里面的大火,让部队停了下来。萧达显然有些焦急:“皇子!为什么要放走他们?我们可以追的,让士兵推开那些车辆,我们追出去能赶上他们!皇后的命令是必须杀了陈世美!”
耶律洪基一马鞭打在萧达的头上:“轮不到你来教我!”
萧达愣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耶律洪基的眼睛看着前方:“杀不杀陈世美,我做不了主,母后也做不了主。”
陈元一行人狂奔片刻,见身后没有追兵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的速度丝毫不敢慢下来,陈元对王伦说道:“王兄,照顾好庞总管,等咱们到了党兄那里就安全了。”
王伦点头:“放心吧,庞总管是耗力过多,等到安全了让他歇上两天就没事了,倒是小侯爷伤的很重,那个家伙还不让我们碰小侯爷!”
陈元转头望去,那清原马上说道:“他现在还没死呢,我看你们也不像郎中,若是你们把他治死了,我岂不是到手的钱飞了?”
陈元笑了一下,为钱?为钱就好办了。
一队人马带着刚刚的惊慌在夜sè中狂奔着,铁安里和苏图二人还有些伤悲,nv真战士这一次损伤过半,就像如如鹿说的那样,现在就算让他们会长白山去,他们部落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陈元正想着安慰他们两个几句,也正在想着回去之后怎么安排这些人,跑在最前面的王伦忽然勒住胯下战马。
众人看见前方密密麻麻的火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足有上万辽兵严正以待的等着他们往前冲去。
所有的人在这一瞬间都是脸sè苍白,李铁枪喃喃骂了一句:“nǎinǎi的,这下完了!”
那支辽军也没有攻击,只是弯弓搭箭,眼睛都在盯着这支不足两百人的队伍。
陈元感觉自己的心猛的沉了下去,他看见了耶律缕伶,耶律缕伶这时候一身戎装,手提长枪,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自己这边的队伍。
陈元知道,她在等自己出去。
去就去吧,这个nv人脾气就是这样,好言相求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自己躲着不见她,那就死定了。
“公主。”陈元从战马上下来,慢慢走到耶律缕伶的面前。
他看见耶律缕伶脸如寒霜,薄薄的嘴唇紧紧的闭着,眼睛盯着自己,好半天没有说话。
陈元不想死,他想了很多求饶的话,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耶律缕伶,一定能说服她放自己过去,可是真的站在了耶律缕伶的面前,看见她现在这样的表情,陈元发现那些哄人的语言居然再也无法出口,苦苦一笑:“公主若要杀我,现在动手就是了。”
耶律缕伶说道:“你闯到这里很不容易,怎么把拿出你先前的本事来,从我身边闯过去?”
陈元叹了口气:“我不想死,所以谁想杀我我都要挣扎,只是,公主不同。”
耶律缕伶忽然笑了,笑的有些凄凉:“哈哈哈,陈世美!我给过你机会的,昨天晚上我求了你好几次,让你不要来,你为什么还是来了?非要闹到现在这样无法收拾么?”
陈元的语气有些无奈,却很坚定:“公主,在下只是感觉亏欠你很多。至于我做的事情,如果可以重来一遍,我依然会这样做。”
耶律缕伶忽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为什么!”
她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挥舞下来,把陈元头上帽子打飞,一道血痕出现在陈元的右边脸颊上。
这一声尖尖的喊叫在黑夜中传的甚远,听到的人都能从这声音中听出一种悲痛yù绝的痛楚来。
陈元很痛,可是心中更是有种莫名的酸楚。
一滴眼泪从耶律缕伶的眼角流了下来,她的声音忽然又变的非常柔缓:“难道我不值得你留下么?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利用我?”
陈元深深叹息:“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不是公主,我会带你回大宋。”
“啪!”又是马鞭打在陈元的肩膀上,陈元被打的痛呼了一声。
耶律缕伶的语气很是愤怒:“你还骗我?”
陈元抬起头看着她:“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再说什么公主也不会相信我的,若要杀我,可以动手了。”
陈元说完之后,轻轻的闭上自己的眼睛。
耶律缕伶看着陈元,双手不住的抖动着,紧紧的握住枪柄,忽然间她大吼一声,一枪扎向陈元的脖颈之处。
两缕头发从陈元的耳边飘落下来,耶律缕伶掉的枪头放在陈元的脖子上:“我一定要把你留下,哪怕是尸体!”
话说的非常狠,可是那一枪却怎么也扎不下来。片刻之后,陈元听到了耶律缕伶的轻轻的chōu泣声,脖子上那冰凉的枪头逐渐远离。
他再度睁开眼睛,看着耶律缕伶:“公主,我注定要欠你一生情债。”
耶律缕伶头摇的非常厉害,说话的语气已经是软语相求:“我以为我会杀了你,可是为什么下不了手?我这么在乎你,你为什么不能留下?只要你留下,一切麻烦我去和母后说,好不好?”
陈元轻轻一声叹息:“对不起,我是宋人。”
声音不大,可在微弱的声音中,耶律缕伶听出了两个人之间那无法跨越的鸿沟!
195 返回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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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缕伶不再多说什么,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痕,调转马头:“滚!去找你的宋朝皇帝领赏去吧!以后你若是再来辽国,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公主卫队也跟着公主转身而去,她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陈元呆呆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后王伦赶了过来:“陈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在萧鞑里的计划之中,耶律洪基和耶律缕伶定然能把陈元杀了。这个nv人把所有的事情都算的那样jīng确,让陈元真的非常佩服。真的,很佩服!只是她算准的只是事情,却没有考虑到人。她nv儿的心肠还远没有到她那种坚若磐石的地步,所以陈元才能活着离开。
现在,萧鞑里可以把这次动luàn的罪名全部都推在陈元这个宋人的身上,推在李元昊的身上。是宋朝和党项挑起了辽国的内luàn,和她萧鞑里没有什么关系。她还会像那次耶律洪基出兵nv真那样,悄悄的出手,再悄悄的把手收回来。
看见她出手的耶律仁先死了,陈元跑了,李元昊也跑了。萧鞑里又一次躲藏了起来,仿佛这次耶律洪基取得的一切和她毫无关系一样。
整个燕京现在对耶律仁先和耶律宗元这两个南北院的大王居然一个受党项人指使,一个被宋人的挑拨大开杀戒,都非常的不满。相比而言,他们认为这一次皇子耶律洪基表现的非常出sè,不光是阻止了南北院的械斗,还把党项大王bī走,把宋朝的jiān细也bī走了。
耶律洪基乘机整合了北院的势力,同时还获得那些老臣的支持,这一场的争斗的结束,也为耶律洪基和耶律宗元父子之间的较量拉开了帷幕。
陈元知道,耶律宗元父子肯定要输的。原因很简单,当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再耶律洪基身上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意识到萧鞑里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就像这一次的耶律仁先,李元昊,还有自己一样,错误几乎雷同,死掉的和跑掉的都没有想到真正想要自己xìng命的人是谁。
好在,燕京真的有些luàn了,耶律仁先的死让朝堂上和军队中都出现了很大的真空地带,这一片真空地带成了辽国各方势力眼中的唐僧ròu。
还有就是那十几万贯的忽然消失,让许多人顷刻间倾家dàng产。这些人大多是官吏,自己损失了,就要再其他地方捞回来才是。
这两个原因直接导致所有的达官贵人都有自己该忙的事情,陈元这些人一路跑到河间府的边上,居然没有辽国的军队追击。
十余日后,陈元带领着王伦、庞喜和近三百拖家带口的nv真人来到了大宋的边陲。
本以为nv真人进入宋朝会有些麻烦,却没有想到他们受到守关将领的隆重欢迎。
燕京的消息已经先一步传入大宋,这些将军们真的是非常感激陈元能把辽国闹成现在这副摸样,从大局上说,让辽国和党项的联盟破裂,可以保证大宋边关的稳定,可以让他们不用直接面对契丹人的铁骑。从小的方面来说,也是当真觉得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所以,从第一个关口的将军开始,不但对他们照顾的非常周到,走的时候还派出部队一路护送,有了这些人给的方便和保护,路上自然是快了许多,也安全了许多。庞喜的身体逐渐恢复,杨文广的伤情也稳定了下来。
从河间府到汴京,有直达的官道,虽然他们这一行人的速度不快,可是没到一个月也就走到了汴京。
老庞和吕夷简并没有出城十里相迎,只是派吕福悄悄的告诉陈元,庞吉晚上在太师府设置家宴,为陈元和庞喜二人洗尘。
这样的欢迎仪式甚至还比不上那些边关的将领对他们的态度,吕福说完这话之后就走了,连陪他们一起走完这一段路程的兴致都没有。
如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