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愿意组织一支精兵,收复失地,以为朝廷分忧!”
众人看去,却是因为破获朝廷连环杀人案件,再加上懿贵妃不断在咸丰耳边吹枕头风,肃顺和奕䜣一力保举,又重新得到皇上信任,一跃取代犯了重罪的哥哥而荣登睿亲王宝座的德寿。
咸丰听了德寿的话,更是大喜:
“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谁说我满人之中没有少年英雄?我看睿亲王可不就是我满洲的少年英雄?睿亲王壮志可嘉,准了!”
德寿心里欢喜,还没有来得及谢恩,忽然见到肃顺上前一步,叫了一声“且慢”:
“皇上,睿亲王少年英雄,壮志凌云,令我等不胜钦佩,可睿亲王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带过兵,这战场非同儿戏,岂是说上就上的?万一败了,连累无辜士兵还是事小,可要破坏了朝廷剿匪大计那就不妙了……”
德寿只在心里大骂,全然忘了肃顺当初保举自己的功劳,见皇上眉头皱了一下,大声说道:
“皇上,从古至今,有谁是一生出来就会打仗的?咱们大清能够夺取天下,也没见得有人一出娘胎就会抡刀射箭,还不都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奴才不要朝廷调动一兵一卒,也不要朝廷调度一两银子,一切但有德寿自己去想办法,奴才还愿意在朝廷上立下军令状,但有闪失,奴才德寿非但这个亲王帽子不要了,还愿意带着脑袋来见皇上!皇上,德寿一心只想着报效朝廷,还望皇上准许!我满人的江山,是由满人打出来的天下,又岂容那些汉人为非作歹!”
咸丰有些犹豫不决,懿贵妃悄悄在咸丰耳边说道:
“皇上,我看睿亲王说的话有道理,咱们现在除了一个僧格林沁,也没有人可用,况且睿亲王既不要朝廷的兵,也不要朝廷的粮,我看……”
咸丰听了频频点头,看着德寿说道:“睿亲王一片丹心效忠朝廷,准了!”
德寿大喜,跪倒在了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傲然看向肃顺好像在那对自己曾经的恩人示威一般……
……
“德寿,德寿!”一出了皇宫内,肃顺连声叹息:“放着那么多的大臣不用,却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去上战场,要是真的败了,岂不成为一大笑谈?”
奕䜣宽慰似地说道:“德寿既然敢夸下这样海口,说不定真有几分本事也未可知,朝廷眼下的局面你我心里都有数,实在无兵无将可用了,德寿既然什么都不要朝廷的,咱们又何不妨让他去试一下也好?胜里固然是朝廷的大喜事,败了也不伤朝廷根本。德寿刚刚当上了睿亲王的位置,少年得志,未免目空一切,咱们何必扫了别人兴致?”
肃顺长长叹了口气,自己也说不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出来,可是自己这心里面,却总是有些隐隐担忧……
……
“哎哟,睿亲王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失敬!”一见睿亲王德寿进了自己院子,安道员急忙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老安,你少跟我来虚的,咱俩这是谁跟谁啊,还用得着来这一套!”德寿一边笑骂,一边自顾自走了进去。
安道员顺手关上了大门,吩咐手下在外看着,紧跟在德寿后面走了进去,一进客厅,德寿周围看了一下,紧张地问道:“老安,马先生呢?”
安道员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内室传来一个声音:“马敏中给睿亲王道喜了,睿亲王今日在朝廷之上意气风发,连皇上都大赞睿亲王是少年英雄,当真可喜可贺!”
“马先生的消息好快,兄弟才从朝廷里出来,这不,马先生已经知道了。”看到马敏中,德寿变得严肃了很多,可不再和安道员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没大没小,和马敏中一起坐了下来:
“马先生,这次我可是在朝廷上立下军令状的,不要朝廷一兵一卒,不要朝廷一两银子,而且还要打胜仗,这些可都是按照先生教我的话说的,万一要是不成的话,只怕……”
“咱们和睿亲王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什么时候说到没有做到的?说句大话,睿亲王能从贝勒爷一下升到亲王的位置,咱们这一些人,还是多少有些功劳的。”马敏中请了茶,慢悠悠地说道:
“这次可也一样,咱们这又是把一场天大的功劳,生生安到了睿亲王身上,别的海口咱们可不敢多夸,可有一点,保证睿亲王百战百胜也就是了,在外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保证睿亲王能够风风光光的班师回朝……”
德寿满面春风,可忽然又变得犹豫起来:“只是这兵源方面,还有这个银子方面……”
“这个,睿亲王就更加不用担心了。”马敏中放下了茶碗,微微笑了一下:“睿亲王自从为朝廷立下大功之后,那门前是车马不绝啊,多少的好朋友,都眼巴巴地想从睿亲王身上得到一些好处呢……
再加上睿亲王交游广阔,像恒格这样的人谁不在那眼巴巴地指望着睿亲王?我已经为睿亲王设计好了,只要把各个亲王、贝勒府里那些亲兵、家丁组织起来,不下万人之众那,愿意帮忙的,将来事成之后少不了飞黄腾达,不愿意帮忙的,咱们也不强求,睿亲王只当从来没有交过这些朋友也就是了,可我看愿意帮忙的还是多那……”
看到德寿频频点头的样子,马敏中笑容愈发灿烂:
“至于这军粮银子方面,睿亲王何必担心?你看那康雪烛当初出征的时候,可不一样朝廷也没有调拨给半分银子?你再看看康雪烛,人家过的可是有滋有味的。这朝廷派兵剿灭叛军,地方哪有不出银子不出粮的道理,您说是这个道理不?”
这番话直说的德寿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康雪烛是个什么东西?也能过的风生水起,自己一个堂堂亲王,难道反而还不如一个汉人?
“马先生大恩大德,德寿心里记下了,不过,德寿心里还有一点疑惑……”德寿先是谢了,接着犹犹豫豫地说道:
“马先生和老安你们帮了我这么多忙,却又不求任何回报,就连你们大元帅的老泰山,现在也还关在大牢里,德寿几番设法,也都没有能够营救的出,每每想到此事,德寿心里总是愧疚。德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敢问马先生,这究竟是你们当我德寿是个可以交的朋友呢,还是有别的什么……”
“朋友当然是朋友,可也有另外的目的。”马敏中似乎早就料到德寿会这么问,接口说道:
“只是我们为什么这么做,现在还不能和睿亲王说,等到将来适当时候,一定会告诉睿亲王为什么的,不过睿亲王大可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害了睿亲王的!”
“放心,放心!”见对方坚决不肯说,德寿也不好过分勉强,毕竟现在是自己在那求别人,再说对方也实实在在帮了自己不少的忙。
在那闲聊一会,见到天色不早,想到明天的事,德寿匆忙起身告辞。
把德寿送出了大门,马敏中忽然冷笑着道:“派人火速飞奔江苏,汉怒计划京城已经动手,满清已经任命僧格林沁带兵出征,德寿这里也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安道员点头应了,随即又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马先生,我听说咱们已经和洋夷干上了,大帅那里防御空虚,我心里真的担心那!”
“我也和你一样担心,可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有利配合大帅方面,其它的事情不用多想!”
马敏中眼里的忧虑一扫而过,随即坚定地说道:
“大帅成竹在胸,什么事情都能逢凶化吉,咱们不用担心,我想这个时候,大帅一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汉怒计划才是我们的真正目的……”
第358章 书呆子的“战争观念”
在中国军队开始挺进租界之后,英国人终于撕掉了最后的面具!
江面上的军舰,开始疯狂的轰击中国军队、平民、房屋,以及他们认为“一切存在潜在威胁,一切有可能造成威胁的目标”。
平民的伤亡开始大量增加,但在这个时候,那些中国百姓中的绝大多数没有任何怨言,而是一如既往的在那不断支援着前线的士兵。
军队的推进随着英国人的介入,也一下变得困难了不少。在水面军舰的掩护下,英法组成的联军开始拼命阻挡中国士兵的前进,而随着两百多名英国海军陆战队士兵的登陆,战争态势一下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但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在英国人介入之后,迅速推进上海增援的李秀成部,却似乎一下失去了动静……
“忠将军,忠将军,英国人开始攻击我军,英国人开始攻击我军!”
“忠将军,该咱们了!”
“忠将军,上吧,该咱们动手了,给那些英国畜生一个教训!”
面对部下群情汹涌的请战,李秀成却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托着下巴在那沉默着,过了好久,挥手让绝大部分将领退出大营,只留下了几位高级军官。
“忠将军,上海方面打的非常艰苦,英国人的炮火实在太猛烈了,我们的伤亡正在增大!按照事先部署,这个时候正是我军出击时机!”
李秀成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看了一眼说话的部下:“你们说,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其实并不适合的时候,发动上海之战?”
看到部下有些茫然的眼神,李秀成淡淡笑了一下:“一是为了给洋夷一个教训,维护咱们的尊严以及领土完整,第二个,第二个……”
李秀成原本沉着冷静的目光,居然变得有些炽热起来:“第二个,就是为了咱们的‘汉怒计划’!”
那几个高级将领的眼神,也如同李秀成一般变得炽热起来,将领们发现,李秀成的拳头紧紧握在了一起:
“本来‘汉怒计划’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发动,但是法国人的忽然发难,却让最不适合发动的时机变成了最适合发动的时机,老天都在帮着我们……
我决定暂时不增兵上海,让上海再坚持一段时候,那里有司马启明和李汐瑜坐镇,我相信他们还能够继续坚持上很长一段时间……”
部下显得有些迟疑:“忠将军,话是这么说,但是万一……万一上海有了任何闪失,这个责任,恐怕都要落到忠将军身上了……”
“上海丢了,我们还可以再把它给夺回来,至于什么责任,我没有考虑那么多。”李秀成淡淡笑了一下,并不显得如何担心:
“大帅为了‘汉怒计划’,不惜以身冒险,我李秀成为了‘汉怒计划’,些许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这个计划真的能够成功,我这一生两大心愿就能够实现一个了……”
李秀成的两个心愿,一个是攻破金陵,报当日被灭门之恨,还有一个心愿呢?
李秀成猛然站了起来:“传我将令,我军不动,大营周围严加防范,一旦英国人炮击我军大营,立刻后撤十里,再炮击,再后撤!”
这个时候的李秀成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那个正在紧锣密鼓实施的“汉怒计划”……
……
“威将军,上海方面英军已经参战,宁波方面法军尚无动静,但水面军舰巡视很紧!”
左宗棠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手上的书本上挪开:“忠将军那里情况如何啊?”
“回威将军,忠将军那么始终没有动静!”
“李秀成看来是暂时不想打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发匪头子!”左宗棠放下了手里的书,鼻子里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左宗棠是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李秀成这个发匪出身的将领的,其实不用说是李秀成,军政府上上下下能入左宗棠法眼的还真没有几个,就连大帅张震他威将军也未必看得起了。
“威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在这里不是晒太阳的。”左宗棠说起话来,对谁都没有好口气:“李秀成心里打的那把小算盘,我清楚得很,他是要等到英国人法国人把全部力量拉到上海,这才会大摇大摆地出现,这样一来,汉怒计划就多了几分胜算,可咱们不这么做!
传令全军,左、右、中军开始集结,以我中军为中心,明日上午,听我号令,向宁波法军发起总攻击!”
“威将军,我们的任务是监视……”
“滚!”没有等部下说完,左宗棠已经暴怒地大喝了一声:“你们这些毛还没有长齐的娃娃,哪里懂得用兵?我看开辟第二个战场,宁波战场!上海是个火炉,百战军、英国人、法国人都在里面煎熬,宁波,就是第二个火炉!”
无论是李秀成还是左宗棠,都没有严格按照之前制定的作战部署来打,而是根据战场上不断发生的变化,主动调整了自己的目标。
看起来胆大妄为,有可能因为他们的决定而输掉整个战争,但张震之所以把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