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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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赵- 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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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胜说了几句笼统的客套话接着招呼上了鲁纳达的正妻,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位夫人却是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被身边那几个在邯郸庠校读书的小少年低声嘟囔了几句才慌里慌张的从几后冲出来。一句话也不说,接着双掌相叠以匈奴人叩拜尊长的大礼埋头跪伏在了地上。

    这不摆明了不懂赵国话么,感情刚才那句“臣等拜见大王”都是鹦鹉学舌,临时突击出来的呀……赵胜想到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好听话,人家干脆连什么意思都不明白,顿时一阵无趣,还没有来得及请她起来呢,一直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的於拓却当先起身跑了出来,拱着手九十度一鞠身,急忙禀道:

    “启禀大王。弟妇久居草原。孤陋寡闻,不识雅言,还请大王恕罪。臣於拓代弟妇谢过大王。大王所命,於拓自请通译。”

    於拓这些年久居邯郸,中原话早已经说的极顺溜了。赵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

    “也好。挛鞮将军,请你告诉夫人,挛鞮氏如今已与大赵合为一家,虽然鲁纳达首领已经不在了,朝廷却绝不会让夫人他们受到任何委屈……嗯,就先说这些吧。哦。对了,你先请夫人起来说话。”

    “诺。”

    於拓拱手应下,转头跟鲁纳达夫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等她茫然的抬头坐起来之后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音还没落下。只见鲁纳达夫人也跟着叽里咕噜了几句,紧接着又嗵的一声趴伏在地上了。於拓也不理她。转头再次向赵胜拂了一礼道:

    “启禀大王,弟妇说她感谢大王盛意,如今臣弟已离世,还请大王……”

    说到这里,於拓似乎颇有些犹豫,但斟酌了片刻还是说道,

    “还请大王示下,示下由他那个儿子继承首领之位。”

    “哦……”

    赵胜没想到鲁纳达的正妻这么快就提到了这件事,而看於拓的表情恐怕对此也颇为在意,略略想了想之后才转头对分管赵国蕃务的范雎问道,

    “寡人天天忙着别的事,匈奴楼烦那边的具体情形也没时间去了解,他们……”

    “噢,咳咳,是这样,大王。”

    范雎轻轻咳了两声,瞥眼看了看於拓之后才道,

    “匈奴之制,父没指定一子为继,不过他子也要分些许部落为产业,不过依然归嗣子统辖。鲁纳达首领去世之前想必已经有交代了,不过以臣愚见,鲁纳达首领所做的并不是整个挛鞮氏的大首领,除了本部的九万余口以外,其他部众都已经分由另外四位首领另立族号分治了,相互并不统辖。所以以前的规矩已经破了,要是再按那些规矩来办,他部首领必然会有意见。而且……”

    范雎说着话又望了望神情复杂盯着自己不放的於拓,这才说道,

    “而且鲁纳达能坐上首领之位乃是因为当时於拓首领生死不知,如今於拓首领还在世,若是按原先的规矩办,似乎也说不过去,臣觉得倒不妨变通变通。”

    於拓听到这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本来还想委婉的表达表达自己那些不大好意思说出口的想法,如今范雎替他说了出来,他实在是感激不尽,为了能给赵胜留个好印象,干脆也不吭声了,只在那里低着头等着。

    赵胜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嗯,要不这样好了,於拓首领还是先问问鲁纳达夫人,鲁纳达首领都留下了什么话?”

    “诺。”

    於拓连忙应了一声,然而当翻译给鲁纳达正妻的时候他却说的极是急促,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只见鲁纳达夫人大是惊讶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几次张嘴似乎想争辩却始终插不进话去,而在一旁坐着的那些匈奴贵族同样也是一脸的惊恐,相互觑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插嘴。

    许久过后,鲁纳达的正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却又说不出口,浑身颤抖的几乎快要哭了出来,连一个字都没说再次趴伏在了地上。

    鲁纳达夫人这番懦弱的表现让於拓大是满意,嘴角隐隐闪过一丝笑意后,接着规规矩矩向赵胜行礼道:

    “启禀大王,弟妇说鲁纳达去世之前告诉她,如今我们匈奴人已经是大王的奴仆,得大王之恩才能来河套游牧,已经是感激不尽,由谁继任首领的事愿凭大王做主。”未完待续。。/p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推恩

    於拓和鲁纳达夫人那副模样几近争吵,本想盘腿却又不得不保持跪坐姿势的那些匈奴贵族全是一副惊诧无措的模样,而鲁纳达那个最小,尚不足六岁的儿子更是被吓得瘪起了嘴,要不是旁边的哥哥搂住了他,几乎快要哭出来。这样的景象之下,赵胜和赵国群臣就算不懂匈奴话也也已经明白於拓刚才绝对不只是翻译加解释那么简单。

    在大赵的朝堂上就公开争上了,还以为自己是不受人管的挛鞮氏大首领么?看样子这几年对於拓还是太客气了些,而在挛鞮氏族中依然有他的人,鲁纳达这几年并未能完全掌控局面……赵胜不觉紧紧的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挛鞮将军刚才都说了什么……寡人这朝堂上并非没有不通胡语之人,若是你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妨让别人替你通译通译。”

    这已经是明确的责备了,甚至有些问罪的意味。於拓这几年的邯郸话不是白学的,闻言顿时一惊,立刻矮下去了几分,忙不迭的应道:

    “大王恕罪,臣没别的意思,只是与弟妇说了说大王的圣意,另外,另外……舍弟的几个孩子都还小,臣怕他们服不了众,所以,所以才多说了几句,并没有别的意思。”

    “当真是如此么?”

    赵胜不怒自威的盯着於拓看了片刻,却抬头问上了朝臣之中的某个人。那名大夫连忙点了点头,看这意思於拓的本意就是不是如此。原话应当也和这些差不多了。

    於拓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多年在草原上称王,就算最近这几年接触了些中原文化,野性却是难驯的。赵胜也没指望从这一代人开始就驯服同化他们,此时见於拓虽然心思明显外露,却也知道些委婉了,嘴角不觉稍稍挂上了些笑意,轻轻哼了一声笑道:

    “服不了众……草原上强者为尊的规矩寡人还是知道一些的。嗯,哼哼,挛鞮将军可想回去做首领?”

    於拓听到这里顿时有些胆颤。什么叫“知道一些”?当年在草原上风餐露宿跟他於拓拼命的不就是高踞御座之上的这位么。於拓并不是不知道进退,也清楚赵胜必然反感他回云中做首领的想法。可是他真的非常渴望这件事,然而他更知道赵胜今天接见仅仅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不管是征求鲁纳达夫人的想法还是询问鲁纳达的遗嘱,都不可能改变他真实的安排。

    作为失败者受人摆布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於拓虽然已经被折断了双翅,却并不愿意在这座四望看不见远方的城市之中呆下去,以至于了此一生,他想有所争取,可他并没有学会用委婉的语言去博取赵胜的欢心以求达到目的。他能怎么办。他只有用这种仿佛是自己在找死的方式来争取了。

    五年的磨砺已经足够磨掉顽石上的许多棱角了,於拓现在是真心的害怕赵胜,可是当他鼓足勇气逆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已经不容他再退缩了。所以在赵胜那番有些撕破脸的责问过后,他立刻用与他弟媳妇相同的姿势匍匐在了地上。全身剧颤的恸哭道:

    “自从六年前大王惩戒之后,臣已经不敢对大赵有二心了。可臣现在已经是快要死了的人了。只想在死之后趁尸体还未凉,让草原上的鹰鹫啄走臣的双眼、臣的尸身,以此洗净臣的罪恶,将臣带回昆仑神那里。

    臣原先是对大赵不敬,可臣如今已经悔过了呀。挛鞮氏早已经不在了,草原上都是大王的臣民。臣没有兵、没有马,就算哪天再有不臣之心,除了自寻死路还能有什么用处?

    臣只想回到草原上养老,不论是谁想撺掇臣对大赵不敬,臣都不会答应。臣求大王了。”

    於拓话音落下,大殿之上除了他彷如牤牛一样的哭声之外再没有一丝声息。草原上来的那些人基本上听不大懂他在说什么;至于这些年在邯郸学习华夏礼仪文化的那些匈奴贵族少年虽然听得懂,却毕竟年幼,即便能理解他的心情,却也不敢说话;而赵国的大臣们即便心软,在赵胜没说话之前,谁又敢先吭声?于是大殿之上更显得寂静了。

    许久过后,一直肃然注视着於拓的赵胜缓缓露出了笑容,轻轻叹了口气才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呵呵,虽说挛鞮将军乃是知不可为而不为,不过能明白这个道理,寡人也已心慰了。”

    “谢……大王。”

    虽然赵胜的话带着明显的“你是不敢,而不是不想”意味,但他能这么说,於拓也已经感激不尽了,额头在相叠平抻在地上的双手上连连叩了好几下。

    赵胜点了点头笑道:

    “挛鞮将军不必说什么谢字,有些话虽然说出来颇有些伤脸面,不过若是当真说出来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寡人知道挛鞮将军是个识时务之人,不过念及大赵之安,寡人看挛鞮将军还是留在邯郸为好。这倒不是寡人对你不放心,而是因为如今挛鞮氏已经裂为五部,你的身份却又太过特殊,即便什么也不做,只要回到草原,也难免会让各部首领人心惶惶。人心不安是为乱源,寡人不想云中出什么乱子,所以还请挛鞮将军能体谅寡人的难处。”

    “大王……”

    於拓不甘心的抬起了头来,然而还没来得及别说,赵胜已然笑呵呵地向他摆了摆手,和善的说道:

    “寡人已经说了,今日与你等开诚布公。鲁纳达夫人虽然没能将意思说出来,寡人也知道鲁纳达首领必然指定了一子为继。不过寡人知道你们那里的情况,鲁纳达诸子之中最年长的也只有十三岁。如今正在邯郸官庠读书,即便寡人让他回去继任首领之位也必然难以理政。

    而且鲁纳达的首领之位又是从挛鞮将军手里接过去的,虽然寡人不能让挛鞮将军回去,但若是没有些说法。只由鲁纳达首领之子继任首领之位也必然难以服众。所以即使鲁纳达首领已有定意,寡人为了安妥起见,也不能完全依他。寡人暂且擅作些主张,不知挛鞮将军和鲁纳达夫人可否能相依?”

    赵胜话音一落,坐在大殿东边客座上的匈奴贵族们就已经在身边少年子弟的翻译之下明白了赵胜的意思,一时间议论声大起,满殿都是胡语。

    於拓同样明白赵胜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他拘在邯郸了,再想改变他的主意必然千难万难。不过赵胜这些话却让他听出了些门道。心里不觉一宽,忙这般那般的对身边的鲁纳达夫人说了起来。

    鲁纳达先是有些犹豫和抵触,但随着於拓的解释,最后终于无奈的点下了头去。於拓眉头一挑,忙转头向赵胜鞠了鞠身,恭顺地说道:

    “臣与臣的弟妇皆愿尊大王所命。”

    “那就好。”

    赵胜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

    “挛鞮氏既然已经归附大赵为民。今后又何必再以强字自诩,做一做豪富之家又有何妨?以寡人所知,匈奴人虽然与我华族一样父死子继,其余诸子同样可以分出些许部众。既如此。寡人不妨以你们的规矩为基础重新祥定规矩好了。

    挛鞮部大首领原先是挛鞮将军,挛鞮将军败阵之后生死不知。诸兄弟按各自所辖部众分立五部,各自为政并归于大赵郡县管辖。而鲁纳达首领治下九万口其中多半原为挛鞮将军所辖。

    本来挛鞮将军还在世,原先所辖部众本应归挛鞮将军所有,不过一则寡人不能让你回去,二则这几年来这些部众都已纳于鲁纳达首领治下,所以这些道理便有些说不清楚了,实在不好以此为依据。

    嗯,既然如此,不妨变通变通,挛鞮将军还是做你的将军,以前是上大夫爵,从即日起寡人赠你亚卿爵位俸禄,不再参与本部继位之事,这样的话,可继承部众者就只剩下了挛鞮将军和鲁纳达首领兄弟二人的诸子……范上卿,挛鞮将军和鲁纳达首领都有几子?”

    范雎瞥了瞥於拓接道:

    “禀大王,挛鞮将军嫡子二人,庶子三人;鲁纳达首领嫡子一人,庶子六人。”

    赵胜笑道:

    “这样就好办了,你部共有九万口两万账部众,以嫡庶之子人数为定就是了。寡人只说说法子,太祝署下去再细定章程颁符委任。挛鞮将军和鲁纳达首领嫡子三人,庶子九人,便将部众分开,嫡子得两帐,庶子则得一账,每个人都有所得就是。挛鞮将军,鲁纳达夫人,你们看如何?”

    “臣谢过大王。”

    虽说儿子少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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