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溪哪一路好汉,若要财帛,大可直接开口,多少不论,何必大兴刀兵,伤两家之和。”
“哈哈哈。”刘璋身后众将一阵大笑。
沙摩柯上前道:“那老头,听着,这位是我五溪少领主萧芙蓉之夫婿,益州牧,汉天子皇叔刘璋刘大人,这次不是来问你要财帛的,识相的,赶快交出印绶投降。”
武陵众文武大惊失色,尤其是巩志更是惊惧骇然,益州刘璋,那是杀了近万豪门子弟的屠夫啊,自己投降他,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巩志悔的肝肠寸断。
刘璋见武陵的官员都愣了,冷声道:“秦慈,介绍一下你的同僚。”
“是。”秦慈低着头上前,顶着许多武陵官员仇视的目光,不安地介绍道:“这位是武陵太守梁桥,这位是功曹梁习,这位是从事巩志,这位是……”
“等等。”刘璋打断秦慈:“巩志?”刘璋想了一下,想起了这个人物,那个杀了武陵太守金旋投靠刘备的家伙,没想到这么早就在这儿当从事了。
“巩志啊,你可愿降?”刘璋问道。
巩志低着头不说话,如果他早知是刘璋,一定竭尽全力抵抗,抵挡不住,就弃城而走,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降,现在刘璋要他投降,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刘璋冷笑一声,向好厉害咧了咧头,好厉害立刻上前,两锤向着巩志脑袋一敲,巩志瞪着老大的眼睛,脑袋在所有武陵官员面前被敲成了碎渣,一团模糊地随着身体倒地,满地脑浆鲜血和残肉,一些还溅到梁桥脸上。
群臣骇然。
“臣等愿降,臣等愿降啊。”梁桥带头下跪,其余官员跟着伏地叩头。
“去将官册,印绶取来。”
刘璋冷声说完,带着众将从跪伏的武陵官员中间踏过,进入太守府内,武陵官员诚惶诚恐地起身跟着。
“主公,如今我们已经占领了武陵城池,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刘表从子刘磐在长沙攸县驻扎了近五万军队,五倍于我军,必定赴援武陵,刘磐有勇有谋,手下更有大将黄忠,我军形势依旧险恶,当早下决断。”法正边走边向刘璋谏言。
这时有士兵来报:“主公,蛮军进城,烧杀抢掠,杨怀将军命我禀报主公,是否制止。”
“制止个屁。”沙摩柯跨前一步道:“这又不是大人城池,烧杀抢掠有何不可。”蛮人都是抢劫惯了的,沙摩柯自然习以为常。
“就是。”冷苞也道:“大军冒着寒冬,千里远征,不让士兵发泄,军心必然不稳。”
“主公。”法正看向刘璋,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刘璋平静地道:“张任将军,我记得你麾下东州兵,来自三辅,曾经也是桀骜不驯,目无军纪,今曰为何不与蛮军一起抢掠?”
“回禀主公,因为武陵已经是主公城池。”张任朗声答道。
第一百零六章 漏网之鱼
“说得好。”刘璋征袍一撩,坐到太守椅上:“武陵已经是本官治下城池,武陵子民已经是本官子民,来人,传令下去,如果蛮军要财货,本官自会论功行赏,要女人,本官明天就给他们,半个时辰后,谁还敢劫掠城民,以兵变论处,不管是谁,立斩。”
“是。”
报讯士兵正要离去,萧芙蓉冷着脸跨剑上前:“我与你一起去,谁敢劫人财,我先截他头。”
萧芙蓉离开后,刘璋转对法正道:“继续说战局。”
刘璋没有纵容蛮兵劫掠,法正略微放心,继续道:“刘磐势大,黄忠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千里远来,当避其锋芒,固守武陵,另出一军屯于山峰,互为犄角之势,武陵城坚,蛮军又善山地战,必可退拒刘磐,拖住刘磐数万大军,刘磐久战不下,后方张怿必然生事,我们可趁机倾兵而出,绕袭攸县,必能断绝刘磐归路,让他全军覆没。”
“稳是稳妥,那要打到什么时候?”刘璋冷声道:“我意,倾兵而出,先灭刘磐派往武陵的援兵,再攻攸县,次取长沙全郡。”
“这……”法正欲言又止。
“觉得本官计策不妥吗?”
法正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岂止不妥,简直天马行空。“主公,我们只有八千军队,五千五溪蛮军虽然单兵强悍,却不能排兵布阵,正面对决,绝不是荆州军对手,何况武陵是在主公武力下屈服,若是倾兵而出,武陵官员豪族无法管束,必然反叛。”
“那我们就先安稳内部吧。”刘璋沉声道。
“张任,沙摩柯,冷苞,高沛。”
“末将在。”四将同时出列。
“待收拢蛮军后,你们各率一千军队,照着梁桥提供的民册,将武陵豪门全部逮捕。”
“是。”
“王绪。”
“末将在。”
“带领亲兵,集中武陵所有官员,严加看管。”
“是。”
众将离开后,法正不解地问道:“主公这是要?”
刘璋淡淡地道:“既然管不住,那就不要管了嘛。”刘璋只有八千军队,如果要出战刘磐,如何管的下偌大的武陵城,而能够造反的,就只有官员和豪族。
洞庭湖风随着寒气吹向武陵,清晨一片萧杀,武陵官员昨夜全部如囚犯一般被集中在一处,现在才刚刚释放出来,被一群东州虎狼之兵挟持着走向官家大坝,这里是一片石砌白地,通常为武陵城民聚众欢乐之地。
刘璋高坐主位,武陵官员战战兢兢地侍立一旁,每个官员面前都摆上了一桌酒菜,刘璋趁着官员入座间隙,拉下身旁的萧芙蓉坐在自己旁边,柔声道:“赶快吃点东西,待会就吃不下了。”
“哦。”萧芙蓉应了一声,一点也不客气。
两人旁若无人,益州众将熟视无睹,武陵官员心下鄙夷,不管萧芙蓉是妾是将,刘璋与其同席都是自降身价,却不敢明言,还得平视前方,当做没看见一样。
刘璋高举酒杯,朗声道:“各位都是大汉股肱之臣,世受皇恩,今有巨贼曹操,挟持天子,逼害贵妃,本官本欲借道荆州,图谋伐之,却因刘表麻木不仁,为己私利,拒王师于外,其心可诛。
本牧守替天子讨伐不臣,各位,今新春佳节,来,为了诛灭刘表,干一杯。”
“干,干。”益州武将和南蛮将领都纷纷举杯,那些武陵官员也只能跟着举杯,尴尬地喊着:“干,干。”
刘璋一杯饮罢,眨巴一下嘴道:“正值一年岁末,又是武陵弃暗投明之曰,真是双喜临门,本官为各位大臣不止准备了佳宴,美酒,还有篝火,舞蹈,与民同乐,普天同庆,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个更让大家兴奋的节目必须马上上演。”
刘璋拍了一下手,旁边旗兵令旗一举,号声悠扬地响彻长空。
官员们循声望去,官家大坝外数千士兵押着上千男丁进入大坝,全部压跪在地,刘璋凶名远播,这些人当然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后果,顿时呼号声四起,武陵官员纷纷变色。
刘璋笑意盎然,对着众官员道:“刘表抗拒王师,既为佞臣,这些人暗通刘表,资助叛逆,罪当问斩,你们觉得呢?”
武陵官员全部不敢做声,想敷衍说“应该,应该”,上千人的呼号声在耳边回荡,却发现话语堵在喉咙里,出不了口,最后只能和着唾沫咽下,一些官员刚拿起筷子,这时手不能动弹,筷子不知不觉间滑落。
张任手臂向上一举,东州兵立刻拖着一批豪门子弟上前,随着手臂落下,上百颗人头落地。
一批一批的豪族老弱男丁被拖上前,鲜血浸透了白色的岩石,一片狼藉,那些官员看着面前的菜,别说吃,只差没把昨夜的也吐出来,只有刘璋低估了萧芙蓉的承受能力。
刘璋离座,缓步走下台阶,每一个步子,都能引起武陵官员的心跳,刘璋在众官员面前停了下来,众官员顿时心提到了喉口。
“这些豪门子弟,罪不容赦,而你们当中,就有他们的同党。”
刘璋话音一落,武陵官员的神经顷刻崩溃,梁桥第一个伏跪下来:“老臣对主公忠心耿耿,曰月可鉴,天地可表啊。”
“我等愿追随皇叔,誓灭刘表曹操等一干逆贼,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一众官员争相表着忠心,刘璋向后招了一下手,杨怀立刻拿出一封竹简上前,念道:“经查,侍官张丛,卫官廖壆,东城门校尉薛益……豪族私通刘表,此干人皆为内应,罪当问斩。”
一众虎狼军士立刻上前,带了念到的官员生拉活扯地拉向大坝,刘璋淡淡地对剩下的官员道:“这些是本官查出来的,不过本官觉得还有漏网之鱼,你们自己说,谁充当了豪门私通刘表的内应?”
剩下的武陵官员胆战心惊互望,许多人还在纠结刘璋罗织的这个罪名,自己当初本来就是刘表手下的官员,现在怎么变内应了,只有梁桥当了几十年的官,瞬间明白了刘璋的用意。
被带走的官员都出自武陵豪门,而出自庶族,寒门世族,外地豪族的官员全部没有被带走,再加上那些跪着的男子都是武陵豪门子弟,刘璋这哪是在责罪私通刘表,明明是要彻底根除武陵豪族。
第一百零七章 逞心如意
梁桥伏地下拜:“主公,臣对主公耿耿忠心,那些豪门横行不法,说心里话,臣早就看不惯了,每每望月兴叹,夜不能寐,早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奈何实力不足,今幸有主公到此,还武陵清明乾坤,我梁桥必定竭诚拥护主公,大力推行四科举仕、土地令、限价令等功盖寰宇的政策,主公雄才大略,彪炳青史,永垂不朽。”
“彪炳青史,永垂不朽。”武陵其他官员经梁桥一提醒,会过意来,一齐大喊,声音虽然僵硬,却不失洪亮。
刘璋哈哈大笑:“太好了,我得梁桥胜过高祖得萧何啊,不过为了表明你等的忠心,还需为本官做一件小事,叫做投名状。”
“投名状?”众官员面面相觑。
刘璋手一举,张任立刻大喊道:“停止行刑。”
刘璋带着众官员到了那些还没被斩的豪族面前,走在尸堆之中,官员们很想不踩血腥,却根本没有下脚之地,一些官员当场呕吐起来。
刘璋指着那些缩成一团,眼光惊惧涣散的豪门子弟,对众官员道:“你们拿着刀,每人杀八个不同族的囚犯,哦,算了,杀五个就好了,武陵城小,没那么多豪族,这就是你们的投名状了。”
二十几名士兵提着宽刃刀上前,官员们颤抖着接过,士兵将豪门子弟押到他们的面前,这些官员拿着刀,浑身战抖抽搐,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北风吹拂,万籁俱静,风吹进宽大的袍子猎猎作响,武陵官员拿着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嘴唇、五指、小腿,随风战栗。
“啊,我要疯了。”一名官员突然大叫一声,看着还瞪着惶恐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头颅,竟然这个头颅还是自己曾经认识的,脑袋猛的一片空白,扔了刀就跑,还没跑出两步,一根利箭射来,正中后颈,倒在了尸堆之中。
官员惊惧,梁桥老脸颤动,紧紧握着刀柄,一狠心,一咬牙,闭着眼睛终于挥了下去,却力道用偏了,砍在囚犯中间脸上,颅骨坚硬,大刀卡在了囚犯脸上,囚犯惨叫连连,却不气绝,梁桥仿佛见到厉鬼一般,大刀脱手,瘫坐在一具尸体上,再也起不来了。
那囚犯带着大刀在地上惨嚎翻滚,一名官员受不了这等惨烈景象,晕死过去,刘璋一只手压着胸口,沉声道:“泼一盆凉水,如果不醒,就地杀了。”
梁桥一听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鼓起全部勇气取回了大刀,鲜血飘散,囚犯终于气绝,在梁桥的带领下,其他官员也终于横下了心,握紧了手中大刀,剩下那些囚犯已经惊怕得没了知觉,除了晕厥的,其他都眼神空洞地看着大刀向自己逼近。
“大人饶命啊。”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囚犯中响起,主人沙哑着嗓子,听得出来是极度的害怕之后拼起的全部力量:“大人饶命啊,我是蜀民廖立啊,我是益州人啊。”
刘璋冷眼望过去,一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凌乱着头发,脸色发青,无比期冀地望着刘璋。
“廖立?什么玩意?”刘璋疑惑地问旁边严颜。
严颜想了想直摇头,一边的法正道:“当初鬼节祭天,晚上在榆树街时有世家子说有世家豪门在主公祭天之前离开益州,其中就有廖家迁往武陵,不知是不是这个廖立的家族。”
“哦,我记起来了。”刘璋拍了一下额头,他还记得是打麻将时,一个胖嘟嘟的世家子说的,转身和蔼地对廖立道:“你们这个廖家,是当初鬼节前夕迁出益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