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于城头示众吧。”
秦冲淡淡地道,他要让世人知道,与他为敌的后果。
“诺。”
刘虎将人头交于一名御前侍卫,命其速去办理。
“陛下。”
这时,苏定方、王伏宝、魏刀儿、宋金刚等将相约而来,躬身见礼。
“诸位将军战果如何?”秦冲报了仇,心中爽快,脸上也笑吟吟的。
“陛下。”
王伏宝傲然道:“我部斩杀敌西城守将高会,并生擒了李仲文,现已押到。”
苏定方也报功道:“敌东城守将阮明君投降。被我俘获,也已押到。”
“北城范愿也被末将生擒。”
魏刀儿也不甘落后,一脸得意道:“还有,末将率先杀进敌太守府,生擒贼文臣王思文等十数众,现已押到,请陛下定夺。”
“很好。”
秦冲大喜:“传朕旨意:将其皆斩,以儆天下。”高雅贤的余孽,他可没兴趣招降。
“诺。”
诸将领命,向身后一挥手,马上,众军将所俘夏军诸文武一字排开,齐刷刷一刀剁下,霎那间,人头滚滚,血流满地——这就是权力,一言定人生死!
秦冲心中畅快:大丈夫当如是哉!
“陛下。”
高满政屁颠屁颠请驾道:“邺城已定,还请入城吧,末将等还等着您主持庆功宴呢。”
“好,入城。”
秦冲大笑,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
不久,在‘龙骑军’、‘飞熊军’的森严护卫下,秦冲乘坐奢华的皇家战车,从南门入阵,那真是威风凛凛,排场宣天,胜利者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但很快,秦冲便没了笑脸。
沿途。因为干渴,到处都是奄奄一息的百姓,而渴死的尸体更是随处可见,两旁的商铺更是无一开业,纷纷闭户,一时间,邺城如同鬼域,萧瑟一片。
“唉——”秦冲不忍地微微叹了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当即道:“来人,传朕旨意:令右骁卫立即掘开水门,引漳河水入城,以解旱情,并命诸军全力救助城中百姓,有敢不力者,斩!”
“诺。”
御前侍卫领命,立即给高满政等将传令,诸将也不敢怠慢,立即安排下去。
一霎那间,十数万赵军行动起来,一边掘开水门,重新引入漳河水。一边全力以赴的投入了救灾之中,顿时,邺城的局面迅速好转,生机慢慢回复。
……
傍晚,秦冲在太守府大摆宴席,犒赏众文武。
“来。”
秦冲笑着举起酒杯:“今日能取邺城,全奈诸卿之功,咱们干一杯。”一饮而尽。
“谢陛下。”
众文武一声呼应,也纷纷饮尽。
“唉——”
秦冲忽有些感伤:“此战,朕虽无意。但累及邺城百姓渴死者甚众,朕心实是不忍,欲免去邺城三年税赋,以表寸心,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陛下仁厚。”
诸文武倒没什么不同意见,邺城的凄惨,谁都有目共睹。
“好。”
秦冲对褚遂良道:“遂良,你即发榜文,言明此事,希望能稍补其过吧。”
“陛下。”
褚遂良安慰道:“此非您之过也,若非那高雅贤冥顽不灵,妄图抵抗天兵,焉至于此?”
“是啊,是啊。”
众文武也是一阵开导,陛下若不开心,这庆功酒喝得还有啥滋味。
“好吧,不谈此事。”
秦冲放下心怀,微笑着又举起酒杯:“来,诸卿,咱们再饮一杯。”
“谢陛下。”
众文武这才放下心。
“对了,陛下。”
苏定方放下酒杯,询问道:“如今邺城已破,那徐茂公您打算如何应付?”
“诸卿以为呢?”
秦冲放下酒杯,沉吟着。
“陛下。”
薛万均奋然道:“李密傲慢无礼,辱我甚深,当以大军南下,雷霆击之,并趁机攻取黎阳仓、瓦岗寨,彻底鼎定河北。”
“不错。”
诸武将纷纷附和,个个气势汹汹地表态:“应该给李密一点颜色看看。”
这李密,竟然人五人六的强逼赵军退兵,这让诸将都十分的不爽——你瓦岗是很强,但我们赵军难道就是泥捏的!?再说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陛下。”
韩林安却道:“臣以为不妥。现如今,军师与李世民在山西对峙,李渊为保关中,倾尽全力增援李世民,军师所受压力极大,此时,实不宜再树强敌。”
“不错。”
凌敬也道:“最好是示之以威,令徐茂公不战自退,如此,方为上策。”
“此计甚妙。”
褚遂良立时附和:“目下,最好还是和瓦岗和平相处,然后,倾主力西进,增援军师。”
……
一时间,文臣、武将几成对立,令秦冲有些左右为难。
不过,一想起李世民才是今生第一大敌,而李密不久便败于王世充之手,秦冲便有了决断,当下决然道:“李密昏了头,两线树敌,朕绝不能也犯同样的错误。所以,朕决定,尽量迫退徐茂公,至少要和瓦岗保持一段表面上的和平,然后立即增援军师。相比起李密,李渊、李世民,才是咱们真正的大敌。”
“陛下英明。”
众文臣见秦冲采纳了他们的意见,大喜过望。
“诺。”
众武将见秦冲决心已定,也只好领命。
……
七月初九。
邺城情况渐定,市面恢复,秦冲便留虎牙郎将程名振率万余降军留守邺城,自率主力,星夜南下,增援内黄。
却说徐茂公,现在的心情,就两个字:恼火!
头一天吃了大亏后,徐茂公立即密密安排,在阵后设下十面埋伏,准备诈败诱性如烈火的尉迟恭上钩,然后一举歼之,但结果,却令徐茂公郁闷不矣。
那是七月初五的早晨,有点薄雾,颇为凉爽。
徐茂公领两万步、骑,气势汹汹地至城前搦战,结果,内黄城赵军的反应是,在城头挂上了一块小牌牌,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漂亮楷书——免战牌!
什么!?
徐茂公差点以为眼花:这尉迟恭不是性如烈火吗,怎的能忍住敌人上门挑衅而不出战?那样的话,自己在阵后辛辛苦苦布置的十面埋伏岂不成了笑话?
“来人。”
徐茂公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给我上前骂阵!”“诺。”
古时,军中有专门的骂手,个个声音洪亮、牙齿伶俐,绝对是骂仗的好手,当即四十名骂手在城前一阵排开,把尉迟恭的八辈祖宗都狠狠奚落了一遍。
而尉迟恭的反应,却让徐茂公大跌眼镜:这个大老黑,竟用两团棉花塞住了耳朵,然后悠闲地在城楼上纳凉!
可恶!
徐茂公气得差点一头栽下马来:好,有种,你不出来是吧,那老子就攻城!
……
第二天,徐茂公点齐六万余战兵,携带各式攻城器械,准备强攻。
结果,激战了一天,瓦岗军死伤五千余人,却连城头的边都没摸着几回,有尉迟恭坐镇的‘选锋军’很好地向瓦岗军展示了一下什么才叫精锐之师!
徐茂公见强攻无果,只得另寻良策。
但尉迟恭抱定老虎不出洞的态度,这让徐茂公有点无处下嘴:强攻吧,即使成了,也是两败俱伤;诱敌吧,人家不出来;挖地道吧,耗时太长等不及……
一时间,徐茂公想得快白了头,也没招能速破内黄。
他也想过,要不,暂时绕过内黄,直奔邺城?但也只是想想,便立时自我否决了。
他要是敢把后路卖给尉迟恭,其一旦奔袭黎阳仓,那可就完了——黎阳仓、黎阳城,合起来不过一万五千守军,还多是老弱,如何是那尉迟恭近三万‘选锋军’的对手。
就这样,犹豫来,犹豫去,时间转眼就到了九月十三,徐茂公依然没有想出办法,但却等来了秦冲所率的十数万大军。
完了!
徐茂公知道,邺城肯定是失陷了,这样,再打去还有何益?然而,若是退兵,赵军万一趁势追击,可是不妙。一时间,真是进退两难。
……
七月十三,傍晚。
秦冲率十数万赵军抵达内黄,在城东空地扎营,与内黄犄角相连,随即,便召集众文武议事,并且,让尉迟恭也赶了来。
“陛下。”
没等多久,尉迟恭人没到,声音先到,笑呵呵地冲秦冲一拱手:“末将奉旨来到。”
“坐吧。”
秦冲笑着摆摆手,一脸满意道:“敬德这些天辛苦了,朕很满意。”
尉迟恭抱怨道:“陛下您不知道,这些天,那徐茂公可把末将骂惨了,气得末将是咬牙切齿。若不是您有命,只能守城,不能硬拼,早跟他玩命了。”
“呵呵……”
众文武一听都乐了,尉迟恭的火爆脾气大伙都知道,能忍住不出战,确实不容易。
“委屈敬德了。”
秦冲也不禁笑了:“不过,从大局考虑,目下还不是跟瓦岗交恶的时候,所以只得忍让一二。这样吧,记敬德大功一件,这足够补偿了吧,如何?”
“谢陛下。”
尉迟恭大喜,这功劳,日后大封功臣时,可是能换成爵位的,能不高兴?
“好了,谈正事吧。”
秦冲摆摆手:“今日,召集众卿,是有要事商议。明日,朕想亲自见一下那徐茂公,以说其不战自退,为表诚意,双方各只带一二从人,卿等看如何?”
“什么!?”
众文武一听,大吃一惊。
“万万不可!”
韩林安立时跳将起来:“陛下万金之躯,如何可以涉险,臣绝不同意。”
“是啊。”
苏定方也是极力反对:“万一那徐茂公生出歹意,如何是好。”
“不错。”
尉迟恭也道:“若要说退那徐茂公,派一、二辩士即可,陛下何必亲自冒险。”
……
一时间,众文武竟无一赞成的。
“行了。”
秦冲的态度却很坚决,一摆手道:“朕意已决,勿须多言。离营不远,东南有座小山,山上有一‘栖凤亭’,正可一晤。朕即刻修书与那徐茂公。”
“这如何是好?”
一时间,众文武急得是满头大汗。
“陛下。”
还是尉迟恭有办法,奋然道:“您若是一定要去,那便带着末将吧。”
“不错。”
褚遂良高兴道:“尉迟都督世之猛将,有他在,便有千军万马,也定可护着陛下突出重围。”
“也只有如此了。”
诸文武相视苦笑,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好吧。”
秦冲也点了点头,他相信徐茂公的为人,但为了以安众心,也只能答应。
……
入夜。
瓦寨军大营,徐茂公对桌枯坐,一脸愁容。
赵军近二十万众席卷而来,名将如云,气势滔天,而瓦岗军呢,兵不到十万,而且,还没有坚城可守、要地可凭,想要取胜,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唉——
徐茂公苦笑起来:魏公啊魏公,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出兵前,他就对前途很不乐观,如今终于应验了。这不是他无能,而是他也不能逆势而为。
一想起俗话有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徐茂公便有些心惊肉跳。
“报——”
忽然,有亲兵入内:“总管,赵营有信使至。”
“噢!?”
徐茂公一愣:“请他进来。”
“诺。”
亲兵领命,不多会,带进来一名精干的年轻人,冲徐茂公一拱手:“大赵御前侍卫林猛见过徐总管。”
“嗯。”
徐茂公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家陛下派你来何事?”
“回徐总管。”
林猛恭恭敬敬地道:“我家陛下久幕将军雄姿,想与您在黄羊山栖凤亭一晤。为表诚意,双方各只带一名从人,不如意下如何?”说着,递上信件。
什么!?
徐茂公大感意外,接信一看,果是如此,不禁沉吟起来:这刘武周此举何意?
林猛微笑道:“徐总管勿忧,我家陛下一片至诚,只是一晤,绝无它意。相信徐总管也知道,我家陛下英雄盖世,贤名远播,当不会做那宵小之事。”
“好吧。”
徐茂公一咬牙:“你且回去答复你家陛下,就说我就明日一早,必定到场。”心道:他刘武周万金之躯,也敢赴险,我若不去,无端的让人小瞧了。
当然,秦冲一向良好的名声,这时候还是起了作用的,若对手是王薄等辈,一向谨慎的徐茂公是万万不敢去的。
“爽快。”
林猛一拱手:“告辞。”
“送客。”
……
送走了林猛,徐茂公闭上双目,细细思索起来:这刘武周突然要求亲面一晤,究竟想跟自己谈什么?招揽自己?还是说降?亦或是讲和?……
一时间,任徐茂公聪明过人,也是难有定论,只是想得头大。
算了!
徐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