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一点点临近六月,朝鲜方面的消息不断地传到陈鸣耳朵里。尤其是东北的清军开始蠢蠢欲动了,永珹发现复汉军的矛头真的指向了西北,虽然复汉军开始在东面的大海上布局下棋了,但怎么看复汉军也没有要立刻对东北下手的意思。
自从百万八旗大迁移到关外以来,满清对朝鲜的压榨是更大了。粮食、布匹这两大最最基本的物质不说,大批的朝鲜工匠也被掳掠到东北,是各行各业皆有,与被满清迁移来的北京工匠们一样,为满清提供着生活、战争所需要的一切物质。军情局报来的消息,整个朝鲜都凄苦不堪,就是最富饶的京畿道遍地盗匪,多少人都活不下去了。各地方上就像曹操的那首诗一样: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陈汉毫不遮掩的册封朝鲜新王,永珹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去年刚迁入关外的满清人心惶惶不安,他们缩紧身子,小心看着复汉军的举动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分出兵去扫荡南朝鲜?
但是现在永珹有这个胆子了。
时局也逼的他不得不放开胆量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的增强满清的力量。那么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增强满清的力量呢?一方面消除内患,剪除关外的土匪,或者是逆军。现在还有几个人会以为那些土匪是真的土匪呢?
二是最大限度的压榨朝鲜,用朝鲜的血肉来补充满清的体力。
“或许,这就是陈逆不攻东北,先取西北最大的原因吧。”永珹又不是傻子,心理面虽然还不敢确切,可多少能有点端倪。虽然这消息被他放出去,连满清自己人都不相信。但他已经敢聚集兵力向汉城汇集了,估计到五月里就会南下扫荡全罗道和庆尚道。
李氏残余势力竟然敢大刺刺的放出六月份登基的消息,满清如果不加以表示,北朝鲜的反抗势力怕又要抬头了。而那个时候,也将是送李裀归西的最好时候。兵荒马乱当中,一切皆有可能么,然后就要被李裀的赤胆忠臣给查出痕迹了。
从淮安南下,一路上的风景较之河北、山东更好上许多,陈鸣看到不少百姓,不管是面色还是穿着打扮,都要比山东强出一筹。
黄河依旧从淮安入海,在这个被陈鸣撬动了轨迹的时空中,怎么看山东都不太可能有再碰触到黄河的机会了。
看惯了战争厮杀,地方上这种祥和平静的百姓民生也很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陈鸣的座船抵到扬州的时候,整个扬州已经汇聚了大量的商人。尤其是南京的欧洲各国的商务代表,在欧洲各国的使臣还没有来到中国的时候,他们就是欧洲各国在中国的官方代表。陈鸣要在扬州搞一次大会,内中涉及到不少外贸的问题,他们这些人自然必须到场了。
夜幕沉沉,整座城市大部分地区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但往昔早早就会沉入黑夜中的扬州盐道衙门,今晚上却绽放出耀眼的光彩。这座被封闭了多日的衙门,今天得到了重新开启。
一盏盏风灯把整个衙门以及周边百米距离照耀的如白昼一样。
因为今晚上这里将会有一场正式的晚宴在这里举行。参加宴会的主要是欧洲各国驻南京的商贸代表,还有江南一带的豪商巨富、洋行大班,而主持晚宴的潘振承虽然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是很有档次的重量级人物了,但跟着陈鸣出席的身边群臣,乃至他本人,才是真正万人敬仰的大人物。
储君出席这种场合的宴会,在欧洲也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放到中国,那更是难能可贵了。
对于诸多华商来说,自己竟然能参加一场太子出席的宴会,那是三生有幸,与有荣哉。
“罗伯特先生,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陈鸣跟罗伯特算是老朋友了,还有佩里埃、卢斯蒂格、皮埃尔等人。这其中佩里埃是专门从上海赶过来的。复汉军要进一步开放港口,北方的港口,还有长江一线的几个内陆城市,外加上放宽对欧洲人的人身限制,这种大事怎么能少了他法国东印度公司的身影呢。
双方相互问好,说了两句客套话,这算是必要的外交礼节了。谁让陈鸣的身份特殊,而他出席这次宴会,带着很大的官方色彩,也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前来的欧洲人。
陈鸣跟所有人握手寒暄,脸上的笑容是职业一级的,与此形成有趣的对比的是,罗伯特、皮埃尔等面部表情也一直很有职业感觉。不献媚,不露骨,不高傲,不自大。不像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脸部表情就一直僵硬着,好象面部肌肉都己经瘫痪了一般。
而佩里埃和卢斯蒂格俩人的表情更充满了真挚的热情,佩里埃甚至还主动询问晚宴之后有无消遣节目,如果有舞会的话,他们并不介意做一下老师,教一教陈鸣身后的那些侍女跳上几支舞曲。
“哈哈,这个很遗憾。今晚没有舞会,只有茶话会。”晚宴进行中,觥筹交错,所有的人都说说笑笑的交谈或是交换着什么。等到晚宴进行到了尾声,陈鸣笑着说,“中国是个有着深远文明传统和自我规则的大国,现在的社会情况还很难接受西式舞会这种形式的交流。而且本人也认为,今天晚上的主话题亮相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诸位,你们将都不会再什么心情去跳舞欢娱的。”
“罗伯特、佩里埃、皮埃尔、卢斯蒂格……”陈鸣叫了在场西方国家的商务代表的名字,唯一的例外就是佩里埃。“还有你们,请看右手边。”陈鸣招唿着在场的中外所有要人。
站在陈鸣身后的刘武向一名秘书使了个眼色,那名秘书点了点头,走到右侧的那面墙壁前,伸手拉开一面布帘,随着帷布一点点给拉开,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中国疆域图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罗伯特睁大了眼睛,仔细研究起那幅地图。对于中国北方新开放的几个港口,他并不意外。无非就是烟台、青岛和天津,他真正要看到的是中国人开放的内陆。
“武汉,武汉……”不止一个洋人高声的欢唿起来。
罗伯特、佩里埃的身子都在颤抖,中国人竟然一开放就开到了武汉。脑子里虽然知道中原,可从没有中原这个概念的洋人们,更多地把武汉看重中国的中心地带,而不是河南的洛阳或是开封。武汉的重要性他们每一个人都十分的清楚!
“南京、镇江、芜湖、安庆、九江、武汉……,上帝啊,太完美了……”
对比北方的三个新开贸易港口,长江这条纵贯中国东西的巨龙,一开那就是六个。
在这幅巨大的中国疆域地图上,沿着长江点开的一个个红点,就仿佛一支利箭,而沿着弯曲的东海岸沿途开放的一个个港口就好比一张弓,这一箭射出去,对于整个中国来说,那就是寄托着未来全部的希望。
当商埠开放到武汉这一步的时候,整个中国差不多就都已经开放了。即使接下来北方和西南各地也陆续开放,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增长。
这里一开,整个中国的对外贸易十成的威力已经涌出了八、九成。
“诸位可以站到地图前,看的更清楚一些。”陈鸣首先迈步走去,走到那幅地图前。
“首先,我将告诉诸位一个重要消息。我朝已经决定,为了尽快催动我国的经济民生,也是为了加深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决定开放九个新对外贸易港埠。”这消息不仅对于洋人们重要之极,对于与会的华商巨富也万分重要。
“这是一个有着重大历史使命的决定。参与进来的人也不只是欧洲各国,也有我国的力量。今天召集大家于此,就是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朝会
广州港口区。
作为之前一二百年里中国名声最大最响亮的一座对外贸易城市,广州的繁盛至今依旧。十三行已经烟消云散了,可自由度更大的广州商人却不曾一蹶不振,而是焕发出了更蓬勃的活力。
至今这里仍然保持着中国第一大港的名头。
虽然上海港的贸易额度在直线上升,但想要超过底蕴深厚的广州,那还需要时间的积累。
广州的港口区常年活动人口都在十万人以上,居住人口也有两三万人,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当年澳门的葡萄牙人,那些在抉择的关口转向了西方的葡萄牙人,有一些人离开了中国,可大部分人还是留在了中国,并且从珠三角一地迅速散播在福州、厦门、宁波、上海等地。
因为这些澳门葡萄牙人,多多少少会说一些中国话,还是广东的官话,而且很多人也会说葡萄牙语,甚至是拉丁语等等,在各港口做翻译是最适合他们的职业。
而这些葡萄牙人最大的聚集地还是广州的港口区。
中国人有人离乡贱的说法,西方人又何尝没有这个概念呢?他们几百年的‘家’,澳门没有了。原先那澳门虽然在中国官府的管辖下,有着这这那那的条条框框,但实际上只要有银子来开道,日子过得还是很自在的。所以不知道多少在澳门的葡萄牙人把那里就当做了自己的家。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们的家没有了,但他们对比去几百里、几千里外的上海、宁波,更多地留在中国的葡萄牙人还是乐意将自己的家安置在近近的广州的。他们可以在几百里几千里外的地方工作,可是家还是安置在广州的多。
所以广州港口的居民区也是同时期建造的诸多港口区里卖得最好的一个。
随着时间的流逝,来中国的西洋商船越来越多了,参与进来的国家也越来越多。比如被瑞典带动的东北欧地区,丹麦已经下水了。还有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就是,英国商船的数量比值在整体来华商船当中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数值。
而要知道,背靠着印度的英国人,这两年来华商船的数量可是持续上升的。
而且在扬州的那个晚上,罗伯特还向陈鸣提出了一个建议,开放新加坡港。说,以那里独特、优越的地理位置,一旦开放,必会成为联系东西海路贸易的重要枢纽。这是那天与会的中外所有人中唯一的一个向陈鸣提意见的人。
这句话从罗伯特口中一说,立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力。陈汉夺取苏禄和新加坡,乃至渗透进小半个婆罗洲,却一直润物无声,并没有在南洋‘秩序’里掀起大的变化。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丢的面子纯粹是自找麻烦。
对于中国的这样做法,西方各国普遍认为是,中国内战还未平息,国力还有待恢复。等到其国内战争结束,休养生息几年,那必然会对着南洋大块朵儿。英国人突然的跳出来,还把目标打向了新加坡,按的是什么心呢?但罗伯特的这话一出口,确确实实让很多人眼前一亮。
陈鸣不予置否。他永远也忘不了上辈子英国人强势的19世纪,虽然开头有法国人的挑战,中间有俄国人的挑战,末尾又有德国人的挑战,但不能否认,那一百年是属于约翰牛的一百年!而英国人进入东方的起点就在新加坡。
“他们想要把南洋的水搅的更浑,把更多的目光引到南洋,让更多的势力掺和进来吗?”或许别的人只会看到商机,称赞罗伯特出众的眼光。陈鸣却总觉得那是英国人的野心。
新加坡的地理位置的确优越,但短时间里陈鸣更愿意将它作为一个军港来使用,直到他吞吃了整个南洋。然后才是点亮新加坡的大好时候。
但不管南洋这两年的变化,自从陈汉全面开放与西方的商贸以来,越来越多的西方水手汇聚到中国的各大贸易港口却是不争的事实。港口区内的隔离区,从最初的一人一间都可能塞不满,到后来的一间房子三个人、四个人,隔离区的面积不住在扩大中。
每到夏季时候,这里都会塞满了人。
任何一个来到中国的外国商船水手、大班等等,都需要现在这里隔绝十五日,然后才能再自由活动。这个期间他们自然不能见外人,甚至很多时候他们都只能在房间里活动,每天还要用那种味道古怪的水洗澡,所以一切内外联络都只能用书信,每天里都有大包大包的信件往来内外。
有人就说,隔离区的邮局是整个中国业务最最繁忙的邮局,这话一点都不假。
“一对二。”胡子被剃了一根都不剩的约翰逊知道没人能要的住,因为已经有一张大王打出去了,而且他记得清楚没有四个的炸子了,在对对当中,两个二是最大的。
“三个五带一个七,一对Q。这一局我又赢了,哈哈……”
房间里响起了一个懊恼的声音,“奥米尔你个大笨蛋,你为什么不出单个的?”塞西尔懊恼的丢下了手中的牌,然后向对面的约翰逊丢去了一个银角子。
这些被‘拘谨’隔离起来的水手们,出门的自由都没有,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房间里赌博。
而除了筛子以外,扑克也是西方一种传统的赌具。这东西在西方世界已经流传了好几百年,据说是南宋时候的叶子牌西游而产生的。只不过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完全两种模式了,比如英国的惠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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