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逮住,就会将我送去地狱受苦,惨遭十余重折磨,抽皮剥骨,我是不愿去的。宁可再死一次,听地府重新裁判。」
「呵,」邵平恍然大悟:「我们逃出的地方就是地狱,是罪人受罪的地方。」
「是的,但善良的人如我们等,就不会受罚,我劝你不要走过去,你不听我的话,如果你不闯祸,也许现在我们还过著愉快的生活。唉,这也是命运。」
邵平想起与清水相处的日子,的确异常快乐,神仙不如,现在想想真是可贵,自己千方百计逃走,回到人间去,每天奔波劳碌的日子又有什么收获?
他忽然叫道:「我想通了,清水,我还是陪你回去吧。我宁愿过那种日子。和你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太迟了。」清水苦笑了一下,眼睛中带著泪珠:「我说过,一出那门,就不能回去的。再说,你本来也不应当留在此地,是我自私,以前想把你留祝只要多留一个时期,你的生命就再难恢复了。这是你命不该绝,才会有此变化。」
「这样我们怎么办?」
「没别的选择,只有一条路。你快点出去。」
「你呢?」
「我会慢慢消失,你不用管我,如果你记挂我的话,可时常带一束花到我坟上,也许我能闻到那清香的。」
听清水这样说,邵平心中只觉一阵酸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依依不舍,清水催他道:「你快走吧,我已感到有点不适,我的精神也许就快涣散了。趁还支持得住的时候,送你出去,这里还是阴间,你会迷路的。」
她站起来,拉著邵平往前走。一路上,经过滚滚河流、耸立的峭壁,就跟邵平来时所见的一样。
邵平想起一事道:「和我同来的十余个军人,不知他们是否能找到出去的路?」
「那要看他们是否幸运,不过多半是九死一生了。」清水答。
邵平心中难过,他不知道当初他们为何会走进这阴间的道路来的。
清水似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说道:「当初你们也许在路上触了邪,才会闯来此地,战场之上,阴气太重,时常会有出人意表的事情。」
说话之间,他们来到一个水池旁边,其明如镜。
清水道:「你和我一同跳下去,潜入水底,在那里你会见一条光亮的水道,沿著那水道游过去,再顺著水势冒出来,那边便是阳间了。」
邵平点头,两人扑通一声跳入水中,迅速向水底游去,那水池十分冰冷,幸亏赖著清水的指示,邵平很快找到那水道的所在。沿著那水道笔直游去,只觉水势渐渐温暖,但水力愈来愈紧迫,动作愈来愈艰难,邵平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清水在旁边拖了他一把,接著将他身体用力一堆,「波」的一声,邵平像穿过了一个大洞,向外飞了出去。
外面光线刺眼,是另一个天地。邵平发觉自己依然在水中,但水势平和多了,他冒出头来回望一下,见这是一条河,两岸有树木,附近有禾田,一片生机!邵平重见世界,喜出望外,真想欢呼一下,但一转头,没见清水跟来,他知道清水是不会出来了,不觉黯然。
邵平游到岸上,歇息一会,收拾心神,决定先回军营去报到。细看那附近的道路,竟有点熟悉。
他凭自己记忆走去,不到半个钟头,已走到大路上,也是美军的守卫范围。恰巧有辆吉普车驶过,他乘搭顺风车,不久便回到营中。
军营中人见他回来,十分惊异。他们都以为邵平已死去三天了(邵平的感觉是在地下过了十多天),他率领的一小队士兵,在完成任务后,一直没有回来。邵平把他的经过对上级报告,上级以为邵平在战场受了刺激,胡说八道,令医官检查他的神经,但结果证明邵平身体一切正常。
军方这才重新考虑邵平的报告,派出一队士兵,去他游出水面的地方,找寻老伍等人的下落。
这队士兵由邵平引导,有三个南越通译随行。在回到邵平重出生天的小河旁,蓝天绿水,风景依旧,却哪里能见到老伍等人的影子?
邵平也知道这次寻找他们是「聊尽人事」。清水已告诉他,老伍等士兵是九死一生了。至于他的好友韦利,与丽娜情同火热,他亦决不再有机会返回人间。
他又忆起来了,那个老曹虽是他的同僚,但早已阵亡多时,有纪录在案。想不到他在泉下竟过得那样优哉悠哉。当时自己遇见他的时候,迷迷糊糊,却未想起他已阵亡。如果早些想起,也许能及时参透地府的秘密。他们继续在山坡搜索著,有个士兵忽然在山背大叫道:「你们过来看。」
邵平走过去一瞧,原来是个乱葬冈,竖立著许多小木牌。写著越南人的名字。
那三个越南通译,分别在木牌上阅读那些名字,其中一人发现「清水」的墓碑,墓前一堆青草。邵平大恸,把一束鲜花摆在她的墓前。
他们在其他地方搜索,始终没有结果,邵平主张竖立十余个木块在那坟伤上,上面写上韦利、老伍等十余人的名字。这次经历。邵平毕生难忘,以后时时对人说起。
========================================全文完返回目录页读者留言参阅读者留言如有任何意见:四人夜话第一辑之十一8原著:余过法国人说的:恐怖游戏机他正在兴高采烈地玩游戏机之际,突然,他的灵魂被抽离躯体,向游戏机直飞进去。
========================================电子游戏机在世界各地都令人沉迷。这种玩意日新月异,每天都有新的花样。
但是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情况倒过来,电子游戏机成为人类的操纵者,它们把人类奴役,那时又怎样?
这事情并不太遥远……
巴黎有一家规模庞大的游戏厅,名叫「狂魔」,每天都有数百人在里面玩耍。一日,不知为了什么缘故,楼宇忽然倒塌了一角,压死数十人之多。市政府下令封闭,调查原因。在未澄清真相前,不准重开。
「狂魔游戏厅」隔壁住著一个青年司机傅强,他本来是这游戏厅的长期顾客,每天下班必与女友眉眉到那里玩一二个钟头,「狂魔」结束后,虽然可以到别一间去玩,但总觉得不似以前在「狂魔」玩得舒服。更有一样奇怪的事情,在「狂魔」发生倒塌事件后,有一个晚上,傅强隐约听见隔壁有嬉笑和玩游戏机的声音。
这使他十分惊异,起来倾听,声音没有了。睡下,那声音又响起来。整晚都是这样。
第二天,他把这怪事告诉女朋友。眉眉也是好事的人,便道:「今晚我和你一同到那屋外去偷听,说不定有人违背禁令在里面玩耍。」这天夜半,路面人静了,二人蹑足走到「狂魔」后座倒塌部分,俯伏在地上倾听。果然听见里面有很多人玩耍之声。两人互望一眼,证实都听到这种声音,不是谁的错觉。
「让我们爬进去看看。」傅强指著倒塌部分露出的一个洞口。
眉眉有些迟疑。
「你害怕吗?」傅强道:「有我在旁边,你怕什么?」傅强身体健硕,眉眉一向为这点而骄傲,她望了一下他宽阔的胸膛,便道:「好,去吧。」于是博强在前,眉眉在后,钻过「危险」的木板告示,向洞口处爬进「狂魔游戏厅」。
当他们进入「狂魔游戏厅」的未倒塌部分时,只见所有游戏机的彩灯都闪亮著,等候人们去玩,与平日正常营业时并无二致。
「刚才听见有人声,应该有人在玩的。也许他们在下一层。」傅强说著,拖了眉眉的手向地下层走去。
狂魔游戏厅共分三层,上面一层是最容易的,中间一层难度较高,地底层最困难。傅强平时爱在地底层玩。
走下石阶时,见情况相似,所有游戏机的画面都在不断变动,吸引人们的注意。但就是不见有顾客在玩耍。
傅强早已技痒,拿出几个角子来道:「先玩几局再说。」这个游戏机叫「黑森林」,一个人在森林中取宝,但必须逃过狮子、老虎的追袭,逃不脱就会被它吃掉;反之,则能取得宝藏,夺取积分。
他玩了几局,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狮子、老虎的追袭,玩得十分兴奋。
眉眉则在另一架机上玩「女奴」游戏,女奴要穿过重重关卡,逃出自由。若在任何一关中伏,她便会受到各个关卡的刑罚。
两人都在玩得津津有味之际,忽然游戏机的灯光全熄了。
傅强伸手不见五指,本想把女朋友叫过来,免她受惊。那知有股极大的力量把他抓住,硬生生要把他的身体从衣服中拔出来。
起初,傅强以为那股神秘力量只是要他脱离他的衣服,但渐渐发觉不对,那股力量是要迫他离开他自己的身体!
一阵惊骇袭击著他。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意识告诉他,如果脱离了躯壳,他就只是一个游离的灵魂,再也不能在人间活动了。
可是那股力量不由分说,把他「抓」住,从身躯内慢慢向上拔出。
傅强有生以来,从未陷入这样可怕的境地中,他不顾一切的叫「救命」,可是似乎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心内觉得惨然。虽然拚命要抓紧自己的身体,但最后,他的灵魂是被人整个拔出来了。
他觉得他的灵魂被人投入面对他身体的电子游戏机中,那个叫做「黑森林」的游戏机箱。
在里面,他才喘定下来,耳边听到一串哄笑声,震耳欲聋。
「小家伙,今次是你自投罗网,可不要怪我!」
「你是谁?」傅强惊慌地问。
「我是埋藏在地下五百年的死人,在这里一直没有人理会,幸亏这楼宇倒塌,把我震动出来,使我的灵魂跳入这电子游戏机中。小伙子,现在我要借你的身躯一用,只好委屈你,让你代替我的地位了,哈哈……」
「不,不,这实在太不公平!」傅强叫道。
「你要公平?可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如果有谁来玩这部游戏机,你可以像我一样,跳进他的身上,把他替换出来这样你满意了吧。」
「不行,我怎知道有没有人来玩游戏机!」傅强愤怒道。
「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我不是也等了六七天吗?」
这样说时,屋内的所有游戏机灯光重新恢复,博强赫然看见站在他面前就是他自己的身躯,那个身躯对著他说话,他现在就是魔鬼的替身。
「你不用心急,」魔鬼道:「现在就有人来玩电子游戏机啦!」
傅强的女朋友眉眉这时正从另一边走过来,叫道:「阿强,刚才电灯熄灭,你到哪里去了?真把我吓坏啦。叫你又不应,你是存心吓我的。」
魔鬼呆立著,不说话。他刚刚变为人不久,还不懂得怎样装人的表情。
眉眉走过来,大发娇嗔,用粉拳敲打傅强的胸膛,傅强的灵魂在电子游戏机中,叫苦不迭,他大叫:「眉眉,不要上当,那是一个魔鬼,不是我……」
但他的声音,眉眉听不见,只有魔鬼才能听见他的说话。
过了一会,眉眉的脾气渐消了,她对著那「黑森林」游戏机道:「这个我还未玩过,让我试一试。」
她丢了一个角子进机器中,那机器立刻活动起来。傅强觉得他身不由主地随著机器滑动,急叫道:「眉眉,不要胡闹,不要开动机器……」但眉眉听不见他,她兴致勃勃地在玩著。
傅强开始进入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境地中,那是一个长满树木的大森林,中间有一条条鲜明的、人工的途径。
突然,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向他扑来。傅强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拚命奔跑。他转进左边一条横路上,狮子向直路那边跑去了。
傅强喘了一口气,暗叫「好险」。他的话未说完,一只大猩猩从树上跳下,落在他的面前。这只猩猩的体积比他大上三四倍,脸上表情狰狞。
傅强又要逃命,他一抬头,望见眉眉在游戏机旁正玩得兴高采烈,全神贯注,为傅强的狼狈奔逃,露出如花笑脸。
傅强的心里诅咒著。他想叫眉眉快停止这要命的机器,但没有用。只要走迟一步,那猩猩就会张开大口,把他吃进肚里。
他不断往前跑,转了一个弯,前面是一条河流,他跳进河里,那猩猩没有追来了,可是惊动了河里的鳄鱼,他们成群从水面冒出。
「我的妈呀!」傅强拚命游泳,过了对岸,就差那一点点,他的两脚没有被鳄鱼咬去。
他听见眉眉高兴得格格笑著……那平日他认为可爱的银铃一般的笑声。
现在听见眉眉这种笑声,令他既愤怒,又焦急。
在她的笑声下,令他全无喘息的机会,即使他不移动,那「地面」也在转动。很快地,他又暴露在一只斑豹的视线下。斑豹的两眼像二道电光射过来,傅强只恨爷娘少生两条腿,拔足飞奔。但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