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华确实是香满楼的常客,经常跟酒楼订酒菜点心,对香满楼还算了解和放心。
当下她想了一想,道:“好吧,我去,品菜会什么时候开?”
仆人道:“一个时辰以后。”
凤惊华皱眉:“怎么这么快?”
按理说不是应该提前两三天吗?
仆人道:“香满楼说明日是老爷的生辰,大小姐一定会为了那坛女儿红去赴宴,没必要给大小姐思考的时间,免得大小姐临时反悔。”
凤惊华:“……”
做生意的人就是精明,什么都算准了。
她站起来:“好吧,我现在就去。”
“哈,我也去!”一个人突然从门后冒出来,兴奋的道,“我都听到了,我也要去品尝新菜。”
凤惊华看到他,拍了拍额头:“大哥,这是针对女人的品菜会,出席的都是女人,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跟去了。”
凤若星这段时间来都不怎么出门了,天天关在书房里看书,难得今天天气明朗,他突然想出去走走,就来找凤惊华,没想到就听到了试菜帖的事情,当即就动了心。
美食对他一向很有诱惑力。
他叫起来:“我不管!我就是要去!大不了我假扮成女人呗!”
“大哥,”凤惊华上下打量他,“就你这样的骨架,是没有办法打扮成女人的,你乖乖的呆在家里,我打包好吃的给你啊。”
“不要!”凤若星拗起来,“打包的没有现做的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去吃东西了,我现在憋不住了,我要跟你一起去吃好吃的!”
小华说这段时间不太平,可能又有坏人想对家里的人动手,让他尽量不要外出。
他有了以前被人暗算的经历,也玩腻了京城,这段时间真不出去了,但太久不出去的结果就是一旦想出门就控制不住。
“大哥,就算我想带你去,可人家没请你,我带你去不太好。”凤惊华劝他,“不如你今天先忍忍,我明天或后天再带你去,保证你吃个够。”
“不要!我就要今天去,就要现在和你去,你不让我去我今天就不吃晚饭了,饿死算了……”凤若星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起赖来。
“全失全失——”这个时候,祝慈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我做了桃花银耳羹,豆腐脑,拔丝山药,还有好多好多的点心,你要吃吗?不吃的话我就送人了哦!”
“要要要!我要吃,在我吃够之前不许送人——”凤若星眼睛亮了,咂了咂嘴,冲过去,“点心在哪里?我现在要吃,我现在好饿……”
跑了几步后他不忘回头,叮嘱凤惊华:“你等等我哦,我吃够了就跟你去,你一定要等我啊!”
然后他就跑远了。
吃饱了还去酒楼干什么呢?凤惊华摇摇头,也赶紧跑了,生怕到时又要被大哥给缠上。
她很顺利的抵达香满楼。
和一些性情还算爽朗大方的女客人品尝了香满楼推出的新菜、新酒、新点心,吃得可谓心满意足。
然后她拎着香满楼送的三斤女儿红和几样点心,走出香满楼,准备回家。
因为春光明媚,她的心情极好,就没有急着骑马离开,而是沿着长街慢慢的走,打算逛逛再骑马回去。
才走了没多远,就有一名家丁打扮的男子走到她面前,冲她行了一礼,道:“凤小姐,小的乃是夏小姐的奴才,奉夏小姐之命,请凤小姐去湖心亭一叙。”
凤惊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哪个夏小姐?”
对方客气的道:“桃李侯府的夏小姐。”
夏梨梨?凤惊华蹙眉,眼里闪过厌烦:“我与她非亲非故,也不曾有所来往,有什么好说的。”
八成又是因为秋骨寒的事情。
无聊呢?还是无聊呢?
“我家小姐也知道打扰了凤大小姐。”对方小心的道,“但我家小姐说了,有些事情不与您说清楚的话,就无法了结,还请凤大小姐抽空走一趟。”
凤惊华冷笑两声:“我拒不去呢?”
对方道:“我家小姐说了,如果凤大小姐不去的话,她从今天开始会日日上门拜访您,直到您肯见她为止。我家小姐还说,她对此会非常执着,有信心缠到凤大小姐答应见她为止。”
凤惊华:“……”
为什么这些女人总是这样执迷不悟呢?
跟以前的她有得一拼。恐怕见了棺材都不落泪吧?
“我家小姐请大小姐放心。”对方道,“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湖心亭谈谈而已,不会对大小姐做些什么的。”
凤惊华再不怎么接触夏梨梨,也知道她在秋骨寒的事情上是如何的痴情与执着,她真不见的话,夏梨梨还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无奈,她只得道:“你带路吧。”
她跟着这名下人走了约莫一刻多钟,就在四面环柳的湖心亭里见到了夏梨梨。
小湖的四面植满了柳树,树柳一边的青石板上尚有不少行人走动,柳树一边则是清澈的湖水,湖心有一个亭子,名为湖心亭,是这一带极受欢迎的街头小憩之处。
此时,湖心亭的四面挂起了帘子,春风吹动,白帘飘飘,极有几分诗意。
夏梨梨就静静的端坐在石桌后面,宛如白玉雕成的美人,美得不似真的。
918 被狠狠的砸到了
凤惊华对于她的美貌无动于衷。
“夏小姐找我何事?”她从容的踏进亭子,开门见山的问,而后在夏梨梨对面坐下。
夏梨梨注视着凤惊华,从她的脸上、身上寻找自己败给她的因素。
但是,她找不到。
不论是年纪、容貌、身段、风姿、品味,她都不觉得凤惊华比自己强。
流雪会看上凤惊华,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多谢凤小姐赴约。”夏梨梨先站起来,冲凤惊华行了一个见面礼,才优雅的坐下,给凤惊华倒了一杯茶后,才道,“我知道凤小姐十分繁忙,也不敢占用凤小姐太多时间,所以我就直说了。”
“流雪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不希望凤小姐与他如此暧昧不清,所以我请凤小姐以后不要再跟流雪见面。”她直视凤惊华的眼睛说。
凤惊华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连不悦的劲儿都没有了,只是笑:“我真的不想与他见面,就像真的不想与你见面一样,但他非要与我来往,就像你今天非要见我一样,赶都赶不走,理也说不通,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见不到他?搬离京城?我杀了他?或者我干脆自杀不成?”
夏梨梨咬了咬牙:“听大小姐的意思,似乎是大小姐对流雪完全没有意思,而是流雪死缠烂打了?”
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流雪那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会缠住她这样的女人不放?
她见过很多自以为是、喜欢吹嘘炫耀的女人,但这些女人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个女人会吹。
“我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凤惊华笑,“但我对他确实没有夏小姐需要担心的感情,夏小姐这么中意幸亲王的话,还是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他的身上比较好,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只是舍本逐末了。”
夏梨梨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生气了。
“凤小姐曾经真正的拒绝过流雪吗?”夏梨梨口气微微变得不太好,“你说得这么磊落,但是,你真的有跟他说清楚你对他无意吗?你真的有努力跟他划清界限吗?你真的有努力避嫌么?”
“有啊。”凤惊华不笑了,“不信的话你去问他好了。”
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肯说啊!夏梨梨在心里低吼着,嘴上问:“凤小姐,我想再问问,既然你对流雪无意,为何迟迟不嫁给狩王?你不知道坊间都说你是移情别恋,为了流雪而抛弃狩王么?”
狩王虽然不错,但终究是异姓王爷,怎么能跟流雪这样的嫡正亲王相比?
而且狩王一看就是病秧子,还是在战场上打拼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又怎么能跟流雪这样的皇族少年相比?
她一提到狩王,凤惊华的胗色就很不好看了,口气也冰冷起来:“我与狩王的事情,轮不到夏小姐来过问。我想我们已经谈完了,告辞,再也不见。”
“慢着!”夏梨梨看她准备起身,急了,叫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是不是对流雪使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才让流雪对你死心塌地?”
凤惊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觉得受到了污辱。
“夏小姐!”她的声音严厉和冷酷起来,“你听好了,我对幸亲王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也不想与他发展男女之情,更不曾用过什么手段去诱惑他控制他!你以后若再污蔑我,别就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夏梨梨也气极了,拍桌子,“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说啊,你说啊!”
凤惊华不想与她啰嗦了,站起来,冷森森的道:“我可不想平白受冤,如果夏小姐再冤枉我,我便让冤事变成真事!”
这话的意思就是、就是她真的想勾搭流雪?
夏梨梨就是这么理解的,脸色当下大变:“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无耻?”凤惊华冷笑,“依我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因为妒忌而冤枉她人更无耻!”
说罢她站起来,拿起桌面上自己的东西:“我言尽于此,后会无期!”
夏梨梨红着眼,咬着牙,又恼怒又忌惮又委屈的瞪着她。
这个女人用那种阴森森的口气说话时好可怕!
就像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一样!
她很害怕!害怕这个女人真的会抢走流雪!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可能!
凤惊华无视她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开。
夏梨梨猛然抓起桌面上的茶壶,重重的砸到亭柱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这个声音令凤惊华顿了顿脚步,转头。
“凤惊华,你去死吧——”夏梨梨尖叫一声,突然冲到一边,跳进水里。
春雨绵绵月余,湖水的水位很高,她这样跳进去,恐怕要出意外吧?
凤惊华惊得非同小可,赶紧冲过去,也想跳进水里。
但就在这时,亭子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似乎是根基断了,迅速往一边倾倒。
凤惊华的身体也随着亭子的倾斜而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滚到凭栏边。
她抓住凭栏想爬起来,然而亭子倾斜得很厉害,她根本无法站立。
更可怕的是,几根亭柱不知何故也断了,巨大的、沉重的亭盖就这样塌下来。
就她所倒的位置,这亭盖一定会砸到她。
她的脸色变了,抓着凭栏,斜着身体,往廊桥的方向爬过去。
只是,四周已经一片混乱,身边有倒塌的桌椅柱帘,她身体的一半又已经陷进湖水里,动作快不起来。
眼看亭盖就要落到她的头顶上时,一声大喝声传来:“小华——”
紧接着一条人影扑过来,用力将她往廊桥上拖。
对方的力气很大,竟然一口气就将她拖了上去。
“大哥?”凤惊华又惊又喜,但很快,她的脸色就变了,也用力将凤若星推向一边,“小心上面!”
上方,正有一根柱子摇摇晃晃的倒下来,正对大哥的身上。
凤若星被推开了一点,但没能彻底躲开那根柱子。
柱子砸下来,一端砸在凤若星的头上,一端砸在凤惊华的大腿上。
凤惊华只觉得大腿一阵剧痛,也不知道伤到骨头了没有,但毫无疑问,这伤一定不轻。
但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使劲将压在腿上的柱子慢慢推开,嘴里惊慌的叫着:“大哥?大哥你没事吧?你还好吗?你赶紧说句话别吓我……”
但凤若星一动不动。
只有刚才被砸到的头部的白色毛巾,被鲜血染红了。
919 趁机杀了她
凤惊华慌了,拖着受伤的腿爬到凤若星的身边,想解开他的头巾却又怕影响伤口,只得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大声叫起来:“来人——快来人,有人受伤了,谁来帮帮忙?”
然而,此时天色已经微暗,原本在湖边走动的行人不知为何都不见了。
她叫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现。
没办法,她只得掏出金创药,手忙脚乱的直接往渗血的毛巾部位撒,嘴里继续叫着:“来人——救命——帮帮忙——”
她今天没门没带人,这会儿叫破了嗓子也无人理会。
把所有的药末都倒在出血的部位以后,她又撕下衣料,小心的包扎住哥哥的头部,而后吃力的站起来,想背哥哥离开。
此时,岸上的柳树丛里,几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她。
“小苟哥,夏小姐已经上岸了,咱们赶紧走吧!”其中一人催促小头目。
那个小头目就是姬临风最常派去联络、侍候夏梨梨的那个亲信,小名为小苟。
“你们两个送夏小姐回去,其他人留下来。”小苟盯着凤惊华,舔了舔嘴唇,眼里闪过杀机。
夏小姐让他带人在这里布下陷阱,他直到现在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