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能守得住空房,日后若是闹出什么怀了王爷子嗣之类的事情来,王爷就太可怜了,希望父亲能指点她该如何是好。
她把信写好之后,装进兰家从黑家那里高价购买的信匣,将信件放进去,将信匣锁死。
只有父亲知道如何开启这个信匣,如果信匣落入别人的手里,别人也无法打开,若是要强行打开,信匣将会自动破损,将里面的信件撕毁。
她明天就会派人送信匣给父亲。
父亲看了她的信后一定知道她的意思:既然她当不成狩王妃,也无法生下狩王的子嗣,那么兰家也不必再对狩王客气,就暗中将这些“内幕”透露出去,让狩王彻底失去男人的尊严,也让两位王妃以后若是怀孕,将会面对种种质疑与流言!
如果皇上对王爷真的心存芥蒂,那么,这些消息透出去,都遂了皇上的心。
只是,兰姗姗写完之后躺在床上,还是哭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留在这里?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做这样的事情?
同一个时刻,紫依依也在写密信。
写给皇上的密信。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皇上写密信,既然要写,就写得狠一些。
王爷既然对她这么绝情,那她就无义,虽然她以前也不见得对王爷有义。
她要告发的第一件事就是——狩王很可能与连横有勾结!
这个消息是她编造的。但她也不是没有任何根据。她在信里告诉皇上,连横的人中有一个叫方白的就住在王府里,还是王爷的亲信。方白以为她是皇上的人,不让她靠近王爷,逼她背叛皇上,还强行玷污了她,想以此控制她。她为此怀了身孕,还偷偷打掉了孩子。她已经走投无路,向皇上言明此事,希望皇上明查。
这个世上,最高明的谎言就是七分真,三分假。
在她编造的这个故事里,除了被“强行”玷污、背叛“皇上”之外,其它的基本都是真的,皇上若是去查,会发现她的话都有迹可循。
不管皇上信了几分,皇上都会更加猜忌王爷。
她向皇上告发的第二件事就是——狩王同情和怀念前太子秋月明。
她如此证明:狩王私藏了一幅前太子的画像,她原本已将这幅画偷到手,却被方白抢了回去并藏到别处。另外,狩王爱妾“花京儿”的弟弟长得很像前太子,狩王以“养病”的名义将这个男孩关在深屋,不让外人靠近,而花京儿的身上还遍布受刑所致的伤痕。
她在信中道,自己无意间看到那个男孩的面容和花京儿身上的伤痕后,男孩就突然被杀身亡,花京儿则神秘失踪,两人彻底从王府消失,感觉甚是蹊跷。
她就说了这两件事,没说自己敢以性命担保这两件事情的真实性,只是说“请皇上明查”。
写完这封有点长的信后,她在黑暗中躺下,脸上泛着笑意。
如果有人能看到她此时的笑意,一定发现她的笑容美丽而寒冷。
只参杂了三分谎言的真话,经得起查,她没什么好怕的。
那么,王爷怕不怕呢?
她告诉皇上的事情,可是很严重的,皇上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不给她这样的女人留情面和希望,是很可怕的。
次日,阳管家带上几个管事和兰夫人的贴身嬷嬷前往兰家,和兰家洽谈采办王爷婚事所需的物件,兰夫人为了避嫌,没有一道同行。
这趟行程,兰夫人的贴身嬷嬷将那个信匣暗中交给了兰久芳。
同在这一天,紫依依也带上金兰院四姐妹一同出门,为未来的狩王妃挑选家用。
王爷一贯低调,一定不喜欢大操大办和宾客盈门,所以宴请宾客什么的倒是小事,关键是两位王妃的新房和家用一定要齐全、高档、有水准,不让外人说王府亏待了两位王妃。
在首饰店,紫依依在挑选珠宝的设计图时,暗中将一封信交给了店小二,店小二不动声色地接过去,表情没有丝毫破绽:“这些款式都是新出的,每款只打造一件,夫人若有喜欢的,咱们店可以请名匠打造,一个月内可以交货。”
真正高档的珠宝,都是名师设计,顾客定制,再由名匠打造,限量售买。
这家首饰店很高级,但同时,这家店也是皇上设在民间的情报点之一。
紫依依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将情报送出去。
而后,她带着一行人离开首饰店,继续去逛其它店铺,日头偏西时才回到府中。
晚上,紫依依梳洗完毕后,独自坐在镜前梳妆。
她想着她昨天晚上和今天做的事情,唇边泛起冰冷的微笑。
她这么做,无异于将狩王逼上绝路,也是彻底堵死了自己的退路,毕竟狩王是她的夫,她的夫出事,她也好不了,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过得不好,别人也休想过得好。
“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你做的事情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来。
她悚然一惊,张口就要喊人。
但一把刀抵住了她的颈侧。
她慢慢的转头,看到方白在冷冰冰的看着她。
她看着方白:“你又想做什么?”
方白冷笑一声,甩了甩手中的信:“你今天在首饰店里送出了一封信,以为没有人知道?”
紫依依的脸色发白:“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过,别玩花样,你玩不过的。”方白将手中已经拆过的信件放在烛火上,点燃,“这下,你已黔驴技穷。”
紫依依道:“你不是想杀王爷么?这封信传到皇上的手里,不是对你有利么?你为什么要将这封信拦下来?难道,你们真的跟王爷勾结?”
之前,方白说他是被派进王府当卧底,暗中刺杀狩王的,但方白现在做的,分明就是在保护狩王。
方白一噎:“……”
他被这个女人套出话来了,他不应该跟这个女人废话的。
于是他冷笑:“我是来杀你的,不是来回答问题的。”
“你以为我只写了一封么?”紫依依马上接话,令他想刺下去的手一顿,“我知道你们很厉害,我担心我写出去的信会被拦下,所以我写了两封一模一样的信。你只发现了这封在首饰店里送出去的信,没有发现我在风筝铺子送出去的信吧?”
方白用很可怕的目光盯着她,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你不相信?”紫依依为了保命,不惜出卖情报,“你们可以去调查那家风筝店,看看那家店有没有问题。告诉你吧,那封信应该到了皇上的手里,现在,皇上很可能已经看完了那封信。”
198 朕要你算,她是死是活
任方白再冷静,这会儿也微微变了脸色。
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可能要失控了!
“那么,你更非死不可了!”方白的眼里,杀机更盛。
“你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紫依依的脸色却恢复了正常,不疾不徐地道,“那封信里,有一些内容是我编造的,比如王爷与太子余党互相勾结,比如花京儿的弟弟长得像太子。皇上就算看到了这封信也不会完全相信,但我若在这节骨眼上死了,简直就在告诉皇上我是被灭口的,那封信的内容便得到了印证。”
方白看着她,觉得她的脖子很硬,硬到无法掐断。
女人,明明是那么脆弱的生物,简直不堪一击,但她们的心机与狡诈,却与她们的身体成反正。
他遇到过很多强敌和对手,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但从未被击溃,然而现在,他却有种被这个女人玩弄于掌心的感觉。
紫依依看到他动摇了,也不敢激他,声音放弱,脸上也现出可怜的脸色来:“我在信里说得很严重,但我实际上并没有任何证据,我就是因为王爷要成亲了,心里妒忌得不行,才想报复王爷。皇上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不会完全相信我的话,王爷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如果我死了,情形又不一样了……”
突然,她颈侧一阵剧痛,而后眼前一花,就失去了意识。
方白冰冷地盯着倒在地上的紫依依,恨不得将她大御八块,但他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
这个女人都算好了。
他还是太小看了女人。
片刻之后,他冷静下来,将紫依依丢到床上,吹熄蜡烛,离开。
如同紫依依所言,此时的秋夜弦已经看完了她送来的密报。
他的脸色很难看,夜深了却没有一点睡意。
紫依依应该不敢骗他,但是,狩王若真的有这种心思,又岂会让紫依依发现蛛丝马迹?
听信里的意思,紫依依还泄露了行踪,引起了狩王的怀疑,如果狩王真的有问题,岂会留她活口?
即使紫依依是他送给狩王的,也绝对不代表狩王不敢杀她。
因此,紫依依很可能歪曲了部分事实,或者说她其实并不那么了解内情。
狩王准备迎娶两位王妃,紫依依应该也受到了刺激,故意抹黑和报复狩王,并不奇怪。
妒忌中的女人有多么疯狂和可怕,他清楚得很。
不过,狩王跟连横勾结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若真是那样,狩王能屡屡逃过劫难,也有了更充足的理由。
他有必要去查狩王回京后才出现的亲信、亲兵与贴身侍卫。
另外,“花京儿”这个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狩王对府里的美貌姬妾不闻不问,却将一对落难的姐弟俩带到京城,反常!甚至还让这对姐弟住在他的屋子里,反常!这对姐弟一个得了重病,一个全身有伤痕,而后一死一失踪,狩王却对此无动于衷,反常!
这对姐弟一定有问题!
先不说那个几乎没人见过面容的弟弟,就说花京儿吧,她全身有伤痕?而且还可能是受刑以后留下的伤痕?
花京儿——凤惊华?
他哑然失笑,这怎么可能?
但是,万一有可能呢?万一呢?
不会不会!他摇头,凤惊华绝对不会是花京儿,绝对不可能跟八杆子打不着的狩王扯到一块,绝对不会人在京城却不与他联系!
但是,万一凤惊华真的没死,而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比如被劫持到北疆,在逃亡过程中失去了记忆,并被狩王所救呢?这种事情难道真的没有可能发生吗?
想到这里,他猛然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脚步越踱越快。
不管他猜测的“比如”有几分可能,但是,凤惊华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无数次出生入死,不管遇到多大的劫难都能熬得过去,怎么会在好不容易熬出头的时候,突然就被杀掉并被抛尸?
凤惊华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杀死的女人!
啪!他重重地拍桌子,眼里闪过凌厉的光芒。
而后他快步走出御书房。
和远慌忙跟在他后面:“皇上您等等,待奴才给您准备轿子。”
秋夜弦走得很快:“不用了,朕要自己走。”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自己走比坐轿子还快。
和远看他面色凝重,也不敢多话,只是给侍卫们使眼色,让他们保持合适的距离跟在皇上后面。
秋夜弦要去的是若虚宫。
若虚宫的位置偏僻,离御书房相当远,但他走得那么快,还是没用太久的时间就赶到了若虚宫。
祝幽还没有睡下,听到皇上突然来到,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要侍寝,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从白痴雪进宫以后,皇上也没有冷落她,经常来她这里坐坐,但从不在她这里过夜,也不跟她亲热,她过得可潇洒呢,但难道今天晚上,她又要受苦了?
她挤出笑容去接驾:“臣妾见过皇上。”
秋夜弦摆了摆手:“免礼。坐下来吧,朕有事要问你。”
皇上原来是有事找她,那大概不会要她侍寝了!祝幽松了一口气,正襟危坐:“皇上请说。”
秋夜弦盯着她:“你要你算一个人是死还是活。”
祝幽愣了一下,而后道:“请皇上告诉我他的姓名、生辰八字,如若有画像和她的贴身物品,外加尽可能多的个人情报更好。”
秋夜弦道:“现在,朕跟你说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祝幽道:“是。天知,地知,皇上知,我知。此外,绝对没有任何人知晓。”
她为皇上算的事情,几乎都可以说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一个真正的大巫师,绝对不可违背天意。
而她,非常喜欢这种被皇上全心信赖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很在成就感和满足感。她最想得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朕相信你。”秋夜弦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朕要你算的是一个女人。名为凤惊华,生辰为……”
他没有提自己与凤惊华的关系,没有提凤惊华的身份,只将凤惊华的姓名、生辰八字、性格为人告诉了祝幽,而后掏出那块他送给凤惊华的白玉玉佩,递给祝幽。
犹豫了半晌后,他又掏出那只翡翠小葫芦:“这两样玉饰,曾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