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荣誉,不论是自己流血还是他人流血,都会令他们感到自己活着是有价值的,但我们是他们的反面。”年博士摸了摸西楼的脑袋。
“……好吧。”西楼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西楼进了代达罗斯的手术室。年襄走向疯爷爷的生命治疗舱。
“年博士!你怎么可以放着士兵不管,先去救希洛人!”人群中传来悲愤的声音,“难道你不是我们的军医么?!”
“你快死了么?”年博士淡淡问。
“你、你这是什么话?”
“救病治人和死亡一样公平,如果你也生命垂危,我就优先照顾你。”
说着,年博士弹了一下医用手套,投入了工作。
******
在太阳落山以前,我和川贝领着村里的几名机甲技师,和镭射守备一起抢修了庄园里许久不用的电网。龙隐和沙左在庄园中划分区域,安排村民的住宿问题。我爸妈还有我哥帮忙分发了食品。在西楼从手术室出来以前,一起都被安排妥当了。
“感觉如何?”我用胳膊撞了撞他。
“我其实没做什么。伊西斯用机械臂做完了整台手术,而且一边做一边给我上课,最后让我缝合了他的伤口。伤口倒是真的有点……恶心……”小西楼说着跑到一边吐了。
我插着裤袋松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学霸对小徒弟的温柔吧。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龙隐和沙左在雨中争吵。这可不妙,我还从没见过沙左反对龙隐的意见。
“……建筑中会有四百个左右的房间,我们在空地上能搭建更多。即使难民留下来过冬也不成问题,但是要把军校的人都请来可能会有些挤。”
“你要把军校的人全都请来?!”
“是的。”
“为什么?”
“我打算开一场派对。鲜花,美酒,音乐,舞蹈……希洛人和我们拉希代梦人。”
沙左一脸难以置信,最后试探着问:“在明天?在狩猎日?”
“是的。”龙隐淡淡道,“有一部分希洛人还在外面逃亡。阻止我们的同胞狩猎比让他们接受庇护倒还容易些。把他们都请来参加派对,放在眼皮底子下,那么就没有猎人,自然也不会有希洛人被猎杀。”
“万一有征服者在这里杀人怎么办?”我忍不住插嘴。
“这里是沙左的家。”龙隐拔出了枪,“他们杀人,那么也将被沙左处死。”
“wtf!”沙左一脸难以置信。“你是认真的么,龙隐?如果我们的同胞杀死希洛人,我们就要……处死他们?”
“我是认真的。发出你的请帖,还有蔷薇骑士团的战帖。希望这样可以震慑那些狩猎者。”
龙隐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留下沙左一人在原地垂头丧气。他看到我站在草坪边上,原本想躲开,但是我叫住了他,他很挫败地叫了我一声嫂子。
“……龙隐竟然真得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如果明天真有我们自己人开枪,难道我也必须要杀了他们,就为了……这些难民?”
沙左的目光投向了大厅里衣衫褴褛的希洛人,眼中一片迷惘。
但是他最后还是以蔷薇骑士团团长的名义发出了那封战帖。
“这下可好,我的同胞会怎么想我?我变成了叛徒。”沙左扶着地板坐在了台阶上,“真希望明天不要有任何枪响。”
这个时候,西楼惊慌失措地朝我们跑来。沙左赶紧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维持他一贯以来的绅士形象。
“怎么了?”我一颗心拎了起来,看他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代达罗斯醒了……”小西楼扶着膝盖大声喘气,“他和我说话……”
“看你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路西法入侵了。”沙左取笑他。
“他就跟路西法一样可怕。不,比路西法还可怕。他对我的缝合线很不满意,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个新手,为了给他缝得结实,还多打了两个蝴蝶结,他要是还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了。”小西楼吓得脸色惨白,“不过还好他没有抬枪射我,只是让我找龙隐去他的房间……龙隐在这儿么?”
“他刚走,我们可以带你去找他。”
******
我们一行人去代达罗斯房间探病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织毛衣。
我和小西楼都是一脸“哇靠!见了鬼了”的表情,而沙左和龙隐对此毫无反应,似乎天经地义。龙隐上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毛线团拿在手上,非常自觉地帮他抽线,代达罗斯由此打得更加顺畅了。
在这诡异的气氛下站了二十秒钟,我终于忍不住问沙左,“他们这他妈是在干嘛?”
“织毛衣啊,看不出来么?”沙左回答。
“为什么代达罗斯他妈的会在织毛衣啊!我老公还帮他抽线团,这是什么鬼?!”
“这就是……织毛衣啊,你们不会么?因为不知道我们长大以后会成为alpha还是omega,所以织毛衣是每个拉栖代梦男人的必修课,也是一种很棒的休闲方式,比起插花和美容好多了。我是真心爱织毛衣,但是龙隐比我织得还好。我觉得代达罗斯在他面前织毛衣是一种挑衅。”
“什么鬼啊!”我和小西楼大叫。
代达罗斯瞟了我们一眼,“我要跟你讲的事决不能让任何贱民听到,让你的omega退下。”
代达罗斯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还是冷得让人脊背发寒。要不是因为他正在织毛衣,我恐怕就要吓得两股战战了。
龙隐回答,“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的谁,就不该对他心存芥蒂。”
“但他是个希洛人。”
“他也会成为许多拉栖代梦人的父亲。”
代达罗斯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所有人聚集到这里是十足愚蠢的行为。”
“我倒觉得十分有必要。”龙隐交叠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摆弄着线团,“特别是你的无畏先锋部队。我听说你给他们下达了一级备战指令。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对希洛人穷追不舍,是因为卢奇么?卢奇的案件已经有了定论,他咎由自取,成为了路西法的炮灰。你的仇恨根本用错了方向。”
“我不在乎卢奇,龙隐,我也没有闲心为他报仇。我让我的手下备战仅仅因为战争就要爆发。”
“战争?屠杀手无寸铁的村民是战争么?”
“手无寸铁……”代达罗斯低哑地笑起来,把目光投向我,“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龙隐,说不定他就藏在你身边。”
“如果你不停止攻击我的omega,对话就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只有傻瓜才不怀疑他。卢奇事件中,他身上有太多疑点,而你竟觉得这都是巧合。”
“不然呢?”
“他是路西法的人。”代达罗斯说。“希洛人全都是。”
【男神日记】
竟敢在我面前织毛衣!
第63章
我蹦起来,“你别信口雌黄!”
“那你敢不敢把那天发生了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代达罗斯大声质问我。
我恨恨咬牙,“我该说的全说了!就全说了!”
代达罗斯冷笑一声,转过脸去,“撒娇在我这里可不管用。”
“你说这些话是有确切的证据,还是全都来自你的猜想?”龙隐问他。
“希洛人与路西法的确有勾结,你可以去查看我递交校长的调查报告。希洛人接受过机甲飞行训练,他们也有独立于伊西斯之外的机甲系统——这样才能解释卢奇死亡当天米诺的行为。”
龙隐转过头来望着我。
“我发誓事情不是像你想象得那样。代达罗斯说得关于路西法和希洛人勾结,我概不知情!”
西楼也弱弱地举起了双手。
“那事情是怎样?”代达罗斯织着毛衣,挑高了唇角。
我克制住内心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就是我之前在法庭上讲的那样。”
代达罗斯脸上又出现了一贯以来嘲讽的笑意,不再理睬我,“龙隐上校,如果你对你的同胞还有一点责任心的话,就务必在明天布置一队防御力量,在庄园外围待命。不然,你把所有人聚集在这里,狩猎者是谁,就不好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镇长他们真的有机甲,他们一定会选择在明天进攻庄园,毕竟他们以为征服者全都聚集在这里。他们不会知道这只是个陷阱,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你永远就只关心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么?那对错呢?他们揭竿而起只是因为他们饱受欺压。”
“我也觉得自己饱受欺压,被那些号称贵族的先生们。”代达罗斯瞟了眼床边抽线团的龙隐,“我每个月的军饷仅能糊口,而沙左伯爵到这荒凉之地依旧能配备豪华的庄园,仅仅因为他几百上千年前的祖先曾经在战场上立过功。我就只能在病榻上打打毛衣,丝毫不敢想象我的后代能因为我今天的流血牺牲蒙受祖荫。我的属下卢奇不明不白地死去,龙隐上校冲冠一怒为红颜,就能让凶手的罪孽一笔勾销,逍遥法外,仅仅因为他出生于风暴港的高贵血统。凶手甚至还站在这里质问我什么是对错。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对错可言,有的只是一部分人统治,更多的人服从。统治者提供保护,并且在底下人不听话的时候棍棒伺候。如果龙隐上校和沙左伯爵对此有异议,那我也打算去揭竿而起了。”
龙隐的脸都黑了。沙左下意识摸了摸脸,他们的脸该多疼啊。
龙隐最终对沙左下达命令,“明天让镭射守备和蔷薇骑士团镇守军校,全天候监视庄园附近的武装力量。至于影流军团和无畏先锋,让他们都上这儿来喝酒跳舞。”
龙隐想了想,又说,“这条指令务必隐秘,不能让任何希洛人知道。对希洛人就宣称我们明天全在这儿。”
“你会谢我的,昏君。”代达罗斯调侃龙隐,神情难得轻松。
“要等到明天才能论定。”
龙隐站起来,走到门口,收走了我的手环。
我有一种作为宠妾竟斗不败大房的郁卒感。大房还一边宅斗一边织毛衣,靠。
“喂,希洛人。”代达罗斯在身后喊道。
我扭头,他嫌弃地别过脸,“不是叫你。”
小西楼一脸“妈的怎么又是我”地转身,“有、有什么事么?”
代达罗斯抖开毛衣,扬起尾巴尖指着领口,用一贯而来阴冷沙哑的声音道,“这才叫蝴蝶结。”
******
一出门我就把龙隐拽进了房间了。
“你收走我的手环做什么?!你根本不相信我……”
“不,恰恰相反,我相信你的善良。你不会愿意挑起战争,我也一样。现在我们有机会在一切都太晚之前,除掉一些不稳定分子。有些是你的族人,有些是我的同胞。我有决心为了和平除掉滥杀无辜的拉希代梦人,你有决心和我站在一起,抵抗太过激进的希洛人革命家么?”
“滥杀无辜的拉栖代梦人死有余辜,希洛革命家却不是。他们反抗只是想要平等权利!”
“不论他们的理由有多正当,一旦战争发起,他们同样会杀人,杀掉的人里面有可能会有我,会有沙左。你觉得我和沙左是死有余辜的拉栖代梦人么?”
“不,当然不是……”
“战场上刀剑无眼。”龙隐把手拢上我冰凉的脸,“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对不对?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他们进攻了庄园,而我们控制了局势,我能保证不伤害希洛革命家,开启和谈,以最大的妥协保证他们的平等权利。但是,如果他们控制了局势,我们也许就都会死。按照代达罗斯的说法,他们身后站着路西法,而他们还不清楚借助路西法的力量是饮鸩止渴。”
“我不知道……我已经分不清对错了。”
“那么就让我来做对的事。”龙隐吻了我的头发。
******
那天晚上龙隐睡熟之后,我把米迦勒和加百列叫了出来,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经过。
“从道义上,我觉得希洛人挑起战争追求民族独立完全无可厚非。但是龙隐也说得非常有理,战争带来的流血牺牲会给所有人带来伤害。我到底该帮谁?下一步我该做什么?你们俩个ai活得那么久,陪伴人类走过许多风风雨雨,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加百列抱着自己的娃娃熊,兴致勃勃地在龙隐脸上乱涂乱画。一旦我们进入虚拟世界,时间相对静止,也没有人听得到我们的对话,加百列就经常这样肆无忌惮地对龙隐搞怪。我曾经试图阻止她,但是她哭了,所以后来我也就随她去了。
“什么都不做。”她回答。
“wtf?!”
“你要听我们的意见,我们的意见就是什么也不做。我们被创造出来,可不是为了干涉内战。”
“内战?真是个新奇的词。”
“确实是人族内战,对我们ai来说。我们可以帮助杀异种,杀坏码,却对内战毫无办法。”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