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夫人道:“好!咱们就听你的了,如是那血蝇陡然出现,那就先拿你喂那血蝇了。”
张自安道:“在下死而无怨。”
商八道:“夫人,这蛛网愈结愈密,届时要如何破网而出。”
金花夫人笑道:“这就不用诸位担心了,那毒手药王调毒之能,也许在我金花夫人之上,但他役使毒物之能,却未必能胜过我金花夫人。”
萧翎心中暗道:武林中人,这争强好名之心,实是太过,此时何时,此情何情,她还有心情夸耀自己役使毒物之能。
但听金花夫人笑道:“生由处,死有地,这是你们汉人常讲的话,诸位都是昂然七尺之躯,怎的贪生怕死之心,强过化外野民的金花夫人……”
萧翎道:“在下等并非是贪生怕死,只是感觉死有值与不值,如是活活被那血蝇吸干精血,或是死在姊姊你这毒蛛口下,那是死难瞑目了。”
金花夫人道:“此刻,咱们生机辽阔,诸位何妨纵声而笑,放喉高歌。”
说完,当先大笑起来。
商八哈哈一笑道:“不错啊!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死也当死个心旷神怡才是。”
但闻大笑之声,此起彼落。
群豪相继大笑起来,只有杜九绷着一张怪脸,不见笑容,箫翎闭目而坐,不作响应。
时光匆匆,不多久天已入夜。
商八望望天色,道:“张兄,天上星光己现,可以走了么?”
张自安道:“可以走了。”
商八目光转注金花夫人的脸上,道:“夫人,开开这毒丝之网吧!”
金花夫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望着张自安道:“不会错了么?”
张自安道:“不会错啦。”
金花夫人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盒,道:“诸位那一个有带火折子。”
司马干道:“在下有,夫人可是想放火烧了这殊网?”
金花夫人道:“不能用火烧它,那毒蛛奔行迅速,万一让其逃走,必然有人受其害了,必得先把这四只毒蛛除去之后,再行设法烧去蛛网。”
司马干道:“夫人要如何除去那四个毒蛛。”
金花夫人道:“诸位开开眼界吧!”
突然打开玉盒,一抖玉腕,直向网中毒蛛飞去。
群豪凝目望去,只见那白线竟是一条白色小蛇。
四个毒蛛,见了白蛇之后,突然齐齐向那白蛇游了过去,而且自动投入白色小蛇的口中。
司马干高举火折子,群豪个个看的十分清楚,无不惊奇万分。
那白蛇体型甚小,连吃了四个毒蛛之后,蛇身突然隆起甚高。
只见金花夫人举起手中玉盒,一拨蛇身,那白色小蛇,突然缩入了玉盒之中。
金花夫人缓缓合上盒盖,道:“现在可以烧去蛛网了。”
司马干举起手中火折子,片刻之间,把那层网,烧的一乾二净。
群豪举步行出那土沟一角,各自长长吁一口气,顿觉全身松畅。
商八伏身背起张自安道:“张兄行动不便,还是由兄弟背着赶路。”
萧翎缓缓站起身子,回顾了金花夫人一眼,道:“姊姊能够行动么?”
金花夫人摇摇头,笑道:“不成,至少还得三天修养。”
萧翎想到她数番救命之恩,说道:“小弟理当效劳。”
伏下身去,背起金花夫人。
杜九道:“兄弟带路。”当先向前行去。
出得盆地,萧翎突然停下了脚步,道:“杜兄弟,让他仍先走一步,你陪我去寻找那孙老前辈和无为道长。”
杜九说话,一向难听,不论对什么人,都似有着不大服气的感觉,但对待萧翎却是恭敬无比,当下说道:“小弟遵命。”
萧翎望了司马干一眼,道:“有劳司马兄代我……”
金花夫人接道:“要他替你背我赶路么?”
萧翎道:“小弟正是此意。”
金花夫人道:“不成!我要留这里帮助你才行。”
萧翎道:“姊姊行动不便,如何能够帮我,只怕反要累小弟照顾你了。”
金花夫人道:“我虽行动不便,但我有满身毒物,可以助你,万一遇上血蝇,只怕只有我身上毒蛛可以克制,我瞧你还是带着我好些!”
杜九冷冷接道:“在下大哥,武功高强,背着你如何对敌,如是夫人一定要留下,那就要委屈一下了。”
金花夫人道:“如何一个委屈法?”
杜九冷冷说道:“在下背着妳,岂不是委屈妳了。”
金花夫人笑道:“这么说来,我还是跟他们去的好了。”
杜九回顾司马干一眼,道:“司马兄带着他们到十里外的那株柏树下等候。”
司马干应了一声,带着商八等转身而去。
萧翎仰天长长叹一口气,道:“咱要如何寻找两人。”
杜九道:“小弟之意,咱们守在一个地方,由小弟驱使虎獒,去寻找他们。”
萧翎沉吟一阵,道:“好吧!就依兄弟之意。”
杜九一手命牵着虎獒,行到一座土岭之上,突然蹲下身子,拍着虎獒,同时发出一声低啸。
那虎獒突然汪汪两声大叫,纵身而起,直向前面奔去。
那虎獒去势奇快,眨眼之间,已然跑的踪影全无。
萧翎望着虎獒去向,凝神倾听。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突闻汪汪两声狗叫,传了过来。
冷面铁笔杜九道:“有了消息了。”
萧翎道:“什么消息?”
杜九道:“两条虎獒已经会面,虎獒无恙,那孙老前辈和无为道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凶险。”
萧翎道:“当真么?”
杜九道:“小弟怎敢欺骗大哥。”
又过了一刻工夫,夜色中果见几条黑影,疾如流矢而来。
当先而到的正是两条虎獒,在虎獒之后,紧随着孙不邪与无为道长。
萧翎急急迎上去问道:“两位未遇到血蝇?”
孙不邪道:“可是那形如巨蜂的东西么?厉害呀!厉害!如非无为道兄急中智生,老叫化这条老命非被那些小东西吃了不成。”
萧翎听他口气,分明是遇上了血蝇,想那血蝇遮天盖地而来,两人竟然能够安然无恙,本领之大,当真是不可思议了。
但闻无为道长:“如非老前辈那两记强猛的掌力,只怕咱们也没机会避开血蝇袭击……”
微微一叹,接道:“可怜那个施放血蝇之人,却被血蝇吸干了精血而死。”
孙不邪道:“有什么好可惜的,他们想要咱们之命,死了自是活该。”
萧翎道:“他们都在等候,咱们一面走一而谈吧!”
杜九道:“在下带路。”
转身向前行去。
孙不邪回顾萧翎一笑,道:“怎么你也遇上那血蝇了么?”
萧翎道:“说起来,晚辈也是两世为人。”
当下把经过情形,很仔细的说了出来。
孙不邪一皱眉头,道:“这么说来,那金花夫人,倒是颇有弃邪归正之心了。”
无为道长微微一笑,道:“贫道的看法不然。”
孙不邪道:“愿闻高见。”
无为道长道:“金花夫人肯于数番相助我们,那完全是为了萧大侠一人……”
回顾了萧翎一眼,接道:“贫道早年以前,已经听过金花夫人之名,其为人十分冷酷、恶毒,毫无是非之念,半生行事,全凭自己的好恶为主,沈木风如非十分了然她的性格,决不会让她到中原来。”
孙不邪道:“不错。”
萧翎道:“但那沈木风却也在她身上,下了奇毒。”
无为道长道:“这又和萧大侠有关了……”
萧翎道:“沈木风疑心特重,不肯相信任何人,连那毒手药王的身上,也是一样动了手脚,只怕整个百花山庄之中,没有一个完好之人,都被沈木风暗下毒手。”
无为道长道:“话虽如此,但如沈木风未曾瞧出金花夫人,对待萧大侠有着一份特别的情感,纵然暗施手脚,也不会如此恶毒,更不会当面告诉她了。”
萧翎还待争辩,孙不邪却哈哈一笑,道:“老叫化也瞧得出来,那金花夫人,确是对萧兄弟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这女人成名甚久,算起来,也该半百岁数了……”
他们是自觉下面之言,太过难听,突然住口不言。
萧翎只怕再谈下去,两人说出更为难听之言,急急接道:“两位遇险经过,晚辈还未听闻。”
孙不邪道:“我等去找兄弟,深入了那森林之中,转了半天,直到天色入夜,仍然在林中打转,大约是那虎獒听到了什么招唤之声,突然转头向林外奔来,我和道长都不知使唤虎獒的方法,只好跟在那虎獒身后奔走了……”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老叫化奔出树林,瞥见虎獒在地上不动,瞪着一双眼睛,向前面望着,老叫化一向是粗心大意,但这一次却是福至心灵,突然停了下来,凝神向前望去……”
语声微顿,同顾了道长一眼,道:“这时,无为道长,也恰好赶到。”
无为道长接道:“如非老前辈那等神情,贫道也不会提高警觉了。”
孙不邪哈哈一笑,道:“老叫化瞧来瞧去,仍是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萧翎道:“为什么?”
孙不邪道:“原来,那些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带着面罩,站在夜色之中,和树木无异。”
萧翎道:“原来如此。”
孙不邪道:“如非无为道兄随手折了一断枯枝,当作暗器打去,击中一人,老叫化只怕还是瞧不出来。”
无为道长接道:“如非贫道打出一记枯枝,那人也许不会放出血蝇来了。”
孙不邪道:“无为道兄心地慈善,虽然折了一截枯枝当作暗器打出,但出手甚轻,那人受伤不重,转身放出血蝇,老叫化看出情势不妙,扬手劈了两记掌风,来阻那血蝇之势,无为道兄却一把拖住了老叫化,退入林中,这时,已有大群血蝇,追了过来,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目光一掠虎獒,接道:“说起老叫化又觉人不如狗的聪慧,这虎獒似是亦觉出来物奇毒,竟然转身奔入了一株枯树之中,老叫化和无为道兄,也随躲入枯树,发掌拒挡血蝇入侵。”
萧翎心中暗道:夜暗之中,视界不清,这血蝇飞行又快迅异常,这两人未伤在血蝇之中,也算得仗着三分运气了!
只听孙不邪接道:“这时,老叫化已瞧出那飞来之物,形如巨蜂,而且飞行甚快,强过平常的巨蜂甚多,而且愈来愈多,不下千百,虽然老叫化掌风迫的难近那枯树洞口,但也无法长期支撑下去,幸好无为道兄,及时发出两把匕首,伤了两个施放血蝇之人,那知血蝇回集反食,片刻之间,竟把两个施放血蝇之人,吃的皮血净尽,无为道兄当机立断,趁血蝇食吸两个施放血蝇之人血肉时,牵着老叫化,带着虎獒飞跃而出,以迅快之势,奔入了林中。”
长长吁一口气,道:“经过就是这么简单,但当时好凶险,却是生死一发,如今想及,仍有余悸,唉!老叫化一生之中,经历过了无数的风浪,也见过了很多役使毒物的高手,但却从未想到有人能够施千百只血蝇伤人。”
谈话之间,已到了柏树下。
商八大步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受伤了!”
孙不邪目光转动,扫视了群豪一眼,道:“好啊!咱们不但一个未伤,反而多出了两个人来。”
金花夫人接道:“老叫化!为什么不把我也算上,明明多了三人,为何只说两个。”
孙不邪淡淡一笑,道:“当真是冤家路狭,想不到咱们会在此地遇上。”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老叫化,你没有死在血蝇毒口之下,还望好好的珍惜你那条老命,那沈木风已许下誓言,三月之内,定要斩你下六阳魁首,并传阅于武林之中。”
孙不邪道:“老叫化活了这一把年纪,从来还没有受人吓唬过,倒要谢谢你传警了。”
金花夫人冷冷说道:“那沈木风如是没有把握,决不会说出此言,你当心一些就是……”
只听无为道长道:“孙老前辈,这是什么声音?”
群豪凝神听去,但闻一阵袅袅的乐声,传了过来。
那声音十分奇怪,似箫非箫,似琴非琴,听上去,似是两种乐器合奏而成的乐声。
孙不邪道:“好像是惊退那沈木风的乐声。”
无为道长道:“那就不错了,贫道亦有此感。”
萧翎突然纵身而起,道:“在下去瞧瞧是何等人物。”
他动作奇快,说完了一句话,人已飞跃出两丈以外。
孙不邪道:“道长请留在此地,老叫化跟着他去。”
无为道长道:“老前辈小心一些,最好别与人冲突起来。”
他话未说完,孙不邪人已追到两丈开外。
金花夫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无为道长叹息一声,道:“说来令人难信,如非贫道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