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这么做了,的确有些自私,可是为了咱们大事,再自私一些也都顾不得了,可有一点,必须立即将这种新式枪械投入生产之中……”
李鸿章一一应了,不过心里有些佩服,要说大帅眼光真的毒,居然从欧洲挖了毛瑟兄弟这么两个人才过来……
“少荃,上次你是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你的及早通风报信,让我们有了准备,只怕江西局势还没那么早能平定,说不定现在我们还在江西和湘军苦战……”
听了大帅的话,李鸿章盘手坐在那里一句话也都不敢说,张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
“可你也要知道,自从你这么一做,曾国藩日后要是知道了,必定恨你入骨,不光这样,朝廷只怕也要了你的脑袋啊……”
“鸿章心里只知有大帅,而不知有其它!”
这句话却是李鸿章的心里话,现在的自己,早已经和张震集团牢牢联系在了一起,就算自己想要脱身也没有机会了。
甚至自己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张震早些反了,省得自己无时无刻不在那里等待什么。
自己已经取得了大帅信任,如果大帅起事成功,真的得到了这个天下的话,做为大帅身边功臣会得到什么李鸿章心里清楚得很。
“大帅,鸿章从现在开始,生是大帅的人,死是大帅的鬼。”李鸿章坐在那里,必恭必敬地说道。
“你知道这点就好,本帅要做些什么,想来你也知道,跟着本帅一起,要么人头落地,要么荣华富贵。”
张震站了起来,在李鸿章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看了一会,又拿起桌子上的一枝火枪,放在手里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下,这才放了下来说道:
“少荃,我希望的还是后者,成功之后咱们荣华共享,可是,做人需当一心一意那才可以,要忠我以为就要一路忠到底那才是做人正道……”
第236章 “离京”
京城,咸丰七年四月。
“今年这春天来的可有一些晚了,瞧咱们的园子里开的花可不如往日那么盛了。”咸丰皇帝喝了一碗太监送来上的新鲜鹿血,拿过绢头擦抹了下嘴唇。
兰儿笑意莹莹,拿过镀金是烟袋,侍候着咸丰皇帝吃了一袋,交还到了宫女手里:
“皇上,想来这花也知圣意,现在虽然不开,可在那里等着金陵发匪全灭的时候,再来一次盛开,以作普天同庆之举罢……”
咸丰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好,好,好一个一次盛开,普天同庆!真有那么一日,朕非要好好赏你不可……”
“皇上,最近可是喜事连连。”兰儿让人拿来水果,亲自剥了送到咸丰嘴边:
“先是发匪自己内乱,接着虽然没有招降到石达开,可是却逼迫着石达开负气出走,结果到了安徽境内,却被张震全歼。臣妾想着,只怕不用到明年开春,这发匪只怕就能别歼灭了罢。”
正在那里喜气洋洋说着,忽然太监来报肃顺求见,咸丰稍稍显得有些不太耐烦,挥挥手让人带着肃顺上来。
“皇上,江西方面急报……”见了皇上和兰儿的样子,肃顺有些犹豫地说道,毕竟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皇上兴致,似乎有些不太适合。
“说吧,说吧。”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咸丰面色多少有些难看。
“皇上,刚从江西送来的急报,湘军曾国荃之吉字营进入江西之后,忽然遭到发匪围攻,曾国荃和三万湘军,全军覆灭……”
“什么?你说什么?”咸丰和兰儿身子哆嗦了下,兰儿抢着咸丰话头问了一句,很快发现不甚妥当,赶紧退后一步由咸丰问话:
“前段时候还在那里说着曾国荃进入江西之后,战无不胜,怎么,这一眨眼的时间,却弄了一个全军覆灭出来?”
“奴才心里也在那里纳闷,弄不明白其中状况……”
肃顺话才说到一半,就看到军机大臣载垣匆匆进来:“皇上,曾国藩急奏!”
“又是什么,又是什么!”
咸丰接过奏折,才只看了一眼,肃顺、载垣和兰儿就看到咸丰身子晃了一下,接着又见咸丰怒气冲冲的把奏折重重扔到地上:
“好,好,张震,张震,你好,你好!”
肃顺犹疑着从地上拿起奏折,草草看了一下,同样也是面色大变,口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张震,张震竟然和石达开勾连到了一起,三万,三万湘军和曾国荃居然都死在了这个人的手里……”
“调集大军,调集全部军队,朕要御驾亲征,御驾亲征!”咸丰在那暴跳如雷,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着道。
“皇上,皇上息怒。”肃顺大惊失色,急忙说道:
“张震该杀,不但该杀,而且应当千刀万剐,此人绝不可留,可要如何剿灭,却当仔细斟酌。
奴才以为,应当立即拘捕张震留在京城家人,以及严密监管周祖培,让张震即便想要谋反,也会有所顾忌。
此外,再派一个钦差大臣,亲自前往江苏,让张震立即回京述职,也显天恩浩荡,朝廷仁德,或许能让张震迷途知返乐业未必。
在做这些安排同时,再令曾国藩之湘军,和春之江南江北大营,秘密集中,在张震谋反之意尚未暴露之前,一举歼灭……”
“去罢,去罢!”咸丰听都懒得再听下去,烦躁的在那走来走去:“朕不管你们怎么去做,总之把张震抓到朕的面前来也就是了!”
忽然想到一事,说道:
“还有那个莫黑,朕听说莫黑自从到了京师,把个京师弄的乌烟瘴气,不成体统,此人乃是张震亲信,这次一并捉拿回来!”
肃顺和载垣不敢再惹皇上,急忙应着退下……
……
“大人,下官奉大帅之命前来接大人回去。”
看了一眼赶回京师的胡崖山,莫黑并没有显得多少惊慌:“这么快就要接我回去,大帅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全部做好准备了,两江之地已经全部封锁,只准进,不准出,并且大批新军已经被增派到了前线……”胡崖山垂着双手站在那里,面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
“同时,大帅已经派石达开亲率五千精兵,星夜奔赴云贵,以取云贵之地……”
“崖山那,这一天可终究来到了啊。”莫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居然一点想走的意思也都没有:
“咱们在京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你说我这心里为什么偏偏那么平静?”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为大丈夫也。”胡崖山也显得非常平静,大人什么时候走,自己也什么时候走,仅仅如此而已。
莫黑闭上了眼睛,好像在那养神。
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胡崖山终究有些忍不住了:“大人,现在朝廷只怕已经知道,恐怕朝廷第一个要对付的,除了大帅家人,还有就是大人了……”
“大帅家人安顿好了没有?”
见胡崖山点了点头,莫黑淡淡笑了一下:“大帅家人安顿好了,那就什么都好了,只要朝廷无法以大帅家人为人质,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你先把我的夫人想办法带出京城,她的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哎,终究是我莫家后代,将来我就算死了也有人能给我上个坟了……”
此时莫黑妻子郑柔从里屋走了出来,立在一边什么话都不敢说。
莫黑脸上一点表情也都没有,甚至没有多看自己妻子一眼:“你跟着胡大人一切走罢,家里什么东西也都不必带了,一样也都别带,立刻离开京城……”
“是的,老爷。”郑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能够听的出在那勉强控制着自己情绪。
“哭什么,有什么可以哭的,等你到了江苏,大帅必然不会亏待于你……”莫黑话里冰冷无情,好像说话对象不是自己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接着站了起来,掸了一下衣服,边往门外走去边淡淡说道:
“速走,速走,崖山,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没有人能够看到,这时候的莫黑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好像在那竭力控制着自己情绪,莫黑绝不愿意让任何的人看到自己心里在那想些什么……
京城里的抓捕几乎就在瞬间展开,大队大队皇宫侍卫冲上京城街头,肃顺亲自在那指挥,抓捕任何一个自己认为可疑的人。
可是当来到抓捕重中之重的张家时候,却忽然发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那些原本监视在张家周围的人,天知道已经去了什么地方。
肃顺慢慢推开了张家的门,昔日繁华富贵的张府,如今空无一人,肃顺在那静静站着,好像要从这里读出一些什么,过了一会,忽然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拿着一把扫帚慢慢扫着一地落叶走了出来。
“老人家贵姓啊?”肃顺的语气出奇的缓和。
“免贵姓张,这张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姓张。”张老汉眼里都没有抬一下,在他眼里扫地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府里的人呢?”肃顺找了一块干净一些的石台上坐了下来。
“走了,走了,前天全都走了,全都走了……”张老汉放下扫帚,也在肃顺身边坐下,掏出一杆旱烟袋“吧嗒吧嗒”抽了起来,过足了烟瘾这才说道:
“您说,老太爷他们总不见得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抓吧?这不,前天晚上就来人把他们接走了,要说你们在那监视着这府里的那些人吧,一个一个的可都和一些废物似的,又贪钱,又喜欢女人的,莫黑大人派来的人,也没有多费什么功夫,可就把他们一一收买了,您还真的崩说哎,老太爷他们可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肃顺叹了口气,唉声叹气说道:
“所以说那,这大清朝廷的根子可都烂了,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主子在那贪钱,奴才可不也就学着主子样子,我看再这样下去那,咱这朝廷可就真的亡了……”
“大人,您和我这做下人的说这些话,那可有些不太合适了吧,按理说您得对皇上去说这些话啊。”张老汉头也不抬,闷声闷气地说道。
“有些时候,我这些话和皇上说不出那,皇上听了非得砍了我的脑袋不可,所以这些话那还只能和你们这些人说……”肃顺一脸无奈:“可是,为什么张家的人全都走了,可就你没有走?”
“老了,老了,走不动了啊,我从小就在张家,除了京城,哪也没有去过,要是你让我离开这里,我怕我会死在外面那,不走了,不走了,死也死在自己家里,您说是不,大人?”
“忠仆,忠仆!”肃顺站了起来,口中赞叹不迭:“若我大清朝廷上上下下人人都能像一般,这大清可何愁天下不能太平?我不杀你,不杀你,我要是杀了你这样的忠仆,只怕天下人都会嘲笑我啊……”
肃顺慢慢朝外走了出去,背影有些萧索。
张老汉叹了口气,小心地收好了旱烟袋,站起身子拿起扫帚,又慢慢到打扫起了那个对老汉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的院子起来……
……
“左堂,莫黑大人求见。”
礼部侍郎刘全身子一个哆嗦,端在手里茶碗也停顿在了那里不动:
“莫黑,莫黑,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现在满京城里都在抓捕他们吗?荒唐,居然来到我这里,难道不怕给我带来麻烦吗?”
“左堂,我看,我看还是见一下莫黑大人罢,毕竟……”
刘全烦躁的放下了茶碗,站起身来来回走动几步:“见,见,进来,让莫黑进来!”
话音才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左堂大人,数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生疏,就连要见左堂大人可也如此费劲?”
“莫黑,我的莫黑老弟啊……”
刘全一把拉过了莫黑,急急忙忙地关上了门,拉着莫黑坐到了椅子上,连茶也忘记了上:“你好糊涂,难道不知道现在全城都在那里抓捕你啊!”
“所以,左堂大人那里才是最安全的!”莫黑笑嘻嘻的,居然拿起刘全的茶碗喝了一口“左堂大人那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就算找到哪里也都不会找到左堂大人这里……”
刘全面色一沉,死死盯着莫黑说道:
“莫黑,难道你就不怕,本部堂会把你拿下,押解到皇上那里?”
“不怕,不怕!”莫黑哈哈笑了两声,一点也都不在乎:
“谁都会出卖我,可就左堂大人不会出卖我,这些年来,左堂大人可帮了我不少的忙,大帅在两江风生水起,可少不得左堂大人的帮助啊!”
说着看了一眼刘全,慢悠悠地说道:
“再者说了,就算左堂大人想要把我送去朝廷请功,可是大人难道不就不想着,您的儿子眼下还在大帅那里作客吗?”
刘全面色大动,自己两个儿子,全都跑去江苏游玩,原本想着是莫黑安排的,加上德贝勒和恒贝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