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龙鳞甲。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却都相信这是龙鳞甲无疑,因为这东西一看就不得了啊。
那龙鳞甲呈金黄色,表面如鱼鳞,看着似乎很坚硬,材质实则轻薄柔软,有大臣试着上去摸了摸,手感居然很不错,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完全不影响行动。
而且秋夜弦的全身几乎都中了暗器,唯有龙鳞甲覆盖的地方没有遭受任何武器的伤害。
这不是龙鳞甲才怪了!
连横解下龙鳞甲后,试着用自己的刀去划龙鳞甲,哪料刀刃划过龙鳞甲表面时就像水珠从荷叶上划过一般,居然不现任何裂纹。
他又试用着火去烧龙鳞甲,龙鳞甲居然又是毫发不伤,甚至连颜色都没有变化。
果然是稀世的宝物啊!
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啧啧称奇。
这时,一名将士从地道里爬出来,手里捧着一把染了污泥的带鞘的宝剑,走到秋骨寒的面前,道:“陛下,这是属下们在地道里发现的宝剑,估计是三殿下在地道里丢失的随身宝剑。”
这把宝剑的剑鞘上刻着龙纹图案,从外表上看,剑柄与剑鞘的材质高档,造型流畅,做工极其精细,绝不普通。
秋骨寒拿过宝剑,抽剑出鞘。
瞬间,寒光四射、锋利慑人的剑光令众人的眼睛就是一疼,耳中似乎又隐隐听到了金属的铮鸣之声,宛如九天深处传来的龙吟一般,心里又是一震。
眼睛微疼过后,众人眨了眨眼,这才看清了剑刃,当即就在心里惊叹:好一把绝世的宝剑!
也不知这把剑究竟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剑身宛如万年冰面一般光滑冰亮,不仅光可鉴人,似乎还有一条龙在“冰”中来回游动,引起寒光闪烁,令人心生畏惧。
剑刃更是极薄极锋利,看着就能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连秋骨寒的眼里都闪过惊艳之色,一时间爱不释手。
连横不信这个邪,从头上揪了几根头发,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发丝往剑刃上贴去。
惊艳的一幕出现了。
那几根头发还没有接触到剑刃呢,就在贴近剑刃时突然像受到什么磁铁影响一般弯曲起来,从中断裂开来。
吹毛断发?
众人亲眼见到这一幕,又对这把剑惊叹不已。
有人道:“陛下,这定是龙吟剑无疑了。”
秋骨寒的脸上闪过笑意,收剑回鞘:“从今以后,这龙鳞甲和龙吟剑就由朕接收了。”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落在凤惊华脸上。
看着凤惊华一会儿后,他走到凤惊华的身边,在她耳边道:“待我整理干净,龙鳞甲送你防身,至于龙吟剑,我想你以后都不需要。”
因为,他不会再让她战斗,不会再让她犯险,若有人想对她下手,他会替她挡着。
“不必。”凤惊华冷笑,目光阴恻恻的,“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免得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秋骨寒笑笑:“秋夜弦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有余党,也不足……”
凤惊华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秋夜弦一定死了?”
秋骨寒愣了一下,道:“他的尸体就在这里……”
凤惊华又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这一定就是他的尸体?”
秋骨寒蹙眉:“我们都跟他接触过了,再说了,他的身上穿着龙鳞甲与龙吟剑,还把国玺交给了我……”
“不这样,怎么能让你们相信这是他的真身?”凤惊华直视他,目光满是冰冷与嘲弄,“我曾经告诉过你,秋夜弦可能拥有不止一个的替身,他的替身曾经死了一个,现在又死了一个,真身却不知在哪里活得好好的,又有什么奇怪的?”
1049 登基大典
她的声音不大,后面的那些大臣没有听到,但离他们很近的秋骨寒身边的将士,还有连横等人,却都听到了。
他们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秋夜弦心机之深沉狠辣,手段之狡诈多端,他们都是清楚的。
想想,秋夜弦被发现得是不是太轻松了?
是不是也死得太简单了?
这样的男人,又手掌大权的,真的这么简单就死了?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连秋骨寒都抿紧了唇,半晌不语。
“怎么,怕了?”凤惊华似笑非笑的看向秋骨寒,“怕了就乖乖的让人看好自己的脑袋,别弄丢了。”
“怕?”秋骨寒突然冷笑,目光里闪过森冷之色,“他若是还活着,我求之不得,多杀他一次,我多享受一次。”
过去,秋夜弦站在云端上,他落在尘埃里,秋夜弦无数次的想取他性命,他却都活了下来,难道换他站在云端上,秋夜弦落在尘埃里,他还会输给秋夜弦?
他这么一说,众将士都放轻松起来,纷纷道:“陛下说的是,不管他有多少条命,只要他敢对陛下不轨,保证他出现一次杀一次,让他多品尝几次死的滋味!”
“我已经提醒过陛下了,”凤惊华第一次对秋骨寒使用“陛下”这个词,“信不信是陛下的事,我管不了,也不会再管了,就此告辞。”
说罢她就真的走了。
秋骨寒在她身后道:“你去哪里?”
凤惊华道:“回家。”
在看到秋夜弦的尸体以后,她的心愿已了,她现在只想回家,只想与家人团聚。
其实,她对秋骨寒所说的那番话,只是她临时想到的一种可能罢了,秋夜弦是真死还是假死,她也不知道。
现在这具尸体,看起来是很像秋夜弦,但伤残成这样,恐怕也无法判断出真伪了。
不过,不管秋夜弦是真死还是假死,都不重要了。
就像他们说的,秋夜弦就算活着,这辈子也别想再当皇帝了,不过是像老鼠一样活着罢了。
比起死亡,她更愿意看敌人和仇人又可怜又可悲的活着。
秋骨寒看她真的走了,对几名亲兵道:“你们护送大小姐回去,绝非不可以让她出事。”
几名亲兵立刻跟在凤惊华的后面。
凤惊华知道有人跟着她,但她无所谓了。
天很黑了,皇宫里一派灯火通明,杀进宫来的将士们或在疗伤,或在进食歇息,或在搜查皇宫,或在收拾善后,忙得不亦乐乎。
她找了一匹马,跳上马背,从皇宫小门行了出去。
夜风冰凉,放眼望去,黑暗了太久的京城灯火闪烁,宛如不夜城一般。
她心头就是一阵豁然,唇边泛起笑意,不禁快马扬鞭,往前方狂奔而去。
她没有马上回凤府,而是先去一处隐蔽的地方接了父亲和母亲,然后才带着也一直隐藏在那里的下人们回了凤府。
凤府已经在战乱中被毁得不成样子,连府墙都没有了。
但这一切都无碍于全府上下的团聚与欢腾。
没肉没菜,下人们便取出埋藏在地下的好酒,一起饮了,闹够了,方才各自找了地方歇息。
这一夜的京城,几多欢乐几多愁,却再没有厮杀和死人。
一夜过去后,凤府投入到重建中。
京城的所有城门也在这一天重新打开,百姓们可以自由出入,回归家园。
无数将士和差役奔走大街小巷,收拾尸体,打扫街道,记录百姓的损失,以作为日后赔偿的依据。
五万多人——这是在这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战乱中死亡的人数。
上至官员臣子,中至将领士兵,下至百姓平民,低至奴隶暴徒,都在其中。
五万多人,多吗?
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多了,但在皇权之战中,不过尔尔。
凤惊华指挥下人修建围墙时,看着不断有拉着尸体的马车和牛车经过,幽幽的叹着气。
她其实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但是,她突然之间却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场面了。
她抬手,低头,看着手心粗糙、散布着大大小小伤痕的双手,微微阖了阖眼,告诉自己,是该到了远离战场的时候了。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她不会矫情的说什么后悔、愧疚、不安、被迫杀人等等,但是,她真的觉得她已经杀够了。
她想,她以后的一生,但愿都不需要再杀人了。
她不再关注宫里和朝里的事情,但宫里和朝里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的传进她的耳里。
秋骨寒已经于攻占皇宫的当天就搬进了宫里,正式处理国事。
他没有屠宫,没有为难宫人和秋夜弦的嫔妃。
只要秋夜弦的兵马放弃抵抗和投降,他都网开一面,没有刁难,没有折磨,只是暂时关押起来,待日后处理。
对朝中那些支持秋夜弦的臣子,他也大度的表示,只要他们不生事,他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事实上,他也没有派兵去追杀或围剿那些臣子,包括姬、兰、黑、祝四大家族。
他现在所做的,就是收拾善后,尽快让百姓恢复正常生活,让朝廷正常运作。
如此,整整忙了七天以后,战争遗留下来的尸体才算彻底清理干净,百姓们也一面修建受损的家园,一边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朝臣们也开始上朝。
而皇宫里,也总算是勉强收拾和打理完毕,新的皇上总算能喘一口气,着手准备登基大典。
如此,又准备了整整三天后,盛大却并不铺张的登基大典总算举行。
凤惊华收到了参加登基大典的通知。
她不想参加。
但想了很久以后,她最终还是决定参加。
凡事得有始有终,她为这一天曾经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与代价,她总该亲眼见证这一刻。
就当为她这么多年来的计划与谋划,划下一个句号。
此后,她不会再过问和参与皇室和朝廷的事情,若是有必要,她会带着父母隐居。
至于哥哥,如果哥哥想继续从军,她会支持,如果哥哥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她会劝哥哥随全家一起隐居。
总之,她想洗净自己的双手,远离纷争喧嚣,当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如此,才算是获得了真正的新生吧?
另外,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有一件事情始终是她心头的刺。
这根刺不拔,她大概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
1050 新皇毒发
举行登基大典这天的上午,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已经在金鸾殿外的广场上集合完毕,仪仗队也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尚明宗出现了。
秋骨寒头戴皇冠,身穿龙袍,先乘坐步辇到了金鸾殿里,最后一次检查仪容和穿戴后,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只觉得腹内一阵绞痛,整个人都站不稳了,跌坐到龙椅里。
“皇上,您怎么了?”身边的亲兵看他状况不对,赶紧叫人,“你们赶紧去找御医来,快!”
秋骨寒咬着牙,紧紧的捂住腹部,哑声道:“把连横找来,快!”
连横因为在这次兵变中立下大功,得以出席这次登基大典,他现在一定就在外面。
现在,大概只有连横能救他了。
因为,他毒发了。
——连横给他下的毒毒发了。
按时间计算,今天尚未到毒发的时间,但他却提前毒发了,他相信,这应该是连横故意在解药里动了手脚的缘故。
连横到底想做什么?
想利用毒药控制他这个新任皇帝,自己当幕后的实权皇帝?
还是说,连横另有打算?
腹部越疼,他的目光愈是冰冷,连横最好不要玩得太过分,否则,他不会让连横有好果子吃。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雾公子紧张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秋骨寒额前冒着冷汗,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只管看着就好。”
雾公子道:“那你、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秋骨寒道:“至少现在还死不了。”
雾公子:“……”
半晌后他道:“你就是不肯告诉我是不是?”
秋骨寒喘着气道:“告诉你也没用,你且静观就好。”
“你、你这个笨蛋……”雾公子跺了跺脚,跑出去了。
他跑去哪里,又要干什么?
秋骨寒这会儿没有心情去理会,因为,他的全身都开始疼了。
没过多久,连横就被侍卫带进来。
他一进来就道:“皇上找我何事?”
此时,秋骨寒的肌肤已经微微发青,看起来有些奇怪。
“连横,把解药交出来,我今日就封你为十万禁军第一教头。”他盯着连横,冷冷的道。
“禁军教头?”连横抱着肩膀,嗤之以鼻,“皇上觉得我稀罕这个名头?”
“那你想要什么?”秋骨寒眯着眼睛问。
“想要什么?”连横笑了,耸耸肩,“请皇上立刻召三品以上大员和皇室宗亲进来,我有话要当众说明。”
秋骨寒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连横大刺刺的坐下来,笑:“皇上急什么,把这些人叫进来,一切自然明了。”
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