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现在还是尚国的附属国,而费国对尚国的战争也还没有取胜,虞国就算要与费国结盟,也不敢公开,若是想请费国的太子过来谈判,也只能秘密进行。
如此,要在虞国境内行刺费国太子,容易得多。
凤惊华道:“证据呢?”
乌牙叉:“我身上有巴甸送给我的皇室刀鞘,那就是我们合作的证据。”
说完后他生怕凤惊华不明白这刀鞘的重要性,又补充:“费国的皇子都有一把皇室专门为其打造的小刀,每一把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将伴随主人一生,刀鞘也是。费国皇室的说法是刀在人在,刀去人不留,巴甸的刀鞘在我手上,足以说明我们的关系不浅。”
凤惊华冷冷一笑,在乌牙叉的身上摸索,果真摸出一把镶有多种名贵宝石、做工十分精细、上刻骷髅图案、极富费国风格的刀鞘来。
这样的刀鞘,先不管是巴甸的东西,但普通人肯定用不起。
她将刀鞘收起来,又问:“你跟巴甸是什么时候勾结上的?他什么时候来的岚城?你们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
乌牙叉又沉默了好长时间,才道:“巴甸去年年底派人来找我,试探我的心意,我在过年的时候对乌牙苏的赏赐很是不满,便决定与巴甸合作。巴甸装病,前来南部休养,暗中前来与我会面,讨论合作的事情。这几天,我一直带巴甸去秘密拜会那些对乌牙苏不满的贵族,准备联手办成此事。”
凤惊华冷笑:“你们暗中密谋的事情,都有证据吧?比如名册什么的……”
乌牙叉脸色一冷,态度蓦然强硬起来:“你说过你不会追究我的事情!”
他会说这些,都是为了自保,如果对方索要对他不利的证据,他万万不可让步,否则就算逃过眼前这一劫,后头只会死得更难看。
凤惊华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想把乌牙叉给逼急了,便道:“我们要收拾的只有巴甸,即使乌城主这么配合,我们当然会说话算数。”
说罢她举起手刀,冲乌牙叉颈侧一砍,乌牙叉就晕了过去。
406 中蛊
凤惊华确认他是真晕以后,转身就往外走:“我们赶紧与大哥他们汇合,尽快离开岚城。”
秋骨寒没有立刻跟上去:“就这样放过他?我觉得还能从他身上捞点好处。”
他们即将深入费国腹地,可以想象,区区几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
他们若是能从乌牙叉的身上多探出点秘密,多拿到几样证据,他们能利用的人会更多。
“不要太贪心了。”凤惊华道,“我们不能在虞国久留,也不能让人盯上,如果将乌牙叉给逼急了,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追杀我们,那时就麻烦了。”
秋骨寒总算跟上来:“那雾公子呢,就这样丢在这里?”
他并不知道虚无大师与雾公子的事情,有那么一点担心雾公子受他们连累。
凤惊华道:“你放心吧,乌牙叉不会对雾公子做什么的。”
虚无大师在岚城可是神一样的人物,就没有人不崇敬的,雾公子又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乌牙叉绝对不会在虚无大师的长眠之地杀人放火,按虞国人的说法,那会遭到天谴的。
而且,雾公子不也是受害人吗?
她之所以将雾公子及其随从绑起来,便是为了制造雾公子也是受害者的“假象”,免得被猜忌。
秋骨寒这才略为放心了一点,但他还是回头,往雾公子被关的内室看了几眼。
他担心他们走后雾公子会被乌牙叉迁怒,却又来不及逃走,所以他将雾公子关起来的时候,暗中往雾公子的手里塞了一把小刀,如果雾公子有意逃走,一定能割开绳索。
就不知雾公子想不想逃了。
两人边走边迅速解开蒙头蒙脸的黑布并脱下外衣,收好,戴上草帽,而后从饮苦居的后门走出去,钻进树影里,若无其事的往山口的方向行去。
他们这样对待乌牙叉,别想着乌牙叉就这么算了。
他们若是不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岚城,一旦乌牙叉苏醒过来,他们将陷入被搜捕、被追杀的泥淖里,耽误了去费国救人的大事。
为此,凤惊华在走出客栈之前就让哥哥和小住赶紧收拾行礼,带上马,先去前往北方的山口等她和秋骨寒。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日头辣得能要人命,街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所有人都聚集在阴处,要么就在惬意的下棋、乘凉、闲聊,要么就在无精打采的看店、买卖、干活,要么就在享受午餐,没有人理会他们。
他们走到无人之处后便开始狂奔,快如清风。
山口的大树下,凤若星和小住各牵着两匹马,等他们已久。
看到他们到来,凤若星关切的问:“小华,你的事情办完了?”
凤惊华点头:“嗯,办妥了,一切都很顺利,我们赶紧上路吧。”
她接过凤若星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几口水后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其他三人也不耽搁,迅速跟上。
岚城很快就被甩开了,凤惊华以为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很顺利,她们最迟一个月就能抵达费国都城。
然而,她们才刚出北山,凤若星的马速突然就放慢,落在了后头。
凤惊华也放慢速度,等哥哥跟上后,问:“大哥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凤若星的身体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即使是这种要命的酷暑天气,他也仍然包头包脸包脖子,穿长衣长裤,将全身遮得严严的,凤惊华总是担心他会中暑,平素不轻易让他在日头下曝晒。
“应该不是。”凤若星摇摇头,一手按在腹部上,道,“我觉得肚子有些疼,似乎有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的,都把我的力气给吸走了……”
凤惊华有些担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们先歇下,我这里有治疗腹疼的药,你先喝点看看?”
哥哥看到什么好吃的都想尝尝,这样的大热天也舍不得放弃酒肉,确实很容易吃坏肚子。
凤若星在魔医的训练下,已经变得很注意保养身体,现在感到身体不舒服,也不勉强自己赶路:“嗯,就坐下来歇歇吧。”
几个人停在树林里,凤若星吃了凤惊华给的药后,去草丛后面拉肚子去了。
然而,拉完之后出来,他的面容却显得更加憔悴,一手捂着肚子,微微弯着腰,看起来似乎相当难受。
凤惊华暗惊:“哥哥,你还很难受吗?”
凤若星坐下来,苦着脸:“难受,难受得要命,我想我真要病了……”
凤惊华抬头看看四周,低声道:“哥哥你忍一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骑马骑慢一些,尽量在树荫下走,走到有人家的地方再看病休息。”
凤若星点头:“嗯,我能挺得住的。”
凤惊华将自己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而后扶他上马,尽量沿着树荫朝前行。
然而,凤惊华的体贴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才行了没多久,凤若星突然大叫一声,从马上栽下来。
好在马速很慢,否则凤若星这一栽下去,非得滚下悬崖不可。
凤惊华大惊失色,立刻跳下马,扶起哥哥:“大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凤若星的脸色原本是净白色,但这一次,他的脸色却是吓人的苍白色,汗珠如豆,不断落下。
“肚子好痛,痛得不得了……”凤若星痛苦的扭动身体,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凤惊华急得摸摸哥哥的脸,又摸摸哥哥的脉搏,想替哥哥减轻痛苦,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小住蹲下来:“让我试着看看。”
她不是大夫,也不是巫医,但她经常接触药材,多多少少懂得一些医理。
她仔细的望闻切问后,脸色也变得煞白而凝重起来,语调沉重的道:“他不是病了,他是、是……”
凤惊华急道:“是是是什么?快说啊!”
小住慢慢的吐出几个字:“他中的是蛊毒,还是子母蛊……”
“蛊”这个字眼,恍如当头一棒,将凤惊华击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晕厥。
她走南闯北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蛊毒的厉害?
她强忍着担忧和震惊,抓住小住的手臂追问:“他怎么会中蛊毒?这种蛊毒该怎么化解?你是最强大的女巫,一定能化解这种蛊毒对不对?”
小住表情严峻:“我不知道他是何时、又是如何中的蛊毒,但这种蛊毒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我想我应该没有弄错,他的体内存在子母蛊中的子蛊,只有母蛊才能引出他体内的子蛊,而母蛊都是寄生在饲主体内,只有饲主才能对别人下子蛊和消灭子蛊。”
凤惊华的脑子里“轰隆轰隆”的响,乱成一才,语不成调:“中了这种蛊,会、会有什、什么结果?”
小住没有骗她和凤若星:“子蛊是毒虫,以吸食中毒者的血液为生,中了蛊毒的人若是不尽快驱出子蛊,一定会死。”
407 被迫退回
“怎么会这样呢?”凤惊华失态的跌坐在地上,喃喃,“哥哥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认识的人没几个,与人无怨无……就算得罪了别人,别人也不可能追到这里,怎么会有人对哥哥下蛊?还是这么狠的蛊,太没天理了……”
秋骨寒认识凤若星还没多久,实在对他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他已经从凤惊华对凤若星的态度上看出两人之间必定存在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他一直在观察、在分析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
现在看到凤惊华如此焦急和失态,又听到凤惊华口口声声叫凤若星“哥哥”,突然想起他在天洲时,曾经在凤惊华跟阴九杀的婚礼上偷听到凤惊华提过什么“哥哥”的事情,心里就是一动,而后一惊。
难道这个“全尸”是凤惊华那个听说早就死去的哥哥凤若星?
他仔细观察凤若星的五官,这才发现凤若星的面容居然隐隐与凤惊华有三分相似。
一时间,他眸光闪动,心里千思百转,好久没有作声。
另一边,小住,也就是其他人早就认出来,但懒得去玩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狗血戏码的祝慈正在紧张的检查凤若星的眼皮、舌头、指甲等细节。
凤若星已经陷入昏迷,眉头紧拧,身体微蜷,四肢在微微抽搐,显然很痛苦。
“小慈,”凤惊华不自觉的叫出祝慈的名字,眼里已经有泪光隐隐,“你一定能救我哥哥的对不对?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哥哥……”
祝慈看着凤惊华,心里惊诧不已。
她知道凤惊华对“全失”的感情不一般,就像把他当成哥哥一样,但是,凤惊华还真的把“全失”当成了亲哥哥?
她越看越觉得真是这么一回事了,于是也越发奇怪。
“全失”来历不明,似乎长年与世隔绝,怎么会跟凤惊华扯上这么深的关系?
不过“全失”的状况很不好,她也顾不上多想,沉声道:“我解不了这种蛊,但我身上带有一种药,可以暂时消除他的疼痛,应该还能令他和他体内的蛊虫安静下来,我现在就让他试用。”
说罢,她从怀中最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瓶子,将拧得很紧的瓶盖旋开。
从瓶子里飘出来的香气,瞬间就弥漫开来,所有人嗅到这种淡淡的、说不出来是什么香的气味后无不精神一振,疲惫顿消,心绪平静了许多。
连凤若星都微微睁开了眼睛。
祝慈小心翼翼的用小指指腹从瓶子里抹了一点点紫色的药膏出来,抹在凤若星的鼻子低下。
所有人都盯着凤若星。
凤若星吸入药膏的气味以后,眼睛慢慢的变得明亮起来,身体慢慢的放松放柔,眉头也舒展开来,脸上一片舒坦,还惊奇的问:“这是什么药?好香啊,闻起来好舒服,就像死而重生一般,我一点都不觉得疼了,真是太神奇了!魔医都没有这么厉害的药呢……”
“这不是药,这只是少见一点的香料罢了。”祝慈把这瓶膏药收起来,微笑,“你先睡一下好不好?睡过以后就会舒服很多,这样我们才能赶路。”
现在是午后,山风阵阵,树下清凉,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
凤若星之前已经撑了不短时间,现在放松下来后还真的觉得困了,加上祝慈的笑容与声音有种治愈的气息,凤若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他很快就睡着了。
凤惊华看到哥哥这样子,终于安心了一些,感激的看向祝慈:“小慈,谢谢你……”
祝慈却已经收起笑容,脸色异常严肃:“别谢我,他体内的蛊虫只是睡着了,醒后还会继续折磨他,只怕会令他生不如死……”
凤惊华脸色又是一阵煞白,刚想追问,祝慈就接着道:“母子连心,子蛊不能和母蛊离得太远。两者离得越远,子蛊越疯狂,毒性越强,吸血越多,对中蛊者的伤害越大。若是超过极限距离,子蛊就会失控,钻进中蛊者的心脏,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