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嫣很努力的回想,但好一会儿后还是摇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刺客的动作也非常的快,臣妾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就掉入水中,而后意识也不清楚了。臣妾只能确定,对方的体形应该是比较小巧和轻盈的。”
刺客浮出水面的动作很轻悄,她落入水里的时候,隐隐感觉得到对方快速游开产生的水波和力道,就像鱼一样,所以她觉得对方不可能是身宽体胖之人。
凤惊华点头:“本宫明白了。燕妃也不必多想,好好休养,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让宫人禀报给本宫就是。”
而后她起身离开。
走出燕鸣宫的时候,她看到了守在正殿外边、一脸焦虑的徐琮,当场多看了两眼。
这男人,应该是真心爱着燕嫣的,可惜燕嫣不懂真心胜过富贵的道理,但愿以后她会明白。
她回到凤华宫时,尹长老已经在等着她了,桌面上,摆放着一支小巧尖锐的飞镖,那是从燕妃胸口上取下的暗器。
尹长老道:“卑鄙已经确认,这种飞镖只用于黑家在废帝当政时研制的小型机关臂,如今这种机关臂虽然也在生产,但管控极严,产量也极少,兵器库和使用者都没有丢失和滥用的记录。卑职认为,刺客极可能是效忠废帝的宫人或侍卫,意图通过刺杀燕妃来挑拨皇上与燕元帅的关系。”
凤惊华沉静的道:“可有刺客的线索?”
尹长老道:“无迹可循。事发的湖面极广,湖水不足一人高,湖岸遍植花草,刺客若是从湖的另一侧潜游过来,极易掩饰形迹,而燕妃落入时未能呼救,也不见异常,侍卫和宫人们当时都没有察觉到燕妃乃是被刺中后才落水,只当是意外,没能及时搜查刺客,让刺客得以顺利逃走。”
他顿了顿:“待侍卫们救起燕妃,发现其胸口中镖以后,才在四周搜索,最后只在湖对面的花丛里发现水渍和花草受损的痕迹,再无其它发现。”
凤惊华轻声叹息着,道:“派人在凤鸣宫四周加强戒备,绝对不能再让燕妃出事。”
至于加强搜索什么的,尹长老都会主动去办好,她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自从她刚入宫时差点被害中毒之后,军机处就带着大内侍卫,在全宫进行了持续的、仔细的、全面的搜索和调查,至今未断,还真发现了好几处连黑家人都不知道的、极其隐秘的秘室,也发现和处决了一批废帝党羽,但今天的事情告诉她,废帝的党羽仍然未被彻底清除,仍然还有人潜伏在宫里,时时想着给她和皇上找麻烦。
她抬头看向远空,脸上一片冰冷和肃杀。
秋夜弦,你都已经败了,却还阴魂不散,想在已经易主的宫里掀起风云吗?
还有,你到底是生是死?
若是生,你一定隐忍得很痛苦吧?很想将一切再夺回去吧?而本宫,也同样不想忍,也同样想与你做最后的了断!
1130 再见逆天秘香
没过多久,天就黑了,皇上前来凤华宫用膳,凤惊华细细的将燕妃受袭的调查进展跟皇上说了。
好不容易制住夏物生和稳住燕如一后,朝堂总算暂时安宁下来,皇上这阵子极其勤勉,赶着将许多因为那两人而耽搁下来的国事、政事、军事给处理了,凤惊华身为皇后,也当仁不让的承担起管理后宫的责任,不让皇上因此分心。
秋骨寒一边听她说话,一边给她挟菜,柔声道:“皇后别急,吃饱了再说,别影响了身体。”
凤惊华无语半晌后,才道:“本宫的身体还没有差到晚一会儿吃就会受损的程度。”
秋骨寒微笑,一脸关切:“但总比朕的身体差是不?前几天,你不是好端端的就染了热感……”
他话没说完,一只西域运来的哈蜜瓜就已经朝他砸过来。
他迅速出手,将这只哈密瓜接住,微笑:“朕每次用膳都给皇后挟菜,皇后终于被朕打动,舍得也给朕递一次水果了?”
凤惊华黑着脸,“呵呵”两声,埋头吃东西,不想再受到他的挑拨。
秋骨寒抱着那只哈密瓜,目光不断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在她胸前停留的时间特别长,好像她没穿衣服似的。
叭——
凤惊华忍不住了,将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抬头,双目喷火:“本宫还穿着衣服呢,皇上盯着本宫的胸看什么?皇上这么想看的话,本宫现在就叫一堆美人过来,把衣服都脱了给皇上看个够!”
“皇后误会了。”秋骨寒赶紧收回目光,一脸诚挚的看向她,微笑,“朕是担心潜伏在宫里的刺客对皇后不利,所以想看看皇后是不是时时穿着龙鳞甲。”
因为担心皇后遇袭,他不仅把从废帝那里得到的龙鳞甲给了皇后,也把龙吟剑给了皇后,希望皇后时时可以保护自己,但他就没见过皇后佩戴龙吟剑,更不知道皇后到底穿了龙鳞甲没有。
凤惊华呵呵两声,也挑了挑眉,微笑:“这里是皇上的地盘,本宫又有皇上护着,哪里还需要穿什么龙鳞甲?再说了,现在是盛夏,天气热得不行,本宫再穿着那东西,闷出病来怎么办?”
“皇后说得也是。”秋骨寒轻声叹气,“但朕还是觉得皇后穿上比较好,毕竟刺客狡诈,防不胜防,如果今天的事情发生在皇后身上……”
他微微眯眼,目光微暗,口气略沉:“朕知道皇后很厉害,但朕还是会担心。”
凤惊华笑笑:“皇上放心,本宫不是燕妃,如果刺客真的出现在本宫的面前,结果一定只会是被本宫擒住,而不是本宫躺在床上养伤。”
她虽然无法把皇上当成实际上的丈夫,但她已经接受了“皇后”这个身份,也自觉的承担起了身为皇后的责任。
看到皇上励精图治,力求有所作为,她也愿意与皇上共创传说中的太平盛世,绝对不会在任何正事上与皇上唱反调。
“擒不住刺客也没关系,只要皇后平安就好。”秋骨寒微笑着,给她挟了一块红烧豆腐,“请皇后务必永远记得朕这句话。”
凤惊华淡淡一笑,垂下眸来:“不会有任何刺客只想着除掉本宫就够了,刺客的最后目标,一定都是皇上,所以,皇上需要担心的,是自己才对。”
除掉她,只不过是除掉皇上的前提和过程,这一点,皇上也心知肚明。
“皇后放心。”秋骨寒又给她挟了一只酿苦瓜,微笑,“朕绝对、绝对不会让皇后守寡。”
结果,他得到的是一双大大的白眼。
他于是又笑了,月光与阳光从他的眼底唇边映出来,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朕说过吗,皇后翻白眼的模样,也很可爱。”
凤惊华又给了他一对大大的白眼后,埋头吃东西。
越来越受不了皇上总是这么说……
因为皇上近期忙碌,过来用膳时已经相当晚了,两人边说边吃,时间又慢慢的流逝过去。
而在姬府的书房里,姬恒也正在与一名神秘的黑袍男子用饭。
姬恒现在也很忙,连吃饭时间也常常被推迟。
黑袍男子不停的吃,全是挑大鱼大肉吃,黑黑瘦瘦如鸡爪的双手不断抓着大鱼大肉往嘴里塞,手不曾停,嘴也不曾停。
这样的吃相当然很不雅观。
但姬恒并不介意,仍然拿着银制的筷子,斯文的挟菜,斯文的咀嚼。
眼前这个男人,在深山野林里熬了整整半年,自然是餐风露宿,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现在是饿疯了,顾不得仪态了,很正常,他在办大事的时候,不会去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终于,黑袍男人吃饱了,摸摸肚子,吐气:“终于又像个人了。”
深山老林里虽然也有不少野味,但那么多人在山里转悠了半年,就近的野味也被吃得差不多了,最后就只能吃野菜啃野果,而且在山里吃的野味没有调料和配菜,或烤或煮的极为粗糙,吃多了就觉得没味道了,哪里比得上城里精烹细调的佳肴?
姬恒一笑,给他倒酒:“用不了多久,国师又能重获荣华,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了。”
若换了别人在场,一定会吃惊:国师?这个黑黑瘦瘦、苍老枯萎、一身黑袍打扮不像好人的老头是国师?哪个国师?
总不可能是那个消失很久的、传说中的国师祝巫吧?但祝巫不是白白的,有点发福,保养极好的模样么?
可事实上,这个完全不像祝巫的黑瘦老头,就真的是祝巫。
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却是很好的帮助他掩饰住了身份,重出江湖。
“那是当然。”祝巫桀桀笑着,因为吃饱喝足而有了生气的双眼,迸出犀利的精光,“本国师不仅找到了神物,也成功的研制出了神香,只是神香的份量太少,办不了太多的事情,太傅就说吧,想拿神香达成什么目的?”
这半年里,他在姬恒的全力支持下,带着一百多名好手前去湘南的深山里寻找祝慈曾经见过的千年蓍草和万年神龟。
在苦苦寻找了很久,并因为各种天灾、**而折损大半的人手以后,他终于在一处深深的山谷里见到了传说中的神草。
只是,千年神草已经自然耗损大半,只剩下一小把可以用的根茎,他又在原地扒来扒去,好不容易才找到几片万年神龟留下来的龟壳,他一边遗憾着叹息着,一边在回京途中研制逆天秘香。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抵达京城的时候,就成功的研制出了一小块逆天秘香。
1131 预见了皇上的行踪
他本就是这一行的绝世天才,又拥有长达四五十年的职业经验,只要材料在手,想用极短的时间研制出传说中的神香,又有何难?
恨只恨他找到原材料的时机太晚,导致原材料所剩无几,最终只能炼制出这么一小块,使用的范围有限,实在是可惜!
想到这里,他就又恨极了祝慈,如果这个女儿孝顺,早早的就把原材料产地告诉他和上交所有的原材料,他还会平白受这么多苦么?
姬恒听得也是心中大喜,但因为没有见识过“神香”的妙处,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想了想,他眼睛微眯:“杀了尚明宗,可能做到?”
祝巫品尝着美酒,摇头:“如果神香的份量足够,要彻底控制尚明宗的意识,操纵尚明宗去死,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尚明宗身边下手,绝对不是难事,只可惜神香的份量不足,达不到如此境界,太傅还是另外想想吧。”
姬恒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便问:“你就说吧,这种神香究竟都有些什么神奇之处?”
祝巫道:“只要病者还有一口气,不论患的是怎样的疑难杂症,神香都能令其起死回生,另外还有永保青春、改头换面、知过去、见未来、控制人心等等功效,只要不是上天摘星月、入地捉阎王,神香都能做到。”
他就很想用这秘香来让自己年轻二十岁,但是,没有荣华富贵,他就算变年轻了,又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他已经落入姬恒的手里,若是不能给姬恒好处,姬恒能饶得了他?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用秘香去换取曾经拥有的一切来得划算,反正巫术中就有一项是“长生之术”,只要他有钱有势,就能想办法让自己慢慢恢复正常的容貌并活得比普通人都长,他没必要急于一时。
“知过去,见未来……”姬恒拈着美须,低头沉吟。
他只想除掉尚明宗,恢复曾经的秩序和荣耀,其它的,他现在都不关心。
那么,他到底要如何才能最大化的利用“神香”达到目的?
良久后,他抬头,毅然道:“那就测未来!测皇上何时出宫,去了哪里,会做什么!”
祝巫一听,就知道这条老狐狸是想趁皇上出宫的时候对皇上做些什么了,但他有一点想不明白:“太傅大人,就算你能趁着皇上出宫的时候把皇上给除掉了,你也无非就是出口气罢了,还能得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现在的皇上一死,当皇的大概会是静亲王或安亲王,他们与你都不是一路的,你还能指望从他们那里得到赏识和重用?”
他边喝酒边瞄姬恒:“还是说,你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又暗中栽培了新的继位者,打算皇上一死,就让你看中的人继位?不过,你和你的人手中无兵,我真不信你能扶持得了任何人登基,更别提现在的皇上一死,凤惊华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你还能跟凤惊华打一仗不成?”
姬恒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只是淡淡的道:“国师操劳了那么久,应该好好歇息和将养了,这些事情,国师就不必担心了,总之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国师只要给我一个准话,做不做、能不能做到就行。”
“当然能做得到!”祝巫道,“你若是让我去预测皇上什么时候死,我大概做不到,但只是预见皇上出宫的行踪,这对神香来说并不难,你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好好准备,三天之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