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独裁者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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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独裁者报告-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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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上恭亲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又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在皇帝驾崩之前,自己和肃顺之间的矛盾已经非常深了,当皇帝驾崩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
  用兵的事定了,又商量起了新皇帝年号的问题来。
  肃顺只把脸对准了慈安太后:“皇帝的年号,奴才几个共同商酌,定了‘祺祥’两个字。”说着,他把正楷写了“祺祥”二字的纸条,放在御案上面。
  西太后眼睛朝那看了看,略显惊异地问道:“大行皇帝大丧还没有办,似乎不用那么急罢?”
  “回太后的话,这有个缘故。”肃顺从容答道:“如今官钱票不值钱,银价飞涨,升斗小民,全是叫苦连天。奴才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官钱票不是不值钱吗?咱们就不用票子,用现钱。那一来,银价马上可以回平,银价回平,物价一定往下掉,物价一掉,人心自然就安定了。”
  “不错!”难得开口的东太后,不由得赞了一声:“这话不错!”
  西太后看了她一眼,徐徐说道:“话是不错。可是,就沙壳子的小钱,也得拿铜来铸啊!那儿来啊?”
  “奴才已经有准备。派人到各地采办去了。”
  “我们怎么不知道?”西太后的脸色不好看了。
  “这是户部照例的公事。”肃顺的语气也很硬:“不必请旨。”
  西太后见驳不倒他,只好忍一口气:“各地采办,眼下反贼闹的厉害,路上又不平静,能有多少铜运来?只怕无济于事!”
  “太后说的是。”肃顺紧接着这一句相当有礼貌的话,随即话锋又是一变:“可是太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京里不是没有铜钱,无非有钱的人藏着不肯拿出来!只要新钱一出,他们那奇货可居四个字就谈不上了,自然而然的,市面上的铜钱就会多了。这是一计而已。”
  “这一计要是叫人识破了呢?”
  “那怎么会?”肃顺摇着头说:“谁也不知户部采办了多少铜?没有人摸得清底细,倘或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必是有人泄漏机密,坏了朝廷的大计,奴才一定指名参奏,请旨正法!”
  看他如此懔然的神色,表现出一片公忠体国的心情,连西太后也有些动容,“我这算明白了!”她点点头说:“你要想把年号早早定下来,就是为了好铸新钱。是这个意思吗?”
  “是!等年号一定,马上就可以动手敲铸,奴才的意思,要铸分量足的大钱,称为‘祺祥重宝’,这才能取信于民。”
  “慢着!”西太后挥一挥手,打断他的话问:“‘祺祥’两个字,怎么讲?”
  “就是吉祥的意思。”
  “嗯!”西太后微微抬头,用一双生威的凤眼,看遍了顾命八臣,然后问道:“改元是件大事!年号是怎么来的?可也是象上尊谥那样子,由军机会同内阁拟好了多少个,由朱笔圈定?”
  这一问,包括肃顺在内,一时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想到西太后居然对朝章典故,颇有了解,于是领班的载垣,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一声:“是!”
  西太后没有说什么,只死盯了肃顺一眼,把放在御案上,写着“祺祥”二字的纸条,用一只纤长的食指揿着,往外推了开去。
  这个软钉子碰得不小,肃顺有些急了,“启奏太后,奴才几个,商量了好久,才定了这两个字,其中有个说法儿。”说到这里,他回头望着匡源:“你把这两个字的出典,奏上两位太后。”
  匡源不象肃顺那样随便,先跪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祺祥’二字,出自《宋史·乐志》:‘不涸不童,诞降祺祥’……”
  似乎总是肃顺这些人话说的有道理,肃顺在那侃侃而谈,先是说什么确定年号的重要性,接着说到他自己身上,讲了许多职掌度支,应付军费国用的难处。他说他曾奉先帝面谕:“务必量入为出。”为了遵行旨意,不能满足各方面的需索,因而挨了许多骂,受了许多气,真是道不完的委屈。但是,他表示他不在乎,只记着古人的两句话: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显然的,这些话多少是为现在上坐的太后,从前的懿贵妃而发,东太后颇有不安,等发完了牢骚,又发议论……
  说了半天,两宫太后无奈,只得依了肃顺这些顾命大臣的“请求”,准了先确定年号的事。
  等顾命八大臣退出以后,慈禧立刻向东太后说了她的感想:“看他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飞扬浮躁,简直就没有人臣之礼。满口‘咱们、咱们’的,把咱们姐儿俩,当什么人看了?”
  东太后默然。她想替肃顺辩护两句,但实在找不出理由来说。
  “象今天这个样子,他说什么,咱们便得依什么,连个斟酌的余地都没有。姐姐,你说,大清的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这……”东太后不能不说话了,“肃六就是太张狂了一点儿,要说他有什么叛逆的心思,可是没有的事。”
  听口风如此,西太后见机,不再作声,心里却不免忧虑。看东太后始终还有回护肃顺的意思,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倘或到了紧要关头,必须下重手的那一刻,她忽然起了不忍之心,那就大糟特糟了!
  在西太后看,肃顺是一条毒蛇,非打在他致命的“七寸”上不可,稍一犹豫,容他回身反噬,必将大受其害。
  不过她也知道,东太后回护肃顺,实在也有回护她的意思在内,怕真个闹决裂了,她会斗不过肃顺。这是好意,却难接受。肃顺是一定斗得过的,只要上下同心,把力量加在一起,一拳收功,这番道理,得要找个机会,好好跟东太后谈一谈。
  所谓机会,是要等肃顺做错了什么事,或者说错了话,东太后对他不满的时候,那样借势着力,进言才能动听。
  肃顺是一定要把他除掉的,不然放着肃顺在自己面前,就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可是怎么斗却必须大费周折。
  朝里的大臣十有八九都是肃顺的人,那顾命八大臣又都团结得很,想光凭自己和东太后两个人的力量扳倒肃顺,未免有些困难。
  这个时候慈禧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恭亲王!是啊,肃顺也根本没有把恭亲王放在眼里,在肃顺看来恭亲王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仅此而已。
  可是,恭亲王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大行皇帝的亲弟弟,恭亲王在朝里也有自己的势力,尤其是那支在两湖才灭了曾国藩的满清新军。
  想到恭亲王和他一手栽培起来的那支满清新军,慈禧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在这个世上什么才是最中的?手里掌握着一支军队!
  这点,恭亲王有!只要恭亲王能够站在自己这边,那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可是,恭亲王又真的能够站到自己的这一边吗……


  第382章 政变之前
  百战军忽然北伐的消息,不仅让满清朝廷乱成一团,让英法震惊,也让远在长沙的康雪烛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北伐,在这个时候军政府竟然北伐!
  康雪烛终于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圈套而已,什么上海之战,什么苏州保卫战,一切的一切,都上在围绕着北伐进行的!
  自己和所有的人一样,都成为了张震利用的一颗棋子……
  “撤兵!”在这个时候,康雪烛忽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什么?撤兵?”
  面对部下的质疑,康雪烛的脸色有些扭曲:“不错,撤兵,这里已经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现在维护京师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张震布置如此精密,我料不过数日,百战军主力必然到达,那时又是一场恶战,我军远离京师,身处重围,如何能战?即便强行作战,侥幸取胜,京师眼下已空,千胜万胜又有何益?咱们保的是大清的江山,扶的是当今圣上,旦夕不可以掉以轻心,所以我决定立刻撤兵,火速回援京师,以防反贼得逞……”
  格沈噶点了点头说道:“康帅,既然已经决定,我这就去和英夷交涉,让他们多准备舰船,护送我等回京……”
  正在那里商议,忽然看到部下冲了进来,满面惊恐失色:“康帅,康帅,英夷,英夷撤退了!”
  “什么?”康雪烛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那名部下:“你再说一遍!”
  那部下哭丧着脸:“康帅,今日一大早,英国人就开始撤退了,炮队、士兵,撤了,全都撤了啊!”
  康雪烛扔下部下,脚步匆匆朝外走了出去,格沈噶担心康帅有失,急忙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乔尼中校,乔尼中校!”远远的看到了英国炮队军官乔尼,康雪烛紧赶几步而上:“乔尼中校,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们?”
  乔尼似乎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康将军,我接到的上司的命令,上海的局势现在变得非常紧张,我们需要立即增援,真的非常遗憾,我们无法再给予您更多的帮助,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到达上海,祝您好运!”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康雪烛大声叫了起来,指着那些士兵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成了孤军,孤军!你明白孤军是什么意思吗?孤立无援的意思!乔尼中校,我们所有的人都将死在这里……”
  “我很遗憾,但我没有办法。”乔尼非常同情,但却显得非常无奈:“我想您必须知道,这不是我下达的命令,对于你们可能遇到的窘境,我很同情。这样吧,康将军,我想我们的舰船还能带走五百名士兵,我给您六个小时的时间,您可以带着五百名士兵登上我们的舰船,然后,想办法回到您的地方……”
  乔尼摆脱了康雪烛,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加重了语气:“六个小时,您只有六个小时的时间!”
  康雪烛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乔尼的背影,在这一刻康雪烛知道,自己被英国人抛弃了,彻底的抛弃了,好像扔一条破麻袋一样,自己被远远地扔了出去……
  “康帅!”格沈噶忽然平静地说道:“带着五百名士兵,您赶快和英国人的舰船离开吧!”
  康雪烛的目光缓缓落到了格沈噶身上,格沈噶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您也说过了,我们远离京城,而且很快就将身陷重围,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不!”康雪烛断然摇了摇头:“我不会扔下我的部队的,我为我的部队倾注了全部心血……”
  “康帅!”格沈噶跪倒在了地上:
  “军队即便没了,咱们还可以再练,可是康帅要是没了,天下还有谁能代替?康帅,眼下卫护京师安危才是第一的那!请康帅速走,这里自然由我统带,格沈噶不才,就算粉身碎骨,也决不屈膝似贼!康帅!”
  康雪烛愣愣地看着这个忠诚的部下,自己明白格沈噶话里的意思,京师,在这个时候只有京师才是第一位的……
  但是康雪烛却并不知道,他为之效命的那个皇帝已经驾崩了……
  ……
  而在这个时候,咸丰皇帝的葬礼也在北京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其实在这葬礼背后,不过就是两方势力的较量而已……
  在澹泊敬诚正殿中,灵堂早就陈设妥当,灵前供列馔筵二十一器,酒尊十一个,羊九只,纸钱九万,内外白漫漫一片缟素,清香飘渺,素烛荧然,王公百官,按着爵位品级,由殿内到门外,列班鸹立。
  辰正将到,御前大臣引着小皇帝驾临,随即开始行礼。
  太常寺的“赞礼郎”司仪、“读祝官”读祭文,于是事先受了教导的小皇帝,脚一顿,“嗬嗬嗬”发出哭声,皇帝一哭,殿内的王公亲贵也哭,丹墀上的文武大员跟着哭,这样一路一路哭过去,称为“传哭”。
  哭完了,赞礼郎又赞“奠酒”,然后皇帝领导三叩首。再一次大声举哀。殷奠礼到此已成尾声,下面就只剩下“焚燎”一个节目了。
  九万纸钱烧完,也得有一会工夫,就在火光熊熊之中,照见宫门外一条颀长的白影子,直扑了进来,一路踉跄奔趋,一路泪下如雨,正咸丰皇帝的弟弟恭亲王。
  这时,他也想不起什么叫失仪了,顾不得擅闯朝班,也顾不得叩见皇帝,奔上丹陛,踏入殿门,门槛太高,走得太急,一绊跌入殿内,就此扑倒,放声大哭!
  事出突然,把皇帝搞得手足无措,也不仅是小皇帝,所有御前的王公大臣,都不知该做些什么,事实上也无可措手。恭亲王那一哭,声震殿屋,悲痛出自肺腑,旁人无从劝阻,也不忍劝阻,只心里酸酸地陪着他垂泪。
  君臣之义,手足之情,生死恩怨,委屈失意,都付之一恸,所以恭亲王越哭越伤心,哭声甚至传到内殿。
  两宫太后都在东暖阁闲坐,东太后惦念着小皇帝,怕他会失仪,而西太后则记挂着恭亲王。等隐隐听见前面举哀的声音有异,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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