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个绝艳美貌的女儿本是件幸事,只是这女儿太过任性自我,除了惹事生非,给家里招惹麻烦,就没做过半件让家里安心和有用的事情,他对这个女儿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却又失望不已。
925 也许可以救他的人
大夫迅速拿出一枚安神静心丸,丫环拿过以后,强行给夏梨梨喂下,夏梨梨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夏梨梨做了很长很长的噩梦。
噩梦里,有一座高高的、巨大的、在阳光下闪烁着白色诡光的人骨山,一个枯瘦如柴、遍体鳞伤、戴着手铐和脚铐的少年正在艰难的爬山,她知道那就是流雪。
她追在流雪的身后,叫着流雪的名字,流雪终于停下来,回头……
流雪的脸,赫然竟是一具白生生的骷髅,那具骷髅还对她笑……
“啊——”她在梦里尖叫,想醒过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恐惧得全身都是汗,都在颤抖,却无法摆脱这样的噩梦,一次次的重复着人骨山、骷髅头、吃人肉的场景,重复着极度的恐惧与冰冷。
当她终于醒过来时,就像死而复生一般。
“梨梨,你终于醒了……”夏母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不停的抹眼泪,两只眼睛都红了。
“母亲……”夏梨梨哑着声音道,“我、我还活着?”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才是梦,要不然,已经身陷地狱的她,怎么可能逃得出地狱?
“傻孩子。”夏母轻抚着她的脸,落下泪来,“你这般年轻,这般健康,怎么可能这么早离开?乖啊,别胡思乱想,有娘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流雪……”夏梨梨吃力的坐起来,“流雪怎么样了?我要去见流雪……”
夏母的脸色变得为难和凝重起来:“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先休息吧,休息好了再去见流雪啊。”
夏梨梨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更是非要下床不可:“我要见流雪,不让我见流雪,我就死给你们看……”
她推开丫环的搀扶,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走去。
但几名丫环又抓住了她:“小姐,王爷正在休息,您暂时莫要去打扰他……”
夏梨梨猛然抓起一只瓷杯,摔在桌面上,而后拿着尖锐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让我去见流雪,我就杀了自己……”
如果流雪真的死了,那她就随流雪而去。
流雪在地狱里倍受煎熬的时候,她没能陪在流雪的身边,酿成一生的悔恨,所以,她不会再让流雪单独去黄泉,不会再让流雪独孤。
夏母早就领教了她对秋流雪的执着与失控,这会儿也不敢阻拦她,只得叹息,摆摆手,让人扶她过去。
夏梨梨被扶到隔壁的房间,还没进门呢,门就打开了,一个人抱着秋骨寒出来,差点将她撞倒。
两人面对着面,都是一愣。
“你、你要带流雪去哪里?”夏梨梨挡在流雪的那个哑巴跟班面前,激动的道,“流雪是我的,你不可以带走!快放下来,快把流雪放下来!”
雾公子一脸凝重的摇摇头,身体一侧,想从她的身边闪过去。
但夏梨梨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哭着道:“你不可以带流雪走!呜呜呜,流雪是我的……”
她的眼睛肿如核桃,嗓子极其沙哑,头发还是乱乱的,甚至还流着鼻水,看起来又可怜又悲惨。
雾公子长叹一声,低头看向秋骨寒,摇了摇头。
夏梨梨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惊得几乎魂飞魄散,流雪双目紧闭,脸透青灰,看起来竟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流雪——”她哭着放开雾公子的手,就要往秋骨寒扑去。
雾公子却趁这个机会,迅速往前面一窜,摆脱了她,撒腿就跑。
夏梨梨疯了一样的要追上去,但夏沐泽紧紧的抓住了她,沉声道:“梨梨,不要再任性了!爹爹请了好几个名医都看不出王爷中的是什么毒,王爷的人闻迅赶来,说是他们认识高明的大夫,也许可以救王爷,所以你就不要再纠缠不休,耽误了王爷的医治。”
“那、那我也要去……”夏梨梨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要陪在流雪的身边……”
啪!
她的脸上挨了父亲的一记耳光。
夏沐泽真是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抓住王爷?要哭要闹,也要等王爷活过来再闹!你若再这样不知轻重,凡事只想着自己,王爷就算醒过来,也不会再愿意看你一眼!”
夏梨梨挨了这一巴掌后,清醒了一些,跌坐在地上,嘤嘤的哭起来。
她知道她没用。就算她陪在流雪的身边,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可她、她不甘心啊……
“唉——”夏沐泽长长叹了一口气,“你那么关心王爷的话,就去庵堂里念经,为王爷祈福吧。”
已经过去一夜了,他请来的大夫束手无策,而幸亲王,也只剩一口气了。
夏梨梨抹着眼泪,总算找到了一点事做,爬起来就一顿一顿的往庵堂走去。
夏沐泽看着女儿的背影,不断摇头。
他想问女儿到底是如何谋害凤惊华的,但现在问她,又有什么用?
只能等着看幸亲王的情况再说了。
侯府外,雾公子将秋骨寒抱上马车,而后亲自驾车,狂奔而去。
侍卫们以为他要去找大夫呢,结果跑着跑着,却发现他往凤府的方向去,赶紧道:“雾公子,您要去凤府?”
雾公子边驾车边点头。
凤府能救骨寒吗?
他不知道。但他潜意识里就觉得非去那里不可。
大小姐见多识广,也许有办法救骨寒,就算救不了骨寒,骨寒也一定希望呆在大小姐的身边。
马车冲得太快,没过太久,就已经停在凤府的大门前。
雾公子跳下马车,抱着秋骨寒就冲过去,狂拍凤府的大门。
凤府侍卫刚开门,还没来得及问他们干嘛呢,雾公子就抱着秋骨寒冲进去,直往凤惊华的院子。
凤惊华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而是在星星居里,坐在哥哥的床前。
凤若星头上包缠着厚厚的绷带,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凤若星的情况很不妙。
一天了。哥哥已经昏迷了一天,气息仍然很微弱。
而她也彻底未眠,就这样一直守在哥哥的病床边,只有早上的时候趴在床边打了个盹。
“小姐,少爷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您也受了伤,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胡儿继续劝她,“少爷一醒过来,我立刻通知您,您暂且可以放心。”
凤惊华置若罔闻。
她好不容易才盼回哥哥,找回哥哥,她无法接受和容忍哥哥有事。
在确定哥哥安然无恙之前,她绝对不会离开哥哥一步!
如果哥哥再也醒不过来,或者再也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她一定屠了桃李侯府!
926 难道,中的是那种毒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冲进来,把另一个人放在哥哥的病床上。
谁在这种时候来捣乱?
嫌她的哥哥还不够惨吗?
她英眉一竖,转头,准备宰了来人。
却发现来人是雾公子。
雾公子气喘如牛,汗如雨下,脸色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显得有些发白。
他也不管凤惊华的脸色有多么吓人,一手抓住凤惊华的手臂,一手指着床上的秋骨寒,“唔唔啊啊”的叫着。
叫鬼呢?
凤惊华对他的印象相当不错,没有马上揍他,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往床上望去。
这一看就惊得非同小可。
“他死了?”她看向雾公子,“死了就挖个坑埋了,放到我面前做什么?难不成还是我害死他的?”
虽然秋骨寒现在的样子很惨,但她一想到夏梨梨为了他而差点要了哥哥的命,心里还是怒气腾腾。
雾公子苍白又流汗的脸庞顿时一板,严肃的盯着她,那副眼神分明在说:“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凤惊华哼了哼:“你想让我救他?”
雾公子摇了摇她的手,拼命点头,不断指指秋骨寒,意思是让她赶紧想办法。
凤惊华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救他?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他?”
“卟通”,雾公子突然就这样跪下来,跪在她的面前。
惊倒了屋里的一票人。
凤惊华冒汗:“行了行了,你赶紧起来,我试试看。”
说罢她凝目看向秋骨寒。
秋骨寒明显是中了毒,肤色惨白,但惨白里又透着青灰之色,连嘴唇都是微紫的。
她想了想:“胡儿,去请小住过来。”
也许祝慈能看出这混蛋中的是什么毒。
而后,她微微倾身,去扒秋骨寒的眼皮。
她并没有专门研究过医术和毒术,只是久病成良医,她这么多年来病的病、伤的伤、中毒的中毒,都快成半个大夫了,也许她真能看出一点端倪。
这一看,她的脸色就微微的变了,凝重了。
秋骨寒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就像一张红色的、细细密密的蜘蛛网一般。
这样的症状……她相当熟悉。
她仔细观察了片刻后,放下眼皮,转而去扒秋骨寒的嘴。
他的舌头和口腔里,似乎抹上了一层灰色。
她又去检查秋骨寒的指甲,指甲呈青灰色,手指僵硬,但身体却不是冰凉的,比正常的体温略高些。
她握着秋骨寒的手,盯着秋骨寒的脸,陷入沉默之中:难道秋骨寒中的……是那种毒?
但是,怎么可能?
秋骨寒怎么可能会中那种毒?
她看向雾公子:“他是如何中毒的?又在哪里中的毒?”
雾公子看向身后的王府侍卫。
王府侍卫立刻道:“昨天晚上,王爷听说夏小姐对您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后,立刻单独跑去夏府,不让我们跟着,说他要与夏小姐单独做个了断。我们起初也没在意,但王爷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我们都有些担心,便跟着雾公子跑去夏府打听情况,结果就听说王爷中了奇毒,昏迷不醒,正在抢救之中。”
“但夏家找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王爷中的是什么毒,也无法可解,我们便把王爷带走了。至于王爷是如何中毒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侯府的解释是夏小姐受到了刺激,欲饮毒自尽,王爷情急之下就抢过毒茶喝了,所以才变成这样……”
凤惊华微微眯眼,目光十分锐利:“这么说来,这毒是夏梨梨找的了,那么,夏梨梨怎么会没有解药?夏家怎么可能解不了毒?”
“这个……”侍卫挠挠头,“大小姐说得有理。我们也觉得王爷中毒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王爷病重,现在不是找夏府算帐的时候,便先忍了这口气,救治王爷要紧。”
“大小姐,”说到这里,这侍卫居然用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们想来想去,就只有您能救王爷了!拜托您一定要救王爷啊!”
凤惊华很想吼:我又不是大夫,为什么你们就认定了我能救他?
但事实上,也许她真的是唯一能救秋骨寒的人。
只是,她还是很难相信秋骨寒中的会是那么种,她但愿是她想多了。
这个时候,祝慈进来了。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胡儿说了事情的经过,一进门就立刻检查秋骨寒的毒情,完全不说半句废话。
凤惊华盯着她的举动,希望她告诉自己秋骨寒中的是什么毒和解法。
但她失望了。
祝慈看了半晌后,摇头:“我完全看不出他中的是什么毒。感觉这种毒的成分非常复杂,而且这些成分融合得很好,恐怕只有制毒的人才能解得开。”
凤惊华长长的叹气,对雾公子道:“你抱着他,我带你去找一个人,也许那个人能救得他。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就我跟你去就好,别人不要跟着。”
说罢她起身就走。
雾公子二话不说就抱起秋骨寒,也不顾抱着一个大男人有多吃力,就奔在她的身后。
而后,三个人共乘一辆马车,徐徐行出凤府。
凤府的侍卫也好,王府的侍卫也罢,都有些不放心,想悄悄跟去。
凤惊华冷冷的道:“你们若是跟来,那个人不高兴了,不愿意救人,人死了,我可不负责。”
所有人便都不敢动了,只得眼巴巴的看他们离开。
凤惊华坐在车厢里,指挥着雾公子行进的方向。
他们这一去,就去了好几天。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而幸王爷又是否得救。
幸亲王府的人自然是焦急万分,但最焦急最难熬的,却是夏梨梨。
夏梨梨整整在庵堂里念了三天的经,念得嗓子都坏掉了,人也瘦了三圈,却还是没有流雪的消息。
她等不住了,让下人备了马车,要去王府看望流雪。
夏沐泽也觉得幸亲王生死不明,女儿不去看望说不过去,便让女儿去了。
幸亲王在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