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费国这个地方,实力、权力、势力就是一切,而他就拥有这一切。
冰寒公主对他的示爱还是直接无视,带着秋骨寒踏进主屋。
主屋的大门立刻掩上,外头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主屋全是用白色的大理石所建。
进了大门便是主厅。
主厅很大,呈圆形,直径约五丈,装修得很是华丽,四壁设有六扇门,每扇门都关得很严,外加侍卫看守,也不知道这些门的后面都是什么地方。
沙晋走到左数第二道门前,背对着冰寒公主和秋骨寒,在门上动了一些手脚后,门往一边移动,门后现出一道暗乎乎的通道。
沙晋走进去,秋骨寒和冰寒公主跟着走进去。
门在背后合上了。
通道里黑得什么都看不到,但三个人都走得很是平稳,似乎通道是直的平的,并不需要看路。
当前头出现微弱的光线时,沙晋往右边一拐,前面是一条往下的台阶,两边的墙壁上插着火把,还有全副武装、一身肃杀的侍卫守在通道两边。
秋骨寒这才得以仔细观察这条通道。
他可以确定,这条通道除了布满侍卫,一定还设有机关,若是外人不明就里的闯进来,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通向地下的台阶反复拐了四次弯后,前面就是一堵巨大的石壁,无路可进。
沙晋握住石壁上凸起的一个圆形按钮,往左转二圈,往右转三圈后,用力一按,石壁上出现了洞口,洞口后面出现一张蒙面的脸。
沙晋对那张脸下达命令:“本将带公主见凤翔空,立刻开门。”
洞口后面的人应了一声“遵命”,而后在里面启动机关,石壁徐徐移开,现出一个秘室来。
这个秘室,应该就是关押凤翔空的地方了。
秋骨寒觉得自己的心情很是沉重。
就算他知道凤翔空在这里,又该怎么救人哟?
第一道关卡是铁旗镇。铁旗镇的居民几乎都是军人家属,人人会武又好斗,而且具有强烈的防范意识,一旦发现有奸细入侵,定会全镇出动,围杀奸细。
第二道关卡是沙府。这沙府也是固若金汤,想潜进或杀进沙府,冲到主屋来,难度真的不低。他这一路上就察觉到沙府里恐怕人人都会功夫,连修剪花枝的小厮身上都透着悍气,不是狠角色才怪了。
第三道关卡就是这些秘道。如何开门,如何破坏或闪避通道里的机关,如何杀到秘室来,都是很伤脑筋的事情。
而且,他不知道另外五扇门后都有些什么。
就算他和凤惊华到时能杀到秘室,带走凤翔空,又该如何杀出去?
想想就要脑袋爆炸了。
在他暗中观察环境的时候,沙晋已经走进秘室,石壁随后又合上,这会儿他真是被困死了,若是他露出什么破绽,令对方起了杀心,他就真的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秘室里除了几名杀气和血气很重的行刑手和刽子手,全是形形色色的工具——行刑的工具,只是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即便是受过无数刑罚的秋骨寒,也看得心脏不断下沉。
沙晋走到旁边的石狮前,搓了搓手,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猛然运气,提气,而后叉开马步,下蹲,双手抱住石狮子,慢慢的、稳稳的抱起来。
秋骨寒看得想流汗,这石狮子看起来得有两三百斤重,这猛夫还真是力大无穷啊。
他事先调查过沙绝的情报,当然也查过沙绝的家庭成员的情况,这个沙晋的天生神力是出了名的,他自认比力气不会是沙晋的对手。
当石狮子离地的时刻,石狮子后面的墙壁也慢慢上移,现出一排酒杯粗的铁栅栏。
铁栅栏里面,关押着一名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全身是血的男人。
虽然男人的面容已经看不清楚,但秋骨寒确信,这个男人就是凤翔空。
凤翔空双手双脚都铐着粗重的铁链,坐在稻草堆上,平静的看着他们。
他的一双眼睛,不,只有一只眼睛了,仍然锐利,却无波无澜,一副看透生死、无欲无求的模样。
秋骨寒对凤翔空会受到的遭遇早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一幕时,还是觉得心惊。
凤翔空是尚**队的最高统帅之一,名扬天下,即使是敌人也会敬重他的为人与功绩,就算他被俘,也应该得到最起码的尊重,然而,费**队就真的把他当成没有尊严的阶下囚来对待,关在密不透风、肮脏简陋的牢房里不说,还对他动用重刑,令他失去一眼和……一腿。
427 求死之心
秋骨寒的目光落在凤翔空的右腿上,膝盖下方的小腿,以不可能的角度扭到一边,无力的、一动不动的架在地面上,一定已经彻底断了,不可能再治愈。
这样的凤翔空,真的再也不能驰骋沙场。
这样的凤翔空,很快就会与普通的老者没有区别。
宝马未老,却已不能出鞘和杀敌,对于向往马革裹尸的将军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下场了。
但秋骨寒心里微微黯然,但这份黯然并不是因凤翔空所生,而是因为他能想象得到那个女人看到这一幕时将会如何痛心和崩溃。
于是,他也更坚定了非救出凤翔空不可的决心。
“冰寒,这个可怜的家伙就是凤翔空。”沙晋走上前去,踢了凤翔空几脚,笑着对冰寒公主道,“他的骨头硬得很,怎么打都不肯求饶,你要不要也试试十八般酷刑?玩弄堂堂的大将军,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冰寒公主对酷刑和血腥的场景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但她就是不想在未来的夫婿面前暴露出她极其冷酷的一面,于是她淡淡道:“不了,我今天就是来拿牙齿的。”
沙晋从旁边的木架上的托盘里拿起一把镊子,殷勤的道:“用这个拔就好。这老家伙已经没有力气了,不用怕他会伤了你,如果他敢伤你,你尽管扒他的皮,喝他的肉就是。”
事实上,凤翔空真的被扒了几块皮,右小腿也被割了几块肉,被那些狱卒当面烤着吃了。
冰寒公主道:“我不会有事的。”
她拿起那把镊子,走到凤翔空的面前,道:“本公主要撬下你一颗牙齿作纪念,你最好别反抗。”
凤翔空淡漠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冰寒公主蹲下来,先拿掉凤翔空嘴里的木塞,而后扬了扬手中的镊子:“张嘴。”
凤翔空没理她。
冰寒公主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而后伸出左手去捏凤翔空的下巴。
凤翔空紧咬牙关,目光凛冽又锐利,但冰寒公主不为所动,左手猛然用力,硬生生的将他的嘴逼得微微张开。
说时迟那时快,冰寒公主右手的镊子猛然伸进凤翔空的嘴里,强行挟住了一颗门牙。
也就在这时,秋骨寒忽然道:“公主稍等。”
冰寒公主的右手一顿,侧脸,看着他。
秋骨寒上前几步,笑道:“公主,做这事情会弄脏你的手,让奴婢来代劳可好?”
冰寒公主想了想,放开凤翔空的嘴,站起来,将手中的镊子交给他:“自己小心。”
秋骨寒接过镊子:“公主放心,这老不死的若是敢咬我,我就拔光他所有的牙齿。”
说罢,他走到凤翔空的面前蹲下,晃着手中的镊子,对凤翔空道:“凤将军,我只要您一颗牙齿,还请您配合,如此,您便不需要再受那么多苦了。”
凤翔空冷冷的盯着他手里的镊子,不说话。
秋骨寒抬手摸了摸耳朵,不耐烦的道:“您觉得您受这么多苦还不够么?您听我的,就能少受一些苦,这不是好事吗?干嘛要拒绝好事呢?”
凤翔空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盯着他半晌后,瓮声瓮气道:“本将军看你是一个小姑娘,就当帮你一次,动作快点。”
说罢他就张大嘴巴。
他的嘴里含着血。有咬破嘴唇、咬伤舌头和牙齿被打掉后渗出来的血迹。
“这镊子真碍事。”秋骨寒嘀咕着,将镊子一丢,将左手手指塞进他的嘴里,用力一拔。
凤翔空的五官猛然一皱,闷哼一声,显然极为疼痛。
“好了。”秋骨寒从他的嘴里拿出手指,指尖捏着一枚染血的牙齿,喜孜孜的走到冰寒公主的面前,“公主,这颗牙齿好脏,我弄干净后再给您好不好?”
这可是他的牙齿,他一点都不想交给这个女人。
冰寒公主点头:“可以。”
只是一颗牙齿。凤翔空被杀以后,他的牙齿还不是任她挑?只是她更喜欢从活人的嘴里撬牙齿罢了。
秋骨寒掏出手帕,包住那颗牙齿,收进袖袋里。
而后他想了想,又蹲在凤翔空的面前,拿起那只木塞,塞进凤翔空的嘴里。
这种木塞的作用是为了防止犯人胡乱叫喊或咬舌自尽。
可以说,凤翔空连自尽都很难。
沙晋看到事情办妥了,对冰寒公主道:“冰寒,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
他今晚可是准备了后劲强大的调和酒,一心想将冰寒公主灌醉的。
冰寒公主点头:“去吧。”
她也饿了。天气炎热,日夜赶路,纵是她体力充沛,这会儿也是身散异味,疲惫不堪,只想吃些消暑开胃的东西后洗个好澡。
于是一行人走出秘室,又走出秘道,最后走出主屋,前往后花园用餐去了。
而秘室里,随着沙晋等人的离开,巨大的石壁落下来,再度将凤翔空封闭在狭窄冰冷、密不透气的石室里。
刚才,虽然只是打开了一道石壁,眼前还有一道道厚厚的石壁,然而,空间和视野的稍微开阔,以及新出现的陌生人,都令他感到异常兴奋,心生一种想不顾一切的投降和放弃、只求能离开这里的冲动。
他用尽全部的意志,才能压下这种澎湃汹涌的冲动。
他不怕受刑,也不怕死亡,然而他受不了这种被关押在狭小、密封的空间里,除了石壁就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逼供和用刑的声音就什么都听不到的折磨。
这种折磨是对人心与意志的侵蚀与摧毁。
不论一个人拥有多么强大的意志与精神,迟早都会被这种孤独感、压抑感、绝望感所吞没。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他知道他已经撑到了极限。
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一定会崩溃,失去自我,要么变成疯子,要么变成傀儡。
士可杀不可辱。他戎马一生,从来没想过自杀,在他看来,自杀是懦夫的行为,他宁可被五马分尸,受尽十八般酷刑,也不会选择自尽。
然而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尽的念头与觉悟。
尚国不会救他。就算尚国肯救他,费国开出的条件一定会非常苛刻和过分,他不愿一生为国效力的自己成为国家与百姓的负担和弱点。他不能让自己沦落为拖累国家与百姓的存在。
他的尊严与骄傲不允许他成为费国要胁尚国的人质!
所以,在承受了那么久以后,在他的精神已经绷到了极限的时候,他准备选择自尽。
他这阵子一直在想着如何自尽。
只是,他连自尽的能力和办法都没有。
428 奇迹般的希望
他的双手双脚以“大”字形的姿势被铁链系住,铁链的长度不足以让他的双手接触到身躯,否则他就能用又长又锋利的指甲抓破肌肉,让自己慢慢流尽血液而死。
嘴里被塞了木塞,他也不能咬舌。
每到进食的时间,行刑手都给他强行灌食,而他已经奄奄一息,无力反抗。
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滋味,凤翔空彻底尝尽了。
此刻,他静静地坐在稻草上,看着墙壁上的火把。
陪伴他的,除了手脚上的铁链,身下的稻草,只有墙上的火把。
费国人认为这样的他一定无法自杀,所以很放心地将他关在密室里,任他活生生的承受这种囚禁之苦。
但这一次,他的处境也许有了转机。
良久以后,他收回目光,左手在稻草下面摸了摸,摸出一把锥子来。
刚才那名宫女背着众人走向他的时候,从袖子里掉出一把锥子,落在他的左手边,而后这名宫女飞速的用脚将这把锥子轻轻踢进稻草里。
那些人的目光被她的身影所遮挡,看不到这个小动作,但他却看到了。
锥子的手柄跟拇指差不多大,锥身只有中指那么长,锥尖非常锋利,他可以把锥子摆好,将自己的手腕压在锥尖上面,如此,他便能自尽了。
但是,他现在却不急着死了。
他的左手在锥子的手柄上摸了摸,而后扭了一圈,锥尖里就弹出一截新的针尖来。
他又扭了扭,第二截针尖又弹出新的针尖。
如此,他每扭手柄一圈,针尖就会弹出一截新的针尖,一直扭到第五圈,锥尖的长度才算是到了头。
完全弹出来的锥尖,足足有半只手臂这么长,而且尖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