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去,她又不敢离公主和同伴太远,没找到乙良和机会。
但她没想到,乙良居然不回宫,还停留在王府里。
这不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吗?
她才不管乙良多有地位,多有权力!
她没有机会就算了,但只有要有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乙良!
乙良还是没有认出她,或者说,乙良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杀掉凤惊华和打击巴信,根本不注意别人,更何况胡儿此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侍女。
巴冰寒静静的喝茶,把所有的心思都隐藏在睫毛下的眼眸深处。
她留在这里,是为了杀凤惊华。
在杀掉凤惊华之前,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在她们的各怀心思中,巴信来了,他杀了一夜,手刃上百杀手,又忙了一天,眼里微有血丝,胡碴子都冒了出来,显得更加阴鸷冷酷,但神情未见憔悴。
“今晚是除夕,我们算是一家人,就一起吃顿团圆饭吧。”巴信拍了拍手,示意侍卫端菜上来,“特别时期,你们也别嫌弃饭菜不够丰盛。”
下人人数远远不够,但他也不想现在随便招人进府,免得再让刺客或凶手混进来。
因此,这顿团圆饭并不那么丰盛,只是众人也没有心思吃更多的。
饭菜端上来后,他率先动筷,其他几人确实也饿了,也跟着吃起来。
要对付对手,得先把自己给喂饱,存点力气是不是?
巴信喝了两碗酒和几块牛排后,看向凤惊华:“怎么才吃那么点?”
凤惊华道:“慢慢吃才好吃。”
巴信粗鲁的将碗里的酥肉倒进她碗里,以命令式的口吻道:“吃,吃多点。”
凤惊华:“……”
巴冰寒看得心里酸酸的:“七哥,七嫂受伤,当然要慢慢吃才好。你若是忙的话就赶紧吃,我们陪七嫂慢慢吃就好。”
有巴信在,她很难对凤惊华下手啊,所以,把巴信支走是最重要的。
巴信摸了摸凤惊华的头:“身体好点了没?”
凤惊华微笑:“是好一些了。”
巴信道:“饭菜可还合你的胃口?”
凤惊华道:“有什么不合的?我又没那么娇弱。”
“还不娇弱?”巴信凑过头,脸庞离她近近的,戏笑,“瞧你现在这样,风一吹就倒……”
他们这样说话,简直就像打情骂俏似的。
乙良看得难受。
巴冰寒看得难受。
秋骨寒看得也难受。
就差没有当场发飙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撕裂天际的凄厉而痛苦的惨叫声:“啊——”
难受又有刺客?
在铁甲骑兵的重重防护之下,还能有刺客能混进来,或者说,刺客或凶手一直潜伏在王府里?
乙良露出惊恐之色,颤抖着声音道:“又、又出什么事了……”
巴信沉着脸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我去处理。”
他大步外出,留下屋里的三个女人及数名侍女和侍卫。
“我、我不要留在这里……”乙良猛然站起来,想往外面冲,然而身体太过虚弱,她一下子歪倒在身边的凤惊华身上,将凤惊华撞得椅子都微微移位。
639 致命的饭局
两名侍女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
她气喘吁吁的坐下,抓起一只生煎包就啃:“好饿,居然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巴冰寒心不在焉的道:“大嫂,你也躺了一天了吧?先吃点东西吧,别跟身体过不去……”
外面的惨叫声一声声的传来,声音里的痛苦与悲惨如些浓重,纵然她没心没肺,也听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毛,只觉得精神无法集中,心里烦躁不堪。
凤惊华被撞到胸口,只觉得胸口隐隐生疼,不禁也捂住胸口,微微喘气。
秋骨寒上前一步:“夫人,你怎么了?”
凤惊华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摇头:“没事,伤口时不时会抽痛一下罢了。”
秋骨寒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关切的道:“不如夫人先回屋?”
他不赞成凤惊华呆在外头。
这府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她只有呆在屋里,被人好好的保护着,才是最安全的。
凤惊华摇摇头:“今晚是除夕,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把这顿饭给吃完了。”
说罢,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慢慢的吃。
乙良和巴冰寒也跟着吃。
吃了一会儿后,凤惊华的手臂突然一僵,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面上。
她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秋骨寒扶住她:“夫人,你怎么了?”
凤惊华硬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只是伤口突然发作罢了……”
她说是这么说,但分别抓住衣服和把手的手都抓得很紧,紧到指节泛白,青筋凸起。
呼吸也变得艰难而急促。
她的伤口并没有重到这种程度。
秋骨寒眼睛微微一眯,准备叫人。
但凤惊华已经撑着站起来,颤着声音和身体道:“你们送、送我回房……”
两名侍女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起凤惊华,慢慢往外面走去。
凤惊华的神色愈发痛苦,只是,她仍然在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巴冰寒站起来:“七嫂,我送你回屋……”
但秋骨寒抓住了她的手臂:“公主,您身体未愈,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他不敢让巴冰寒接近凤惊华,他担心巴冰寒会对凤惊华做出什么来。
巴冰寒微微咬了咬牙,虚弱的笑笑:“说得也是,那七嫂,我就不送你了……”
凤公子抓她的手抓得好紧,看来是真不会让她跟上去了。
她可以确定,凤公子真的跟这个女人有不寻常的关系。
她甚至开始怀疑,凤公子向她提出第三个要求,恐怕并不是因为讨厌那个女人,而是因为在吃七哥的醋,才想破坏这桩婚事。
这个念头令她现在难受得想发疯。
她的心里在痛,痛得要命——不是因为服毒未愈的缘故,而是因为可能被……利用了。
她开始怨恨凤公子,但是,她似乎更加迷恋他了。
她这么美丽,这么高贵,这么有身份和地位,娶了她的男人将会拥有一切,然而却有这样一个出众的美少年,不为她的美色、魅力和地位、权力所打动……这样的男人,简直太稀罕了!
物以稀为贵,像她这样的人,看到又珍稀又精美的东西,只会更想得到而已!
所以,她怨凤公子,却不想跟凤公子摊牌,免得将他给逼走了,她只想除掉竞争者!
而想除掉这个被七哥保护得这么好的女人,她只能等,耐心的寻找时机。
乙良也道:“请王妃好好休息,若是王爷允许,咱们再去看望您……”
她的心里涌动着窃喜。
被咬了吧?
凤惊华被蛊虫咬了吧?
刚才,她借着倒在凤惊华身上的机会,先是用手肘撞了凤惊华胸部的伤口,然后悄悄把一只蛊虫放进凤惊华的衣襟里。
这里是室内,燃着几只炉子,颇为温暖,她们都脱了厚厚的外袍,穿得比较轻便。
她那一撞,就算没撞伤凤惊华,多多少少也能扯裂她的伤口。
而那种蛊虫,对伤口和血腥味是非常敏感和向往的,这虫子落到凤惊华的衣襟上,嗅到血的气味,一定会向这么近的伤口爬过去,然后咬开绷带,钻进伤口里——能啃噬血肉的虫子,牙齿总不会太钝的。
当然,那只蛊虫事先已经得到过她的喂食,不会那么快就饿得要吃人,所以,凤惊华现在还不会马上陷入血肉被啃噬的终极痛苦之中,只会先隐隐的感受到无法查明的虫子入侵的疼痛。
她等着看凤惊华生不如死。
凤惊华被搀扶着走了,室内只剩下乙良与巴冰寒。
两人各怀心事,无话可说。
外面的惨叫声结束了,有人跑进来:“禀太子妃娘娘,刚才的惨叫声来自您的侍女,她不知中了什么毒,痛苦得乱喊乱叫,吐血极多,已经身亡。”
事实是,那个侍女被拉进屋子里,不断的喊着什么“有虫子咬我”“有虫子吃我”之类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又哭又闹,跟那个康大夫一样悲惨,场面极为碜人。
王爷被她叫得心烦,便一刀将那个侍女给砍了。
这么难看的场面,她就不跟太子妃详细解释了,免得吓到太子妃。
乙良听后,抚着额头晃了两下,低声道:“这是她时运不济,怨不得他人,请你们好生将她安葬了罢。”
虽然那个侍女对她忠心耿耿,但她一点都不难过,更谈不上伤感。
像她这样的人都这么不幸,别人更没有资格过得好!
而且,这个侍女说到底就是她杀的,她算准时间,在这个受伤侍女的身上下了食人蛊,让侍女在她抵达这里之后再来找她,如此,这个侍女就会在厅外蛊发惨叫,引发状况,将巴信和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开来,这样,她才有机会对凤惊华下手。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巴信一定会加强对凤惊华的保护,她不可能接近得了凤惊华,而且也不可能在隼王府长住,她想对凤惊华下手,只有在这顿团圆饭上了。
——出于这样的阴谋,她才会提议大家无论如何都要一起吃顿团圆饭。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巴信也没有理由不接受,所以,她才会和凤惊华坐到一起,才会听到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巴信才会离开,她才有机会动手。
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她心满意足了。
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客房,静静的躺下。
她的食人蛊终于用完了,她带来的心腹也死光了,但她也没有遗憾了。
食人蛊进食很慢,凤惊华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她有足够的时间看凤惊华如何慢慢的惨死。
640 愿做你一生的牛马
乙良回到屋里就睡。
睡到午夜的时候,响彻云霄的鞭炮声将她惊醒。
她再也无法入睡,披衣起身,走到外面,看着不远处的天空里盛开的烟花。
她看得出神。
因为她想到了她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太子妃啊,多么璀璨的头衔,多么璀璨的未来,她曾经就像这漫天烟花一样,被无数人仰视着,羡慕着,可望而不可及。
只是,这么寒冷的深夜,纵使烟花再美,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长时间呆在户外放烟花和欣赏烟花,没过多久,烟花就慢慢的减少,天空又变得落寞幽暗。
还是宫里好啊,每到这个时候,放的都是天底下最美最大最久的烟花,直到她们心满意足为止——只是,她再也不会得到这样的荣耀了。
变成寡妇的太子妃,连普通的妃子都不如。
她这么想着,抬步往凤惊华的住处行去。
她想听听凤惊华的惨叫声。
这时候,只有那样的惨叫声能让她舒坦了。
巴信还在忙,没有时间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边,凤惊华也不是需要男人陪和哄的女人。
“啊——”院子里时不时传出女人一两声低低的惨叫。
乙良确信那是凤惊华的惨叫声,听得很是满意。
她想进去看看凤惊华,但不出所料,侍卫没让她进去,她便返回了客房。
接下来三天,她继续装病,赖在隼王府不走。
巴冰寒也是如此,只是,她们都无法接触凤惊华。
能接触到凤惊华的,只有胡儿。
秋骨寒倒是很想去见凤惊华,但巴冰寒看他看得很紧,就连睡觉、上茅房也要他就近陪伴,要求他随叫随应,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去见凤惊华。
至于胡儿,原本就是秋骨寒要求巴冰寒顺手带过来的,巴冰寒跟她不熟,对她也漠不关心,她自由行动的机会要多得多。
于是,她在大年初一那天去见了凤惊华。
巴信不允许任何人踏进那栋院子一步,但凤惊华要求见的、允许进门的例外。
胡儿要求见凤惊华,凤惊华允许了,所以,她就踏进卧室,见到了凤惊华。
凤惊华动了动手指头,几名侍女便退出去了,留她和胡儿说话。
大概是成亲那晚凤惊华没有逃走和落井下石的缘故,巴信还是把凤惊华看得很紧,却不怎么限制她的自由,凤惊华独处的权利还是有的。
凤惊华看着胡儿:“有事就说吧。”
秋骨寒会带胡儿进来,无非想多一个人帮忙,至少可以多一双眼睛去看、多一双耳朵去听、多一双腿去跑腿,她觉得胡儿这次来找她,大概是要传秋骨寒的话给她。
没想到,胡儿却“卜通”的跪在凤惊华的面前,目光烈烈的道:“凤小姐,我求你一件事。”
凤惊华自觉与她不熟,实在不喜欢她一副攀上了自己,总是想求她办事的态度。
她面露不悦之色:“你还真当我是大慈大悲、无所不能的活菩萨,可以轻轻松松救你于水火之中,让你过上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