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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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夜话-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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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田不知道是什么令星子作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隐约猜出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不能料到星子的性情也改变了。
    不过,只要星子不再发脾气把事情闹僵,他这个做哥哥的便求之不得。于是选择吉日,在三天之后把星子嫁与缘五郎为妻。
    缘五郎成了金田家的人,对三武家族报复的事当然更为积极。他在那小木人头上配了假发,把三武大少奶的相片剪下来,贴在木人的脸上。又把打听得来的大少奶的出生月日时辰写在木人背脊。到了午夜,便对著木人喃喃念咒作法。金田在旁静坐观看。
    缘五郎念了一回咒后,忽像女人般轻叫道:「友合……友合……不要走开……」又过了一会,道:「友合……我虽是你的大嫂……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纯的……」「……对了……这样才对碍…唉,你真好……」
    他每说一句都停顿一下。金田猜想,他是让受法术所制的另一方跟著他讲话。
    果然,这时候在三武友原的家中,大少奶辗转反侧,不断发出呻吟之声。到了后来,嘴边喃喃说话,说的正是缘五郎所要她说的一切。
    躺在她身边的丈夫是一族之主的三武友原。妻子的话语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他愈听愈觉冒火,把她一堆道:「喂,你说些什么?」
    妻子非但没有醒转,反而娇嗔道:「……友合,你天天对我这样,不怕你那一位……什么?她和你二哥也有一手……唉,我们这一家人真是……嘻嘻……」下面的说话更不堪了。
    友原听得怒火冲天,一巴、两巴,用力把妻子打醒。
    友原的妻子从梦中醒转,一见友原,如获救星,投进他的怀中道:「啊呀,刚才不知怎的,老做一些恶梦……」
    友原将她一堆道:「什么恶梦,风流梦是真的!」
    妻子不知他说什么,友原怒骂:「快将你和友合的私情从实说来……否则……」他气极了,下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他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走动,额上青筋暴现,样子十分可怕。
    妻子初时弄不明白,等到她听清楚友原的含意后,不禁放声号陶起来:「……你冤枉我……冤枉我……快叫三叔来对证……」
    这一吵闹,一屋子的人都惊醒了。二弟友昌、三弟友合和弟妇都赶来劝架。友合不知就里,拍拍友原肩膀道:「大哥,有话慢慢说嘛……」
    友原把他的手一摔,怒斥道:「你干得好事,亏你还有脸来劝我。」
    友合呆在那里,莫名其妙。友原对他道:「你和她之间的事,刚才她在梦中都说了出来,人在梦里是不会打诳的,嘿……你真了不起,居然欺负到大哥头上来。」
    此时,所有人都看出事情严重了,二少奶上前一步,想出言规劝,友原指责她道:「你不要得意,你丈夫和她(指三少奶)也有一手。」
    二少奶一楞,反身对友昌责问:「是不是有这样的事?」友合也怒目瞪视著三少奶。一家人顿时都像吞了火药一般,砰砰彭彭发作起来,只苦了四妹樱子,不知劝哪一个才好。
    将近天明,友原忽然撇下众人,一个人走了出去。独自驾著他的跑车,在街道上疾驰。他习惯以这种方法来解除他的烦恼。
    其他的人各自散去。然而散不了的是心头的死结。
    二天后,大少奶终于服毒自荆她留下一封遗书说,愿友原相信,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三武友原对妻子的死,转而觉得非常抱歉。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也许妻子本是贞洁的,是他逼死了她。
    这件事给他的刺激很大,从此天天在外饮酒,藉此消愁,非到凌晨不回家。日间则睡到午后。对家族的众业务,疏于闻问,任由助手去料理,不用说境况一落千丈。
    另一方面,二弟友昌、三弟友合也是势成水火,各怀鬼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武家就快完蛋了。
    其他弟妹年纪还小,不知逆境之降临,只有老四樱子,晚晚暗中哭泣。
    这些消息自然不断传到金田一树耳中。他感到异常满意。证明他的报复已一步一步的收到成效。
    一天,他又与术士缘五郎商议,该进一步采取什么手段。
    缘五郎两眼望著他,似乎在盘算什么:「现在该是完成你心愿的时候了。」
    「你是说……」
    「我可以把我的法术传授给你,让你也变成一个身高只一寸多的小人,跑到三武家去观光观光。」
    「真的,我也可以学会?」金田喜道。
    「当然可以。今晚就实现。」
    这晚,在缘五郎那个秘密作法的房间中,金田被安排坐在一个大木桶内,桶内是红色的药汤,热腾腾,泡得他十分难受,但为了达成一个长久的愿望,他忍下来了。
    缘五郎在金田头上贴了一块灵符,然后在旁大声呼喝和念咒,汗水在他头上涔涔流下,显示他在消耗很多的心力。
    金田心想:唉,他为了我而这样辛苦,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
    他绝没想到,一个极大的阴谋正在进行中。
    在缘五郎不停用法术催动之下,加上药汤的作用,金田的身体果然渐渐缩小了。
    先是变成一个小孩。他站直了身子,才比桶内的药汤高出一个头。不久,他的身体再度缩小,那药汤来到他的嘴唇线了,缘五郎开始用勺子把药汤倒进另一个空木桶中,以适应他的体高,不让药汤盖过他的头。
    再过半小时后,他已变成一个身高数寸的人,四周的环境对他来说变得庞大无比,而缘五郎也变成一个巨人。
    这时金田才觉得有点害怕,成为一个小人,并不如想像中的有趣,他想叫缘五郎将他还原。但到此时,局面已非他所能控制了。
    他的身体继续缩小,只有一寸多高,他大声叫:「不要再变小了,我害怕,把我还原吧。」但声音微弱,不知道是缘五郎听不见,还是故意不理,他完全没有应他。用手指头把他拈起,放在他的大手掌中。
    缘五郎向金田吹一口气,便像一股烈风,把他吹得站立不住,身子翻倒。
    「哈哈,哈哈……」缘五郎忽然大笑起来,令金田的耳膜轰轰作响。
    「你中计了,你自己竟一直不知道!」缘五郎笑著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田用蚊蚋一般的声音问。
    「你以为我甘心做你的附从吗?以我一身本领,何处不可立足,你想想看,为什么要向你这样无能的人效劳?」
    「……你是为了什么?」金田惊问。
    「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我要取你的地位而代之。」
    「胡说……你敢?」金田的声音颤抖。
    「为什么不敢,现在你已在我掌握之中。」
    「岂有此理,你要对我怎样?」金田怒骂道。
    「我会把你放进一个有盖的木盒中,外面上了锁,那木盒能透气,你是不会死的。每天早晚,我会在小孔中放进几粒白饭给你吃,让你不要挨饿。你今后一生,拉矢、睡觉都会在木盒中度过。」缘五郎道。
    「……什么?」金田惊得几乎晕厥。
    「坦白告诉你」我只能把别人的身浓缩小,却不会把他还原。谁叫你误信我是万能的呢?」缘五郎说到这里呵呵笑了一声,又道:「但金田家族是不能没有主人的,我就对外说,你已神秘失踪,不久,这里所有的财产自然归你妹妹星子所有,而我是星子的丈夫。你知道,星子什么都听我的话,我便是真正的继承人了。」
    金田这时才洞悉缘五郎的奸计,但已经太迟。他忽然想起最后一个救星,道:「我有妻子…:我的妻子会揭穿你的阴谋。」
    缘五郎笑道:「说你是个傻瓜,真不错。我尚且能轻易对付你,何况你的妻子。」
    金田一想不错,自己棋差一著,处处受制,不禁痛哭失声。
    「你失踪后,她一定十分悲伤。我会令别人觉得她因忆你而神经错乱,这种小法术,我是拿手的。然后,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中,这家里便变成我的天下了。」
    「求求你,我一向待你不错,你何必要赶尽杀绝。这样吧,如果你把我身体复原,我愿意把家产分一半给你。」
    「嘿嘿,你以为我是傻子?把你身体复原?你还不把我拉去坐牢,告我一个三十年徒刑的罪名,不,不,绝不!」
    「混蛋,混蛋,我真是混蛋,」金田一面哭泣,一面掴打自己的面颊,自责道:「可惜我不听妹妹的忠告,终日结交什么江湖术士,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常」
    这晚过后,缘五郎就宣布金田一树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是被锁在一个小木盒中,过著暗无天日的生活。
    金田太太一如缘五郎所预期的一样,悲伤哭泣,毫无主意,缘五郎在旁危言耸听,说金田一定是遭三武家族暗杀,毁尸灭迹,令金田太太几乎晕厥,痛不欲生。
    从此缘五郎便俨然成了金田家的一家之主。星子本来是一个很有见识的女性,但自被缘五郎的法术所迷后,一切唯他的话是从。等于任他胡作非为。
    缘五郎把金田的随从食客全体解散。另外聘请自己的亲信,掌管金田家族的各门业务,以达到把财产全部侵吞的目的。
    他的野心初步实现,但是却并不以此为满足,还存在著更大的野心。原来他早已觊觎三武家的公主樱子,意欲把她据为己有,享受齐人之福,二美兼备。同时把三武的财产也拼吞过来,那时他就富可敌国,称雄天下了。
    为了征服樱子小姐,他决定像对付三武大少奶一样,制备一个木人,上面写上樱子的生辰,要将她迷魂。在一个晚上,他自己化成一个小人,先潜至三武家内,在樱子的床前床后撒了符灰。数天后,他开始对樱子作法。
    在他那秘密的作法房内,这时门禁更森严了,在房内加了二道钢门,重重上锁,以防外人闯入,影响他的作法尚在其次,恐怕他的生命也会受到影响。
    午夜时分,他把樱子的木人放在案头上,点上蜡烛,喃喃念咒。
    在樱子那一边,她正在梦乡之中,忽见一个人影,飘然进入房中,在她床前徘徊,她定睛一看,是一个白衣女人,脸神忧郁。
    「大嫂,」她惊喜叫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好记挂著你。」
    那人原来是三武大少奶,樱子忘记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大少奶泫然欲涕道:「樱子,多谢你还记挂著我。本来,没有事情我是不会回来的,但是为了你的安危,我才不得不露面。」
    「我的安危?」樱子不大明白。
    「是的,有个坏人要陷害你,你赶快起来,离开这个房间。到外面的客房去住一个时期,七七四十九天内不要回到这房中来。」
    「干吗要这样?」樱子问。
    「有个会用邪术的人,正在作法要把你迷魂,令你嫁给他。然后再一一陷害你的兄弟姐妹,把三武家族的财产并吞。这人现已在你的房中撒了符灰,所以你不能在此多留。」
    大少奶说著,把樱子房内的一个闹钟拿到床前给她:「记住,在午夜一时之前,一定要离开这里。只要过了四十九天,你就会脱离灾难,事事吉祥。」
    樱子还半信半疑,大少奶倏然失去了踪影,樱子惊叫:「大嫂……」人已苏醒过来,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为什么大嫂要来警告我?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樱子正在反想,一转身,压著一个硬物,原来是一个闹钟。
    她悚然坐起。那闹钟本来在桌上,如果不是大嫂显灵,它不会无缘无故走到床上来。
    再看那闹钟的鸣闹指针,是指著一时正。
    樱子再无怀疑了。霍地爬起来,看看时间是十二时半,她立刻叫醒一个佣人,替她拣拾几件衣物,搬到外面一个客房去居祝房中一切都不动它。把房门锁上,吩咐任何人在四十九天内不要打开。
    二哥友昌、三哥友合也被闹醒,过来询问。樱子把梦中所见对他们说了,二人啧啧称奇。
    这些变化并不在缘五郎算计之内,他仍在法房中念咒作法。
    忽然一阵风在室内旋起,令案上木人摇晃不停。
    缘五郎为之一楞:在这密室之内,从哪里吹来的风?莫非所作的法术犯了错误?
    他从头盘算一下,没有,一切都按著规矩做足了。
    他继续凝神念咒,忽然「咯」的一声,那小木人像被谁推了一把,掉在地下。
    「咦,」缘五郎心中暗惊。两次意外,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他从地下拾起木人,放在案上,正在满怀鬼胎之际,背后有人幽幽地叹一口气。
    「谁?」缘五郎猝然转过身子,在摇晃的烛光下,除了他的身影,并无他人。
    「格……格……格……」他身边又发出奇异的声音。
    回头看去,只见刚才拾起的那木人在案上踱起步来,每走一步,便发出「格」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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