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中,除非实在是没有办法,否则有机会的时候就必须休息,否则无法承受更大的挑战,凤惊华明白这个道理,当下叹气:“你们别再出门了,赶紧吃好睡好,待大雪停了我们再出发。”
屏风后面,几人都“是”了一声退下了。
凤惊华又逼着自己吃了一些东西,喝了参汤,这才又睡去。
深夜的时候,大雪终于停了,但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是不能在深夜出去的,一群人继续抓紧时间入睡。
凌晨五更,天色还是黑的,凤惊华已经起身,又狠狠的泡了热水浴,总算恢复了七八精神。
烛光下,她开始穿戴装备。
包裹里有一套红色的底衣裤,那是祝慈送给她的新婚礼物,相比其他人所送,这套衣物显然太过普普通了,但凤惊华知道这一定是祝慈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包含心意,当下便把这套底衣给穿上了。
然后再穿上龙鳞甲以及其它装备。
当天色终于泛白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整备完毕,站在屋檐下等着凤惊华的命令。
凤惊华推门而出,平静的道:“去怒河。”
一群人完全没有拖沓,分别牵了马踏出宅子,而后齐齐翻身上马,往沙鸣山的方向行去。
在沙鸣山山道中后部的一个地方比较狭窄,一边是山谷,一边是悬崖,军中就在这里设立关卡,严禁闲杂人等通行,凤惊华抵达这里的时候,被拦住了。
凤惊华亮出皇后令牌,说要通行。
一群将士又惊又疑:“我等没有收到皇后驾到的消息,这事……得等咱们请示上头才能决定。”
凤惊华冷笑:“本宫是皇后,你们也敢阻拦?”
将士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没说话,他们不敢随便怀疑,却也不敢轻易放行。
凤惊华冷冷道:“你们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派人随行。”
一名低级将领对其他人道:“令牌应该不会作假,还是放行吧……”
另外中级将领斥喝:“糊涂!堂堂的皇后,怎么可能就带了几个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前往战场?如若放错了人,害了咱们的人那可怎么办?还有,就算她真是皇后,一个女人跑到战场除了碍手碍脚,还能有什么用处?没有元帅的手令,谁都不能放过!”
凤惊华在军中确实有名,但她再有名,也没有在军中任过职,更不是人人都认得她,相较之下,她在禁军中的知名度更大,而在北疆军中,她更多只是无数传说中的一个传说罢了,真不是人人都认同她的。
凤惊华对这名将领如此不敬的话并没有显示出怒气,反而低声下气的道:“还请这位将军把我的皇后令牌交给元帅,请元帅务必放行。”
她的低声下气令这名将领很是受用。
这名将领傲慢的道:“那你就呆在这里,好好的等吧。”
凤惊华将皇后令牌递过去。
将领伸手去接。
说时迟那时快,凤惊华抽出匕首,一个箭步闪到他的身后,将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冷冷的道:“敢动一下,本宫就杀了你。”
她的动作太快太突然,加上众将士并没有防备,一时间就让她得手了。
那名将领大惊,立刻就想拔剑,然而阴风眼疾手快,凤惊华一动,他就卸掉了这名将领腰间的佩刀,与其他几名侍卫一起,抽出兵器,团团围在凤惊华的四周,配合凤惊华的行动。
这些动作,不过就是短短几秒罢了,待将士们反应过来,凤惊华这边已经彻底制住了那名将领。
那名将领是这个关卡的最高指挥者,他被制住,其他人就不好轻举妄动了。
只是,这女人不是皇后吗,为何会对自己人做这样的事情?
1136 皇上告急
“立刻准备马车,你亲自送我们去军营,敢玩花样,本宫随时杀了你。”凤惊华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那名将领却并没有惧意:“你竟敢对老子动手,你果然是假冒的皇后吧?”
凤惊华手上微微使力,将领的脖子上就渗出了鲜血:“你不仅怀疑本宫,还违抗本宫的命令,依本宫看,你要么就是费国的奸细,要么就是心怀不轨,仅凭这一点,本宫就可以杀掉你。”
将领怒:“这是本将的地盘,你竟敢……”
“这是皇上的地盘!”凤惊华冰冷的打断他的话,“也就是本宫的地盘,就凭这一句话,你犯的就是死罪。”
说罢她的匕首一移,竟然将他的一只耳朵给割掉了,而后匕首尖又抵在他的咽喉上。
“死女人!”将领大怒,“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女拿下!”
他就是觉得这里全是他的人,区区几个狂徒绝对不敢将他怎么样。
“本宫是皇后,你们要造反吗?”凤惊华目光严厉的扫视众人,“你们是听皇上和皇后的,还是只这个人的?”
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她隐隐感觉到这名将领是燕如一的人,很可能会刻意刁难她,而她就只带了几个人,没办法在这里与对方抗衡,更没有时间耗费在这里,她必须以最快的赶赴军营,所以,她当机立断的先将对方制住。
众人想迈出去的脚步都顿住了。
这个女子有皇后令牌,她的侍卫也有大内令牌,再加上那样的身手和气势,真不像是假冒的,只是,皇后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还是让他们觉得难以置信。
凤惊华看向另一名似乎与她匕首下的将领并非同一阵营的将领:“你,立刻备马车,别逼本宫杀人,到了军营,本宫的身份立见真伪。”
北疆中有不少将领都是认识她的,只是这里没有这样的将领,她有把握到了军营便没有身份上的麻烦。
她看得很准,另一名将领与她制住的将领确实分属不同的阵营,只是因为地位稍低,没有发言权,这回正好可以借“保护上司,被迫服从”为理由放人过去。
当下,那名将领立刻命人打开关卡,准备双骑马车,请凤惊华等人上马车。
为了便于运送物资,这条山道并不陡峭难行,只是有些地方稍微窄点,但也足够一辆双驾马车行驶。
凤惊华已经把匕首下那名将领的嘴给堵上了,那名将领再愤怒,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之所以需要一辆马车,因为天气实在太冷,长时间在风雪中对身体不利,而且不便于控制那名将领,另外她知道,战事紧急,她的战争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她必须抓紧任何机会歇息和自保,一辆可以遮风挡雪的马车很有必要。
她没让任何军中的人随行,只由自己的人驾车。
马车在山道上狂奔。
天色变暗之前,她终于看到了军营,也看到了出山的关卡。
因为这个关卡离军营不远,形形色色的将士出没频繁,终于有不少人认出了她,一时间惊讶不已,纷纷前来拜见和迎接,自然,她挟持那名将领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凤惊华也不含糊,一边往军营快步而去,一边问身边认识的将领:“皇上现在何处?”
身边的几名将领沉默了。
凤惊华心里一沉,知道情况估计不太妙,也就没有急着在外面追问,而是进了主将营房后才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当年曾经与她去费国拯救父亲的勇士,现在的中路将军李大过也不含糊,低声而清晰的道:“两个月前,怒河全线冰封,费**队强行渡河,两方在冰上和岸边展开了厮杀……”
费国的攻势看似突然和凶猛,但费国这边却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很长时间,当怒河结冰达到足够的厚度时,他们立刻疯狂的发动攻势,各种各样的滑冰、渡河工具全砸了上来,可谓是准备千日、行动一时。
尚国这边当然也不示弱,或采取各种方式融化冰层,或设立路障和陷阱,全力狙击费**队。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狂风几乎没停过,大雪也是时常飞扬,极大影响了双方的行动,双方无法在户外行动太久,这场战争经常被迫中止,双方退回阵地,待雨雪停了或天明了再继续。
如此僵持了一个多月后,越来越多的费**人杀入南岸,分开潜伏,隐藏在南岸的山中林中,一边给尚方军队添堵,一边等待着大部队杀过来。
这样的情形对尚**队是不利的,在这样的状况下,皇上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策:由他亲自挂帅向巴信叫板,并只身引巴信进入我方的陷阱之中!
这是一个非常疯狂、非常冒险的行动!
一旦稍有差池或运气不好,皇上很可能会送命,自然有无数的将领反对这个决策,但皇上却是下定了决心,认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扭转战局,而后命令众将领执行命令。
接下来,尚国在数百里外的一片险峻冰峰群里设下陷阱,并做好了各名将领的分工。
而后,皇上冲到第一线,直接挑战巴信,要求与其生死一战。
两人原本就有极深的过节,又是两个敌对国家的帝王,绝对不存在回避对方挑战的道理,何况巴信还是以勇猛好战出名?
当下巴信也骑马冲出来,与秋骨寒在冰面上进行了一对一的生死决战。
那自然是一场惊心动魄又惊天动地又险象环生的决战,两人足足杀了三个时辰,杀到战马横尸倒下,杀到两人皆是遍身染血,杀到偌大的冰面都变成了红色,杀到战线被拉到了一百多里外。
双方将领眼看主君性命有危,纷纷冲上前去护主,两方大军杀成一团。
在这样的混乱中,尚国一方落了下风,秋骨寒被数十名手下护着离开,巴信立刻率领重兵去追。
那时天色已暗,视线不清,就算点着火把,火把在风雪中也持续不了多久,双方跑着追着,就消失在迷茫夜色中,失去了踪影。
秋骨寒当然是故意把巴信引入他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之中,巴信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杀死秋骨寒的好机会,巴信就算知道前方有陷阱,也绝对不会放过。
秋骨寒就算成功的将巴信引入陷阱,也不代表他一定会成功,因为,他确实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胜利,他所掌握的资源与实力并不比巴信强。
结果是他利用陷阱打败了巴信,还是巴信将计就计杀掉他,到目前为止,无人知晓。
1137 决战前夜
这场战斗原本早该有个结果,然而,意外出现了,一名重要将领没有按照秋骨寒的计划及时去支援他,导致秋骨寒真的被巴信包围在那片冰山之中,无法离开,就此失去了与尚**队的联系。
而晚到一步的尚国主力则被巴信大军狙击在冰山外围,双方不断在冰山外围来回绞杀,迟迟不能深入冰山群里寻找皇上。
那片冰山的范围其实并不算特别广阔,但环境复杂,山头极高,从峰底望不到峰顶,峰顶一年四季都覆盖着无法融化的冰层,因为太过寒冷,山中更是寸草不生,被称为北疆最高、最冷、最危险的山巅,谁也不知道在这片连鸟都飞不过去的冰山群里究竟隐藏着多少陷阱与风险。
据说一到冬季,这片冰山几乎天天下雪,最厚的地方甚至比人还高,即使是最高明的猎人也是寸步难行。
皇上已经被困了将近一个月,就算还活着,恐怕也濒临极限了。
凤惊华脸色如铁,双唇紧抿,双拳握得很紧,不让自己失控。
直到听完所有的经过后,她才缓缓的道:“按计划应该即刻救援的将军是谁?他为何没有及时去救援?”
李大过道:“此人名为蒋年,他说他在途中遭遇雪崩,队伍被迫绕远路,而后又遭遇大雪,行程受阻,没能及时赶到。”
凤惊华冷冷道:“此人现在何处?”
李大过道:“此人已经被撤职,现被软禁在军营监牢里。”
“呵,”凤惊华冷笑两声,环视众人,“关于这件事,你们没有更多的解释吗?”
几名将领都沉默,脸上的表情却是颇为微妙。
“燕如一呢?”凤惊华也不急着追问,又问。
李大过道:“他一直在守着怒河南岸口。”
虽然已经有费国大军冲杀到了南岸,但并非全部,还有一部分仍在努力想渡河或往怒河北岸汇聚,尚**队仍然需要镇守怒河南岸,并给予四散追敌的己方后方支援。
凤惊华又沉默了一会儿后,问:“皇上抵达北疆后,燕如一的表现如何?”
李大过道:“皇上抵达这里以后,便将北疆大元帅的职权握在手中,燕如一降为副元帅,这三个月来并没有显出不满,也没有违矩之处,只是在战事上不怎么主动,都需要皇上下达命令才去执行。”
凤惊华问:“皇上被围困在冰山群中以后,燕如一如何应对?”
李大过道:“自然是派人去解救皇上,只是,我军无人可以突破巴信精兵。”
凤惊华又沉思片刻后,问:“派人解救皇上的人,是不是都是燕如一的人?”
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