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远处墙壁下的那处工事,里面的疯狗机枪手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手握着机枪,但是并没有那么集中精神,而是低声说着话,偶尔才抬头看一眼那平静的烟雾中。
但是,谁也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朝他们迅速的逼近着。
长廊机枪工事内的日本兵本来伏在掩体后面等待着烟雾的消散,这段等待的时间在他们的感觉中是非常漫长的,几乎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了。
一名疯狗等的实在是难受,于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顿时被吓得忘记了烟雾的存在,手中拿着的毛巾掉在了地上而他则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了。
在他面前不远处,一个硕大的脑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张看上去有些畸形的脑袋。
大大的眼睛是连在一起的,眼眶凸起,连带着眼珠子也一起突起,嘴巴是猪八戒一样的前突着,而且还有一根长长的管子从嘴巴延伸出来,一直向下,通到了身体的腰间,一个小壶中。
这副样子疯狗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突然的一出现,让他觉得后脊梁发凉,双腿都瑟瑟发抖了。
来的自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戴上防毒面具的特战队员们,这幅造型疯狗们没有见过,自然是被吓了一跳。
其实不光他们,当初这些特战队员第一次见到戴着防毒面具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教官时,也一样是当作了什么怪物,被吓得脸色发白的。
烟熏缭绕中,这么个突然出现的怪物头,疯狗的成员虽然都是亡命之徒,这时候也被吓得失声了。
戴着防毒面具的特战队员可没有时间跟他们纠缠,手中军刀挥起,一抹寒光划过他的脖颈,然后结束了他的狗命。
这时候,一个个怪物猪头从烟雾中冒了出来,手中拎着军刀,将那些低头等待的疯狗们给解决了。
四五个疯狗被无声无息的干掉,然后特战队员们将他们的尸体摆放在工事后,机枪的方向也调转了,指向了墙壁下的那出掩体,自己则藏在了工事之后。
这时候,烟雾弹的效力基本上已经过去了,所以对面的疯狗机枪工事已经能够看清这边的情况了。
见阵地上伏着的都是自己人,而且没有开枪,他们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机枪的扳机,长出一口气。
但是他们奇怪,对方两次使用同样的方法,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不会奏效吗,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用意呢?
就在他们的脑子开始转动的时候,那些伏在阵地上的疯狗忽然被人掀翻出去,代之的是一群身着迷彩特战服的陌生人。
这些人一出现,就抓过了早就准备好的机枪,扳机扣动间,一串串子弹准确无误的射入了早就已经变得稀薄的对面阵地人群中,一下子就放倒了一片。
六七个疯狗机枪手,一下子倒下四个,剩下三个慌忙去抓机枪,结果对面狙击枪响了,他们手指都没能够触到扳机,脑袋就开了花。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迅速,也就是眨眼之间,两边阵地上的疯狗都成了死狗,阵地落到了岳瞎子他们手中。
拿下这两个阵地之后,留下几名特战队员占据这有利的火力点,自己则带人朝第一层院落中冲去。
哒哒哒哒!
几个听到了动静跑过来看看的疯狗成员,刚一过月亮门,就遭到了机枪的迎头速射,眼前一花就被撂倒地上,他们临死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
当然,他们不知道,原本是自己人的阵地,如今已经是岳瞎子所有了,他们主动送上来,那就不要怪特战队员们的枪法准了。
带着二十多名特战队员,岳瞎子冲过了月亮门,打算去第一层大殿。
根据情报得知,那里是疯狗帮的总部,几个头子也应该都在那里的。
但是刚过月亮门,岳瞎子就暗暗叫苦起来。
在第一层大殿的院子中,到处都是疯狗的成员,而工事也是横七竖八,层层叠叠,密集的让人发指。
没想到这几个头目还这么怕死,平常就布设上了这么多的工事掩体,这让岳瞎子怎么冲进去啊。
他们刚一进来,就有人发现了他们,枪口掉转过来,子弹立刻飞向了他们。
“散开!”
随着几个战斗组长的口令,队伍刷的散开,按照各自的战斗组序列闪寻找到了隐蔽物,将自己藏到了后面。
对面开枪的那些疯狗都一愣,因为他们没想到冲进来的这支队伍反应很迅速,在他们集中火力之前就分散开来,躲到了遮蔽物后面。
一般说来,一支队伍猝然见到跟自己预想大不相同的场景,都会有瞬间的发愣,这段时间根据个人的不同而从几秒到半分钟不等,主要跟人的心理素质有关。
几秒钟,在战场上是足以决定一场遭遇战的胜负的,而在严阵以待的众多疯狗的枪口前,最少足以带走十几条生命的。
但是,就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那些人竟然反映比他们还迅速,在他们开枪的前一秒钟做出了反应,从而使得这次射击一点效果都没有,完全打空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支队伍很难对付,甚至完全不次于前山正在猛攻的那支队伍。
疯狗一直以来都是欺负别人,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一个猛人,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强袭前山山口。
刚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疯狗的几个当家人都笑疯了,他们觉得这来的人肯定是脑袋被烧糊涂了,竟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攻前山山口。
这座山虽然够不上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但是在前山那里的防御力量还是颇为不弱的,再加上天然形成的地形优势,他们相信就算是来上几百来号人猛攻,也只能是损兵折将而已。
但是,就在他们非常自信的没把这些人当回事之后,五分钟后,就有人跑了进来报告,说那伙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山口的几个碉楼里枪法好的那些人都被人家给干掉了。
在山口的位置,安排了四个碉楼,每个上面则安排了一个枪法特别好的神枪手,专门干掉对方的指挥官。
这不是他们想出来的办法,而是从那个叫林少峰的奴隶嘴中套出来,在试了几次后觉得非常实用,这才废了好大力气建造的碉楼。
没想到今天被人家轻易都干掉了,不光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人力物力,还损失了四个最好的枪手。
“妈的,要不是觉得那小子还有点价值,老子早宰了他了。”憋了一肚子火,一个头目恶狠狠的喊道,“竟然敢糊弄老子,等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半年多时间来,林少峰可遭老了罪,这些人变着花样的折磨他,让他早就形容枯槁,不成人形了。
自从半年前被灌药后套出狙击手的用处之后,林少峰发觉这些人阴险狡诈的不得了,简直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子中,所以他干脆再也不说一句话,免得再吐露有价值的东西给他们。
而且,他相信,郑啸一定会来救他的,一定会来的,所以他不能死,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活到郑啸来救他的那一天。
虽然跟郑啸只是一面之缘,萍水相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郑啸是个能够百分之百去信任的朋友,他愿意选择相信郑啸,即使这被救的希望渺茫的几乎为零。
等待,承受各种折磨和羞辱也要等待下去,就为了那心中的一丝希望。
当然,那些头目不知道他心中怎么想的,而是感觉到奇怪,按照自己这些人的折磨,对方要么屈服要么早就想求死了。
但是这个奴隶却始终坚忍的生存着,不管是如何难以忍受的折磨,他都能咬着牙承受下来,有时候让他们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根本不是人啊,居然有着这么超人的承受力。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他们当务之急是要把敢正面打上门来的那些家伙打退。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等我们缓过手来,查清楚了底细,你就等着承受我们复仇的怒火吧。”一个头目阴恻恻的笑着,看来是惦记上郑啸他们了。
但是他不知道,他已经没了机会,因为等待他的将是彻底的毁灭,没有任何活的希望毁灭。
第205章 屠狗(五)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疯狗帮的地牢中,林少峰靠坐在土墙上,默默地背诵着当初在军校学过的所有文章,从五经四书到诗词歌赋,从拿破仑的军事论著到野史趣闻,凡是他能想起来的文章,都背诵着。
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功课,半年多了,他没有他没有踏出过地牢一步,就连大小便都在地牢中解决。
疯狗帮的这些人似乎对折磨人有着特殊的嗜好,所以林少峰遭受到的折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反正掀起林少峰的衣服,可以看到他身上每一寸皮肤上都布满了伤痕,而且这些伤痕不是一层,而是层层对垒,密密麻麻都看不出本来的皮肤了。
这需要遭受多少折磨才能会这样啊!
就算是现在,林少峰的双腿依然被人用绳索拴在小拇指上,而另一侧则吊上了两个沉重的铁球。
这两个铁球,每一个的分量都在五十斤,就凭两个小拇指才使他们悬挂在了空中,可以想象小拇指要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被拉伸到了极限,可以看到在脚趾上血管都因为肌肤拉伸而显得有些透明了,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色。
而这样的折磨对于林少峰来说,那简直是天堂一般的日子了,每天都是在折磨够了之后,才会给他拴上铁球,算是给他的休息时间。
就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林少峰一直坚持着,坚持等待着郑啸的到来。
背完了孟子一章,林少峰又开始背诵朱子治家格言: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流连。
器具质而洁,瓦缶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愈珍馐。
勿营华屋,勿谋良田。
三姑六婆,实淫盗之媒;婢美妾娇,非闺房之福。
童仆勿用俊美,妻妾切忌艳妆。
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
居身务期质朴,教子要有义方。
……
国课早完,即囊橐无余,自得至乐。
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官心存君国,岂计身家。
守分安命,顺时听天。为人若此,庶乎近焉。
刚默诵了三分之一左右,忽然外面传来了枪声,刚开始只是一两声,到了后来就渐渐变成了一片,而且越来越激烈。
林少峰精神一振,他被抓来快一年了,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如今有了激烈的枪声,肯定是出事情了。
难道是有人攻打疯狗的老窝了?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林少峰激动的身体都颤抖起来,“这么看来,我还有希望脱困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林少峰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有哪股势力敢来招惹这些亡命徒呢,除非是郑啸了。”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始终没有消息,不知道郑啸是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寻找自己呢,所以来的人是郑啸的可能性太小了。
现在他只能期盼是其他势力攻打疯狗帮了,那样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人看到希望之后,他就变得急不可耐起来,林少峰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将手伸入了屁股下,一会儿拔出了一根细细的铁条。
这是他自己打磨出来的铁锯条,虽然简陋,但好歹是个工具。
关押他的地牢,平常都没人进来,主要是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因此他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看守的那两个疯狗,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弄出锯条来,林少峰试图去够拴在脚趾上的绳索,但是他的双脚都被绳索高高掉在了空中,他的身体又虚弱无力,根本就够不到自己的脚。
努力了一次又一次,林少峰已经满头大汗了,这样的尝试必然会牵扯到身体上的伤痛,每一次动弹,都像是无数个锯条在身体内来回拉动着,那种感觉有让他想再次昏过去的冲动。
但是,现在绝对不能混下去,不然的话万一那群混蛋下来看到自己的锯条,自己今后再想逃脱就不可能了。
几个头目说过,如果发现自己有逃跑的迹象,立刻打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