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扫视着神秘的溶洞,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洞壁上的画。 这哪是普通的壁画啊,这是一部史诗,活灵活现地描绘着青鸟部族落难的历程。祖先获罪发配凡间,青鸟从此失去羽翼,再也不能翱游蓝天,而是沦为披草为衣,嘴操鸟语的贱民,没有文字,不知农耕,茹毛饮血,自生自灭。天朝势力渗进西南之後,与井底之蛙的夜郎国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冲突,少数青鸟族人渐渐会说汉语,归顺天朝之後,又开始袭用汉姓,不过,依然没有自己的文字。 侯爷! 见阿二对众女人奉献出来的美食非但不感兴趣,甚至倍感厌恶,土司王有些不知所措,是呀,实在难为老土司王了,在这边远荒蛮之地,还能奢望土司王给你炒个七碟八碗的美味佳肴来吗? 看见平安侯瞅着硬如石块的食品迟迟不肯下,老土司王眼珠滴溜溜一转,向旁边几个男鸟人递了递眼神,不多时,那个被淫贼射中的鸟人女子,在几个男鸟人嘻嘻哈哈的拉扯之下,扭扭哒哒地站在淫贼的面前。 土司王先是讨好地恭维淫贼一番: 侯爷,你的箭法实在了得,中原有句名言:百步穿杨!而你刚才的距离,至少在数百步之外,居然射得如此准确,我们深表敬佩, 然後,土司王指着身旁的鸟人女子向平安侯介绍道: 这是我的小女,名叫杨六女。根据我们部族的老规矩,无论哪个女人,谁射中,就归谁,现在,老身的小女便归侯爷你所有了! 说着,土司王手牵着女子,彷佛牵着一件最为贵重的礼物,郑重其事地走到阿二的面前。其他男鸟人见状,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羡慕的,妒忌的,眼馋的,什麽样的表情都有,不过无论是何种表情,想法却只有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却让王爷送给了外人,可惜啊,可惜!唉,不送又有什麽办法呐?天朝神威,名扬四海,谁惹得起啊! 哦, 望着土司王拱手送到眼前的,身披树叶,颇有山野异味的,鸟人女子,淫贼即惊且喜,他以淫贼特有的目光,老道而又狡猾地端详着伫立在面前的鸟女。 : 。de_depa。 草衣瑟瑟响,鸟女到眼前。 野花发间插,青蔓酥胸缠。 脸上画图腾,胯下芭蕉悬。 淫贼见野味,色眼对红妍。 与中原娇羞、腆的孱弱淑女炯然不同,见新来的流官色迷迷地盯着自己,这位半野人似的鸟女子非但没有一丝的羞涩,更无任何的胆怯,她不仅没有回避淫贼的色眼,反倒目光咄咄地瞪着阿二,深红的面庞发散着一股令淫贼颇为心虚的倔强之气,紧咬着的嘴唇似乎在默默地念叨着:滚开,仗势欺人的家伙,你不是我们部族的,我也不爱你,我只是不敢违抗父命屈身於你!你可以占有我的身体,却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哟呀, 看见淫贼直勾勾地瞅着鸟女子,珍珍不禁有些妒忌起来,顺嘴嘟哝道: 让完宝座送姑娘,土司王爷好大方。 郎君天生好福气,溶洞深处尝野香。 你好啊, 此刻,贼阿二可没有闲心理会珍珍妒忌不妒忌,生气不生气,同时,根本没考虑到得到鸟人的芳心,只要玩到女人就行啊,职业淫贼只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从出道至如今,由草民一步登天般地成为侯爵,女人玩了无数,阿二却没有得到一个女人的芳心,一个也没有。 现在,眼前这位山珍野味般的鸟女子,引来淫贼格外的性致,他完全忘却了饥渴和疲惫,笑嘻嘻地抬起手臂,撩拨起鸟女子肩上的草叶,很是在行地欣赏着半个野人与中原女子完全不同的肌肤, 啊,真是不错啊,呵呵! 你要干麽?滚出去, 淫贼正抚弄着鸟女子的肩膀时,溶洞口突然骚动起来。 不,不,别推我,别搡我,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说,他,他,他那是什麽箭法, 刚才领着众鸟人袭击空照尼姑的年轻鸟人不知何时冲进溶洞,不顾众鸟人的劝阻,怒气冲冲地扑向阿二: 六姐骑在马上还没有跑动,他就射箭了,射静止不动的东西,谁射不中啊,一射一个准,他那是什麽箭法,我不服,我还要跟他比试!我死也不服! 滚, 土司王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混蛋,混球,畜牲,牲口,你不服,也没办法,六女谁都能射,唯独你不能射,你这个牲口,还不快滚,如果把我惹火了,看我把你捆在石头上沉到大江里鱼去!凋啾啾,凋啾啾,凋啾啾…… 情急之下,老土司王大概是感觉骂得还不够劲,还不解气,索性像鸟似地凋啾起来: 凋啾啾,凋啾啾,凋啾啾,……哼哼,哼哼,哼哼,可气我了!凋啾啾,凋啾啾, 十叁弟啊,快走吧, 众鸟人真诚地解劝着年轻人: 不要添乱了,免得惹大王生气! 凋啾啾,凋啾啾, 在众人的推搡之下,年轻人也焦燥不安地凋啾起来: 凋啾啾,凋啾啾,…… 年轻人一边可笑地凋啾着,一边手指着老土司王: 连自己的宝座都让给别人了,他,他还是什麽大王,……,现在,我们什麽都没有了,没有了山林;没有了猎物;没有了女人;甚至,连最後栖身的山洞也让外人给占有了! 滚,滚,凋啾啾,凋啾啾, 年轻人的话深深地刺痛着老土司王的心,他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又是跺脚掌, 滚,滚,凋啾啾,凋啾啾, 众鸟人终於轰走了年轻人,土司王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再次牵起杨六女的手, 侯爷,年轻人气盛,缺乏教育,请你莫要见怪,谨将小女献上,请侯爷收下! 哼,真没见过这种规矩,好端端的大活人却像牲口似的说送人就送人, 看见土司王像送礼物似地将一个活生生的妙龄女子推向平安侯,美珍珍妒性大发之馀,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土司王道: 老王爷,恕我直言,你们为何要采取射箭结亲这种仪式,我认为,这太惨忍一些,那些武艺不高,箭法不准的男人,看来是一辈子也休想娶亲生子,传宗接代了! 唉,不这样,又能如何啊! 珍珍的问话,终於触到了土司王永远也不能愈合的溃口上,他怅然道: 也许是上苍的惩罚,我们青鸟部族灾难频仍,洞外有山妖、野兽袭击我们;洞内有饥饿,病痛折磨我们,并且,女人越来越少,为了接传香火,不至於断子绝孙,我们只好采用这种箭射结亲的办法,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样也好,能够激发男孩子积极向上,培养他们吃苦、忍耐、尚武的精神品质。我认为,只要我们刻苦地练武,使青鸟部族的武功越来越强,山妖就不敢再来欺侮我们族群了,慢慢地,我们便会人丁兴旺起来,人人安居乐业,娶妻生子,…… 什麽,山妖? 听了土司王的讲述,珍珍和阿二均吃了一惊,几乎是同时问道: 老王爷,此地真有山妖作怪啊! 侯爷! 土司王指着洞外的群峰: 这里的山妖精怪之多,可比那数不尽的山峰!几乎每一座大山,每个险峰,每一个山洞,都藏有妖怪,什麽虎神、蛇妖、虫精、蝎魔、……,上天的,入地的,游水的,真是应有尽有。它们不仅抢夺我们的山峰,强占我们的树林和山洞,还劫掠我们的猎物,甚至趁我们出外打猎时,偷走我们的女人,吃掉我们的孩子! 侯爷,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里,我们的族群苦苦挣扎,人口越来越少,在山妖的逼迫之下,步步後退,漫山遍野地迁徙流浪,依然摆脱不了灭绝的厄运,可活动的空间越来越狭小,可以栖身的山洞越来越少,女人更是如此,你也抢,它也夺,族内年轻的、漂亮的女人已经被抢得不剩几个喽。唉,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我们的族群大概就不会有女人了,山洞里住着的,都是老光棍,小光棍了! 呵呵, 珍珍秀肩一耸,苦涩地嘟哝道: 我说平安侯哇,你的自然保护区好不热闹啊,妖怪简直折腾得都快冒了烟啊!老王爷, 珍珍又转向土司王,既好奇又惊惧地询问道: 山妖长得是什麽样子,一定很吓人吧? 山妖都是在深夜,并且是没有月亮的深夜才出来抢女人的,山妖一来,洞内大乱,人们都光顾着逃命了,哪里还有胆量和时间来看看山妖的尊容啊,逃跑还来不及呢! 那, 阿二以建议的口吻道: 抢走女人以後,山妖总得把她们放在一个地方吧,比如说就像这个山洞里,等山妖出洞找食物的时候,你们就找到它的老窝,把女人和孩子再抢回来! 山妖住的地方非常隐密,不仅很难找得到,就是找到了,山势相当险峻,人是无法上去的! 土司王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我们不仅没有看见山妖长得什麽样,更不清楚是哪座山头的妖精掠走了我们的女人。 土司王挠着因苍老而显得乾瘪的脑袋瓜, 山妖抢走我们的女人以後,一旦生出孩子来,就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放在洞口,每次意外地发现一个婴儿,他的身上都是裹着被子,并且是蛮值钱、蛮贵重的锦锻被子。 侯爷,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人连衣服都不穿,哪来的被子啊。所以,我猜测,这个山妖非同寻常,一定是个能腾云驾雾、夜行千里的一方神仙,还经常去富饶的中原打劫,否则,他的被子是哪里来的啊? 我们抱起婴儿,打开被子里,里面夹着一个小口袋,装着被抢走女人的头饰,我们明白了,这个婴孩,就是那个被抢走的女人跟山妖生的孩子,山妖不愿意养就送回山洞来,唉,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这个该死的山妖乱了我们青鸟部族的血脉啊! 哇, 珍珍惊叫起来: 跟山妖过日子也能生出孩子来,真是奇闻啊! 怎麽不能啊,当真就生出来了,长得跟人没两样! 土司王继续讲述道: 开始,我跟贵夫人的想法一样,认为女人与山妖生的孩子,准保不是人,不能留着,是怪物,应该沉到大江里去! 哇,溺婴,这太残忍了吧!
是呀,可是,不这样又怎麽办呢,总不能养个怪物啊!不人不鬼的,长大可怎麽办啊!我们把婴孩沉江之後,第二天深夜,突然狂风大作,鬼哭魔吼,我们栖身的溶洞也灌进了水,虽然没有淹死人,却把仅有的生活用品全冲走了,我们一无所有,只带一身水淋地逃出溶洞。 在洞口,我们看见被抢走的女人,直挺挺地横在洞口的岩石上,谁也不敢从她身上迈过去,谁迈谁就摔到山下去,不是头破血流,就是折胳臂断腿!唉,过了很长时间,我们又是祭祀又是占卜,终於弄明白了,原因是由我们引起的,我们不应该溺死婴孩,婴孩是无辜的,从此以後,发现溶洞口再有婴孩,我们再也不敢沉江溺死了,而是像养育自己的孩子那样,精心地呵护着。 山妖也颇通人情,每送回一个婴孩,都带上他生母的信物!为了不发生混乱,我们便按照妖精送回来的先後顺序,给婴孩们一一取名,第一个送来的,让我们给溺死了,没有名字,第二个送来的,我们就叫他杨二,以後依此类推:杨叁,杨四,……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麽回事啊! 平安侯突然想起对自己耿耿於怀的年轻鸟人杨十叁, 王爷,那个杨十叁,一定是山妖所生吧?你之所以不让杨十叁射杨六女,就是因为他们的生父都是妖精的缘故吧! 何止是这些啊! 提起脾气火爆的杨十叁,土司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在阿二一再追问之下,他终於道出了实情: 侯爷,不怕你笑话,我的老婆也被山妖给抢走了!唉,作孽啊,作孽! 哦,对不起,我非常同情你! 六女, 土司王瞅了杨六女一眼: 就是我老婆跟妖精生的娃子,排行在六,以後,妖精又相继抢走了几个女人,都生了娃子,就料想,几年之後,妖精又送来一个娃子,我一看信物,还是我老婆与妖精生的,就排在十叁。本来,族群里的女人一天比一天少,为了不至於断子绝孙,对於妖精送来的娃子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睁一眼闭一眼,也就是默许了,可是,六女和杨十叁,绝对不行。 说到此,土司王又无奈地瞅了瞅六女,六女深深地叹了口气,丰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红灿灿的面庞凝望着洞顶。看得出来,六女对杨十叁很是倾心,淫贼敢断定,如果不是土司王从中作阻拦,两人早就成为恩爱夫妻了,甚至还会结晶出爱的硕果来。 他们,他们, 土司王摇头道: 他们不仅是同一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