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强大的父亲和长姐,他以后不仅能封官加爵,还会是皇亲国戚,人生无限美好。
——假如他没有遇到数百年一遇的天煞孤星,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只是,没有假如。
959 恶毒的第三张纸条
朝堂之上的争斗也传到了青荷的耳里。
青荷每听到一次都窃喜一次,恨不得这些权贵和豪族之间斗得越狠越好。
最好后宫那些有孩子或有权有势的嫔妃们都被卷入其中,杀得几败俱伤,只留她一个安然无事最好。
好吧,她的这个愿望实在太不现实了,她不适合做这种不可能的梦,那她就祈祷至少让姬贵妃早点死吧!
上天仿佛是听到了她的要求。
就在兰家和姬家为皇后之位的事情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第二日下午,祝雪过来看望四皇子,与她同来的还是那个青荷见过两次的小太监。
青荷一看到那名太监就心脏和眼皮子一起狂跳得厉害。
他这么久没来找她,是不是忘记她了?
他就没有什么要交待她的?
她暗暗的拿眼偷瞄那名名为小巴子的太监,但小巴子却像跟她不熟一般,跟她行过礼后就没有再看过她。
她心里极为忐忑,不知道小巴子还会不会跟她联系。
她的心里,既害怕小巴子联系她,又希望小巴子联系她。
直觉让她觉得小巴子很危险,却又觉得小巴子能让她实现愿望,这种感觉就像在与恶魔做交易——恶魔能实现她的任何愿望,却也会要她付出巨大的代价,玩起来太刺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小巴子始终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任何要联系她的迹象。
青荷心里的不安和忐忑慢慢消失,只剩下失望。
他怎么不再给她锦囊妙计呢……
然而,就在雪妃离开的时候,小巴子从她身边经过,飞快的、不动声色的将一团纸条丢在她的脚边。
她一直观察着小巴子,立刻就发现了他的举动,顿时双眼冒光,激动得心脏“砰砰”的跳。
这次、这次又会是什么呢?
虽然房间里除了她和四皇子没什么人了,她还是左脚微微往前一点,用裙摆盖住那团纸条。
直到其他人都走远了,连影儿都没有了,她才小跑到门口,把门关上后才返回来,捡起那张纸条,背对着门口,仔细的看起来。
跟前两次的纸条相比,这次的纸条居然多了几行字。
这几行字很简洁,却很清楚的说明了如何对付姬莲的办法。
她看完之后,惊得倒抽了几口冷气,脚下一个踉跄就后退了几步,背靠在墙壁上,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这、这纸条上所写的办法,简直就是、就是要令姬贵妃生不如死啊……
狠!真的太狠了!
写这张纸条的人实在是太狠了,堪称高手中的高手、恶魔中的恶魔,她只是看着这几行字,就觉得毛骨悚然,脊背生冷风。
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在幕后操纵小巴子,对她和姬贵妃的心理和事情了如指掌,又能谋划出如此狠毒的法子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这个人的目标只是姬贵妃,那就好了,但如果那个人连她都看不顺眼,那就太、太可怕了……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啊,这个人这样“帮”自己,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时间,她不禁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她真的要、真的要依照这纸条上的办法行动吗?
要实行这么恶毒的计划,难度很高,一个不慎就会赔上性命啊……
“咿咿呀呀……”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段很好听的婴儿呓语声传进她的耳里。
她下意识的望过去,就想摇篮里可爱的婴儿已经醒过来,正挥舞着莲藕般的四脚,冲她开心的叫着。
婴儿的眼睛又大又亮,嘴里吐着泡泡,嘴里流着口水,可爱极了。
一看到她的宝贝儿子,青荷的心里就涌起了足以战胜恐惧的勇气,或者说是胆量。
——只有姬莲彻底死了或废了,她和儿子才能安全!
所以,不管冒多少险,只要有可能,她都要赌上一把!
她将纸条塞进嘴里,嚼碎后吞下去,而后站直身体,走到摇篮旁边,抱起四皇子,给他擦嘴边的口水,给他做鬼脸,哄得他咧着小嘴笑不停。
“四殿下,我最宝贝的亲亲四殿下……”她亲吻着她的孩子,喃喃,“娘亲为了你什么都会做的,也一定做得到的……”
这一天,她抱着她的宝贝儿子,几乎舍不得放下来。
第二天,她难得的抱着儿子走出若虚宫,在若虚宫附近散步。
第三天,她开始逛到御花园,尽挑一些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唱着歌儿哄孩子。
如此,有嫔妃看到了她,便过来打招呼,顺便看看祝贵妃的儿子长什么样。
看着襁褓里的男婴,这些嫔妃无不忌妒得想要发疯,然而这个孩子可是祝贵妃的儿子,现场又有两名据说也来自祝家的若虚宫宫女盯着,她们不敢多一句刻薄的话,也不敢偷掐一下婴儿什么的,说出来的都是恭维话和漂亮话。
青荷似乎听得很受用,于是接下来几天都带着四皇子出去散步和转悠,甚至还去其他嫔妃的宫殿里玩儿。
四皇子打从出生起就一直养在若虚宫里,这几天难得的出门亮个相,自然成为了后宫的话题。
嫔妃们,宫人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着祝贵妃的儿子。
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没想到祝贵妃那样的女人,也能生出这么正常的孩子”以及“四皇还挺可爱的”。
这些话也传进了姬莲的耳朵里,姬莲只是听到就柳眉倒竖,额上青筋微凸,眼里迸出不可遏制的妒忌与仇视。
那是她的孩子!
才不是祝幽那只丑八怪的孩子!
祝幽那个死人,还有青荷那个贱人,抢走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她冷冷的问那几个刚才在议论四皇子的宫女。
那几个宫女不敢直视她,其中一个比较伶俐的,小心的道:“奴婢没有看到,只是听别人说的,长得白白净净的,有些瘦弱……”
姬莲冷冷的道:“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本宫要去看看。”
青荷那个贱人做了对不起她的要命的事情,也敢走出若虚宫?
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有恃无恐,觉得自己拿她和若虚宫没有办法?
很好!青荷既然有胆量走出若虚宫,还跑到御花园来炫耀,那她就去会会青荷。
还有,看看她的孩子!
她可怜的、一出生就被抢走的孩子,她好想见见她的孩子……
几个宫女道:“奴婢也不知道荷妃现在何处,只是听说她一般都在赏荷苑四周散步。”
赏荷苑?姬莲在心里冷笑,这个贱人看来还想回到赏荷苑过生不如死的日子啊。
很好,总有一天她会送这个贱人进冷宫,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她站起来:“走,本宫要去会会荷妃。”
960 诡诡清荷香
时值六月,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偌大的荷花池边不时有嫔妃和宫人出没,赏荷看景,好不逍遥。
又正值傍晚,日头欲落未落,余留满地的薄金,温暖而不灼热,配着徐徐晚风,好不清爽舒适。
青荷和几名嫔妃坐在荷花环绕的赏荷亭里,一起逗弄着怀里的婴儿,脸上全是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惊叫:“姬贵妃来了——”
所有人的脸色立刻变了。
几名嫔妃收起笑脸,纷纷对青荷道:“我有事先走了,改日再聊。”
或者说:“本宫该回去用膳了,你也早点带四殿下回去用膳吧。”
等等。然后迅速走得精光。
姬贵妃打从大病两场以后,脾气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反复,美丽的眼睛里总上闪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光,全身也散发着满满的恶意,一副苦大仇深、全天下都对不起她的模样,加上她的背景强大,后宫的嫔妃和宫人们,就没有愿意和胆敢与她面对面的。
所以听说她来了,个个能避能则,能逃能逃。
就只剩下青荷和巫月、巫明,以及怀里的小娃娃。
青荷抬头,看到姬莲摇曳生姿的走过来,仪态美妙得就像天仙在云端上漫步一般,无尽荷花因为她的出现都失去了颜色与芬芳。
如此美人,本应赏心悦目,令人沉迷,但青荷还是和其他人一般被吓得脸色发白。
她下意识的抱紧婴儿,站起来就想跑。
但姬莲的声音已经不远不近的传过来,亲切而动听:“青荷,怎的见到我就要走啊,难道你不想认我这个好姐姐了么?”
青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迈出去的脚步停下来。
仇人就在面前,机会也就在面前,她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她才下定决心要为自己和孩子的前程全力以赴,怎么却要不战而逃了?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绝对不可以退却!
转念之间,她迅速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巫月,低声道:“你们赶紧带孩子回去,我与姬贵妃有话要说。”
巫月和巫明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姬莲,但她们这段时间也听多了姬莲的阴谋与手段,现在是看到姬莲就像看到恶魔一般,听了她的话立刻抱着孩子就走。
至于荷妃单独与姬贵妃相处会发生什么事,她们一点都不在乎。
在她们的潜意识里,她们甚至希望荷妃早点死了才好,要不然,孩子的亲生母亲就呆在孩子的身边,总归让她们无法安心。
赏荷亭建在重重叠叠的荷花中间,通过两道桥廊连接岸上,巫月和巫明从一条桥廊离开,姬莲从另一条桥廊走过来。
青荷背对姬莲,稳了稳心神,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只瓶子,打开,将里面的无色膏药抹在脸上。
抹得很厚很均匀,耳后、脖子、双手都不放过。
她今天素颜,这些膏药抹上去后并不留痕迹,除了散发出奇特的香气之外,没有可疑之处。
她这才转身,朝姬莲走去。
两人终于走近了。
青荷努力压抑恐惧与心虚,卑微的冲姬莲行礼:“青荷见过贵妃娘娘——”
她多想在姬莲的面前挺起腰杆,用不卑不亢的声音说话,然而,她对姬莲的畏惧与自卑已经深入骨髓,不用她的意识做出指令,她的身体已经自发的低到了尘埃里。
“哎呀,怎么叫我贵妃娘娘呢?”姬莲虽然瘦如弱柳,却还是美得倾国倾城,她拉起青荷的手,笑靥闪闪发亮,“我们是好姐妹,你应该叫我姐姐嘛。”
她拉着青荷的手,指甲深深的刺进青荷的肌肤里,青荷痛得脸上的肌肉微抽。
但青荷还得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微笑:“娘娘身份高贵,青荷不敢高攀。”
“哎呀,你以前可都是那么叫我的。”姬莲娇笑,“怎么现在却不肯叫了?难道是认了祝贵妃这位新姐姐,又有四皇子傍身,看不上我这个姐姐了?哎呀,我的心好痛喔,痛得快点死了……”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又掐得更狠了。
“娘娘、娘娘言重了。”青荷结结巴巴的道,“其实、其实我会搬进若虚宫,也是有有有内情的……”
“哦,内情?”姬莲淡淡的笑着,目光望去远去的巫月和巫明,“什么内情啊,说来给姐姐听啊。”
“姐姐,”青荷小心翼翼的扫了她身边的侍女一眼,低声道,“我可以和姐姐单独说几句话不?”
她好怕和姬贵妃相处,她现在就想赶紧把事情办了,然后离这个魔鬼远一点。
“单独说几句话?”姬莲玩味的笑,转头对身边那群侍女道,“你们去岸上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靠近。”
一群侍女都面露不赞成之色。
“娘娘,您大病未愈,没有人在一边服侍,恐怕不妥……”
“放心吧。”姬莲又在笑,可眼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这里只有我与青荷妹妹,我能出什么事呢?青荷妹妹难道还能害我不成?”
她若是出事,就绝对是青荷干的,如此,她便能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收拾掉青荷。
或者,她可以趁机对青荷下手,到时就说是意外,谁会为了区区一个青荷去追究她?
侍女们面面相觑,还想说服她,她却已经沉下脸:“怎么,本宫只是让你们离远一点,你们连这个都要抗命吗?是不是要本宫去请皇上传旨,你们才肯听从?”
一群侍女便不再多说什么了,退到岸上。
重重的盛开的荷花遮住了她们的视线,她们不断调整角度,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两个影子。
青荷打量四周,确定所有人都走远了,才走到石桌边,坐在上风处的椅子上——她一直站在上风处的地方。
晚风吹着她的香气,往姬莲脸上拂去。
这些香气混在荷花的清香里,姬莲的心思又都放在青荷身上,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