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冲很爽快:“传令下去,中午犒赏三军,大家好好喝一顿。”
“噢——”
马邑城中,顿时一片欢呼之声。
下午。
秦冲喝得大醉回府,张小蝶一见,连忙上前扶住,心疼道:“夫君,你受了伤,怎还喝这么多酒!”
“没事。”
秦冲笑了笑:“今日重挫隋军,马邑得安,我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挥手让刘虎等人退下。
张小蝶嗔道:“你们这些男人啊,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拿过条热毛巾:“擦把脸醒醒酒吧。”
“哎。”
秦冲乐呵呵擦过,擦了擦脸,果然酒意去了许多。
“二哥。”
这时,一道倩丽的身影闯进房中,秦冲抬头一看,却是三妹刘若雨,小嘴撅着,满脸的不高兴。
“三妹。”
秦冲有些心虚,色眯眯道:“谁惹着你了?”
“你呗!”
刘若雨气呼呼道:“你把我许了人,怎么也不跟人家商量一下?你、你欺负人。”
“三妹。”
秦冲赶紧陪笑道:“怪我,怪我。本想跟你商量的,但这两天军务繁忙,一来二去的却耽误了。”
“哼。”
刘若雨耍起小性子,扭过头,不理秦冲。
“三妹。”
秦冲哄着道:“别生气了。这样吧,你出嫁时,二哥多送你些嫁妆,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的,好不?”
“哼。”
刘若雨娇嗔道:“谁稀罕!我才不嫁呢。”
不嫁?
秦冲头大了:那偶怎么跟苑大哥交待?唉,这刁蛮妹妹,真让人头疼。求救似的看了眼张小蝶。
“三妹。”
张小蝶会意,笑吟吟道:“别讴气了。苑大哥人长得帅气,人品也不错,你要是不嫁,真可惜了。”
刘若雨有些心动,却还余气末消:“谁叫他不跟我商量。”
“好了。”
张小蝶抿嘴笑道:“他不是道歉了吗。你嫁给苑大哥,也算所托得人,就别耍小脾气为难他了。”
“就是。”
秦冲也附和道:“二哥可是一片好心。”
“说得好听。”
刘若雨娇嗔道:“你还不是想用联姻来笼络苑大哥,以为我不明白吗?”
汗!
秦冲讪讪一笑:“话虽如此。但你总是要嫁人的,苑大哥确实不错,二哥我可是替你选了又选。”
“行了。”
闹了一通,刘若雨气也消了,对这婚事也基本满意,便白了秦冲一眼:“为了咱家,我嫁就是了。”
谢天谢地!
秦冲真是长出口气,高兴道:“好,好,等打退了隋军,我娶你大嫂,你嫁苑大哥,来个双喜临门。”
“懒得理你。”
刘若雨还是没秦冲好脸色看,一拉张小蝶:“嫂子,走,咱们准备嫁衣去。”
“哎。”
张小蝶偷偷一笑,便和刘若雨吱吱喳喳地去了。
这丫头!
秦冲无语的挠挠头,忽觉得浑身酸痛,赶紧哼哼唧唧躺上床,今日一阵狂砍烂杀可把他累坏了。
很快,某人便呼噜声大起,睡得跟猪一样。
第十五章 一夜浴血(上)
入夜。
隋军大营,中军大帐。
陈孝意端坐案后,脸色阴沉,两旁是四名虎牙郎将以及二十余名鹰扬校尉,个个也是垂头丧气。
今日一战,输得太惨,众皆脸上无光。
“诸位。”
良久,陈孝意冷冷道:“今日一战,我军除折却王将军后,还死伤两千余将士,输得不可谓不惨。”
立时,众将羞愧满面,头越加低了。
“不过。”
陈孝意脸色稍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雁门隋军威震边陲,岂能被区区一败所吓倒,诸位说呢?”
众将士气稍振,七嘴八舌道:
“大人所言有理。”
“不错,明日我们再与叛贼决一雌雄。”
“就是,看谁厉害。”
……
“不!”
陈孝意忽然冷笑着一摆手:“不用等明日,咱们今夜便袭城。贼军大胜,必然无备,定可收奇效!”
“好主意。”
众将眼睛一亮:“大人果然足智多谋。”
“不仅如此。”
陈孝意阴阴一笑:“城中还有豪门为我内应,只要咱们攻城甚急,便可里应外合,覆手而取马邑。”
“太好了。”
众将大喜,没想到陈孝意还有这样一招‘杀手锏’!
当下,陈孝意一一分派众将,多携飞钩,趁夜秘密率军潜伏至马邑城外,于三更时分一并偷城。
夜,渐渐深了。
马邑城头,每隔数十步便点有一支火把,以及站有一名军士,不时的,还有一支支巡逻队走过。
一切,看似都很平静。
南城的城楼上,乔四忽然打了个哈欠,他是马邑军中的老兵了,知道这夜哨最是难熬、而且寂寞。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何人?”
乔四心中警惕,立时转身喝问。
“是我。”
话音中,李靖与尉迟恭率十数亲卫从甬道走上城来。
乔四松了口气,连忙见礼道:“见过李大人、尉迟将军。夜深了,您二位怎么不歇着,还上城来?”
“呵呵。”
李靖笑了笑:“睡不着,又与尉迟将军住得近,便拉了他一起来巡城。噢,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没有。”
乔四赶紧道:“连只耗子也没瞧见。”
“这就好。”
李靖点点头,来到城边,眺望远处的隋军大营:灯火点点,一片寂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李大人。”
尉迟恭打了个哈欠:“您太多心吧?隋军白天被痛揍了一顿,还有胆气夜里来找事?”
“呵呵。”
李靖笑了笑:“难说啊!这陈孝意欠镇边陲,连突厥人也很难在他手里讨得便宜,万不可大意了。”
“好吧。”
尉迟恭耸耸肩,却是不信。
李靖扫视了一下城上,军士各在其职,虽然这戒备不算严密,但也淡不上懈怠,但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一股不安感。
踌躇了片刻,李靖下定决心,转身道:“来人,传我命令:在城头上速速布起狼牙拍和檑义夜,城上城中,岗哨全部加一倍,严加警戒。”
狼牙拍者,以铁钩、铜铃置于绳网之上,夜间悬于城头,若有敌军用飞钩偷城,必被绳网缠住,并触动警报。
而檑义夜,却是将铁钉置于滚木之上,夜间吊于城头,若有敌军偷城,便可放下,中者肠穿肚烂、几乎无救。
这两样,都是防敌夜袭的利器。
“诺。”
当即,几名亲卫领命,飞奔而去。
“嗨!”
尉迟恭哭笑不得:“李大人,您也太小心了吧?这大半夜的也要折腾。”
“小心无大错。”
李靖微笑道:“我总觉得,今夜不会那么平静。敬德,走,陪我到城楼中对奕两盘,打发下时间。”
“得。”
尉迟恭苦笑道:“您不睡也不让我睡,俺大老黑舍命陪君子吧。”
于是,二人便进了城楼。
有亲兵摆好棋盘,二人当即开战,别看尉迟恭外表粗豪,棋却下得不错,跟李靖杀得是难分难解。
正苦战间,忽然听得城中更鼓响了三通。
“三更了!”尉迟恭打了个哈欠:“我说李大人,今夜隋军怕是来不了啦,咱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李靖也有些犹豫。
“叮铃铃……”
就在这时,城头忽然一片铃铛声响,绵延不绝,随即,警钟四起,无数马邑将士纷纷扑向城头。
“哈哈!”
李靖霍然站起,大笑道:“果不出我所料,隋军真的来偷城了。”
“操!”
尉迟恭一脸愕然:“还真来啊!”
“快走。”
二人当即抢出城楼,扑到城墙边,果见刚架好的狼牙拍上钉了无数飞钩,而城下亦是黑影绰绰。
“来人!”
李靖冷笑一声:“放擂义夜。”
“诺!”
马邑军将士一声呼应,纷纷用刀、剑斩断了系着檑义夜的绳索,立时,沉重的擂义夜呼啸而下。
“砰——啊——”
惨叫声中,众多正爬了一半的隋军被狠狠砸了下去,城下亦是一片哀嚎之声。
“快给我爬!”
城下,隋军将领急了,挥刀乱舞。
然而,别忘了城上还有狼牙拍,众隋军刚爬到城头,立时被绳网所阻,还被铁钩划伤,不得登城。
隋军上不来,马邑军可不会客气。
“快放箭!”
尉迟恭哈哈大笑:“还有滚木、擂石,都给我使劲的扔,干死这般狗娘养的。”
“啊——”
立时,城头矢石如雨,被狼牙拍所阻的众隋军像雨点般跌落下去,城下亦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转眼之间,隋军便死伤惨重,却连城头都没摸着。
完了!
不远处,陈孝意看得真切,脸色铁青,他知道,他的计谋被人识破了,再攻下去,也只是彼增死伤而矣。
“罢了!”
陈孝意是果决之人,当机立断:“来人,传令鸣金,立即收兵。”
“当、当……”
霎那间,鸣金声大起,众隋军一听,如遇大赦,纷纷掉转身形,落荒而逃。
“噢——”
城头上,马邑军顿时欢呼雀跃,漫骂之声不绝于耳。
可恶!
陈孝意一边退走,一边咬牙切齿:究竟是何人识破我计?忽想起城中内应,他苦笑着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那些人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十六章 一夜浴血(下)
见击退隋军,尉迟恭大乐:“李大人,真有你的,这叫啥,神机妙算啊。”
“呵呵。”
李靖谦虚道:“哪里,哪里,李某不过生性谨慎罢了。”
“当、当……”
就在这时,城中忽然也响起急促的警钟声,李靖、尉迟恭大吃一惊,急回身抢到城边观看起来。
便见城中,大火四起,烈焰映红夜空,一片纷乱中,还有人大喊:“隋军进城了……快跑啊……”
尉迟恭瞠目结舌:“隋军进城了!?这如何是好!?”
“不可能!”
李靖却很冷静,断然道:“我四下已有防备,隋军绝不可能攻进来。定是城中有其内应,扰乱军心。”
尉迟恭心中大定:“李大人,那怎么办?”
“简单。”李靖马上吩咐道:“此时,全城大乱,良善百姓必不敢出门,也就是说,在街上游窜的,必是歹人。你立即点起一军下城,将其诛尽,马邑自安。”
“好。”
尉迟恭心中有底,立时点起一千军马,如狼似虎般扑下城去。
城中。
几家豪门的私兵正手拿兵器,四下放火乱扰,忽然间,大批马邑军中纷涌而来,便是一阵乱砍。
可怜,这些私兵欺侮下老百姓还行,哪是正规军的对手,被杀得花落流水、鬼哭狼嚎。
尤其是尉迟恭,简直如杀神一般,快马长槊,所过之处,杀得这些鼠辈是腥风血雨、尸横滚滚。
……
入夜。
秦冲睡得正沉,忽然被一阵纷乱惊醒,猛地坐起,侧耳仔细一听,却是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隋军夜袭!?
秦冲大惊:我擦,可千万别出事。慌张便穿衣服,谁想忙中出错,伸错了袖子,急得哇哇大叫。
张小蝶也惊醒了,连忙过来帮忙:“夫君别急,穿错袖子了。”
汗!
秦冲脸一红,赶紧重新穿好:“你在府里等着,千万别出门。”飞也似的冲出房门,正撞着刘虎。
“刘虎。”
秦冲急忙道:“怎么回事?”
“主公。”
刘虎也是衣衫不整,慌乱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已派人去问了。”
“不行。”
秦冲不安道:“我不放心,你马上点起亲卫,随我去南城一看。”
“诺。”
刘虎领命,刚要去点起亲卫,便见城中大火四起,还有人四下呐喊:“隋军进城了,刘武周败了!”
秦冲大骇。
这要是城破了,他肯定会死得很难看,历史上的刘武周好歹还当了几天假天子,他可一天没呢。
就在这时,有亲卫飞速回报:“主公,有上百歹人手持兵械,正猛攻前门,请主公定夺!”
“歹人?”
秦冲一愣:“不是隋军吗?”
“不是。”
亲卫急忙道:“都是寻常衣服,却很统一,似乎是某些豪族的私兵。”
秦冲很聪明。
他立时明白,恐怕不是隋军攻进城了,而是城中某些豪门与隋军勾结,在里应外合、趁火打劫。
“刘虎。”
秦冲立时下令:“你立即点起所有亲卫,给我到前门坚决顶住,还有,速派人去军求中援,明白吗?”
“诺。”
刘虎领命,飞奔而去。
该死!该死!
听着前院和城中纷乱的喊杀声,秦冲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