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呢。
一切都是小姐的错!
在她的怨恨中,夏梨梨与秋雾轻已经倾诉完毕,两人坐下来,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派人去通知亲友,宣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要去请最好的妇科御医来看诊,还要在府里安排专业的大夫和有经验的产婆……
要去买各种有益于孕妇的食材与药品……
要准备婴儿房间和物品……
两个人找了几个生过孩子的亲信讨论,忙得不亦乐乎。
讨论了整整一天后,第二天,王府上下都忙开了,去报信的,去请御医和大夫的,去采购物资的……没有半个闲人。
丽儿也出门了,为王妃订购孕妇装。
王妃受宠,所用皆是最好的,她去的是京城最有名的衣坊。
她的心情很不好,做事心不在焉,没过多久就出了衣坊,往西市一条人多热闹但来往都是平民的小巷里走。
走到小巷深处,她在一家面馆前面停下,前后看了看,走进面馆。
这时候食客不多,桌子大多空着,食客坐得很是零星。
她走到最里边的、收费比较贵的雅座,招来伙计:“要一钱银子一碗的云吞面。”
一钱银子一碗面?可以说是很贵了,进这家店的客人,基本上没有人会点这么贵的面,但她久不久都会来这里吃上一碗,当然,这是她的秘密,没人知道,没人关心。
“好咧,客官您稍等。”伙计叫了一声,往厨房跑去。
丽儿东张西望,眼里似有期望,但是,她并没有发现她想看到的人。
没过多久,伙计端着一碗云吞面上来,丽儿将一小粒银子按在桌面上:“不用找了。”
银子的下面压着一个小小的纸团,伙计背着门口,遮住所有人的视线,拿起银子和纸团,点头哈腰:“多谢客官,欢迎客官下次再来。”
说罢他跑进厨房,将纸团交给厨房大厨。
大厨将纸团收起来,不动声色的继续干活。
直到下午的时候面馆打烊,大厨才离开面馆,离开小巷,回到普通的民宅家里。
到了家里以后,他将纸团塞入一个牛皮信封里,再丢到隔壁的院子里,隔壁的院子里有人捡起了那个牛皮信封,出门,不知往哪里去了。
这天深夜,这封信经过数次辗转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收信人拆开信封,拿出纸团,打开,看完之后,他的手微微哆嗦,冷酷的面容微微扭曲,透出痛苦之色。
“三个月的身孕?你竟然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他看着字条上清晰的笔迹,声音沙哑而苦涩,还透着怨恨,“贪慕虚荣,出尔反尔,不知羞耻,你——你竟然已经沦落成了这样的女人!”
“像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得到幸福!不配拥有一切!”
“你在如此伤害我和摧毁我之后,怎么还能过得这么轻松,这么自在?”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难道你就没有半点赎罪的心理吗?难过你不该过得很伤心,很难过,很痛苦吗……”
“夏梨梨,你怎能将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竟然还要为这个男人生孩子,还想当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实在是太过分,太残忍了……”
“夏梨梨,你怎能如此对我,怎能如此……”
……
黑暗的夜里,他充满痛苦而恨意的声音,不断回荡,宛如鬼魅的诅咒。
1211 第一次的思念
春天还没结束,秋雾轻又要出远门了。
这次的演习安排在几百里外的群山里,从现场部署到收拾善后可能要十几天时间,夏梨梨第一次感受到了夫妻分别的寂寞和不舍。
怎么会这样呢,丈夫都还没有出门呢,她居然就已经感到寂寞了?
夏梨梨慢吞吞的给丈夫系上腰带,整理袖口,想把分别的时刻拖得更后一些。
“梨梨,我来不及吃早饭了,我要马上出门了……”秋雾轻不断看着外头,有点着急。
他这么急做什么?他难道就舍不得离开她么?
夏梨梨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你老是往外面看什么?难道外面黑乎乎的会比我还好看么?”
天都还没亮呢,他到底为了什么这么急着跟有孕的娇妻告别?
“不是不是。”秋雾轻赶紧解释,“我是统帅,我若是不按时赶到,几万大军就得等我一人,我不能让这么多人为了我而等上那么长时间……”
“行了行了,”夏梨梨撅着能挂一壶油的小嘴,将一个包裹塞进他怀里,“这是今日的早点和午饭,你带着在路上吃,一定要按时吃,不可以少了一餐。”
她现在可是一日五餐,餐餐都少不了的,虽然吃得多了点,但她真心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好多了,她认为她的丈夫也应该多吃点,特别是要多吃点肉。
她的丈夫是素食主义者,要他吃点肉就像要他犯罪一般,直到最近半年,在她的强烈诱导和逼迫下,他才不得不尝试吃一点肉食。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全部吃完的。”秋雾轻抱着那只大包裹,认真的对她道,“梨梨,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多吃点,多休息,多听大夫的话,不要生病,不要生气,不要累倒,这样对孩子不好。”
夏梨梨瞪他:“你关心孩子,难道就不关心我?”
“都关心。”秋雾轻直到现在都没有学会甜言蜜语,“你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我关心孩子就是关心你……”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夏梨梨看到门外好几名侍卫不断往屋里探头探脑的,一副焦急得不得了的模样,也知道他要赶时间,便不再多留,“注意安全,孩子还等着你回来呢。”
“嗯,我不会有事的。”秋雾轻抱着包裹往外面走,边走边回头,“梨梨,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快回来的。”
真是笨蛋,难道就不知道要亲她一下吗?
夏梨梨在心里抱怨着,朝他挥了挥手:“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
下人们看在眼里,都暗暗点头,心里极为欣慰。
王妃终于懂事了,终于有责任感和有担当了,终于有当家主母和为人母亲的样了,他们看着王妃一点点的成长,真是感动啊。
话说,是王爷的真心和呵护改变了王妃吧?
唔,一定是的,他们家王爷除了还不够解风情这一点,真是样样没得挑的。
夏梨梨目送秋雾轻离开,一直送到秋雾轻的身影消失,她才坐下来,抱着一只大大的布娃娃,发呆。
好不习惯。
好不习惯他不在她的身边,好不习惯他要离开她这么久。
她嫁给他的时候,她早就认定她这一生不会再喜欢上任何男人,更认定她这一生不会再拥有幸福,然而,她却还是喜欢上了他,还是感受到了恍如前世的幸福感。
就像现在,他才刚刚出门,她就已经在品味和怀念他对她的种种好了。
比如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女子,再美再娇、穿得再少的女人在他面前跳舞和抛媚眼,他也是一本正经,坦坦荡荡,像个木头人,绝对不会多看对方一眼,绝对不会有任何身体接触。
不管她怎么闹怎么凶他,他都不生气,都不放在心上,不管她要什么,只要他有的,他统统都会给她。
她半夜要他找点心给她吃,他立刻去找,她要他采大树顶上的花给她,他立刻想办法爬到树顶,她要他讲故事给她听,他就捧着书,声情并茂的念给她听……
都说男人死爱面子,但在人前,他完全不介意一切听她的,给她端茶送水,给她捶肩捏手,给她提东西,站在她的身后……就算有人公开取笑他,他也只是笑笑说“梨梨开心就好”。
这样的男人,她没办法不心动,没办法不喜欢,没办法慢慢改变。
“夫人,该吃早点了。”嬷嬷端着数碟早点上来,摆好,提醒她。
她轻叹一声,将手中的布娃娃往旁边一放,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拿起筷子:“轻轻,咱们吃饭了,就算爹爹不在,你也要多吃点……”
“轻轻”是她和丈夫给尚未出生的孩子起的小名,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轻轻。
轻轻,轻轻的来,轻轻的哭,轻轻的笑,轻轻的飞,轻轻的被抱着,轻轻的被爱着,多么好听的名字,她如此迫不及待的等待轻轻的降世。
秋雾轻不在,她的胃口没有那么好了,但为了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她还是坚持把一碗粥、一碗豆浆、两碟小菜和两碟点心给吃下去了。
因为秋雾轻说希望她吃得胖一些,加上她又怀了身孕,食量足足是以前的三四倍,下人们都习惯了她的食量,但这会儿还是有点吃惊,王妃……还真能吃啊。
夏梨梨吃完以后,站起来,抱着肚子:“我要去补眠了,没事莫要叫我。”
第一次怀孕,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她现在的生活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丈夫不在,床变得太大太空荡太冷清,她不太睡得着,却又贪恋丈夫的气息,一连几天,她几乎都赖在床上,除了按时进食,她都意兴阑珊,做什么都没劲儿。
雾轻现在怎么样了?也在想着她么?
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好想他,轻轻也很想他。
“轻轻,你也想你的爹爹是不是?”又一个清晨,她睁开眼睛,抚摸还不明显的肚子,轻声道,“我也很想他,再过几天,他应该就回来了吧……”
她懒懒的坐起来,想吃点东西,却发现桌面上有一个信封。
怎么会有这么一封信呢?明明昨夜入睡时,桌面上并没有这封信。
她奇怪着,拿过信封,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
然后,她的脸色变了,惊恐的看向桌面,桌面上有一个小小的袋子,就放在这封信的下方。
1212 断指,秘信
她哆嗦着伸出手,慢慢的碰触那个小小的袋子,就像一个很饿的人不得不去被埋在金色碳火中的栗子。
她的手指碰到了小袋子,却迟迟不敢拿过来,就像袋子里装的是一条很小很小的毒蛇。
她的脸色发白,双唇发白,她想尖叫,想叫人,然而却又不敢叫。
她不敢看小袋子里的东西,却又不敢不看。
哆嗦了半晌后,她咬了咬牙,拿起小袋子,将绑束小袋子的小绳子一扯,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一块小小的东西滚出来,定在桌面上……
她吓得“啊”的叫了一声,随即死死的捂住嘴巴,盯着那个东西,眼神无比的恐惧。
她不敢看,但又不能不看,看了又害怕得不行。
那是半截手指。
男人的手指。
手指上还套着一枚碧玉戒指。
她认得那枚戒指。那枚戒指是她送给雾轻的,就套在雾轻左手的无名指上,与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对儿。
那半截手指,恐怕真是雾轻的……
她手中的信纸掉在地上,她双手紧紧的捂住嘴,自己尖叫和哭出声来,哪怕她的身体已经颤抖如风中落叶。
因为信上说,如果她让人知道雾轻被绑架的事情,她就会收到雾轻的人头……
她想都不敢去想那样的事情……
她恐惧得几乎要晕过去……
但她现在的身体很健康,无法因为这样的刺激而晕过去,而且她也不敢晕过去。
万一她晕过去,迟迟醒不过来,侍女们进来侍候她,一定会发现这封信,然后消息会传出去,如此,信上的警告就有可能变成事实……
雾轻的人头……她眼前发黑,极度晕眩,只是想想就令她痛苦和恐惧得想死。
只是,她终究不能逃避。
“夫人,你醒了么?该吃早饭了。”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
夏梨梨的神智总算恢复了一点点,她忍着泪,把手拿开,捂着脖子道:“我还要再睡……一会儿,晚点再来叫我……”
她的声音还带点颤抖,但侍女哪里能听得出来?
外面安静了,夏梨梨不断的做深呼吸,而后弯下腰,把地上的信纸捡起来,忍着恐惧与惊痛,又细细的把信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上写得很简单:
秋雾轻在我手上,想救秋雾轻,务必于四月五日之前独自抵达**山**村,信下有袋,袋中之物可证明我所言不假。切记,如若消息透露出去,你将收到秋雾轻的人头,如若有人跟踪你出门,你将收到秋雾轻的尸体。
没有日期。没有落款。
然而,字迹很是熟悉,她反复看过几遍之后,便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了。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她的唇边,泛起苦涩而自嘲的淡笑,这是报应吗?
是对她过去任性无知,为所欲为的报应吗?
只是,这个报应来得也太突然,太残酷了些。
她的目光,慢慢的移到桌面上的那截断指和戒指上,而后伸手,将断指和戒指握在手里,捧在心口上,慢慢的落下泪来。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