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风寒吗,这点时间还是能等的。
“好的,我就等着了。”胡儿刚想进门,就听到那个侍卫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怎么了?”另外一名侍卫走过来,蹲下,准备扶起同伴。
就趁这个时候,胡儿又往这名侍卫的脖子一扎。
这名侍卫转头:“咦?”
怎么脖子好像被蚊子咬了一下?
但几个秒眼的功夫过后,他也晕了过去。
胡儿而后把院门关上,摸黑离开。
这个时候,天色还很暗啊,户外几乎没什么人出没,她慢吞吞的走到后门附近,一直等到天色泛白了,才走过去,说要出去买新鲜的食材给夫人熬汤喝。
乙央兰被禁足的事情是昨天晚上发生的,看守后门的侍卫还不知道这事,听到胡儿的说法,也觉得很正常,放她出去了。
胡儿出了王府的后门以后,一点都不急着赶路,而是慢慢逛起来。
秋冬交替的时节,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但还是比呆在王府里好,她宁可就这样到处瞎转,吃吃喝喝,像个自由人一般。
至于去宫里送信的事情,呵呵……
王府里,当新的一天开始后,上下都忙碌起来。
布置拜堂的大厅和婚房,张灯结彩,准备宴席,接乐队进府……虽然没有宴请宾客,但也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乙央兰不能出门,却能听到和感觉得到那种喜庆而热闹的气氛,心里憋屈得要命。
她嫁进王府才多久啊?
不过半个月左右!王爷就另有新欢,而且宠爱如斯,这让她颜面全无,地位大跌。
府里的人原本还看在乙家和太子妃的份上敬她三分,现在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与打击。
她不想让凤惊华得逞!凤惊华还是敌国的奸细啊,怎么可以荣登王爷的妃子之位?
但愿太子和太子妃赶紧过来,阻止这门婚事!
她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一直焦躁的等,等太子夫妇来帮她。
终于,日铺时分,胡儿回来了。
胡儿确实聪明,她知道自己是偷跑出来的,也不敢就这么回院子,而是先做了乔装,裹了围巾,戴了帽子,遮住半张脸后,才去厨房端了一个高架火锅,挡在脸前,往院子行去。
此时已经临近拜堂时间,下人们忙得喘不过气来,哪里有空去注意她一个丫头。
她端着火锅来到乙央兰的院子前,两名换过班的侍卫问了两句后就放她进去。
王爷的命令是不允许这院子里的人出去,但没说不让别人进来,至少送饭的肯定是可以进的,胡儿就这样回到了乙央兰的面前。
“事情办得如何了?”已经等待许久的乙央兰急切的问。
“夫人放心。”胡儿低声道,“事情办得很顺利,太子妃娘娘说了,她一定会说服太子赶来为夫人说情,请夫人稍安勿躁。”
“那就好。”乙央兰松了一口气,很大方的道,“这次你立了大功,有赏。”
她赏给胡儿一百两银票。
胡儿一脸欣喜:“奴婢谢夫人。”
她虽然是乙央兰的亲信,不愁吃穿,但乙央兰向来都是赏物,很少赏钱,她靠着那点工钱,根本积攒不了几个钱。
但今天,她一口气就从乙央兰那里得到了一笔钱财,真是可喜可贺。
559 乐极生悲
在乙央兰等待太子夫妇前来相助的时候,凤惊华这边已经被打扮得差不多了。
凤惊华对巴信也好,对这场疯狂的婚事也罢,都没有任何兴趣和热情,但她也没有去反抗,似乎只是在等待同伴相救。
巴信知道她心里不愿,但他无所谓,要的就是征服的过程与快感嘛。
目标就是要一直这么硬抗着,他征服起来才觉得有成就感。
“夫人,吉时快到了。”喜娘捧来凤冠,准备给她戴上,“王爷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凤惊华看着镜中的新婚,笑了一笑,对喜娘道:“我饿了,先让我吃点东西吧,要不然等会可没有时间拜堂。”
这个时节,北地天黑得很早,再过小半个时辰,天色就要黑了。
喜娘想想也是,便恭敬的道:“我现在就让人准备吃的。”
凤惊华随后对玉梵香道:“你也陪我吃一点吧?”
玉梵香也觉得饿了:“好,我们一起吃。”
侍女端了几样热乎乎的小菜和点心上来,两人相对而坐,慢慢的品尝。
玉梵香边吃边端详着凤惊华。
为什么凤惊华一直都这么从容和镇定?就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她在这王府里呆了两三天,没见过凤惊华采取任何行动,而且凤惊华确实被看管得很严,她完全看不出来凤惊华的信心与把握到底从何而来。
再说了,凤惊华还严禁阴九杀等人前来救她,她到底会用什么办法逃出去?
不管玉梵香怎么看,怎么想,都想不出任何眉目,就算问凤惊华,凤惊华也是什么都不肯说。
她只能说,凤惊华确实无法捉摸。
凤惊华对玉梵香的目光视而不见,只管享受美食。
吃得差不多以后,她拿起毛巾擦了擦嘴,给自己和玉梵香倒酒:“这是果酒,养颜美容,喝一点吧。”
玉梵香跟她喝了三小杯。
喝完以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凤惊华轻轻呼了几口气,凑过玉梵香的耳边,低声道:“我拜掌的时候,你去你的房间坐着吧,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我。”
玉梵香先是沉默片刻,而后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凤惊华笑笑:“放心吧,到时你一定会立刻知道消息的,记住,千万别轻举妄动。”
玉梵香又选择了相信她:“好,我听你的。”
凤惊华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温柔一笑:“谢谢你。”
这一笑,太美,太柔,连玉梵香都不由自主的呼吸一窒。
这样的凤惊华,比那个名为姬莲的花瓶强多了好吧,秋夜弦眼睛看起来挺亮的,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在玉梵香的惊艳中,凤惊华站起来:“我要去拜堂了,你也赶紧回房间吧,我但愿与我有交情的人,永远都不会看到这场婚事。”
而后,她就戴上凤冠,在喜娘的搀扶下,慢慢往拜堂的大厅行去。
锣鼓响起来,乐声响起来,鞭炮声响起来。
到处都是红烛、红灯笼与红色“喜”字,连下人们也在王爷的授意下穿上了颜色喜庆的衣裳,乍一看起来,真有了那么一点喜庆的气氛。
巴信一身喜庆的新郎红袍,早就等在院子外头。
看到新婚出来,他脸上一喜,不自禁的露出温柔的笑容,快步上前拉起凤惊华的手。
那样的打扮,那样的笑容,那样的举动,令他的亲信全都木然和沉默。
巴信妻妾无数,但这是他第一次穿他所不喜欢的喜袍。
这样的王爷,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可他们所景仰和追随的王者,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们既然无法说服和阻止王爷,他们只能希望王爷尽快对这个女人生厌,恢复王者本色。
凤惊华还是从容的,温驯的,并没有反抗。
就这样,巴信拉着凤惊华的手,一直来到拜堂的大厅里,在司仪的指导下站好位置。
而后,拜堂开始了。
司仪的声音,又洪亮又清晰:“一拜天地——”
巴信屈膝,跪在地上。
凤惊华也屈膝,身体下蹲,跪在地上,但是——
她没有弯腰,也没有磕头。
而是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都愣住了:“……”
这是干什么呢?难道是这个女人临到这关头了,才故意搞出这种事,给王爷难堪?
巴信原本喜气洋洋的脸,有些不好看了。
这就是凤惊华的复仇不成?之前一直佯装温和,而后才猛然露出獠牙,伺机反咬?
在别人做出反应之前,他猛然站起来,上前两步,揭开凤惊华的红盖头:“女人,给我坐好,这堂……”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脸色也彻底大变。
所有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因为,新娘不紧双目紧闭,脸色青灰到连水粉和胭脂都掩饰不住,而且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就像死掉了一样。
“你怎么了?”巴信声音变了,徽微颤抖着,轻拍凤惊华的脸颊,“你给我醒醒,快醒醒!”
凤惊华没有反应。
啪!
啪!
巴信给了凤惊华两巴掌,不轻不重的两巴掌,声音很响。
然而凤惊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巴信又将手指放在凤惊华的鼻子下方,然后又去搭她颈侧的脉搏,而后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坐抱起凤惊华,厉声道:“立刻给我去找大夫!快!还有,把那见鬼的乐声给我停了!谁敢再吵的我宰了谁!”
乐声顿时停止,有人火速跑去找大夫。
在众目睽睽和鸦雀无声中,巴信不断轻拍凤惊华的脸颊,一声声的叫道:“快醒醒!你快点醒来,不醒来我就直接扒光你,要了你,看你到时怎么哭……”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是因为王爷说的话,而是他那种焦虑中带着一点悲伤的表情。
悲伤?王爷居然也会有这种情绪?
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
但没有人敢说话,甚至连稍微动一下都不敢动。
他们都有种直觉,谁在这时候惹到王爷,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很快,大夫匆匆赶来,一边给凤惊华搭脉,检查眼皮和舌头,一边道:“快把她脸上的妆洗干净,要不然看不出脸色。”
侍女迅速捧了水过来,微微哆嗦着手,拿毛巾擦拭凤惊华脸上的妆容。
巴信推开侍女,扯过毛巾,用力的擦拭凤惊华的脸。
当凤惊华的脸勉强被洗净以后,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紧,她的脸色……青灰中隐隐透着紫色,明显就是中毒的迹象。
可是,她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巴信手中的毛巾掉到地上,他看着凤惊华,一脸的不可置信。
既是因为她为何中毒的疑惑,也是因为……他看得出来,她恐怕不行了。
560 无可救药
他见过太多的病人与死人,包括毒死的人,他就算不是医者,也还是能看得出这一点。
看得出这一点的人,何止他一人?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因为,新娘根本就是一脸死相,毫无生气。
只有大夫没有余力想这想那,专注的望闻问切,扎针施药。
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这一切,什么心情都有,但最普遍的却是幸灾乐祸,觉得这个女人死得好死得妙,如此王爷才会脱离凡夫俗子的情劫,恢复成那个没有什么不敢做的王者。
只是,没有人敢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唯有在心里暗暗诅咒凤惊华早死。
已经快要入冬了,大夫的额上却不断渗出汗水。
终于,他抬头:“王爷,夫人现在还有气,先把夫人抬进房间里,待我慢慢施针罢。”
巴信二话不说就抱起凤惊华,往住处狂奔而去。
这一夜,在经历了短暂的热闹之后,隼王府陷入死寂当中。
冬天,似乎提前降临这个地方。
卧室里,数名大夫忙忙碌碌的给凤惊华扎针,验毒,试药,十几名侍女进进出出,烧水熬药换毛巾,忙得不亦乐乎。
神奇的是,众人明明忙成这样,却还是很安静。
巴信一直坐在床边,盯着那些大夫,看着凤惊华。
凤惊华还有呼吸,只是已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屋里燃着炉火,温暖如春,一盆盆泛着浅紫与浅黑的热水被端出去,一根根银针扎在凤惊华只裹了薄纱的身体上。
数名大夫忙了很久,而后,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忙的了。
因为,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名老大夫擦完汗后,对巴信道:“王爷,我们已经尽力了,巴夫人能不能脱险,就看她的造化了。”
巴信有种杀红了眼的唳气:“她中的是什么毒?什么时候能康复?”
老大夫道:“我们无法确定她中的究竟是什么毒,这种毒看起来似乎挺容易清除,但怎么清除都除不干净,我们现在只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但是,她能撑到什么时候,我们也说不上来。”
巴信盯着他:“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见惯了生死的老大夫很平静:“病人恐怕是无可救药了。就算病人能熬过今晚和明天,也熬不到后天或者三四天以后,请王爷做好心理准备……”
他的话,其实就是宣告了凤惊华的死期。
“你胡说!”巴信猛然揪住他的胸口,恶狠狠的道,“她前几天也中过毒,还是你解的毒,你明明说过她已经安全了,为何她现在又中了毒,还发作得这么厉害?”
“老夫前几天确实没再验出毒素。”老大夫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