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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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夜话- 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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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的话,你已经付钱,对你女儿来说也不致有什么危险。」
    庄立认为有理。他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点头道:「很好。」
    第二天,一切依计行事。庄立的一个亲信携带一个包裹,里面密封十万英镑现钞,乘搭七时半的北行列车。经过M铁桥后,他默念十秒钟,果见一个草坪,便把那包钞票丢下去。
    随即见在草坪一旁的矮树丛内,奔出一个戴鸭舌帽男子,他把包裹拾起又跑回去骑上一辆机器脚踏车。往后的情况,因火车已驶离该区,瞧不见了。
    田福早已派了两名得力助手,扮成农夫,在该处埋伏。他们见匪徒奔出取款,一个用摄影机摄下他的容貌,另一个驾小货车在后面跟踪。
    为了不让匪徒起疑,小货车驾驶者又通知另一同伴在前面一个路口「接班」,继续跟踪该机器脚踏车。
    戴鸭舌帽的匪徒把机器脚踏车向南驶,到达南方一火车站上。恰巧一列南行火车到站(他们显然是计算相当精确的),停站半分钟。在第七卡内,有个黄衣女郎伸出手来把钞票接过去,火车又即开行。
    田福的助手驾车追到,见此情形,徒呼奈何。这助手唯一能作的是在第一时间内,扑到机器脚踏车旁,把鸭舌帽匪徒擒牢。
    他把他带回去见田福,田福审问这个男子。男子哭丧著脸说,他只是一个送货员,被人掳去他的五岁小女儿作人质,迫他为匪做半天事。说在事情做完后,就把他女儿释放。他是在电话中接受指令的,根本没有见过匪徒的面目。
    田福叹口气道:「匪徒真狡猾,我们的线索中断了。」
    这天下午,有人送上一小盒针剂到银行家庄立府上,并且附有一封信。
    庄立非常紧张地折看。
    「庄先生:十万英镑收到,多谢之至。虽然你违背信约,令人拘捕我的成员(这亦在我所料之中),不过念在银纸已到手,姑且放你一马,把能使令爱复活的针剂送上。只要把此剂注射在体内血管中,半小时后即可行动自如。谨祝诸事如意。半死人谨启。」
    庄立读完这信,如释重负。虽说损失了一笔财产,但能将女儿的性命救回,总是不幸中之幸。
    他立即把相熟的医生召来。医生主张先将药剂送去化验所化验,看是否对身体有害,才予注射。庄立同意。一小时后,化验结果有了,证明是一种化学合成剂,含有解除血管硬化的成分。医生料想对慧云是适合的,便开始为她注射。
    那药真的功效神奇。大约二十分钟过去后,慧云的眼皮即能掀动,渐渐张开。接著,嘴唇也启动了,第一声是叫「爸爸」。
    庄立激动地握著她的手,禁不住老泪纵横。
    一小时后,慧云已能坐起,对母亲说她肚子饿。两天来她未进食,只赖牛奶养命。庄立太太立刻命佣人为她准备食物。
    这两天的经历,父母的焦急,慧云是完全能感受的,只苦于眼不能张,口不能言,四肢不听指挥,等到吃过食物后,她就精神奕奕了。父母问她出事的经过。她说,那天路过西区游乐场旁边,走到一棵树下,忽听有人叫她的姓氏:「庄立小姐……」
    慧云回过头去,却不见有人。突然,有一块湿毛巾压在她脸上,她立即失去知觉。
    以后她一直昏昏迷迷的,等到她能分辨外界的声音时,四肢已不能动弹。
    她心里急得要命,却毫无办法,只有一任别人摆布。不过,她虽然被脱去衣裳,却侥幸未受任何侮辱。
    「有没有听过一个老妇人的说话声?」庄立问。
    「没有,倒听过一个老男人的声音,他说话很简短。譬如『行』、『不干』、『照办』……等等。我听他讲过一句话,他说『无论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好像非常感慨,也非常坚决。」
    在谈话间,田福赶到。他询问慧云有关的情形,慧云的答覆大致与向父亲所说的相同。
    田福的著眼点放在西区游乐场上,他相信匪徒的巢穴,或许就在那附近。
    巧合的是,西区游乐场邻近的红灯区,近半年来,已有两个妓女失踪,至今未能破案。由于她们是妓女,又是单身女人,没有亲人关心,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田福把妓女的案件与慧云的事件联系起来。他向警方查询资料,又把他的推想说出。警方正苦于对妓女失踪案毫无头绪,也乐于作各种尝试。首先加派警员,在西区游乐场附近找寻有无爱作医药或科学研究的老人。因为只有具科学常识的人,才懂得用药物使人体瘫痪,又用药物使他们复原。这不是简单的技术,稍一失当,便会闹出人命。
    警方又在女警组挑选了两个漂亮的女郎,令她们扮成妓女,入夜后在游乐场附近的幽静地点徘徊,作为钓饵。
    一星期过去了,没有什么消息。第八天,西区一个娱乐场所大亨高健夫忽然报警,说他的女友失踪。女友名宽妮,是个很有风情的中年女子。
    这个宽妮已与高健夫同居五年,没有发生过什么龃龉。而高健夫在她失踪后,表现出很著紧的样子。除了报警之外,还令他手下的职员到处追寻。
    宽妮是个美女。以前曾和两个男人同居过,其中一个是大学教授徐菲。这线索特别引起警方的兴趣。
    徐菲对科学和医学的知识非常丰富。他的年龄比宽妮大一倍。当年两人不知由于什么条件而同居在一起。当他们分手后,徐菲亦自大学退休,以后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据说当宽妮离开徐菲而去时,徐菲十分悲愤,一度尝试自杀而获救。那时徐菲五十五岁,宽妮二十七岁。
    宽妮性情活泼,喜欢跳舞、唱歌,离开徐菲而就高健夫,是十分自然的事。她常在高健夫属下的俱乐部客串演唱,颇受欢迎。
    从这种线索看,宽妮之失踪极可能与徐菲有关。这个科学家也可能即是绑架银行家之女慧云的怪客,自称为「半死人」。
    警方暗中派发徐菲的照片,在市内追寻他的下落。特别著重西区游乐场附近一带。
    这样又过了一星期。
    一个晚上,负责扮成妓女的女警之一丽花,在西区幽静街道漫步的时候,忽见一个驼背老妇人在前面走著,一不小心,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她怕她出了什么事,跑上前去要把她扶起。那老妇人一手搭在她肩上,慢慢坐起来。忽然,她的另一只手迅速伸出,把一方手帕压在丽花脸上,丽花顿失知觉。
    那老妇人矫健地爬起,把丽花抱起来,向黑暗处隐去。
    丽花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板床上,手脚被绑,心里暗暗吃惊:「终于著了那坏人的道儿了。」
    她打量所处的环境,是一个约百尺大小的房间,乱七八糟的放著各种杂物。像是工作室,又像贮物间。而最令她吃惊的是,房间右角赫然有两个女人站立著。
    她们都是全裸的。起初,丽花以为她们在监视她,但细想不对。那两个女人好像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她尽力使自己抬起头来向她们望去,看清楚了,那两个女人就那样一动也不动的站著,确确实实是人,不是蜡像。
    两人的脸型都有点熟。丽花猛然想起,这不就是西区失踪的那两个妓女吗?以为她们去了什么地方,想不到竟在这里出现。
    这时候,房外有脚步声响,门一开,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男人走进来,他两鬓全白,一双眼睛很锐利,脸上表情冷傲,手上拿著注射用的针筒。
    「你醒来了?」他说。
    「先生,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丽花问。
    老人沉默了一会,道:「告诉我,你是不是一个妓女?」
    「我……是的。」
    「我最恨妓女。任何男人只要付了钱,你就可以陪他们。」
    这人看来有点心理变态。
    「我是不得已的,」丽花道:「谁愿意陪陌生的男人睡觉?我是为了养活我的父母。」
    「废话,你的父母都有社会福利金照顾,何须你去养活他们?」
    「不,你不明白,先生。我父亲喝酒,每天喝很多的酒,福利金不够他喝一天酒。」
    「那是他自讨苦吃,没有人可怜。」
    丽花道:「但他总是我的父亲,我怎能置他于不顾?」
    「嗯,」老人似乎接受了她的观点,「你母亲呢?」
    「她和父亲在一起,不过天天要受他的气。」
    「她没有离开他?」
    「没有。」
    「那老头倒有福气,居然有女人肯对他这样。」老人喃喃道。
    丽花不响,她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她道:「先生,你放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不要这样绑住我。」
    「不行,不能把你放开。」老人态度转趋严肃:「我要你作我的试验品。」
    「试验什么?」
    老人向墙角一指道:「像她们一样。」
    丽花向那边一望,佯作第一次发现,惊问:「她们两人为什么站在那里?」
    「她们不是站在那里,是已经死了。」
    「碍…」丽花尖叫一声。
    「坦白告诉你,她们也是妓女,我用她们作试验品,天公地道,因为这些都是『人渣』!」
    「先生,你不可以这样侮辱我们。我说过,做妓女是不得已的,她们也有苦衷,不是淫贱。」
    「谁说不是?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太武断了,据我所知……」
    「你不用多说,说了我也不会饶你,让我们开始吧。」老人在桌上把一些药液吸入针筒中。
    「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丽花惊问。
    「告诉你也无妨。我一直在作一个实验,在活人身上注射,使她四肢永远不能动弹,但她的生理情况却正常,不会因而衰退。」
    老人顿了一顿道:「但是我一直没有成功。虽然我有办法藉注射令人体瘫痪,又能藉注射令人体复原,但是我无法令一具人体保留在中间状态,即四肢不能移动,而身体依然健康地活著。」
    他叹口气道:「如果我加强份量,催动药力,那人不久便死去。如果份量不足,则那人不久便恢复正常,或半残废。无法达成我的要求。」
    「你为什么要把别人弄成这样?有什么目的?」丽花问。
    老人把针筒放下,若有感触道:「有的。因为我很恨一个女人,她曾经和我山盟海誓,后来却不顾而去。我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报复。我要把她寻回来,用一种方法令她永远不能离开我。她像一样物品,只属于我一人。我不要她死去,她仍然是活的;也不要她生理衰退、日渐枯萎,我要她好好的活著,与平时一样的鲜艳……」
    老人说时渐渐忘记了丽花是一个陌生人,反而因把内心积郁已久的欲望宣泄,而感到一种畅快。
    「我明白了,你要使你的爱人四肢不能动弹,因此无法再离开你,而你便永远拥有她。可是你想过吗?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她会不会快乐?如果她不快乐,还会不会保持鲜艳?你太不了解女人了。」丽花道。
    「住嘴,谁说我不了解女人?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动物,正因为我太了解她们,才要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她们。我现在有钱,可以购买昂贵的药品;也有实验样本,像你这种女人,我随时可以找几个来,作活的试验。一个又一个,直到成功为止。」
    「你疯了,这样做等于谋杀,你懂吗?」丽花叫道,她想到那两个在墙角站立的女人的样子,不寒而栗。
    「是又怎样?」老人冷笑道:「我虽然未找到我想要的方法,但是却意外找到另一个方法……可令人们死后永远保持容貌,就像生时一样,这是了不起的成就。你瞧。」他指著墙角那两个人体道:「这两个女人生前不过是『人渣』之一。但死后,我用药物令她们一切保持原状,她们的龌龊的灵魂已不存在了。但她们的胴体仍保存著一种美。这样倒成全了她们,这两人可以永远这样站立著,供后世人欣赏。」
    「这样做仍然是谋杀。午夜梦回,你的心能安宁吗?」丽花问。
    「我已杀了人,不在乎再杀多一些人。你也是一样。我现在要进行药物试验,如果再一次失败把你弄得半死不活,我会加重药力,把你杀死,像那两个女人一样,以兔你继续受苦,而那样又可使你的美丽胴体永留在人间,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小姐,你的身体是很美的,说不定我将来会开一个『活人蜡像馆』供世界爱美人士欣赏。哈哈,哈哈……」老人忽然疯狂一般地笑起来。
    「胡说八道,我不要这样死去,也不要供别人欣赏。我宁愿就这样活著,我宁愿做妓女,宁愿供一千个男人发泄,也不愿意……」丽花嚷道。
    「哦,你真的这样想?女人是贱骨头,又一证明。你们宁愿卑贱地活著,也不愿光荣地死去。唉,闲话少说,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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