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表达他的意思。
于是凤惊华再度把他当成哑巴。
雾公子点点头,基本上,他对凤惊华的安排都没有任何意见,简直就跟凤惊华的小尾巴似的。
这让凤惊华觉得带他这么一个又好看又听话又聪明的男人在身边也不错。
进了城门,往前五十丈就有一间迎宾客栈,凤惊华问过路人,这是离城门最近的客栈没错了。
凤惊华进了客栈,掏出一锭银子,往柜台上一拍:“老板,我要最好最贵的客房,只要最好最贵的。如果最好最贵的客房已经有人住了,那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换过来。”
掌柜的眼睛立刻银光闪闪:“客官来得正好,最好的客房还空着,来来,小的现在就带您上楼。”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虽然那间客房不是最好的,却也是第二好的,这不算骗人。
他领着凤惊华和雾公子进房间后,给他们倒了茶就退下去了。
他边下楼梯边咬着银灿灿的银子,奸笑得像只偷到油吃的老鼠。
其实这间客栈就只有一间真正的上房,也只有那间上房是贵的,其它房间都是廉价房,毕竟刚进城或等着出城的人这么急着住店,也不好好挑地方住宿,能是什么有钱人?
这锭银子,够包下那间上房半个月了,所以说,他赚了,嘿嘿。
然而,他还没看够那锭银子呢,凤惊华就已经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手中的银子拿走。
“喂喂,客官这是干嘛呢?”他伸长爪子,想把他的银子拿回来。
“老板,骗人可不好。”凤惊华抓住他的手腕,冷冷的道,“那间房间根本不是最好的房间。如果你没收我的钱也就罢了,但你既然已经收下我的钱,就一定要给我最好的房间,否则,我只能用拳头说话了。”
一路奔来,她不断向路人打听瑶京的风土人情和最新消息。
瑶京这个地方,只有大事才会报官,小纠纷都是通过拳头解决,谁的拳头强,谁说了算。
她当然会入乡随俗。
掌柜用力挣扎了一下,被抓住的手臂却纹丝不动,心头不禁一惊,暗道,这小子好强的力道!
他也是会点拳脚功夫的,这么一试,他就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了,于是堆起笑容:“客官冤枉啊,那间房间确实是最好的房间,小的没有骗您……”
凤惊华淡淡道:“你莫要欺我是外地人!我有同伴曾经在这里住宿,他住的都是最好最贵的房间,我住的那间房间与他所说的根本不一样!你再敢说一句谎话,我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比比谁的拳头硬!”
掌柜审视她的表情。
凤惊华很平静,这种平静源于她对事态的绝对掌控。
掌柜知道她是说真的,便放软态度,低声道:“客官,不瞒您说,小店这里确实还有一间上房,但是那个房间已经有贵人入住,那位客人,不是小的或您能招惹的……”
他会在这样的平民客栈里设立那么一间华丽的上房,就是为了招待偶尔会光顾的富豪客人。
那样的一间上房,一晚的住宿费抵得上廉价房一个月的利润,就算经常空着,他也舍不得撤了。
凤惊华道:“那个客人今天能不能搬出去?”
掌柜摇头:“那位客人说还要住几天,时间不固定哪……”
凤惊华沉默了一下后,道:“我有失眠之症,房间不够干净,床不够舒适,我会睡不着。我现在很困了,就想好好的睡一觉,非要最好的房间不可。你看那位客人什么时候出门,就让我在房间里睡上半个时辰就好,至于钱,就按一天的价格算给你。”
掌柜吃惊的看着她,这世上居然有这种客人啊?他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他盯着凤惊华发红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客官,往前头走就有一间大客栈,那里的好房间多的是,这钱我也不要了,我给您雇辆马车,保准把您送到那里,成不?”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客人很难缠,他还是赶紧把这煞星送走比较好。
凤惊华拍桌子,狠声道:“不成!你已经收了钱,就一定要办到,要不然我就直接找那位客人打一架,打输了我就走!”
掌柜真想给她跪了,眼看其他客人开始退客或订房,他也不敢跟她纠缠,低声道:“这位客官您小声点,别惊扰了别的客人!至于您的要求,不瞒您说,上房的客人白天经常出去,我估计他等会儿吃完早点后就会出去了,到时我再让您进上房睡一觉如何?”
凤惊华盯着他:“如果你说谎,我会直接砸了上房。”
掌柜苦着脸:“我只敢沾点小便宜,不敢跟您这样的客人对着干,您尽管放心。”
凤惊华点点头:“好,我就在这里等着,把你们最好的早点端上来,我就在这里吃。”
说罢她就坐在最角落的小桌边,等着。
掌柜的继续苦着脸,亲自去厨房端了早点出来,放在她的面前,而后走开。
才走了几步,他又折回头,对凤惊华低声道:“客官,那位客人就是上房的客人,虽然小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绝非普通人就是了,您、您可千万别让他发现您睡了他的房间,也别招惹他哪,算小的求你了……”
凤惊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长得短小精悍、穿着普通的中年男子走下楼来。
只需看上一眼,她便知掌柜说得不错了。
431 床下的纸条
那男子看起来是普通,但他的步伐沉稳、有节奏,哪怕是下楼梯,节拍也是丝毫不差。
他的腰杆挺得很直,很标准,直到走到桌边坐下,腰杆都不曾弯曲。
他总是目视前方,目光沉淀着幽深,看不出情绪与波澜。
他穿着这般简单,却住最好最贵的房间,显然有意掩饰身份。
他肯定会功夫,而且经过专业训练。
这种人一般都是什么大人物的亲信,他会住在这种地方,白天经常外出,却又不知会住到何时,八成是来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任务没完成不能离开。
而根据他选择离城门最近的客栈这一点来看,要么就是便于逃跑,要么就是他的任务与城外有关。
她刚来到瑶京,还是少与这种人接触。
她当即冲掌柜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而后,她就慢慢的吃早点,没有再看那个客人一眼。
那名客人很有节奏的用完早点后,果然出去了。
这时,掌柜走过来,低声对凤惊华道:“客官,我现在就带您去上房如何?”
凤惊华点点头,起身跟他上楼。
会住在这种客栈的客人,基本上都是需要赶路的行人与商人,这时候要么都在吃早点,要么就赶着收拾行礼上路,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掌柜带着她走到僻静的走廊尽头,那里居然有楼梯通往一间阁楼。
掌柜带她走到阁楼门前,左右看看后低声道:“客官,未经允许就踏进客人所订的房间乃是大忌,这位客人还强调不需要伙计收拾房间,希望您做得干净一些,千万别让客人看得出来有人擅闯进屋啊。”
凤惊华点头:“你放心,我不睡床上,就睡地上,没有人会知道我来过的。”
掌柜又呆了一呆:“……”
这个客人该不会脑子进水或有什么怪癖吧?
罢了罢了,他不管这么多了,赶紧满足这位客人的要求,将其打发了事。
他掏出备用钥匙,开锁,进门,先将房间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房间里没有值钱的私人物品后才放凤惊华进去,将钥匙交给凤惊华后走了。
凤惊华进了房间后微微挑眉,暗道,果然是上房啊,跟大客栈的天字号房间有得一拼。
她一路上日夜兼程,现在已经很累了,也恨不得马上睡上一觉,不过,她非要这间房间,真不是来睡觉的。
她先将房间检查一遍,确实无人隐藏或窥视后,才利落的钻进床底,面上背下,检查木床的背面。
很快,她在木床背面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被浆糊粘住的纸条。
这是秋骨寒留给她的纸条。
与秋骨寒暂别的时候,两人说好,秋骨寒在瑶京落脚之后就在离城门最近的客栈的最好房间的床板下留字条给她,她可以根据字条上的讯息找到他。
她扯下纸条,钻出床底,对着光线看下去。
上面有一个地址。
她笑了笑,带着纸条走出房间,叫上雾公子,而后下楼,将钥匙交给掌柜后走了。
掌柜吃惊的看着她的背影,暗暗道,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他赶紧冲上阁楼,仔细检查,没发现房间有被动过的痕迹。
上房客人来的时候没带任何行礼,他问客人有没有贵重的东西需要客栈保管,那位客人说没有,而他这几天也没有发现这位客人携带任何行礼出入,他认定这间房间没有值钱的私人物品。
而房间里配备的家具和用品都不便带走,刚才那个奇怪的客人应该没有偷东西。
那么,那个奇怪的客人非要这个房间,到底想干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
于是就不想了。
哪料到中午的时候,上房的客人回来了,才进房间就出来,强硬的将他揪进房间,而后面无表情的问他:“今天谁进过这间房间?”
掌柜接触到他冷酷的眼神,当下就是心脏狂跳:“小、小的不知道,怎、怎么会、会有人进来呢……”
客人的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把轻薄锋利的飞刀。
他把玩着飞刀,淡淡道:“房门曾经被打开过,而锁头还好好的,说明有人曾经开锁进来,你一定有备用钥匙。是不是我剜下你一双眼睛,你才肯说实话?”
掌柜脸色发白:“小、小的真没有说、说谎……”
“最后一次机会。”客人说得很淡,“再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而且我能保证没人能帮你申冤。”
掌柜经营客栈多年,什么客人没见过?
这客人可不是说假的,那种无形的杀气,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卟通!他跪下来,冲客人磕头:“大爷饶命,有一位客人非说要住进这间上房,我说上房已经有客人了,不能让给他,他就说他要看看上房,确定我是不是在骗他。我迫不得已,只得带他上来看了一眼,真的只看了一眼就出去,不信您可以检查房间里可有被翻动的痕迹……”
他对这个房间了如指掌,房间里有多少家具和物品、每件东西的摆放位置等都清楚得很,他可以确定这个房间没有被动过,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得咬紧这一点。
客人盯着掌柜,没有显露半点情绪。
但他的脑子一直在快速转动着。
他出去的时候都关好了门窗。门缝和窗缝里都挟有一枚银针,一旦门窗被人开过,银针就会落在地面,他每次开门,都会先看银针是否还挟在原来的位置。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而且一枚银针掉到地上,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
刚才他进门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银针掉下来,只在地面上看到了那枚银针,所以他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
什么人进来?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没有在房间里存放任何私人物品,他不担心别人会从这个房间里查到什么,他担心的是,他是不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那个客人长什么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他问。
掌柜被他的杀气吓得不行了,结结巴巴的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位客人是外地人,应该是第一次来遥京,他长这么高……”
为了活命,他非常详细的描述了凤惊华的容貌,还把凤惊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尽量回忆出来,当然,对他不利的部分他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说完之后,他为了讨好这位客人,还顺便道:“那位客人还有一个同伴,是位很斯文的公子……”
客人盯着掌柜:“那个人有没有问起我的事情?”
据掌柜所言,那个奇怪的男人费了这么多劲,就只是为了进上房一歇,然而进了上房之后却没有停留,很快就离开了,上房里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感觉那个男人似乎只是进房参观一圈就出去了。
这间上房有什么好参观的?
难道是为了调查自己?
432 见而不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掌柜说得很肯定,“那位客人对您没有任何兴趣,呃,小的是说,那位客人真的只是对这个房间有兴趣,完全没有问起您的事情。”
客人又在心里琢磨,难道那个男人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没有问起自己的事情?
那个男人会功夫,行踪诡异,来去匆匆,一定大有问题。
他又问掌柜:“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掌柜听着这话……怎么像在问他还有什么遗言呢?
当下他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