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会不会做聪明的事情呢?
她一点都不关心他,但这一夜,她还是辗转反侧,始终没能睡好。
五更更鼓传来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轻轻轻轻的推门声,接着,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来:“我走了以后,夫人有没有吃东西?”
“回王爷,夫人就吃了一些水果,其它的都没吃。”
秋雾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蹑手蹑脚的进屋,把门关上,然后摸黑走到屏风的另一边,躺在那张贵妃榻上。
笨蛋!蠢死了!
夏梨梨听到这些声音,磨着牙,在心里骂,这世上还有这么笨、这么没用的男人么?
娶了一个天底下最漂亮的妻子,自己还是亲王,但成亲一年又过半,却连妻子的床都没有爬上去过,这也算男人?
他若是男人,就应该像个真正的王者一般直接扑上来,将自己的妻子给制服了,而不是打着“尊重”的旗号分床睡。
房间的门之所以晚上总是关得紧紧的,就是怕人知道夫妻俩都是分床睡的。
虽然他若是爬上自己的床,自己一定会跟他拼了,但是,每每想到自己如此青春貌美,却是夜夜独眠,心里难免还是有几分怨气。
她不让他睡,是她的事情,但他不受她的美貌所惑,就是他不对,就是他不正常!
她甚至都要怀疑了,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之所以娶她,不会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以掩盖他其实不是男人的事情吧?
她很恶毒的想着,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快感,而后才慢慢的睡着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屏风那边早就没有了人,她心里又不高兴了:“王爷说要请人给我专门设计和打造一对白银耳坠,可做到了么?”
侍女捧上一个托盘:“这是金石斋孤铭大师的订金收据,王爷昨天晚上找到孤铭大师,孤铭大师保证月底之前一定将特别打造的白银耳坠送到王妃手上。”
他真的办到了?
夏梨梨不以为然的拿起收据,看到上面的数字后,眼睛就圆了:“一万两银子?区区一对白银耳坠就收一万两银子,这是抢钱呢?”
夏家还风光的时候,她对金钱没有任何概念,向来就是想花就花,完全不考虑钱多钱少的问题,但在她嫁给秋雾轻之前的几年间,夏家的处境并不太好,她才对金钱有了概念。
至少她现在已经明白,一万两银子绝对不是小数目,而且白银首饰本身也并不值多少钱,花一万两银子去打造一对只需要用一点点白银制作的小首饰,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秋雾轻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是不是?
还有,堂堂亲王,怎么可以任人宰割?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激动的跳下来,挥舞着手中的收据,气势汹汹的道,“我现在就去找孤铭算帐!如果孤铭不退订多收的钱,我就去衙门靠他欺诈!哼哼,连皇上的亲哥哥都敢欺负,孤铭还想不想活了?”
1195 王妃的怨气
一名嬷嬷拦住她:“夫人,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我听说王爷为了说服孤铭大师,在门外足足站了一个半时辰,还开出了一万两银子的天价,才打动了孤铭大师。孤铭大师从今天开始要闭关,专心设计和制造一对白银耳坠,还请夫人切勿上门争吵,免得辜负了王爷的一番苦心。”
“闹?争吵?”夏梨梨气坏了,“我是在为堂堂的静亲王府争取尊严和面子!你知道什么是尊严和面子吗?再好的白银耳坠,最多也不过几百上千两银子,人家却狮子大开口,收了一万两银子啊!你知道一万两银子有多少不?你们这么多人加起来当一辈子奴才都赚不了这么多!就你们这样还敢阻止我?哼!笑死人了!”
有人嘀咕:“夫人,您平常也经常乱花钱,买很多不值那个价的东西……”
王妃最大的乐趣和爱好就是买东西,准确的说是乱买东西,买了却经常不用或丢在一边,王爷的俸禄和得到的赏赐基本上都花在王妃身上了,王妃其实就是最大的败家子!
全府上下就没有人不心疼和同情王爷的,但王爷总是说“钱乃身外之物,梨梨高兴就好”,他们只能在心里说,王爷乃圣人也!
夏梨梨踢了他一脚:“我买,是我自己主动买,我高兴,我乐意!但这一次,却是对方落井下石,借机抬价,欺负我们王府,这性质不一样!”
老嬷嬷道:“夫人,王爷这么做都是为了哄您开心……”
“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梨梨跳脚,“你在说我害王爷平白损失了一大笔钱么?你们搞清楚了,明明是秋雾轻这个笨蛋自己要去的,关我什么事?你们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在我的身上!”
说到这个,她也很委屈。
她知道,府里上下都不喜欢她,觉得她任性、不懂事,还总是不服从她的命令,连她从娘家带来的人都偏向秋雾轻,但是,秋雾轻难道就没有问题和责任么?
她原本准备嫁给姬临风了,秋雾轻却突然杀出来,非娶她不可,弄得好像他对她有多中意似的,结果她嫁过来以后,秋雾轻十天有九天都泡在军营和军务里,她想见他一面,还得看他能不能抽出空来。
而且成亲到现在,他就没摸过她的手以外的地方,这才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爱的表达方式!
他对她的好,就是任由她花钱,随便花,她难道就该因此而感激他?
她才不感激他!
以她的美貌,她值得更好的对待和珍惜,秋雾轻就是个混蛋!
众人见她又在无理取闹了,皆沉默,生怕引火烧身。
还是那名老嬷嬷精明:“夫人,王爷昨天晚上太过劳累,又淋了雨,今天早上病倒了,您是不是去看望王爷?”
“啊,病了?”夏梨梨呆了一下,眨眼睛,“真的病了?”
老嬷嬷道:“王爷现在就在东厢房里歇息。”
夏梨梨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我要洗漱更衣用膳。”
她慢吞吞的来,忙了好久才算是整理完毕,然后慢吞吞的往东厢房走去。
走到东厢房门口,她停了下来,看着虚掩的门,伸手想推,但手指刚刚触到门板就收了回来,然后又伸出手,来来回回,犹豫不决。
她在犹豫什么?
她不知道。她想见秋雾轻,却又害怕见秋雾轻。她对秋雾轻生病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愧疚难安。这么复杂的心情,令她不知所措。
老嬷嬷见状,轻叹,把门推开:“夫人,进去吧。”
夏梨梨哼了哼,挺起胸膛,大步走进去。
一切都是秋雾轻自找的,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才不需要内疚!
然而,当她看到秋雾轻脸色苍白、满脸疲惫的躺在床上沉睡时,脸上的傲色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怯色。
就像玩着玩着就玩出严重后果的小孩子,不知道如何面对后果。
大夫正在给秋雾轻做经络按摩,看到她进来,并没有停手:“王爷劳累过度,休息不好,又淋了大雨,故而染了风寒,估计要躺三五天方能下床。”
夏梨梨道:“那……他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大夫道:“王爷很累,又喝了药,估计能睡上一天。”
“这样啊……”夏梨梨喃喃两声后,在旁边坐下,“我就坐在这里陪他吧。”
众人面面相觑,夫人是在关心王爷么?
不过,夫人陪不了多久的吧?估计很快就会厌倦了。
但她们错了。
夏梨梨这天就没有踏出厢房一步,甚至还学着如何照顾病人,喂药喂粥、擦汗更衣、翻身等等,她都一一做了。
晚上,秋雾轻醒了过来,气色好了很多。
但夏梨梨已经跑了,不让他知道她照顾了他一天。
在秋雾轻用膳的时候,下人忍不住了:“夫人今天照顾了您一整天,依小的看,夫人还是在乎王爷的。”
“是么?”秋雾轻先是若有所思,而后微微一笑,“我知道梨梨很寂寞,她平时会这么闹,只是想得到别人的注意和关心罢了,是我陪她的时间太少,让她难过了……”
去死去死!秋雾轻你这个大混蛋去死好了!
躲在门外偷视的夏梨梨听到了这番话,气得差点蹦起来,不断朝门缝里做鬼脸,暗骂:你才寂寞呢!你才想得到别人的注意呢!我夏梨梨生得这么美,就算站在黑夜的角落里也会闪闪发光,还怕别人注意不到?你少自以为是!你少自作多情……
秋雾轻转头:“咦?门口是不是有人?”
夏梨梨一惊,转身就跑,直到钻到自个的卧定里才惊魂未定的坐下来,捂着胸口直喘气。
那个笨蛋的感觉怎么那么灵敏?难道是在军营里呆久了,人也变得敏锐了?
不过,还是个笨蛋!
有权有势,却总是被人欺负,没有人会害怕的笨蛋!
那么,既然他死不了,她以后才不会去看他!他病得再重一点更好!
接下来两天,她果然就坚持不去见秋雾轻,只是不断在东厢房四周转悠,时不时盯着东厢房的动静。
所有人都看出她还是很在意王爷的病情的,但为什么她就是不肯亲自去看看呢?是因为太骄傲的缘故吗?
众人也懒得去想了,只要王妃不折腾她们,她们就该烧香了。
然后,在王爷病情刚好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令京城轰动的消息:桃李侯夏沐泽因为收受巨额贿赂,被刑部带去问话,罪证确凿,好在他及时退还所有赃款,皇上没有治他的罪,但撤销了他的侯爷爵位。
也就是说,夏沐泽如今只剩下一个“翰林大学士”的头衔了。
1196 夏家有难
翰林大学士在京城算什么身份?介于民与官之间,可有可无。
一时间,朝野皆惊,暗议不休。
原本,在京城这种地方,官员的沉浮升降乃是常态,朝野早该习以为常,但夏沐泽虽然只是侯爷,却是皇上的亲舅舅,从血缘上来说比夏国公还亲,而且他还是静亲王的女婿,可以说是关系及其强大的皇亲国戚了,绝非可以轻易撼动的大人物。
然而,皇上却在突然之间对夏沐泽动手,还是在短短几天内就办了他,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上要公开对夏氏一族,也就是自己的母族动手了!
而且,皇上一定早就暗中收集了夏沐泽、甚至是夏氏一族的违法罪证,一旦动手,势必是雷厉风行,速战速决,绝对不会给夏氏一族洗白的机会!
如今,姬恒一党彻底退出权力角逐后,就数夏国公一党的人数最多、势力最大,夏国公一党若是也被铲除,朝野就无人可以做大了。
因此,朝野焉能不惊?焉能不关注此事的动静与发展?
只是,朝野都有些奇怪,夏国公一党已经安分了许多,皇上为何还要如此突然的对夏氏一族发难?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众人所不知晓的隐情?
不管有没有隐情,夏沐泽从牢里出来以后,就简直要疯了。
他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静亲王府见女儿,一见到女儿,他就不顾颜面的跪在地上,抓着女儿的裙袍哭道:“梨梨,父亲是被冤枉的啊,你一定要帮父亲这个忙,让父亲恢复名誉和爵位,要不然、要不然父亲就死在你的面前了!”
夏梨梨吃惊的看着父亲,结结巴巴的道:“父、父亲,你怎么变变变成这样了?你快起来,女儿承受不起,你先坐下来再说。”
虽然她跟父亲不太合得来,以前还经常争吵,甚至还差点反目成仇,但父亲对她的疼爱却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她嫁给秋雾轻以后,她慢慢放下了以前的痴念,父亲也经常来府里看她,她与父亲的关系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缓和。
她上次见父亲,不过就是十来天前的事情,而这次见到父亲,父亲竟然变得这般憔悴苍老,差点让她认不出来了。
“梨梨,现在只有你能救父亲了!”夏沐泽都这把年纪了,还哭得稀哩哇啦,不肯起来,“你不救父亲,父亲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梨梨,父亲和夏家都靠你了,都靠你了啊……”
夏梨梨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心思都放在生病的秋雾轻身上,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会儿也是被吓到了,手足无措:“父亲,梨梨当然会救家里,但梨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又要怎么救啊!你先起来,好好跟梨梨说好不好?”
“你真的不知道?”夏沐泽看着她,这事闹得这么大了,梨梨平时又喜欢出门,会什么都没听说?
夏梨梨道:“雾轻,王爷这几天生病了,我一直在照顾王爷,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如此!夏沐泽原本还怪她旁观,这会儿才释怀了,爬起来,坐下,灌了一大杯茶后才道:“有人污蔑父亲收受贿赂……”
他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而后边哭边抬袖抹泪:“一定是有人在诬陷父亲!如今家里除了几间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