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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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宰江山-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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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河边上,马背上的陈鸣目光看着运河岸边滚滚南下的部队,眼光冰冷。他的激将计确实起效果了,但这效果太小太小。如今的复汉军就好比一个大泡沫,士气看似如荼似火,实际上一捅就要破。

“让暗营严密监视清军,尤其是清军马队。”

“传消息给混元教的人,这是他们的大好机会。冬天就要到了,问他们的粮食够不够吃。”

一旁刘武道:“山东清军随军南下了一两万人,混元教却还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大山里,这些人……,不是善辈!”

“哼!”陈鸣鼻孔了发出一声冷哼,复汉军只是权力下乡,就跟士绅地主阶级搞得不两立,混元教直接搞出了孔老夫子的P图,这不次于太平军砸孔庙吧?即使这东西是他陈鸣指示的,但有证据吗?儒家士子,天下读书人只会恨死混元教。

当复汉军真的势大难敌的时候,士绅会跪舔,士林会弯腰。可混元教呢,他们已经真真的将士林得罪到了死,稍微还有一点品性的读书人都不会跟混元教搞到一块。而且混元教行的是李自成那一套赤果果的吃大户,他们与士绅地主阶层是绝对意义上的天敌,混元教的立足之地还是山东这块圣人之地,这些人注定前景无光。

这个时候耍小聪明,只能说混元教的三巨头眼光也就那样了。

……

李小妹带着宝贝儿子现在依旧住在将军府内,小陈鼎已经两岁了,走路已经挺熘了。被他娘养的是白白胖胖,才两岁的娃娃就足足有三十斤。

作为陈鸣的嫡妻,李小妹的尊贵不需要多说,但这个时的她却在流泪满面。一旁的侍女怎么劝说都不能止住李小妹的悲伤。

复汉军暗营经过多方查探,在湖南岳阳找到了李家人停留的踪迹,但是再往下查,就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了。受命的陈成知在湖南转悠了小一个月,实在无有头绪,只得一封信报到李小妹这里来了。

陈成知是哭丧着脸写的这封奏报,复汉军眼下的前景越来越光明,将军府的份量、尊贵就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这就像乡间的土财主与县令、知府、巡抚。

陈氏最早是窝在大山里,那时的陈氏就是一个土财主,李小妹在他们那一亩三分地里贵是贵了些,也不会超出太多,因为陈家的天花板太低了。等到复汉军一步步强大,陈家从土财主变成了县令、知府乃至现在的巡抚,那哪里还能依旧一样啊。

李氏一门是大都督的妻族。陈家嫡系的第三代现在只有小公子陈鼎一个人,陈鸣在外征战一年了,也听说纳了女人,但是没孩子,连个怀孕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再多的女人也是白搭。这只会把李氏和小公子衬托的更加高贵。

陈成知受命追查李氏一门的下落,这是一个大好的差事,只要办妥了,李家那大大的人情就赚到了。多好的差事!

现在却变成了徒劳无功。陈成知只能祈祷大都督夫人看在他奔走湖广多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千万别记恨于他。

这封奏报被传到鲁山,被传到李小妹的手中,这对李小妹的打击很大很大。与丈夫分离快一年的痛苦都没有让李小妹当着外人面落过一次泪,可看了这封信后的李小妹就是在忍不住了。

离开岳阳后的李家会遭到怎样的命运呢?如今的南方一片兵荒马乱,李小妹这胸口就跟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哎呀,这孩子……”

老夫人跟高氏都被惊动了,看着手里攥着信报泪流满面的李小妹,两张脸上全是无奈。

“老夫人、夫人,小公子醒了后就一直闹着找少夫人,可少夫人这……,奴婢不敢带小公子来啊。您二老快劝一劝少夫人吧。少夫人已经哭半个时辰了,奴婢们没用,实在劝不下……”

将军府里的这一幕对于大势无有半点影响,因为复汉军的权势一分一毫也没有握在女人的手中。她们就像这个时期的女人一样,只是男人的附属物。

自从根据地分出一支兵力南下,开封、归德的清军随着满清南下大军的临近也渐渐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陈鸣的大军显然要应对北面的来敌,对豫东的威胁大减。所以根据地南下的队伍伴随着东线战场清军的回归,也迅速的被将军府收了回来,连带着从郧阳府拉回了三四万难民。

从去年复汉军打郧阳府撤离,后者……,因为粮食紧缺真真遭了大难,很多乡村城镇都是人去屋空,十人还有一半留在原地已经是人烟稠密了,大山中的窝棚更是连片的废弃。复汉军要不是时间短暂,从郧阳府便是捞回个十万八万也全不在话下。眼下的三四万难民虽然少了一点,却也能为复汉军提供三五千新兵。

陈惠这个时候也收到了暗营飞鸽传来的陈鸣密信,本来对淮安决战信心十足的他略微的皱了皱眉,依旧对这场决战充满信心。

“鸣儿这一退,才叫真知兵。古人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什么叫知己知彼?这就是知己知彼。军中士无斗心战意,还强求与敌决战,那是最最无能的蠢材笨蛋。我对淮安一战本就信心十足,现在就更放心了。”陈惠对外如此说道,他可不是故作镇定,以安人心的,而是真正就这么想,这么认为的。

将军府的一般高层品了品陈惠的这番话,不得不承认,陈惠这话说的有道理。陈鸣的举动绝对配得上‘知己知彼’,所以他也能‘百战不殆’!就但愿如此了。

……

而在大运河上,一支看不到首尾的船队正在行进着,这些都是天津一带的漕船。船上装载的全部是粮秣军需物质,运河两边的陆地上,长龙一样的陆勇马队往来不绝。清军五万人呢,近乎实打实的五万人,在满清时代,这可是一支绝对的大军。

乾隆与缅甸掐架,也只是动用了两万来人,这里头的绿营还要把空缺兵额都算上。也就是说当初明瑞带领的清军,所谓的两万六千人只是纸面上的两万六千人,扣除了空额,再扣除了老弱残兵,能有两万人他就谢天谢地了。

而现在打北京城南下的‘五万’清军真正的变成五万清军了,虽然他们对外号称十万天兵。

陈鸣不在乎这一点,清军现在吹嘘的泡沫越大,将来战败后引发的震动就越大。五万人吹嘘成二十万、三十万,陈鸣更高兴。

红日初升,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大运河上,鳞光闪闪,秋风夹杂着湿冷的水汽扑面而来,映衬着河道两边还有些绿意的数目,端的是江山如画!

丰升额不仅是八旗新军都统,还是领侍卫内大臣,署兵部尚书、镶蓝旗蒙古都统。也只有这种身份他才能统御万名八旗步骑,统帅五万满汉大军。

立在船头,丰升额穿着常服,上身一件黄马褂,脸面被秋风催的冰凉。在接到复汉军从淮安撤兵的消息后,他曾经欢喜若狂,但但现在的他冷静了下来,秋风吹凉了他的脸,也冷静了他狂热的心。

真就像海兰察说的那样,这个年纪不过双十的贼酋,用兵之老道,如同沙场上的百战老将。大军从北而下,正是士气膨胀兵锋锐利之时,陈逆‘退避三舍’,看似示弱,实则有利无害啊。

船舱里的小火炉烧着,温酒煮着,咕嘟嘟冒着梅花香气。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大军出京,过了山东,转眼就到了黄河,决战……,就要来了。丰升额面对着东天初生的朝阳,脸色犹疑、彷徨、苍白、恐惧,无数种神色不停地转换,最后停留在坚毅,无比的坚毅!

临战钱的犹疑不定,重压下的彷徨恐惧,丰升额也是人,他知道自己担负的重任,因此他不能不恐惧,他承担着整个满清的希望,直面的又是一个百战不败的常胜将军,他怎么可能一副蔑视的姿态?但丰升额也正是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他才下定了决死一战的决心。

这一战,他钮祜禄·丰升额,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拼死一战也。

北京城中的乾隆皇帝眼睛炯炯的盯着苏北。苏北之战关乎全局,至关重要。这支军队是他能打出的最强牌面,如果丰升额也不能一举建功,将陈逆打出江南——是的,乾隆皇帝也不信丰升额能一战将陈鸣打的全军覆没,更生擒活捉了陈鸣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痛恨至极的贼酋——那陈逆就真的不能治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皇帝与反贼

雨后的紫禁城多了两份清新,琉璃瓦沿儿滴答滴答的水滴在寂静的皇宫大内显得无比清晰。乾隆站在养心殿的台前,昂首南望。大军到黄河的消息已经送到五天了,算算日子,丰升额大军抵到黄河也有小十日了,那么苏北之战是不是也已经结束了呢?

夜色中的紫禁城黑压压的宫墙高高耸立,角楼在宫灯的照明下发出暖色的红光,长长的阴影投到地面上。这座大清王朝的心脏,夜色是也是很美丽的。

乾隆根本睡不着。福建传来快报,天地会乱党已经打破了泉州府城,彻底占据漳州、泉州、兴化、龙岩、永春等州府,半个福建被乱党匪军握在了手中,其兵锋真正的逼近闽江了。之前在金门岛大胜了福建洋匪的吴必达,也未能趁胜追击,彻底歼灭福建洋匪。广东的水陆大军也没什么大的进展,云霄厅和郑氏海寇至今未能拿下……

乾隆对福建的战局进展很失望,很愤怒。可他真的无力增援福建,现在够得着福建的浙江、江西和广东三省,浙江不需多说了,全力以赴的反扑南京;江西的全部兵力也在猛攻九江湖口;而广东的人马,现在甘国宝所统帅的军队已经是所能抽调的最大兵力了。困守台湾府的孙孝喻、邹应元等已经屡屡向北京发信求援,乾隆却也只能看着天地会席卷南北全台,将满清王朝的官兵逼的退守府城和淡水两地,他真真的感到了一种什么叫‘无能为力’。

作为富有天下的皇帝,尤其是满清这个全天下都是奴才的王朝,乾隆曾经以为自己无所而不能,他掌控着全天下人的命运。他可以让富察家变得无比显赫,区区二十郎当的年轻人就能迈入军机处这个大清朝最高最有权力之处的门槛;他可以抬举高家,让高氏从一卑微的奴婢变成他的侧福晋,继而是贵妃、皇贵妃,他可以将高氏母家从包衣佐领下拨归满洲镶黄旗,让高家成为整个大清都赫赫有名的豪门望族,督抚大吏层出不穷,比之眼下的魏佳氏更加盛宠。他以为他的太平盛世就会永远下去,他可以成为比肩康麻子的千古明君……

乾隆曾经以为的很多,渐渐地以为都要变成‘天经地义’了,陈家与复汉军的出现恍如当头一棒,打晕了他,也打醒了他。现在的他不这么认为了……

他是皇帝,他也是一个人;他只以为太平盛世的大清国也不过如此,就如强壮的野牛被饿狼一口口的撕咬,当精血与气力慢慢的流逝的时候,再强盛的王朝也会变成末世。

乾隆知道自己、好大喜功,还贪图享受,贪爱玩乐,对于国政处理也远不如他老子雍正用心用力。但这些他都可以改,只要大清能扑灭各地乱党,那过去的一切‘不好’,他都可以改。

对着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空,乾隆突然跪在了湿漉的地面上,汉白玉铺盖的地面冰凉冰凉。“万岁爷,地下凉……”身边的吴书来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蹦起来就要去搀扶乾隆,但刚走两步吴书来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地上。

“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弘历,保佑我大清江山,保佑丰升额一战败敌……”

“……师徒暴露,黎庶颠连。国帑匮绌而征调不已,闾阎凋攰而加派难停。中夜思惟,业已不胜愧愤……所为狂悖,侈靡成风,使天下愁苦,追思己过,悔之何及!孰能踏平叛逆,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不肖子孙爱新觉罗·弘历,永思厥咎,自今为始,敬于宫中默告祖宗,修省戴罪视事,务期平寇以赎罪戾,悔悟至极,拜叩列祖列宗……”

一年都跪不了三五次的乾隆皇帝【他还有老娘,还要跪天跪地】很用力的在冰凉的汉白玉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红肿了。可见他祈祷真的很虔诚很虔诚。吴书来等养心殿的太监宫女还有御前侍卫,已经全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了。虽然这种祈祷乾隆似乎更应该在奉先殿里说。

乾隆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话,还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的时候就觉得头晕眼昏,而且膝盖发软,他毕竟是要六十的人了。吴书来一个箭步上前搀扶住了他,“万岁爷,您小心……”

“还不快去传太医……”御前总管太监尖厉的声音刺穿了紫禁城的夜空。

“狗奴才,朕还站得住……”乾隆中气十足又带着三分气急败坏的吼声接着传出来。这一年接连到来的苦难没有让步入老年的乾隆颓废低靡,也没有太过的折损乾隆的健康。

时间已经进入了晚秋,还有一个月,北方的冬天就又来临了。可是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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